自从护国寺失火的事情之后,敬闻大师就“生病了”。
他对外放出风声,说是自己为了救寺中的人不会在大火中受伤,耗尽了法力,所以身体十分虚弱,也不见外客,倒是另不少人都十分敬佩赞叹。
可是听说兰奕欢和韩直来了之后,敬闻大师还是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有这两个孩子来了”
他跟自己的徒弟确认。
来通报的小和尚说道“是啊,七殿下说,是太傅让他们来探望您的病。”
这倒是像那个死板的老头子干得出来的事,他正愁怎么设法封住兰奕欢和韩直的口,这就送上门来了,好事,好事。
敬闻大师心中不禁涌上一股喜意,连忙说道“快请进来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都出去,连这个院子都不许进。”
很快,兰奕欢和韩直就都进来了。
韩直的表情很僵硬,脸绷的紧紧的,显然见他很是紧张,兰奕欢倒是笑嘻嘻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们来了啊,快坐吧。”
敬闻大师那天毕竟没有得手,他想先试探两句兰奕欢和韩直到底明白多少,表情和语气都一如往日般温和“看见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兰奕欢笑嘻嘻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睛乌溜溜地转了转,说道“看来大师也没事。”
敬闻大师道“唉,只是有些虚弱罢了,养养就好。那天”
他正想进入正题,兰奕欢却突然冒出了一句“大师,我知道你那天在干什么。”
敬闻大师一怔,道“什么”
兰奕欢嘻嘻一笑,声音依旧清脆稚嫩,语气中却带着一种完全和他年龄不相符的冷然。
他问道“你不是和尚吗出家人为什么会六根不净呢”
他说话时,尾音拖得长长的,还有点上扬的腔调,就像是在和亲近的长辈撒娇一样。
敬闻却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尖慢慢爬了上来,猛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兰奕欢,刹那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发现兰奕欢的表情也改变了,那纯真可爱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而意味深长,脸上甜甜的笑容,似乎也充满了讥讽。
敬闻一时说不出话来,兰奕欢却自己先叹了口气“可惜,我跟太傅说了,他却不信我。那只能等下次见到父皇,我告诉父皇去了。”
说罢,他冲着敬闻大师微微一笑,露出了脸上的小酒窝和一口小白牙,一字字地说道“然后,就让父皇杀了你哦”
这最后一句话的腔调,还是兰奕欢前几天从阴暗大师二哥那里偷学来的,绝对原汁原味,十足阴阳怪气。
敬闻先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随即,看着兰奕欢的笑容,那种恐惧与震惊竟然又慢慢地酝酿成了一股兴奋。
不愧是皇家的孩子,原来在这样天真可爱的外表下竟有如此的锋芒。
他一直以为他喜爱的是那种孩童身上的天真、无知、懵懂,如今却发现,兰奕欢意外流露出来的锐利对他来说更加刺激。
这样的孩子,身上那种生机与活力,一定要远远比其他人来得旺盛吧
兰奕欢感受到了敬闻越来越露骨的垂涎,吃一堑长一智,他已经能够分辨出那目光中的寒意了。
这狗东西到了现在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真是不知死活。
然而也正是如此,兰奕欢心念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计策。
还有什么能比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更加能够让人信服的呢
兰奕欢对系统说“把春心萌动的情绪给敬闻。”
系统提示此情绪有一定风险性,请谨慎使用。
兰奕欢在心中估量了一下时间,道“没关系,给他。”
敬闻觉得自己的心跳正在不断加快,前所未有的激情与冲动在胸腔中激荡,他一向自诩定力过人,这一回,却仿佛一名冲动的少年那样满心急切。
他的面部肌肉有些抽动,像是笑,又像是某种急欲捕食的恶兽,哑声对着兰奕欢说道“你说你要告诉皇上”
上回他对韩直动手之前也是这幅样子,韩直感觉到危险,一把抓住了兰奕欢的手把他往回拽,提醒道“七、七殿下。”
兰奕欢仿佛不觉,说道“我不光要告诉父皇,还要告诉太子哥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敬闻大师忽然上前抓住了兰奕欢,韩直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见状连忙扑上去拦,结果被敬闻大师一手一个,像拎着两只小鸡一样把他和兰奕欢向里屋拖去。
敬闻几乎是用一种急不可耐的、恶狠狠的语气说道“我倒看看你们敢不敢说出去”
正在这时,门忽然“喀吱”响了一下,韩太傅说道“大师,让你久等了。”
他跨进了门,然后看见眼前的一幕,猛一下子就愣住了。
敬闻也万万没想到韩太傅会突然出现,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僵住,韩直趁机咬了他一口,挣脱开来,拉着兰奕欢躲在了韩太傅身后。
他说道“祖、祖父,他又要打人”
韩太傅在开始的错愕之后,脸色慢慢地沉了,将两个孩子护住,问道“敬闻大师,你在做什么”
这个苍老的声音让敬闻浑身一震,完全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不由一惊。
自己刚才这是怎么了怎会那般的着急和失态,以致于连外面的门都没让人守好,露了破绽。
敬闻立刻说道“太傅,这是误会”
韩太傅深吸了一口气,先低声对兰奕欢和韩直说道“你们先出去,不用怕,咱们府上的家丁就在外面,跟他们一块待着。”
然后他又对敬闻说道“太师,我想,咱们要好好谈一谈。”
他虽然固执己见,但并不是傻子,其实昨天愤而离席的时候,太傅心中也因为兰奕欢
和韩直的话产生了浅浅的疑虑。
只是他一向严厉惯了,不愿意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以免让孩子们觉得随意在背后议论长辈还会得到宽纵,日后影响他们的礼节教养。
所以今日来此,他也抱着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心思,可不管怎么说,韩太傅都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他还以为顶多就是误会
两个孩子出去之后,韩太傅和敬闻重新面对面坐了下来。
韩太傅沉声道“敬闻大师,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还没有回答。”
敬闻抱歉地说“这两个孩子实在太淘气了,方才一进了门,七殿下就顶撞于我,韩公子又护着七殿下,我一时没忍住,就唉,这些都是我的过错。”
他语气愧疚,话也说的很愧疚,可是作为一名高僧,这样动不动就被激怒,本身好像也不大对劲。
韩太傅眼神一闪,盯着敬闻“那不知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竟让大师如此恼怒,信上说的不详细,大师你现在当面告诉老夫,我回去一定好好责罚教导这两个孩子。”
敬闻大师道“关于此事啊”
他的头脑飞速运转着,想要编造出来合适的理由,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一阵快似一阵,身体的燥热不减反增。
兰奕欢和韩直都不在这里,可敬闻看着眼前的太傅,却越看越是俏丽可人。
连那鬓边的白发,脸上的皱纹,手背上的老人斑,都格外透着一股娇媚。
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只是幼童,迷恋他们身上的生命力,没想到如今却对着一个老人如此痴迷,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韩太傅只想把这件事弄清楚,其实在两个正当淘气年纪的孩子和得道高僧之间,他还是倾向于更加相信敬闻大师的,可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内情,就不好说了。
但问过之后,好半晌敬闻大师没有开口,韩太傅心中奇怪,正要开口催促,突然,对方伸手过来,“啪”一声握住了他搁在桌子上的手。
“太傅”敬闻大师颤声说道。
韩太傅满头雾水,却见对方脸色发红,双眼迷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由说道“大师,你这是怎么了若是真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或许老夫也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敬闻大师低声道“是有。”
韩太傅说“什么”
敬闻大师再也按捺不住,忽地站起身来,一脚将两人之间的桌子踢翻,一个箭步上去按住了韩太傅的肩膀,说道“太傅我若说我爱慕于你,不知太傅能否许了我”
“”
韩太傅正要问他踢桌子做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这一句给说懵了。
“你、你你、你说什、什么”
敬闻在他的脖颈中深深嗅了一下,低声道“好香。”
天上仿佛砸下一道大雷,劈到
了韩太傅的脑袋上面。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脑海中盘旋的只有两个字“好香好香”
苍天啊,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敬闻也觉得很奇怪,一直以来,他对其他人的喜爱都只是出于对美丽肉体,生命活力以及长生之道的追求,而并非真心。
他好像天生就没有真心。
可这一回,面对苍老的韩太傅,他却觉得内心的激情汹涌澎湃,仿佛爱极了渴望极了,那种爱和渴望之外,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意。
难道其实这样的才是我的真爱
怪不得之前面对别人,都是那样冷静残酷。
原来自己竟还是个情种
敬闻嗅着韩太傅身上的气息,韩太傅几乎要吐了,拼命挣扎,却被死死拽着。
敬闻似乎想要把他拖到床上去,嘴上还在语无伦次地表白
“太傅,你听我说,我是真心的,原来可以没有那些孩子,我最想要的是你,虽然你年纪大了点,但我也不嫌弃还是越老越有风韵,老的好,老的好啊”
韩太傅愤然道“什么叫没有那些孩子你居然对他们打着这种心思你这个畜生,我、我宰了你”
他虽然岁数大了,但身体一直很好,身材也十分高大,怒火一上来,更是为了捍卫自身贞操,竟一把将敬闻大师推翻在地,与他翻滚扭打。
正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一声通报“太子驾到”
竟然是兰奕臻亲自来了。
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好像一下把陷入魔障中一般的敬闻大师给惊醒了,回过神来低头一看。
这是一副什么场景啊
此时的他正把韩太傅压在地上,一面撕扯对方的衣服,一面低下头去想要亲他满是皱纹的脸。
而韩太傅的战斗力也同样凶猛,正猛力怒踹的敬闻的同时,两只手还在拼命抓挠着他的光头,挠出了一道道红痕,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天啊,他这是在做什么
敬闻大师看着那张老脸,几欲作呕,忙不迭地将太傅放开,跳起身来。
韩太傅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怒吼道“畜生禽兽你竟敢如此无礼,你还敢对那么小的孩子存着龌龊的心思,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他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敬闻大师一把拽住,面色冷凝,仿佛转眼间变了一个人。
他寒声说道“太傅,你不能将此事说出去,更不能告诉太子殿下”
韩太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耻的人“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听你的话”
“你不能不听”
他要挣脱,敬闻却加了力道抓住他,冷厉又急切地说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我是完了,但丢人的还有你韩太傅别人听了你的话,都会知道,你是因为被我非礼了,失去了贞操,才知道我是何等样人”
“你”
敬闻快速地说道“你一把年纪了晚节不保,承受得起别人的指指点点吗你们韩家还要脸不要你想想清楚,不要出去胡说再说,你就是说了,别人信不信你还未可知呢”
这套说辞他如此熟练,就是因为曾经跟很多人说过,不过那些人大多数都是小孩子,比起韩太傅,更加没有判断能力,也更加容易被吓到。
在礼法与口舌之下,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自己闯了祸,怎么敢再让别人知道呢
韩太傅的胸口急剧起伏着,脸憋得通红,一挽袖子怒吼道“若是那样,我立刻以死自证就算如此,是之前我也先除掉你这个奸诈小人再说”
说完之后,他就又要扑上去打架,这时,外面的门已经被打开,东宫的侍卫们听到动静,先一步闯了进来,见状连忙把两人拉开。
而兰奕臻落后了一步,正在跟外面的兰奕欢说话。
兰奕臻听兰奕欢说了几句今天的情况,脸色也不大好看,只是没在兰奕欢面前表现出来,摸了摸他的头说“我先进去看看。”
兰奕欢却拉住了他,低声道“二哥,你一会先不要向着太傅说话。”
兰奕臻道“为什么”
兰奕欢说“我们一直跟太傅说,光头欺负我们,可是太傅不信,还说是我们的错。也不知道他现在信了没。”
兰奕臻也是韩太傅的学生,知道他固执的性情,兰奕欢这么一说,他立刻就猜到当时会是什么情况了,心里便有点不快。
他把兰奕欢送到韩家,是去放松心情的,可不是去被人教育的,韩太傅怎么训他孙子,兰奕臻管不着,带上兰奕欢,那可不行。
兰奕臻捏了一下兰奕欢的鼻子,说道“小坏蛋,那可是我的老师。”
兰奕欢说“那你答不答应啊”
兰奕臻笑了笑,说“你都是坏蛋了,我敢不效劳吗”
说完之后,他就进了门。
这时,韩太傅和敬闻已经被侍卫们给拉开了。
两个平日里都是体面人,如今却衣衫破烂,鼻青脸肿,面目狰狞地相互对视着,简直和街头的斗鸡没有什么两样。
敬闻大师满脑袋上都是一道道红痕,看起来十分滑稽,侍卫们都极力忍着笑。
兰奕臻故作惊讶“这是怎么了二位快消消气。来人,拿帕子过来,给太傅和国师敷一敷脸。”
韩太傅厉声说道“不必了殿下,这个人、这个人”
他喘了几口气,考虑到两个孩子的名声,终究没有说别的事,道“丧心病狂,罪大恶极,竟敢,竟敢对老夫行非礼之事”
敬闻苦笑道“太傅,我都说了是误会,我刚才睡迷糊了,说了几句梦话,您就当真了,上来跟我搏命,我为了自保,也得还手啊。”
他这番话说的自然流畅无比,韩太傅满脸的不可置信“殿下,您看他竟这般无、无耻”
一贯严
苛的太子这回似乎只想和稀泥,笑着说道“太傅德高望重,国师又在火灾中挽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依孤所言,二位都是仁者,这件事应该是一场误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
兰奕臻这话说的太到位了,又漂亮又敷衍又空洞,韩太傅气得要命,道“殿下,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兰奕臻道“未见之事,孤实不敢妄断。”
他说完之后,眼角的余光看见兰奕欢躲在韩太傅背后,悄悄给他竖大拇指,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才把笑给忍住。
兰奕欢撺掇兰奕臻扮演昏庸的太子之后,自己还要卖乖当好人“二哥,我也觉得太傅说得对。敬闻大师刚才还要打我呢,他就是坏人。太傅是来给我出头的。”
韩太傅心中一震,没想到这时只有一个小孩子替他说话。
兰奕臻觉得手痒痒,很想拧一把兰奕欢的脸,语气却十分严肃道“那一定是因为你刚才淘气了。否则,人家敬闻大师是德高望重的高僧,能无缘无故打你吗行了,此事不要再提了。”
韩太傅整个人都是难以置信的状态,他头一次尝到了憋闷欲死,百口莫辩的滋味,气得要和敬闻大师决一死战,被太子令人硬是拉开了,让侍卫把他送回家里。
任务完成,“鬼迷日眼”特效已发放
兰奕欢等的就是这一刻,说道“给敬闻用。”
敬闻大师心中正觉得庆幸。
其实看到太子进来时,他心里是十分担忧的,他的借口细听破绽很多,而太傅又是太子的老师,太子多半是要向着他的,今天只怕不好收场。
没想到,兰奕臻名声上听着是什么刚正不阿,明察秋毫,其实言过其实了,不过也是个懦弱怕事的太子,不愿意得罪于他,轻易就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
只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实在有些诡异,他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一下子会对韩太傅产生那样的情绪,以至于得罪了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头,而且,也又一次没能对七皇子得手。
可惜,可惜。
敬闻大师忍不住又看了兰奕欢一眼。
他所痴迷的,明明是这样的孩子,漂亮、鲜活,乖巧中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尖锐的聪慧。
看来,那场法事要加快速度了。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担心兰奕欢向太子告状,当看见兰奕臻刚才息事宁人的态度之后,敬闻大师对他也没什么顾忌了,愈发视兰奕欢为囊中之物。
美丽的猎物,你就尽情地在我的网里挣扎吧,然后你就会发现,虽然你贵为皇子,最终,也要接受我的驯养。
光是想一想,就足以令人热血沸腾了。
发现兰奕欢也躲在太子的身后看着自己,敬闻大师便低下头,在兰奕臻看不见的角度,对着他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紧接着,他便僵住了。
敬闻看到,兰奕欢的双眼中,流下了两行深红色的鲜血。
紧接着,眼眶中的两颗眼珠子
随着鲜血骨碌碌地落在了地上,一直朝着他滚过来。
那两颗沾血的眼珠虽然已经不在人的眼眶中了,但好像依旧能从瞳孔中映出他的影像一样,森冷的,幽幽的,盯着他。
敬闻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下意识地倒退两步,却听见一个飘忽而清脆的童音嬉笑着,不知从何处传来
“嘻嘻,别动,我在看着你呢我在看着你呢”
敬闻大师毛骨悚然,全身僵直,两只眼珠已猛地从地面上弹了起来,撞在了他的腿上。
“噗噗”两下轻微的爆裂声传出,敬闻感觉到眼球爆开所喷溅出来的液体好像某种滚烫的毒汁,一直顺着肌肤渗入到了血液、骨骼之中。
非人的剧痛使他惨叫一声,满地抽搐翻滚,一只手挣扎着指向兰奕欢,声嘶力竭“你”
所有的人都被吓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突然发狂的和尚,兰奕臻一把将兰奕欢抱进怀里,退开几步,厉声道“还不来人,把他按住”
侍卫们连忙上前,但一被这些人按住,敬闻大师好像一下子从某种噩梦中醒了过来,疼痛骤然消失了,所有的异象也都转瞬没了踪影。
只有太子带着震怒的声音“国师,你刚才是怎么了”
敬闻大师的脑子都是懵的,一直说不上话来“这我”
他抬起头,看见了被太子护在怀中的兰奕欢,那张白净而漂亮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血污。
他对兰奕臻说“二哥,国师一定是病了。”
跟着,兰奕欢低下头,冲着躺在地上的敬闻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您好好休息,早日康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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