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心事尔萦牵

    皇上这几年是愈发地懒怠见人,好不容易这一次的凤台选婿,他才冲着几分爱女之心出来为大公主撑个场面,转了一转,结果又被二儿子给逮住了。

    宴会散去,兰奕臻趁着皇上没来得及跑,连忙上前,去同他商议了几桩政事,只把皇上听得满脸痛苦,连连点头,乍一看起来,也不知道谁是儿子,谁是老子。

    兰奕欢在旁边等了一会,发现他们这一时半会之间应该是都结束不了了。

    他刚才喝了不少,起初没觉得,这时酒劲一阵阵的上头,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于是便先一步回了自己宫中。

    等到兰奕臻和皇上说完话之后,才得知兰奕欢已经走了,想了想,总是不放心,便也随后去了弟弟那边。

    就像东宫永远是兰奕欢的家一样,兰奕臻对兰奕欢这里也是熟的不能再熟,根本就不需要下人引路,反倒是一群宫女太监们追不上太子的步伐,只能在后面小跑着跟着。

    到了兰奕欢的寝殿外面,兰奕臻见伺候的人都在门口守着,便问他们道“七弟睡了吗”

    门口的太监躬身回道“殿下,七殿下回来之后,便说是要沐浴,奴才们将热水拿进去,七殿下说不要人在身边伺候,便让奴才们出来了,所以就都在这门口守着。”

    兰奕臻在外面拍拍门,道“小七,是二哥。我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你洗吧,我走了啊。”

    兰奕臻本来都要走了,结果说了这两句话,半天无人应答,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结果一进去之后,兰奕臻就看见兰奕欢靠在大大的浴桶里面睡着了。

    兰奕臻怕他着风,连忙反手关上了门,严厉地看了眼身边的下人们,冷声说道“你们也太疏忽了若是他着凉了怎么办”

    这几个人吓得面上变色,连忙跪倒一片,连声说道“奴才该死,殿下恕罪”

    其实兰奕臻也知道,兰奕欢身边伺候的人每一个都是经过他亲自挑选的,伺候的一直很精心。这水还是热的,说明这些人恐怕也才刚刚出去。

    只是不论是谁,相比起兰奕臻自己来,他就总觉得都还是对兰奕欢缺了几分周到。

    终究,他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那些人不敢多说什么,连忙都起身,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无论多么熟悉,太子永远都是令人畏惧的存在。

    兰奕臻这才走到兰奕欢的旁边,在浴桶侧面单膝半跪下来,轻轻拍了拍兰奕欢的肩膀,温声道“小七小七醒醒,别在这里睡了。”

    兰奕欢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在水里蹬了下腿,反倒把头偏到了离兰奕欢较远的另一边去,伸手推了下哥哥的脸。

    兰奕臻没被兰奕欢推动,倒是哼笑了一声。

    他记得这孩子小的时候,一到睡觉就黏着他不放,兰奕臻不上床,他就拿小手抱着兰奕臻的腿,脸蛋还得贴在衣服上,现在可倒好

    ,开始嫌弃起自己吵了。

    兰奕欢两条胳膊搭在浴桶的檐上,手臂、肩膀和脖颈都露在水外面,此时摸着已经凉了,兰奕臻叫不醒他,又怕他着凉,干脆就拿起搭在浴桶旁边的巾帕,浸了热水,替他擦洗。

    直到此时,兰奕臻才清晰地感觉到岁月的流逝,兰奕欢真的已经长大了。

    别人都以为他娇气怠惰,但靠着耍小聪明,又不会混的太差,但其实兰奕臻心里知道,并非如此。

    光是这时看着兰奕欢手臂上紧致的肌肉,也能知道他在武艺上绝未懈怠。

    这孩子,看着总是笑意迎人的,其实心思太重了。

    兰奕欢天生是个小骨架,所以不管怎么练,线条都是流畅优美的,轮廓分明而不夸张,穿上衣服后,看起来就显得单薄。

    也是个男人了啊。

    兰奕臻忍不住又想起来,上回兰奕欢还开玩笑,说他是喜怒无常的老男人。

    此刻,看着自己已有少年英气的弟弟,二十来岁的太子殿下心里默默地想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他的手指微微一顿,布巾擦过兰奕欢的颈侧,水珠抖下来,砸在锁骨上,又滑进了水里,在木桶的水面上砸出微微的涟漪。

    浴桶里的水晃动着,水面之下是什么样子,就看不见了。

    兰奕臻突然觉得有些口干。

    他拿着毛巾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在想一件事

    水以下的地方要不要替他擦洗呢

    应该不用了吧,既然已经泡在水里了。

    但论理说洗澡洗澡,就还是应该要擦一擦比较好。

    兰奕臻是从小看着兰奕欢长大的,哥俩也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小时候兰奕欢跟着他洗澡的时候还特别喜欢玩水来着。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兰奕臻突然觉得有点慌,好像不敢再把手往下伸一样。

    大概是有阵子没见了,这个年纪的少年正在长身体,一天变一个样,这次过了一个月再回来,已经足以让兰奕臻觉得陌生和莫名慌乱。

    正在心中还千头万绪捋不清楚之时,兰奕欢忽然在睡梦中一动,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一只眼睛,隐约看见自己面前有个人影,辨认片刻,说道“是二哥呀二哥、二哥来了哎。”

    兰奕欢的酒显然还没醒,声音软乎乎的,这声二哥”带着最不设防的信任,让兰奕臻有些心虚,又觉得心头好像被什么毛茸茸的小动物拱了拱一样,软乎乎、暖洋洋的。

    还有点痒痒。

    热水氤氲,心跳加速。

    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这种不安,兰奕臻移开了目光,仓促间低声说了一句“总算是醒了。”

    他又解释道“刚才我怎么叫你都叫不起来,你就这样在浴桶里睡,也不怕滑下去淹着”

    兰奕臻越说越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他自己也觉得了,说到这里停下来,结果就见兰奕欢扶着桶沿的手臂忽然松了。

    他嘴里“哎呦”一声,整个人的身体就往水下滑去。

    兰奕臻吓了一跳,顾不得多想,连忙伸手扶他,架着兰奕欢的身子从水里往上一提。

    兰奕欢却顺势依在兰奕臻的怀里,得意地冲他吐了下舌头,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个小坏蛋原来方才竟是故意骗他的。

    兰奕欢被兰奕臻这样架着,那方才几乎一直没过胸口的水面也就下去了,他胸膛、后背,以及优美的腰腹线条全都展露了出来。

    身上的水珠顺着光洁的肌肤一颗颗滑落,被灯光反射,仿佛碎钻一样。

    兰奕臻一下子又抱着兰奕欢给放回到水里面了,将手里的布巾抖开,披在他的肩头上,将整个后背盖住了大半。

    兰奕臻快速说道“别闹了,你快起来你再不赶紧起来我可回去了,我、我还有一堆的折子要批呢”

    他其实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对兰奕欢说话,在兰奕欢面前,兰奕臻从来不提自己有多忙,他仿佛永远是温和容让的,有着用不完的耐心和时间。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兰奕臻竟然不耐烦起来。

    不,好像也不是不耐烦,就是一种燥。

    这发自内心的燥意让他想要赶紧走,但是又被什么东西牵绊着脚步,舍不得走,所以他得赶紧找个理由。

    兰奕欢仿佛也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仰着脸瞧他,醉醺醺地说道“二哥,哎嘿嘿,二哥生气了耶别,别,我这就起来,你别走,咱们好好说会话。”

    他念念叨叨地要从水里出来“我这阵子老不见你,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呢你等着,别走啊。”

    兰奕欢这嘴也是真碎,一句话说的翻来掉去,颠三倒四的。

    兰奕臻拿他没办法,终究也舍不得把他扔下,说道“你快点起来我就不走,把衣服穿好。”

    兰奕欢道“好嘞您就瞧好吧”

    兰奕臻要被他气笑了“你都从什么地方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完之后,他背过身去,等着兰奕欢穿衣服。

    兰奕臻知道,今天这一天的怪异,都是因为兰奕欢衣衫不整,不合礼法,他好歹也是个大孩子了,自己才会别扭。

    所以,等他把衣服穿好,一切就也会恢复正常。

    等了半天,只听身后水声“扑通”“扑通”响了半天,就是不见兰奕欢出来。

    兰奕臻实在忍不住了,扭头一看。

    只见兰奕欢已经站起来了,半弯着腰,双手撑着木桶边缘,抬腿欲迈。

    只是那腿刚抬起来,就“啪”地一声又落了下去。

    于是,兰奕欢就换了一条腿再抬起来,脚尖踢到桶壁,根本不疼,他却又嘟着嘴把腿给放下了,还挺委屈的样子,再换刚才那条腿。

    总而言之,换来换去,就是做作的出不去这个桶。

    见到兰奕臻回头,兰奕欢就咕咕哝哝地告状道“哥,怎么办呀我腿分不开了,我好像变成鱼了,

    完了,你只能把我放生了,我要我要回我家的大海里面去,再不能住皇宫了”

    “”

    兰奕臻一时无言以对,兰奕欢却冲他伸出胳膊,催促道“快来快来,把我带走放生,我出不去了这桶里的水这么热,万一把我煮熟了怎么办”

    他想到这里,不禁无比忧愁“我熟了之后再投胎,还会回来吗我可不想变成六岁了,还得回去上学。你又该不认我了”

    “我怎会不认你我看你是真醉了。”

    兰奕臻叹了口气,说道“你今天到底喝了多少”

    他一边说,一边无奈地折回去,伸手要扶兰奕欢。

    结果这时,兰奕欢试图迈出去的脚正好再一次砸回到了水里,水花乍起,溅了兰奕臻满头满脸。

    “”

    两人都是一怔,紧接着,兰奕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边道歉一边忍不住笑,也不知道怎么看见他老哥倒霉就这么开心“哥哥,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

    兰奕臻用袖子擦去睫毛上的水,就看见弟弟在自己面前肆意大笑的样子,一双美丽的眼睛弯成月牙,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带着天真纯粹的快乐。

    而他背对着光站在浴桶中,身后是光明,前方是幽暗,周身仿佛披上了一层暗金色的薄纱。

    光影重叠之间,那劲瘦修长的身躯仿若大师妙手精心雕琢而成的塑像,优美、朦胧、原始。

    这一幕,简直如同上古神话中天神诞世的场景,本不该出现在凡尘俗世之中,却蓦地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心跳越来越快,好像要冲破胸膛撞出来似的。

    兰奕臻再也忍不了了,干脆大步上前,一把把兰奕欢从水里扛了出来,然后也不管他湿不湿了,直接放到床上,用被子一裹,警告道“别乱动,听话”

    好在兰奕欢这一点还是和小时候如出一辙,被被子封印住就不会乱动了,眨巴着眼睛看着兰奕臻。

    兄弟两人的身体隔着厚厚的被子,却依旧好像能够感觉到与对方自小相依相偎,血脉相连的体温。

    兰奕臻一字一顿地说“你醉了,该睡觉了,不许再闹。”

    说完之后,他快速放开了自己的手臂,深吸一口气,回身在柜子里面拿了新的干爽被褥,打算给兰奕欢换上,让他睡得舒服些。

    兰奕臻起身的时候,兰奕欢就老老实实地躺在那,等到兰奕臻再到床前放下被褥时,兰奕欢突然抓住了他的手,道“二哥”

    每天日理万机,在国事之前都没皱过眉的太子殿下,对着自己的小弟,也只有无奈叹息无可奈何的份。

    兰奕臻忍不住“唉”了一声,道“你二哥还活着,不用招魂似的叫。又怎么了”

    兰奕欢小声说“我今天其实心里不好受。”

    兰奕臻一怔。

    随即,他的神色中不禁掠过了一丝心疼,目光也温柔下来

    ,伸出手轻轻抚过兰奕欢的眉心,询问道“为什么”

    兰奕欢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下,虽然在酒醉中,但还是保持着本能的警觉,知道有些事不能说给二哥听“有很多原因啊”

    他说“而且,我还见到了那个人。”

    兰奕臻目光微微一沉“谁你说邓子墨吗”

    兰奕欢道“对,就是他他不能娶大姐,他怎么能娶妻呢”

    他想着邓子墨那样的人,只怕无论和谁在一起都是辜负真心,于是拽着兰奕臻叮嘱“二哥,千万不要让他娶妻。我很怕他会娶、娶那些姑娘们回家”

    刚才还急促跳动着,几乎要从喉咙里冲出来的心脏忽然间“啪”地一下落到了胸膛的最底下,燥热的体温也变得冰冷下去。

    兰奕臻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看到他娶妻”

    这时,兰奕欢却又不肯说了,他摇了摇头,嘀咕了两句兰奕臻听不懂的话,然后又赖赖唧唧地用脚去踹兰奕臻,说“脚磕到了,要揉一揉”

    他向来是最会看人下菜碟,撒娇耍赖的祖宗,在外面挨人一刀眉头都不皱,回了家脚在桶上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过了老半天还惦记着让哥哥给揉。

    兰奕臻好一会没动,兰奕欢就执着地踹他,兰奕臻憋了一肚子气都不知道往哪里撒,最后也只好妥协,握住兰奕欢的脚,没好气地说“知道磕着了还踢我,踢我你就不疼吗”

    他语气硬邦邦的,手中的动作却是极尽轻柔,为兰奕欢轻轻揉着脚趾尖。

    兰奕欢从小就长得好看,像个精心制作出来的小娃娃似的,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雕琢的恰到好处,更没天理的是,他连一年年长大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轮廓逐渐长得开了,可爱变成了美丽,也越来越惹人心烦意乱了。

    兰奕臻手里握着兰奕欢玉白的脚,一开始还特地仔细看了看他的足尖处有没有受伤,结果就连一点点的磕痕都没有,倒是被他揉了一会,逐渐从雪白的皮肉之下,透出一种淡淡的红来。

    兰奕臻莫名觉得手心里发烫,把兰奕欢的脚塞回到了被子里,说道“你就会骗我伺候你,哪里磕了”

    说完之后,不闻回答,他一转头,发现兰奕欢已经就那么睡着了,脸上带着不设防的安宁。

    兰奕臻定在原地。

    满腔的心思,满肚子的话,终究又慢慢落了回去。

    他在那静静看了兰奕欢好一会才起身,亲手给他换过了被褥,又放下帐子。

    兰奕欢在里面睡得很香,兰奕臻打开门,不出声地示意下人进来,收拾了满地狼藉,然后才从兰奕欢的寝殿中走了出来。

    出门到了庭院中,仰头望去,一轮残月冷冷如钩。

    几缕云丝随风掩映而来,将月光遮在后面,好像某种模糊而迷茫的心事。

    兰奕臻在想,这样的情绪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

    眷恋、不舍、隐忍、畏惧。

    好像是从兰奕欢长大了,学会离开开始吧。

    一次次地意识到,他不仅仅属于自己,一点点发现他的长大,还可以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于是,分别又重逢,在思念中等待,在焦躁中徘徊。

    但又好像是从更早的时候,在两人相依为命,互相安慰的每个瞬间。

    早得好像从上辈子就相识了。

    兰奕臻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很多迷离梦境中的影子,可是又难以捕捉,正如他此时的心绪。

    他只是在想,为什么时间要推移,为什么人要长大和分离为什么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不能不能只属于他呢

    小楼寂寞心宇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兰奕臻独立庭院之中,心思翻覆不知所往,那种怔忡、怅惘和酸胀,令他全然陌生,不知所措。

    他本能地感到危险,并想要拒绝这种感受,另一面,却又对此毫无抵抗之力,情愿深陷其中。

    兰奕臻终究是没走,他又缓步折了回去,在兰奕欢那里的外间睡下了。

    睡梦中的兰奕欢似乎感觉到了外界的动静,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向着旁边摸了一把,没摸到哥哥,反而摸到了那只从小陪他长大的小熊。

    他也不挑,顺手把熊搂怀里睡了。

    黑暗中,小熊的眼睛亮了一亮。

    兰奕欢发现自己站在了御花园里。

    他的小熊骑士不见了,但这肯定是在做梦,因为兰奕欢已经看到,前方站着等他的那个人,正是邓子墨。

    前世,他和邓子墨在宫外喝酒相识,言谈投机,结为好友,后来邓子墨又被赐婚,成为了兰奕欢的姐夫,两人之间关系更笃。

    这种情谊甚至一直保持到兰奕欢登基之后,邓子墨跟大公主的婚姻破裂前。

    这梦中显然就是前世的场景了,兰奕欢朝着他的朋友走了过去,并听见自己充满笑意地叫了一声“子墨兄”

    邓子墨回过头来,看见兰奕欢,也笑了。

    兰奕欢便冲着他拱了拱手,笑道子墨兄,恭喜你了。”

    听到他这一句“恭喜”,邓子墨那点笑反而渐渐淡了下去,说道“何喜之有”

    兰奕欢道“你要成婚了,娶得还是我大皇姐,这还不喜虽然我跟皇姐不是太熟,但她的性格最是温柔大方不过了,跟老八那家伙可不一样,你一定要对她好啊。”

    邓子墨道“这是当然的。再说了,她是公主,我难道还能欺负得了她吗”

    兰奕欢笑了笑,说道“你不欺负她,和你打心里待她好,那可不一样啊。”

    邓子墨摇头一笑,道“殿下别说我了,你以后又有什么打算呢”

    兰奕欢道“我嗯,我也不是不想成亲,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呢。这事总不能草率的随便找一位小姐就过一辈子吧。再说,太子一直不成婚,其他人总也不好太早”

    邓子墨都被他气笑了,下意识地抬了下手,如果兰奕欢不是皇子,恐怕他这回都要一巴掌推到兰奕欢的脑壳上面了。

    他说道“殿下你小小的年纪,怎么满脑子都是成婚娶妻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兵权兵权的事”

    兰奕欢这时自己也反应过来了,见邓子墨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

    他倒也不是因为惦记美色,就是听到别人要娶妻的消息总是难免羡慕。

    这是兰奕欢从小就很向往的事,他总觉得,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再养只小狗,这就是有了家了,刚才一听邓子墨提起,思绪就被带偏到了这上头。

    所以太子不成亲,兰奕欢才老是不能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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