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水寒花骨痛

    邓子墨中箭的同时,“扑通”一声,又是水声响起。

    “小七”

    兰奕欢将身体浮出水,随即转过头一看,见是兰奕臻也跳进了河里。

    兰奕欢抹了把脸上的水,一时说不出话来,兰奕臻已经游到了他身边,一把将他拉上了岸。

    随即,他接过旁边递来的披风,将兰奕欢整个人裹在里面,给他擦了擦脸,问道“没事吧”

    兰奕欢摇了摇头,转头看去,发现其他人也在旁边,五皇子已经被扶去裹伤了,大家都安然无恙,而邓子墨手下的那些人则已经全部都被擒获,被刀架着押在一边。

    兰奕欢有几分恍惚,定了定神,说道“我没事。”

    说罢之后,他又道“我刚才用弩弓射中了邓子墨胸口”

    这话还未说完,兰奕欢就听见有人惊呼道“上来了有人上来了”

    “哗啦”

    岸边的水面上冒出一个湿淋淋的人头来,紧接着,竟是邓子墨一手捂住胸口,一边慢慢地往岸上爬来。

    他没死。

    邓子墨的眼睛望着兰奕欢,脸上仿佛还残存着方才的震惊与不解。

    “七殿下,你太心软了。”

    邓子墨还记得自己不久之前曾经跟兰奕欢说过的话。

    这话以前他常说,兰奕欢也会坦然承认“是,不是特别该死的人,我一般是不会杀的。”

    所以他一直觉得这个皇帝有点天真。

    可是他的心里一边嘲笑着这份天真,一边又向往着。

    他注定了不可能成为兰奕欢这样的人,因为他知道,只有不择手段、冷酷自私才能过得好,可是人的本心中,终究还是会趋向于善良所带来的温暖与安心。

    当卸下一切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有资格,试着去毫无保留地爱

    他从没有这样冲动过,从没有这么疯狂过,可这一回,那个一向都很心软的人,却在他第一次去尝试做一个好人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下手,夺走他的性命。

    原来这个世上,终究还是没有人希望他活着。

    也不知道是有怎样的执念,让邓子墨伤的这样重,还能一点点往上挪,看到他如此,在场之人无不感到悚然。

    后面的侍卫举起了弓箭,兰奕臻看了兰奕欢一眼,却抬手拦住。

    “我、我”

    邓子墨的手颤抖着,再没了力气,巨痛让他难以将想说的话说出口,眼前也开始模糊不清。

    周围的一切淡去,他看到一名少年向他走来,笑着问道“你就是邓子墨交个朋友如何”

    一晃眼间,面前却又是兰奕欢被兰奕臻搂着,站在岸上朝他看来。

    邓子墨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心中有几分疲惫、几分厌倦,还有些终于得到解脱的释然,他看着兰奕欢,唇畔忽然抿起丝微笑,然后放开了手,任由身子重新沉入了滔滔的河水中。

    那一瞬,兰奕欢不禁朝着河岸边走了几步,然后猝然停住了脚。

    水面上已经平静无波,倒映着碎银似的月光,丝毫看不出来一条生命已经悄悄地葬送在了里面。

    兰奕欢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兰奕臻才走了上来,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邓子墨是东梁的国主,如果他被擒回京城,必然要被当众问斩,以做震慑。”

    兰奕臻柔声说“你在这里杀了他,其实对他来说是一种痛快的解脱,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东梁一直都没有为达剌和大雍所承认,如今邓子墨一死,东梁必定要乱上一阵,大雍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和达剌联合出兵,将这个心腹之患彻底消灭掉了。

    兰奕欢“嗯”了一声,片刻之后,说道“当时必须得动手,我知道,只是心中难免感慨罢了。”

    兰奕臻有心要逗他高兴,便在旁边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突然这样夸张,倒是真把兰奕欢吓了一跳,回头道“哥,你这又是怎么了”

    兰奕臻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兰奕欢迷惑地说“有吗”

    兰奕臻道“原来我们七殿下心里根本就没有二哥,这么老半天了,连我被炸都不说安慰一声。我可怎么好。”

    他这样说,果然把兰奕欢逗笑了,说道“你哪有那么傻那些火药又没有爆炸”

    在当时刚看到兰奕臻将铁箱挪开的时候,兰奕欢确实慌乱了一瞬,但转瞬间他便已经想到,兰奕臻的性格,就算自己奋不顾身,也不可能拿在场那么多人的性命冒险,既然那样做了,肯定是有什么把握。

    怀着这样的想法,兰奕欢被邓子墨拉进水中之后仔细辨别,虽然听到岸上传来巨响,但却没有感到地面和水波的剧烈震动,也说明爆炸动静虽大,其实并不严重。

    要不然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回去查看兰奕臻的情况,也不会顾得上跟邓子墨周旋了。

    兰奕臻说是说,心里其实明白兰奕欢是怎么想的,一哄就好,不哄也好,跟兰奕欢解释“那声巨响是铁箱里面的引线和残存的火药,把箱子炸烂了。”

    兰奕欢看了眼铁皮箱子惨不忍睹的遗骸,这个时候,突然发现那里还有个小土包,好像在动。

    他不禁多看了一眼,这时正好有个侍卫从旁边走过去,似有意似无意地踩了土包一脚,兰奕欢以为自己看错了,也就收回了目光。

    他问兰奕臻“为什么是残存的火药,你做了什么”

    “唔”

    都说到这里了,剩下的兰奕臻却仿佛不愿意说了,随便应了一句,便拉着兰奕欢的手要走“你看你身上都湿了,老五那边也伤的不轻,咱们先回去吧,后面的事我慢慢给你讲。”

    他不这样说还好,吞吞吐吐反倒更加让人好奇。

    兰奕欢眨了眨眼睛,表示要听。

    兰奕臻摇了摇头,表示不讲,直接将斗篷上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然

    后托着兰奕欢的腰,把他举上了马背。

    “不是,等等。”

    兰奕欢坐在马上,却道“你看那边,地底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他说的还是刚才的那个土包,兰奕臻看了一眼,十分淡定地说道“可能是田鼠,也可能是刺猬。”

    兰奕欢道“这么大只”

    他话音刚落,地底下就传来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是我”

    “”

    八皇子终于从土里钻了出来,露出一个脑袋,几乎咬着牙大喊“是我挽救了爆炸是我救了大家”

    他简直都要气死了,因为着急报信,八皇子连手下都没来得及等,一路急匆匆地赶过来,没找着正救了五皇子在路上的兰奕欢,倒是先碰着了去接兰奕欢的兰奕臻。

    兄弟俩虽然相看两厌,但事态紧急,也顾不得延续上次没打完的架了,一起设法处理那堆火药。

    经过大公主的话提醒,以及他们的实地勘察,火药应该有两堆,一堆藏在山体中,一堆藏在外面的铁箱里,中间用引线连着,两边都有人看守,随时准备引爆。

    然后,兰奕臻出了一个特别特别馊的主意。

    他说,既然两边的人都不能惊动,可以从中间引线经过的位置打个洞,先把引线断开,然后从地底过去,钻开铁箱底部,往里面注水,把那些火药全都给泡了。

    当然,作为太子,如果他不出现在明面上,是会被人怀疑的,所以这些事要八皇子带着人去干。

    八皇子隐约觉得不那么对劲,但是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个好办法,于是便带着人挖坑去了。

    可是,他就知道兰奕臻是个缺德的混蛋明明他才是那个立下汗马功劳的英雄,结果办完了事之后,兰奕臻就令人把他按在土里了,压根不让他出来露面。

    兰奕欢见到他果然十分惊讶,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是地里”

    八皇子甩了下身上的土,从里面爬出来,说道“我当然是特意赶过来找你的要不是我来得快,大家早就成灰了好吗”

    兰奕欢瞧着他狼狈的样子笑了起来,说道“是,这次来的挺及时。”

    天上的云散开,头顶湿润的月光无遮无拦地照射下来,那散开的云却好像被填进了心里,轻飘飘,软绵绵的,缓缓升腾成想要从眼底掉落的雨。

    “嗯。”八皇子道“我以后不会再迟到了。”

    这一场风起云涌的角逐,终于以齐弼的阴谋被粉碎为终结。截止到邓子墨死,此次叛军的主力基本都已经被俘获。

    唯有齐弼和他手下的一些亲信,到现在还在潜逃,也正被满城通缉中。

    京城在戒严几日之后,稍稍放松了管制,允许有需要的人员入京,但在京城的人却依旧不能出城,盘查的极为严格。

    天色微亮的时候,也有几骑快马风一般地掠过树林下了山,停在了山脚处。

    为首的是一

    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前方,问道“这是到哪了”

    这老人虽然瞧着年迈,说起话来却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吓得林子中的本在安眠的鸟儿都惊飞了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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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赫然正是从达剌远道赶来的苏合王。

    离他最近的年轻侍卫忍不住悄悄揉了揉耳朵,另一个年纪较大的侍卫回答道“王上,前面就是大雍的都城了”

    苏合王冷笑一声,说道“好,好得很。”

    他明明是去看儿孙的,但是语气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味道,让人听着就觉得胆寒,显然已经听说了孟恩他们对大雍许诺的条件。

    “那几个混账小子,竟然背着我对大雍许下那般承诺,我到了之后,非得先把他们给抽一顿再说”

    在这样的气势下,其他几个人也不敢吭声,唯有刚才开口那名老侍卫是当年追随苏合王的副将,年老了也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情分不同常人。

    他名叫扎木,此时倒是笑了笑,好声好气地说道“王上,您如果这样做的话,只怕第一面见着小王子,就要把他给吓到了。”

    苏合王先是一怔,然后立刻说“他要是那么没用,就别说是我的孙子了这点事还能吓着吗”

    他口气很硬,声音却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了不少,显得有点底气不足“再说,孟恩可从来不是会胡闹的人,怎么到了大雍才几天就变了若是那小子为了给大雍争好处故意劝的他如此,我还要一块揍呢”

    扎木道“说不定是孟恩王储真心疼爱小王子,念着他离家多年,定然受了不少委屈,才会这样做。如此看来,小王子一定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孩子,连孟恩王储都喜欢他。”

    苏合王刻薄地挑剔“听说长得像个小姑娘似的,我不喜欢。若性情再像阿雅思,就更是个顶顶淘气不听话的讨厌孩子说他几句,就那么多年都不肯回家”

    他说到这里,却停住了。

    在小儿子离家这么多年之后,这个固执的老人嘴上从来不承认对阿雅思的想念,心里却也无数次地反思过自己是不是太过武断专行,以至于孩子连回来见一面都不肯。

    在想到刚才扎木那句“您会把小王子给吓到的”,苏合王终究没再说下去,转而道“进城吧。”

    他一向是这个脾气,众人说完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接受过盘查之后,就进了京城。

    结果到了城中,一路上苏合王都没怎么说话,令扎木不禁有些担忧,以为他还在生气。

    于是他悄悄看去,却发现王上这一路上一直都在四处打量,然后目光就盯在了街边的一对爷孙身上。

    那名祖父的年纪应该没有苏合王大,但是作为一名不曾习武又饱经风霜的普通人,他的身上已显出了苍苍的老态,脊背佝偻,步履蹒跚。

    但此刻,他的面目看起来是十分慈祥的,正将一支糖葫芦递给手上牵的小孙子。

    那孩子也不过只有五六岁,接过糖葫芦之后高兴的直

    蹦跶,口中说道“谢谢爷爷,我最喜欢爷爷了”

    说完之后,他在老人的脸上亲了一下,笑的老人脸上的皱纹都成了一团。

    苏合王观察的十分投入,甚至还跟着动了下脸侧的肌肉。

    要不是因为要有了一个听起来好像很不好养活的中原人孙子,以往他可从来不会去注意这些。

    原来,祖孙两个还能这样相处。

    苏合王不是没当过爷爷,可是此时,他也不免想起莎达丽那个坏丫头。

    莎达丽这个年纪的时候,倒是偷偷拔过他的胡子,然后就被他给吓哭了,更不用提说什么喜欢爷爷,亲亲爷爷,根本没有的事。

    苏合王并不承认他有点眼热,他只是在担心,阿雅思生的那个正好已是个半大小子的年纪,不会比莎达丽还皮吧

    他心里这样想着,盯着前面老头那副慈祥的模样,不知不觉地将腰弓了弓,步子迈的小了点,脸皮也尽量稍稍放松了一些这样脸上可以多点褶子,显得和善。

    扎木在旁边悄悄看了半天,已意识到了苏合王在想什么,不禁暗中好笑,也不说破。

    此时,他们在街上一路走下来,逐渐也感到了周围气氛的紧张,街上处处都有官兵在巡逻,尤其是遇到中年高大男性,都要上去盘问一番。

    苏合王他们一路走过去,也被拦住了好几次,从街上百姓们的议论中,他们得知,这是还在寻找之前部分谋逆的叛贼。

    苏合王听了一会,百姓们把那帮人形容的穷凶极恶,让他不禁连连皱眉。

    如果是在之前,他听到大雍生乱,一定是隔岸观火的心态,说不定还会觉得幸灾乐祸,但现在牵扯到了他的孙子,让苏合王不禁心生担忧。

    大雍的日子,听起来挺不好过的。

    但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来了京城,可是也进不了皇宫,苏合王便令人先去探查一下目前的情况,他们也先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因为京城许进不许出,处处的客栈几乎都住满了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手下去订房拴马,苏合王背着手站在门口张望着,继续学老头。

    瞧了一会,他愈发有了些心得,于是活动了一下胳膊,目光无意中往旁边一看,隐约似乎发现墙下的位置有道黑影动了一下。

    苏合王向着那边走了两步,道“什么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近前,果然依稀看到有个男人坐在那里。

    苏合王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道“哎,小子,你干什么呢”

    那人激灵了一下,抬起头,当看见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时,他眼中凶光一闪,倏地抬起手来。

    但还没等他的手碰到苏合王,那边膀大腰圆的达剌侍卫已经走了过来,说道“老爷,只剩最后五间上房,我们都订下来了。”

    苏合王道“知道了。”

    就是这么一句对话的功夫,他再回过头来,那个人眼中的凶光已经消失,抬起的手反倒扯住了他的袍子角,说

    道“老先生,我被仇人追杀,受了伤跑到这里,实在没力气了,求您救命”

    aaadashaaadash这个人正是齐弼。

    这一次,他落败的彻底,但到底布局良久,除了献王那边的人手之外,齐弼有不少亲信,再加上武艺又十分精湛,原本不至于到这般落魄的地步。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路冲杀,却越来越感觉到浑身乏力,甚至连把剑举起来都有些费劲,不知不觉,就跟保护他的人走散了。

    齐弼怕把官兵引来,不敢公然联系自己的手下,自己一路躲藏,跌跌撞撞地逃到了这里。

    他想,他一定是因为受伤过重,失血太多,才会变得如此虚弱,他得先把伤养好一些,恢复了体力,才能去找自己藏在城外的黑甲军,寻找机会东山再起。

    那些黑甲军武力惊人,智力却十分低下,由他一手训练出来,又交给了邓子墨带领,是齐弼此时最后寄托的希望。

    可是面对这样的全城搜捕,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齐弼原本坐在屋角下思量,就看见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头主动向他靠近。

    这个时候,苏合王已经练了一路如何表现的像个普通的慈祥老头,虽然看起来依旧不怎么慈祥,但多少把那身戾气都给收敛起来了,齐弼一见之下,顿生歹心。

    他目前身体虚弱,对付不了别人,但这老头白发苍苍,穿着富贵,又站在客栈的门口,多半是要住店,只要把他挟持住,便可以先借他的身份为自己遮掩,躲到客栈的房间里去。

    谁知齐弼正要动手,后面那么两个身高马大的汉子就走了过来,顿时让他心中一惊,转而示弱。

    但苏合王什么样的身份和眼光刚才那一瞬间,齐弼目中流露出来的凶光已经被他感觉到了,心里立刻便判断出,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是在达剌,齐弼早就被他下令当场拿下,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拔刀砍了都是有可能的,但此时是在大雍,有正是动乱之际,苏合王摸不清此人的身份,就打算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他示意旁边的人上去将齐弼扶了起来,说道aaadquo看你这一身的伤,行,那就先去我们的房间休息一下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齐弼如愿跟着他们上了楼,又说自己满身血污,怕碍了几人的眼,想要清洗一番。

    苏合王便分了一间上房给他,冲着其中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注意着齐弼的动静,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去楼下的厅堂中吃饭。

    这家客栈的一楼是饭堂,最近新来了一位大厨,腌制牛肉的手段极为出色,也因此吸引了不少食客前来品尝。

    可惜,来的客人太多,外面又逐渐下起了大雪,店里新的酒水送不过来了,只能给客人们上茶。

    苏合王他们一路上风餐露宿,早就饿了,此时他也不用别人伺候,拿了几块肉,在铁板上烤了吃,觉得倒是别有风味,可惜无酒相佐,差了点意思。

    心里正这样想着,忽然真就有那么一丝酒香幽幽地飘了过来。

    苏合王忍不住顺着味一看,发现坐在他不远处的一个少年打开了一坛子酒,倒进杯子里,小小地啜了一口。

    大雪天阴,屋里燃着蜡烛,少年眉眼在火光下有点模糊,但也能看出来,是极俊丽的,还给人一种说不清的亲切。

    苏合王原本是在看酒,看见这少年之后,突然就怔住了。

    一瞬间,神思翻涌,而对方已经抬起头来,正好接触到了他的目光。

    这人正是兰奕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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