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有一说一,听到梁锦奕小朋友的上句话江觅还挺心涩,他当然知道关系搞成这样,七八成的问题在他,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许下承诺,却又一次又一次的食言。

    不过江大律师一直有一颗柔软的心脏,虽然明知错在自己,但是到底把对方当亲弟弟疼了这么多年,冷不丁听到这样一番话,心里五味杂陈。

    但是,下一秒,看到弟弟打开车门,臭着脸上了车,江觅心头那点酸涩忽然消失不见了。

    他俯身,从操作台前抽了两张纸巾,转身递给弟弟,“擦擦脸上的雨。”

    梁锦奕抬头看了看江觅递过来的纸巾,他抬起衣袖,随意地擦了擦自己的脸蛋。

    江觅只好将手收了回来。

    江觅驱车往前,不过这场雨来的快,去的快,十几分钟后,窗外重新放起了晴,躲在乌云后的太阳重新冒出了头,往地上浇出一片片的橘红色。

    梁锦奕盯着窗外不熟悉的风景道“这不是回我家的方向。”

    江觅喉间发出一点轻笑,“你哥今下午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家厨师放假,他今晚也不回去吃了,让你和我在外面一起吃。”

    说话间,江觅踩下刹车,示意弟弟下车,“到了。”

    梁锦奕没动,他目不错珠地盯着驾驶座里的江觅。

    江觅笑了一笑,“弟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不是个好主意。”

    梁锦奕黑着脸,推开车门下车。

    江觅选的吃饭地点是一家中餐馆,老字号的中餐馆,以前他,梁绪平,梁锦奕来过几次,都觉得味道很不错。

    店里生意好,江觅提前预定好了二楼靠窗的雅座。

    有些变老的服务员领着两人上了二楼,江觅拿起菜单,熟稔地点了几个梁锦奕从前爱吃的菜,然后怕他有什么想要尝尝鲜的菜,江觅问他还要不要点些别的。

    “当然要。”梁锦奕伸手拿过菜单,黑着脸说“你刚刚点的几个菜难吃死了。”

    江觅“”

    他发出疑问,“那不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菜吗”江觅记忆力不差,梁锦奕又是他的好弟弟,他把他的口味记得清清楚楚。

    梁锦奕闻言,终于对江觅露出相见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不过这个微笑却带着淡淡的嘲讽,“你也知道是以前你都多久没和我一起吃过饭了你不知道人的口味是会变化的吗”

    圆滑从容的江大律师被弟弟说的哑口无言,他柔声道“那你现在喜欢吃什么”

    梁锦奕低下头,在菜单上勾了几个他从前特别讨厌,尝都不会尝一口的几个菜。

    点好菜,梁锦奕将菜单递给服务员,而就在他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的时候,江觅注意到一点细节,他眉头皱了起来,“你的手背怎么回事受伤了。”

    梁锦奕唰地将左手收了回来。

    江觅却趁着刚才那两秒看清了梁锦奕的左手手背,手背上有一条拇指长的伤痕,伤痕看起来还很新,红艳艳的,应该是

    这两天弄伤的。

    江觅神色充满了关心“抹药了吗”

    梁锦奕双手抱胸,

    dquo,

    你对疼痛的感知要比普通人敏感很多。”

    梁锦奕把头扭开,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江觅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弟弟的确是变得非常难哄,他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哄好了。

    吃过晚饭,江觅结过账,两人上车,江觅将车往梁家所在的别墅开去。

    开过两条街,江觅忽然停下车,他对着坐在副驾驶座后排的梁锦奕道“我下车买个东西,两分钟就回来。”

    梁锦奕双手抱胸,望着窗外,没有任何回应。

    江觅轻轻吸了一口气,拉开车门下车。

    他说两分钟,时间就正好卡在两分钟。

    两分钟后,江觅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好之后,他转过身,将手里的药袋子递给梁锦奕,“擦点酒精,贴个创可贴吧。”

    梁锦奕垂下眼睫,瞥了一眼江觅递过来的东西,身体后仰,闭上了双眼。

    江觅无奈地叹了口气。

    半分钟后,梁锦奕听到他身旁的车门被拉开了,他刚刚睁开眼,江觅直接将他的左手拿到了自己身前。

    “你”

    “别动。”江觅提醒道。

    他拿出刚刚在药店买的酒精棉,撕开包装后,他垂下纤白的颈子,垂眸认真给梁锦奕手背上的伤痕消毒,接着取出那个大号的创可贴,动作温柔地贴在他的伤口上。

    梁锦奕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着窗外的夜色。

    四十分钟后,奥迪抵达梁家所在的别墅前。

    见自己刚踩了刹车,梁锦奕就迫不及待地准备拉开车门,江觅忙道“等一下。”

    梁锦奕同学闻言,施舍给他冷冷的一眼。

    江觅拿起一直放在副驾驶坐上的那个包装盒,伸手递给梁锦奕,“这是今年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本来想在你生日之前寄给你的,但是我想到我九月就回来了,就还是想要当面给你。”

    礼物用黑色的盒子包装着,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不过从盒子的轮廓梁锦奕也能猜出那是什么来。

    他收回视线,扭开车门,拎着自己的书包,头也不回地大步往梁家走去。

    江觅看着手里没送出去的礼物,实在没忍住,身体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目送弟弟的背影进了梁家大铁门,江觅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而没开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觅用车载蓝牙接通了电话。

    梁绪平带着揶揄的声音响了起来“哈哈,江律师,弟弟哄好了吗”

    “你不是知道结果了吗”江觅问。

    梁绪平不给面子地嘲笑了两声,“是超难哄吧。”

    江觅头疼地嗯了一声。

    “怎么,还不舍得扔了弟弟啊。”梁绪平打趣道。

    江觅道“弟弟怎么可能舍得扔。”

    “行,

    江大律师继续努力,

    我等着你守得云开见月明那天。”

    “多谢吉言。”

    翌日,是周四。

    朱玉睿的位置和梁锦奕挨在一起,放下书包后就和精神抖擞地和他梁哥打招呼。

    梁锦奕应了一声。

    朱玉睿摸语文书的动作一僵,他盯着梁锦奕放在书桌上的左手,惊道“梁哥,你左手手背,那么小的一伤口,你居然还给他贴了一个创可贴”

    梁锦奕闻言,盯着手背上的创可贴,面无表情地说“不是我贴的。”

    “那是谁贴的”朱玉睿充满了八卦之心,“是女生给你贴的吗”

    梁锦奕将朱玉睿凑过来的脑袋推远了一点,道“管这么多干嘛,快背书。”

    朱玉睿“好吧。”

    一天的学习很快结束,朱玉睿再度精神起来,他跟着梁锦奕走到了校门口,寻找他家宝马的位置。

    不过没等看见他家宝马的位置,先看见了他梁哥家宾利的位置,“梁哥,你家李叔把车停在那的。”朱玉睿捏了捏梁锦奕的衣袖,提醒他往前方看。

    看见熟悉的宾利车,梁锦奕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朱玉睿不明所以地揉了揉脑袋,“咋了,怎么忽然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你想多了。”梁锦奕冲他挥了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哈,梁哥。”朱玉睿乐呵呵道。

    一晃一晚上过去了,第二日就是周五了。

    周五就要放假了,所以学生们要比平时躁动一些。

    实验中学高二六班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朱玉睿开始安排起了周末,他先问梁锦奕,“梁哥,明天我们去网吧打游戏吧,我上周自己玩,掉了好几颗星。”

    “行啊。”梁锦奕道。

    朱玉睿又转过头,问他后排的霍然,邀请周六一起去开黑。

    霍然思索了两秒钟,应了声好。

    朱玉睿又叫了两个关系不错的人,确定明天可以五排了,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

    五点四十,云德高中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了起来。

    梁锦奕几人照旧拖拉了几分钟,才往校门口走去。

    今天是朱玉睿先看见了他家的车,向梁锦奕告辞后,便先上车离开。梁锦奕继续沿着马路往前走,走了两步后,他顿住。

    他身侧那辆奥迪车车窗降了下来,江觅脑袋微微探出脑袋,他今天穿了件藏蓝色衬衫,显得整个人成熟又文雅,他声音温和地道“上车吧,今天李叔又放假了。”

    梁锦奕捏着书包带,盯着江觅看了几秒钟,才臭着脸拉开了后排车座的车门。

    实验中学修建时间比较早,在北市二环,梁家别墅区风景虽然好,但距离实验中学有蛮长一截距离,加上堵车,四十分钟后,江觅才开到了梁家别墅门口。

    一到家门

    口,

    梁锦奕便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

    下车。

    但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了一个不算陌生的脚步声。

    梁锦奕脚步顿住,回头望着江觅,语气不善道“你跟过来做什么”

    江觅提起手里的几个营养品袋子,弯了弯唇角道“我来看看林叔。”

    梁锦奕闻言,沉下脸,转过身,阔步往院子里走去。

    江觅跟在他身后,刚进了梁家的大院子,林叔就从客厅里迎了出来。

    江觅上一次见林叔还是两年之前了,那个时候江觅才食言两次,梁锦奕小朋友心里虽然有怨言,不过还挺喜欢他这个哥哥。

    所以江觅还来梁家住过,然后那一次回国后,江觅这两年多就再也没有回过国,自然就再也没有见过林叔。

    两年不见,林叔双鬓明显见白,又见林叔亲热地叫他小觅,江觅笑着给这个慈祥的长辈一个拥抱。

    梁锦奕听到身后的动静声,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旋即脸色更沉,他黑着脸转过头,大步流星进入别墅过主楼,窜上二楼,回到了他的房间。

    江觅和林叔在屋外寒暄了几句,眼见天色越来越暗,两人进了客厅,大概聊了二十分钟,梁绪平也从公司驱车回来了。

    见梁绪平回来了,林叔便通知阿姨开饭。

    “我去叫锦奕下楼吃饭。”江觅心里还记得哄弟弟。

    两分钟后,江觅上了楼,敲了敲这间熟悉的房门,“锦奕,吃晚饭了。”

    话音落下的十来秒后,房门打开,不过对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目不斜视地下了楼。

    江觅跟在梁锦奕的身后,无计可施地捏了捏眉心。

    梁家有三个主人,梁鸿,梁绪平,梁锦奕,梁鸿并不经常回主宅,今晚用餐的只有梁绪平梁锦奕外加江觅这个客人。

    小餐厅的餐桌是圆桌,阿姨摆了三副碗筷,有两副自然是在梁锦奕和梁绪平常常坐的位置,而另外一副就放在了梁锦奕的身旁,毕竟阿姨是工作多年的阿姨,记得梁锦奕从前有多黏他的江觅哥哥。

    江觅走进餐厅的时候,梁锦奕已经在他的位置上坐下了。

    江觅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

    这时候,坐在他身旁的梁锦奕忽然拉开椅子站了起来,他挪到了梁绪平的那边,而且还和梁绪平的位置隔了两个位置,之后他冷着脸叫了声阿姨,让她重新给他摆一副碗筷。

    江觅“”

    江觅和梁绪平对视一眼,江觅主动找了个话题,他温声问道“锦奕,今天放周末了,周末有没有什么安排”

    梁锦奕接过阿姨递过来的碗筷,对阿姨说了个谢谢,没有接江觅的话。

    江觅是做律师的,而律师本来就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对那些挑毛病的公职人员和甲方他都能永远保持和颜悦色,何况是他喜欢且有愧疚的弟弟呢,他笑着续找话题,“听说你前几天开学考试,考试成绩很不错。”

    梁锦奕专心致志埋头吃饭,对江觅抛出的话头置

    若罔闻。

    梁绪平有心帮好友说两句话,

    虽然吧,

    他也觉得好友一而再再而三食言有些过分,但是江觅在国外遇到的那几个案子很好,是聪明人应该有的选择,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屁孩想他就不要事业了吧。

    “是挺好的,年级前一百呢。”梁绪平搭腔道,说完,他又说,“不过这次算考的不太好了,一般情况下,梁锦奕都能在年级前五十,是吧,梁锦奕。”

    梁锦奕依旧置若罔闻,低头专心吃饭。

    江觅又找话题,“锦奕,你现在也高二了,有感兴趣的专业吗”

    梁锦奕吃饱了,他放下了碗筷,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后,拉开椅子回房间。

    江觅梁绪平只能目送他离开。

    过了几秒后,梁锦奕的背影消失在两人视野里,梁绪平充满怀疑地问江觅“你说你还能把弟弟哄回来吗”

    江觅也没什么底气了,主要是没见过梁锦奕这么生气过,“应该吧。”

    梁绪平说“反正不会放弃”

    江觅笑了笑“说了很多遍了,亲弟弟。”

    “行行行。”梁绪平露出一个真心轻松的微笑。

    江觅今天来梁家,一是为了弟弟,二就是为了梁绪平了。

    两人吃过晚饭,上了二楼,梁绪平找出很多年没玩的游戏卡带,两个接近三十岁的人坐在屏幕前,拿起了手柄。

    不过两人都好两年没玩游戏了,技术明显生涩,一直输就没有当年玩起来的那个热血劲儿了。

    梁绪平把拳皇的游戏卡收了起来,“算了,不玩了,去顶楼吹风吧。”

    “行。”江觅知道梁绪平有话要说。

    “我去酒窖拿瓶酒,你想喝什么”梁绪平道。

    “随便,看你想喝什么。”

    “行。”

    十来分钟后,梁绪平拿着一瓶罗康尼康帝上了天台,江觅看了眼年份,有些惊讶“90年的罗康尼康帝,梁哥,解愁用不着喝这个吧。”

    “解愁不用,招待好兄弟用。”梁绪平拿起放在巧克力色圆桌上红酒杯,斟好酒后,把其中一杯递给了江觅。

    江觅捏着红酒杯,后背靠着花墙,见梁绪平灌啤酒一般把90年的罗康尼康帝灌进喉咙里,他抿了下唇,神色变得凝重,“说吧,到底是什么烦心事。”

    梁绪平一时没应,又灌了一杯酒后,他才侧眸看向江觅,语气烦躁地说“江觅,我不想在梁氏干了。”

    江觅“”

    而梁绪平一旦说出了第一句话,后面的话就容易得多了,他伸手又解开了一颗衬衫的扣子,“我他妈其实早几年就不想在公司里干了,什么报表,什么融资,什么战略,我他妈统统都不感干兴趣”

    “那你还干了这么多年。”梁锦奕大四就进入梁氏集团实习了,从基层做起,各个部门轮岗,这一年多则在发展战略部带团队,发展战略部掌管梁氏集团的投资,是蛮重要的一个部门。

    “我一开始觉得

    我干干就喜欢了啊,那可是梁氏。”梁绪平烦躁道,“但是我越干越讨厌,如果第一年只有一成不喜欢,第二年就是两成,现在就是七八成。”

    “我在梁氏太累了,天天绞尽脑汁,尤其是这个位置越高,我越是觉得我脑子不够用。”梁绪平痛苦道,“我现在只想辞职。”

    梁绪平以前也给江觅吐槽过这个小梁总干起来很痛苦没意思,但是工作,怎么可能没痛苦,他整理繁琐的资料到凌晨时,也想一脚踹了电脑,不干了。

    不过梁绪平这个状态,和偶尔对工作的烦闷厌恶不同。

    “梁叔能同意你不干”江觅问。

    梁绪平神色憋闷“要是我一开始就说我不干,可能他就同意了,但是他培养了我六七年,我现在撂挑子,他得揍死我。”

    梁绪平对他爸还是有些了解的,掌控欲有,但不太强,也没有要求他和梁锦奕一定要怎么样,所以他不会强迫他俩继承家业,但是他已经把他当成继承人培养了这么多年,他现在要让他的六七年的心血白费,就相当于六七年的投入血本无归,梁绪平不太敢想那个下场。

    “那你离开梁氏想干什么”江觅比较理智,年近三十转行,不是一个小事。

    梁绪平提起这个眼睛有些发亮,“你说我当自由摄影师怎么样”他放下酒杯,双手比划出一个拍照的动作,“自由,不动脑子,我喜欢,我现在就喜欢不动脑子的工作。”

    江觅笑了“你以前就很喜欢摄影。”

    “我大学参加了三次摄影比赛,都得奖了呢。”梁绪平得意洋洋地说。

    江觅道“等梁总出差回来,你就递辞呈吧。”

    “他一回来我就递”梁绪平语气震惊。

    江觅又笑了一下,只是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楚,“你不就是想听我说这句话。”

    梁绪平愣了一下后忍不住笑了,“不愧是好兄弟,来来来,干杯干杯。”

    江觅伸出手,两只盛满了宝石红颜色液体的酒杯轻轻一撞。

    城市里的夜晚看不见璀璨的繁星,只能看见一弯浅浅的冷月,梁绪平压在心头许久的事有了倾诉的对象,并且做出了抉择,他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他和江觅一样后背抵着花墙,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过了片刻,他忍不住说“江觅,有时候吧,我真的是佩服你。”

    江觅“嗯”

    “你看我们,人生或多或少都走了一些弯路,但是你看你吧,永远对未来的目标清晰明确,并且执行力强,你说你这辈子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梁绪平道。

    江觅端起酒杯,浅尝一口,“谁知道,我今年才二十七。”

    “靠,你都二十七了啊。”梁绪平语气感慨。

    “你也二十八了。”江觅说。

    “唉,我都二十八了。”感慨完年龄,梁绪平吐槽起他发展战略部的一个下属,年前,他看好一个新能源公司,但是那个下属居然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他。

    “他那眼神告诉我,我他妈要不是梁鸿的儿子,十辈子也当不成他的上司。”

    dquo”

    江觅也吐槽起了他在u国上班的事。

    江觅和梁绪平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地聊过天了,他们聊过去,聊未来的打算,两个人说到凌晨两点,还意犹未尽。

    还是江觅提起梁绪平明天还要去公司加班,虽说要离职了,但是离职前应该做的工作还是应该尽职完成。

    江觅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两点半了,回去睡觉吧。”

    这个时候,天台也飘起了毛毛细雨,“行,老天爷也催促我们去休息了。”梁绪平伸了个懒腰,对江觅道“你也喝了不少,又这么晚了,不回去了吧”

    这么晚了,代驾也不好找,而且江觅没有半夜必须回家的必要。

    “明天回去。”江觅说。

    梁绪平拿起剩下的半瓶酒下楼,“那行,正好我今天让阿姨把客房收拾出来了。”

    两人下到二楼,梁绪平打开客房的房门,他扭过头来调侃江觅“诶,江觅,你在我家住了那么多晚上,这是第一次睡客房吧。”

    “滚吧,江律师困了。”江觅没好气,他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行行行。”梁绪平又问,“洗澡吗我去给你拿件我没穿过的睡衣。”

    “好。”江觅说。

    江觅回国不过四五天,时差还没倒过来,但是加州时间现在是上午,意味着江觅一晚上没睡觉,所以他有些困了。

    洗漱过后,江觅便上床闭上了眼睛。

    但是不知道睡了多久,腹部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胀疼。

    江觅换了个平躺的姿势,想把这股疼忍过去。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这股疼痛越来越明显,且从胀疼演变成了灼热的疼痛。

    江觅不由得嘶了声,想起他今天没有带药来梁家,江觅按住疼痛传来的位置,伸长手,拿过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某人的电话。

    一分钟过去了,没人接。

    两分钟过去了,电话因为没有人接挂断了。

    江觅只好又打了一遍,不过梁绪平依旧没有接。

    感觉到这胃疼没有药不可能弱下去,江觅只好白着脸下了床,缓步离开房间,慢吞吞地挪到梁绪平的房门口,用力地敲他的房门。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梁绪平没有反应,两分钟后,江觅依旧没有听到门后有任何动静。

    他疼得面色都有些扭曲了,就在他在疼痛里抽出理智来思索,梁绪平睡的像死猪一般,他现在应该怎么办时,他身后的那间房门忽然打开了。

    梁锦奕面色不虞地盯着大半夜敲梁绪平房门的那个男人,语气不爽道“现在才四点,你大半夜”

    话还没说完,对面那个穿灰色丝质睡衣的男人转过了头,梁锦奕眼睛顿时一眯“你怎么了”

    江觅也挺能忍疼的,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胃病犯了。”

    梁锦奕又追问“那你砸梁绪平的门干什么”

    江觅“没带药,让梁绪平起床给我嘶,买药。”

    梁锦奕闻言,猛地合上了房门。

    江觅看着弟弟毫不留情就关上了房门,这下不仅仅是胃疼了,心都有些疼了,这弟弟怕是哄不回来了。

    想着,他的腹部疼得一痉挛,江觅浑身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梁锦奕穿上外套拉开门,就见江觅跌坐在梁绪平的门口,头发都被额头冒出来的冷汗打湿了,他磨了磨牙,两大步上前,将人打横抱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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