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石中,百屠地渊不是一个幻象,关乎自身的道途,哪家都不会将此事搁置。只是落日坟丘中,邪魔的攻势并不消停,洛水神宫的势力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手来。如果将所有力量集中在地渊,那么落日浮岛极有可能被攻破。
好在四家的地界中均有一处通往灵穴的“海眼”,往常需要四宗的长老合力方能打开。在消息传回之后,四家主事的长老都将过往的芥蒂放下,第一时间打开了“海眼通道”,将宗中的精锐弟子派遣出。
百屠地渊。
在助力洛衡君将“圣人心”祭炼了之后,罪恶长廊的雍和真人便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具化身在此。到底是旁人的地界,她不敢将神识完完全全地放开,故而到了罪恶长廊的邪修弟子被杀了几个后,她才真正得到消息。此时,洛衡君已经携带着圣人心前往灵穴深处,准备借助纯正的灵机冲刷上头邪气。
洛水神宫四姓弟子来得比想象中的快,雍和真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在地渊中行动,直到次日才给洛衡君传了道讯息“洛真人,百屠地渊事泄,洛水神宫已遣人来调查,千万小心。本座就不在此处久留了。”
灵潮涌动,灵机交错。
洛衡君在洛水神宫中坐拥的是第一流的洞天福地,可比之灵穴最深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他耐着性子抹去圣人心上的邪恶气机,没等他得意舒啸,便接到了雍和真人的来信。他的神色立马冷沉了下来,双眸紧紧眯起。要是来一两个普通的巡守弟子还好,万一是执事长老们,情况就不妙了。他思忖了一阵,祭出了一滴精血,紧接着掐了个法诀。数息后,姜九霄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父亲”姜九霄仍旧在驻地中,她从温玉棠那处回来后,要安排好此间的事宜,才能动身前往百屠地渊。此刻见到了号称闭关不问世事的洛衡君,她心中暗暗一惊,垂着眼睫藏住了眸光的光彩,她小心翼翼道,“父亲也知道地渊的事情了如果我等已经遣人深入,定然会将邪修驱逐,不会让他们染指我南洲灵穴的。”
洛衡君心中波涛翻涌,可面上半点不显。他的神色落落穆穆,冷淡道“什么邪修你的意思是温家、汤家、江家都遣人去了”
姜九霄道“是。”
洛衡君大声斥责道“将我洛水宫的弟子全部唤回来,灵穴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坏的你们只顾着地渊,那落日浮岛失守怎么办”他要在灵穴之中成就道果境,是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的。到底是顾惜着自家的弟子,才让他们撤回。另外三家的,他要一并打死了,省得他们来坏事洛衡君眼中泛着一股凶光,杀意森然凛冽。
姜九霄被洛衡君的语气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反驳道“可是父亲,那地渊中血桩已经打了很深了,我南洲灵机沾染了邪气,并不”余下的半截话语在洛衡君森冷的眼神中止住。姜九霄抿了抿唇,实在是不理解她这好父亲的做法。
洛衡君淡淡道“你不愿意,自是有人来替你。”之所以这么看重这个女
儿,
也是因为她的母族是无尘海,
与那汤家、温家都没有关系。可这并不是说非她不可了,待到他成事之后,想要多少子嗣会没有
姜九霄听出了洛衡君的言外之意,顿时打了个激灵,忙不迭拱手道“是。”她跟已经成就洞天、摆脱洛衡君控制的洛泠风不同,她如今在洛水宫中的地位,大半仰赖洛衡君。一旦洛衡君决意将她换成兄弟中的某一个,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她双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攥住了衣角,低着头许久,直到脖子有些酸痛僵硬,才重新抬起头来,洛衡君的化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先是舒了一口气,紧接着,眼中露出了几分恼色和狠戾来。百屠地渊她是去不成了,虽然不知缘由,可只能按照洛衡君的吩咐去做。
地渊中,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穴眼中涌动着水潮,时而涨起,时而又在塌陷。
温玉棠沉着脸,在解决了一个鬼鬼祟祟的邪魔后,她寒声道“这地渊挖出来有段时间了,是洛水宫的地界出了问题。”她先前就听说了阴阳柱和天舆盘出故障的事情,暗暗嘲笑了一番,哪知两件法器的折损引来的是这般糟糕的结果。“我们往下看看。”温玉棠又道。
话音才落下,一位长老捏着一枚通讯法符上前来,拧眉道“洛水宫那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全部往回撤了。有弟子上前询问,不过他们不肯给出理由。”
温玉棠一愣,怎么也猜不到姜九霄会这样做,她不满道“姜九霄到底在干什么”哗哗的水潮声传出,她的神色又是一紧,垂眸看着那水潮起落的穴道,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先不管他们了,我们下去”
她的修为虽只有金丹,可她是小寒山温家能做主之人。长老以及弟子们心怀忧虑,可还是听了温玉棠的话,化作了一道遁光进入了穴洞中。越过漫漫的水潮后,眼前出现的是明净的天幕以及逶迤的山峦,四野灵机充沛,光线通透。然而那不是真正的天,而是无数灵光拼凑出来的明亮色泽,刺破那道屏障之后,是蔓延无尽的水流。
浓郁的灵机顺着毛孔钻入了四肢百骸间,众人顿感一阵熨帖。
温玉棠有些晃神,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就地打坐,心中泛起一种微妙的情绪,她定了定心,肃声道“此处灵机汹涌,很容易就会落入忘我之境。要是平时就罢了,可现在底下危机重重,你们最好克制内心的贪念。”
小寒山的修士齐齐地喝了一声“是”。
就在温玉棠一脸满意,准备领着门中弟子去四处查探时,一道轰然的大响声传来。前方灵力涌动,从中走出了一道峨冠博带的身影来。他的步履平缓,可不多时便到了跟前。
温玉棠愣神,她疑惑地望着那人,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姑父”她的父亲是如今温家的掌事人,有两位嫡亲的妹妹,其中之一便是洛衡君的正妻、洛泠风的母亲温丹桐,至于另一位温丹华一开始温家不想提的,可随着时间的变化,她的父亲反而嘱托她多亲近亲近那位姑母,以及姑母之子洛元鲲。
那道身影没有回答,面
容一派冷峻,他默不作声地抬起了手,一掌拍下,杀机弥漫。好在温家的长老始终警惕着,在第一时间出手应对洛衡君的攻击。这仅仅是一道化身,要是正身在此,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温玉棠看着洛衡君,大惊失色。灵潮奔涌间,仿若灌耳而来的浪潮,生生不息,绵延不绝。掌风四散,罡气顺着面颊而过,仿佛裹挟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温玉棠下意识地拔剑。一息后,她眉头蹙紧,神色凝重,高声道“动手”
不知道洛衡君是什么目的,可既然他这样做了,那就是与小寒山为敌。
不只是这一处,但凡进入灵穴中的修士,都遭到了洛衡君化身的攻击。
以他的修为,直接正身出动,才是最快解决此事的办法。但是洞天修士一举一动都裹挟着强大的气势,崩裂山海,他怕灵穴直接暴动,思虑再三,才分出了化身前往拦截。至于正身,可安坐于灵穴中,慢慢地打磨自己的气息,以期达到圆满之境。
“来了,是洛水宫的那位真人。”
谢知潮的声音有些无奈。
这道化身一身白衣胜雪,举手投足间尽是天人风范,但是细看那眉眼,却被杀机和戾气纠缠着,仿佛一幅墨宝被人洒上了污水。
自离开八卦祭台后,她和卫云疏在灵穴中穿梭,寻找出去的穴口。可找的晕头转向的,越过了一个又一个,最后仍旧在南洲的灵穴之中。在这样的洞天福地里,不由自主地运转着功法吸收灵力,连带着境界的关口,都松动了几分。那效果,足以跟洛水宫取出的上等云砂相比较了。
“怎么办跑吗”谢知潮又问。
这道化身约莫元婴修为,倒不是她怯战,先前已经跟元婴真人交手几回了,抗压能力提升了不少。只是洛衡君正身十有八九在灵穴中。
卫云疏淡声道“要是真如洛泠风所言,那位要在灵穴中借助圣人心成道,绝不会放过在里头的生灵。”言下之意是,此刻逃跑是没有用的,倒不如直接出手打坏洛衡君的化身,从而牵制他的心神。卫云疏勾了勾唇,又道,“以我们的修士,阻不得那位,如今要做的是等待南洲其他洞天修士前来。”
谢知潮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感慨了一句“真是荒唐。”洛衡君的风月事传遍仙域各处,为人轻薄放荡,成为坊间人的笑谈。可这说到底是他的私事,与他无关的人说不得什么,但是与邪修合谋,对南洲灵穴动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根本不是“荒唐”二字可概括的。
卫云疏没接腔,已经率先动起手来。其实不仅是洛水神宫,在云中城时,她便感知到了那股世家大族的腐败之气,师尊在时,隐隐也提到过几回,只是她是世家出身,碍于身份,行事之间有所顾忌。可能也正是由此,师尊才将云中君的位置传给与世家无关的她。可惜她过去做的努力,都在身陨后付之东流了。
可能命数如此,不可改,不能改。
她脸上的神色渐渐地掩起,连眉眼中藏着的几分笑意都跟着隐没。“一气九御天雷”与“三光擒龙印”
同时打出,
雷鸣声不绝于耳。洛衡君若是化身太多,
斗战意识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眼前这一尊元婴化身,不知得了他的几成本事
灵穴中另一处。
洛泠风负手立在了水潮上,她微微地笑着,可周身透露着一副森然的气息。
洛衡君的一具化身,就站在了她的对面,眼眸中神光凝聚,显然得一缕属于本尊的精气在。
“我是你父亲,见了我,不行礼吗”洛衡君眸色幽沉。昔日他以为,这位好女儿是安插在云中城的一枚棋子,哪知棋子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仗着云中君在,屡屡无视了他的命令。他更是没想到,这个女儿,竟然悄无声息地修成了洞天境,心思变得诡谲难测。
洛泠风闻言展颜一笑“父亲要女儿如何行礼是剜心还是剔骨”
洛衡君沉沉地望着洛泠风,冷声道“你果然知道这件事。”顿了顿,他又道,“是温丹桐告诉你的太清元道洞渊真水也是她传你的”
洛泠风舔了舔唇,偏着头凝视着洛衡君,轻柔道“是呢。”白发如雪,披垂在肩头,宽大的黑色袖子在风中拂动,用金线织成的仙鹤仿佛要展翅高飞。她脚下踏着的水潮逐渐变得幽深暗沉,仿佛深渊中、吞没一切的寒水。浓艳的色泽泼洒在了她的身上,浓艳得像是落日时的云霞,处于明与暗的交界上。
“你母亲的封印手法很好,当然,代价也很大。”洛衡君注视着洛泠风,无声一笑,又道,“你八岁那年若是不闹着外出,就不会因遇险而暴露圣人心。而没有暴露的话,你就不用吃那样的苦,一直都是我洛水神宫的小公主。”
“我生你、养你,你偿还恩情,也是应该的。”
洛衡君说着,露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
成道之途乃与天争,不择手段才是修道者的本色。
“我这不是已经在还恩了吗”洛泠风轻笑,眨了眨眼道,“要是没有我在八卦祭台上推动圣人心的祭炼,能有那么快吗”
这是洛衡君没有想过的可能,他的面色倏地一沉。
坐在了灵穴深处捏着圣人心的手像是被利针扎了一下,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他早就看透了这女儿薄情寡恩的本质,也是,没有一颗真心的人怎么可能有情圣人心里是不是还藏着他没有发现的禁制洛衡君一下子就变得警觉起来,他被这句话梗着,下一步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了。
“如今云中君不在了,你没有依靠,一定要如此吗”洛衡君不动声色地开口。
洛泠风淡淡的微笑渐渐地变成了大笑,她像是听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身形晃动着,衣上垂挂的玉饰也因此碰撞在一起,发出琳琅清脆的声响。半晌后,她止住了笑,凝望着洛衡君,漫不经心道“父亲,你也以为卫云疏死于罪恶长廊的邪修之手”
洛衡君眼皮子一跳“什么意思”他隐约察觉到洛泠风身上逸散出了一缕杀气,心中的怒意越发浓郁。
洛泠风没
有回答,她不住地回忆着卫云疏落下盘涡深渊的情形,内心深处忽地浮现一股说不清的寂寥与苦意。她每回心境都不同,酝酿出的情绪也多种多样,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的心绪。她又想到了卫云疏决然离去的身影,那股带着痛意的苦在四肢百骸间燃烧,它正在向上冲,冲到了那双幽邃的眼眸中,又重新转变成了无数纾解的恨,不知道对着谁。
“你若是有个成就道果境界的父亲,那会有多少人羡慕你”洛衡君还在劝,他这具化身与洛泠风同样都是元婴境,打起来颇耗费时间精力,如果洛泠风愿意后退一步,那再好不过,毕竟他们是父女,血浓于水。
洛泠风不笑了,她的眉眼间写满了讥诮与鄙夷“你有个道果境的祖师,可如今风光吗”
洛衡君向来自高自大,听闻此言,那股在胸腔间荡动的怒意直接冲出,他一抬手就打下了一道雷霆,紧接着又泼洒出一片粼粼的水光。
洛泠风看着他,仍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从容姿态。她不留情面道“你能修上洞天,靠得是祖辈的遗泽;你能坐上洛水宫主这一位置,靠得是你那天资绝艳的父亲以及我的母亲;你能冲击道果境,靠得是你的女儿我洛衡君,你这一辈子所得的,都是别人给的,抛开这一切,你算是什么东西”
洛衡君气得够呛。
在洛水神宫时的“父慈女孝”始终是一个假象。
洛泠风此人,无情无义而又刻薄狠戾。
这个念头划过的时候,洛衡君的这一具化身已经被洞渊重水打得倒飞了出去。四面都被涌动的水潮锁定,只余下一小方地界。洛衡君微微仰起头,他看见了定潮珠将滚荡起伏的灵机尽数压了下去,就算他想毁了这具化身给洛泠风重击都做不到。
“可悲而又可叹的废物。”洛泠风慢条斯理地走向了洛衡君,幽邃的眼中漾动着几分怜悯。她抬起手轻轻地在洛衡君眉心一点,顿时将这具身躯的灵机定住。她从乾坤囊中取出了一柄生锈的法剑,由于长时间没有人祭炼,剑刃已经变得极钝。洛泠风抬剑点向了洛衡君的心口,饶有兴致道,“父亲想要炼化圣人心,是不是得先挖了这颗没用的黑心呢”剑刃隔开了血肉,发出了一种细微的钝响,洛泠风注视着面色扭曲的洛衡君,慢吞吞道,“女儿毕竟不是巫桓,请父亲忍耐一二。”
元婴期的化身就这样毁在了洛泠风的手上。
洛衡君的正身感知不到痛感,可看到了地面上蜿蜒的血流,他仍旧是打了个寒颤。洛泠风这样对待他,怎么可能不在圣人心上动手脚洛衡君有些浮躁,眼中浮现了森森的戾气来,将肩膀一抖,又化出数道化身,他服用了灵丹后入定调息,试图让那起伏的心境重新归于平静。
灵气翻涌,宛如云气蒸腾。
进入灵穴中的弟子,并非所有人都有元婴期的长老护持。
有长老在的还能跟洛衡君的化身打得难舍难分,而单独行动的,要么已经被洛衡君杀死,要么落入了窘境中,苦苦支撑。要是无人来救援,就只能死了。
“这位真人疯了吗他这是在做什么”
“堂堂洞天真人,
,
是一点都不要脸面了吗”
“你们有没有发现,洛水宫的修士一个都没有了。会不会勾结罪恶长廊邪魔的就是他们”
“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答话的弟子垂头丧气的,法衣上满是斑驳的血迹,只强提着一口灵气支撑着。
就在洛衡君的化身迈步而来,要将他们一掌劈死的时候,一道白芒飞掠而来,伴随着铿锵有力的琴音,硬生生做出了一股横扫千军之势。
那些弟子见状一喜,可等瞧清楚了来人的面容,一颗心又沉到了谷底。
因为抱琴而来的洛水神女,是洛真人之女,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可等到洛泠风与洛衡君缠斗在一起时,束缚在他们心间的枷锁顿时崩解了,擦了擦额上的汗,运转着体内的灵力,也想上前助一助。可元婴真人斗法的声势宏大,远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在几回努力无果后,他们便躲到了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斗法的两人。
最后仍旧是洛泠风胜了。
那些弟子正准备上前时,瞥见了洛泠风的动作,身躯蓦地一僵,整个人如置冰窟,冷得厉害。
只见洛水神女取了一柄剑,硬生生地从洛衡君的胸腔中刓出了一颗心脏来鲜血灼目,宛如燃烧的火。
这些化身在死后会散作一团精气,然而这具化身硬生生地被洛泠风定住。
她兴致勃勃地瞧着那颗跳动的心脏,忽地唇角一撇,将它扔到了地面踩了几脚,最后才一拂袖将“洛衡君化身”给荡开。
虽然洛真人莫名其妙动起手,可怎么说都是洛水神女的父亲啊此举根本就是在折辱洛真人,这得是多深的仇恨
纵然是被洛泠风所救,然而这群人的恐惧越发浓郁了。
看着洛泠风邪异妖冶的面庞,不由得遍体生寒。
洛泠风可不管这些弟子的想法,瞧也没有瞧那些人,便笑着拂袖离去,寻找洛衡君的下一具化身。与其说她想着救人,倒不如说是想将洛衡君剖心千千万万次。
灵穴深处的洛衡君心浮气躁,根本无法入定。
一闭眼,眼中出现的都是鲜血淋漓的场景,甚至连瞧见那颗晶莹剔透的圣人心时,他都涌上了一股恶心之感。
“洛泠风”洛衡君霍然站起身,脸红筋暴,忿然作色他恨不得立刻找到洛泠风将她这道化身拍散了,可在即将迈步的时候,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冷冷地笑了一声,暗中驱动一些化身朝着洛泠风所在地飞去。她不是喜欢剖心吗那就让她剖个够这仇待到他成就了再报也不迟。
洛衡君这般想着,正身不住地吸收四边的灵机,气息一层层拔高,可就在那差临门一脚时,他蓦地察觉到自身的躯壳以及神意都有所缺陷,根本没到圆满的时候,原来不知不觉间分出的化身消耗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庞大灵机,就算坐在灵穴中,也无法彻底填补。这意味着他还需要将消耗的力量炼回来灵穴异状已经被人发现,拖得越久对他而言越是不利洛衡君暗骂了一声该死,试图联系雍和真人,让她出面阻上一阻,哪知对面没有半点回音。
另一边。
一声爆响,激窜的刀光如同奔雷疾电,伴随着如狂风骤雨般打下的雷芒,洛衡君的一尊化身破碎消散。
谢知潮扭头看那些受伤的散修,朝着他们扔了一瓶丹药。
“多谢道友。”散修起身,高兴地道谢。
谢知潮没说话。
她察觉到了一缕飘来的水汽。
扭头朝着灵机波动最为剧烈的地方望去,只见一道浩荡的水流从天穹而来,滚滚声响如雷鸣。
紧接着,一到熟悉的人影踏浪而出。
谢知潮眼皮子蓦地一跳,下意识转向了卫云疏,脸色跟着一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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