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婠在得知雾玥最后只换来三天出宫的时间,直恨铁不成钢的气骂,“你就被他骗得死死的吧。”
雾玥心虚又不服气,加上还护短,小声辩驳说“表姐有所不知,他只是人前杀伐决断,其实。”
“打住打住。”
贺兰婠可不想听她傻乎乎的替那一肚子心眼的恶人说话,非给她气过去不可。
雾玥被堵了话,还是忍不住帮谢鹜行说好话,企图改善贺兰婠对他的偏见,“他再怎么也是表姐的弟弟,表姐就对他宽容些。”
贺兰婠瞪直眼睛,想说谢鹜行哪用得着她宽容,手却被雾玥拉住摇了摇。
对上她分外诚然,又央央带求的眼眸,贺兰婠无可奈何地叹气,也算是想开了。
“成了,你俩的事我也不掺和了,你们自个儿高兴就成。”
雾玥欢喜的抿了个笑,又在贺兰婠宫里坐了一会儿才回到照月楼。
她往殿中走着,隐隐约约听到后头有细微压抑的哭声传来。
雾玥拧眉朝殿后走去。
罩房拐角处,合意与心檀对面而立,心檀垂首抹着泪,合意也一改往日的笑呵呵,晦涩的牵着唇,“别哭了。”
合意垂在身侧的手抬了抬,似是想给心檀拭泪,最后只是紧紧握起,“就当是我配不上你,等将来你出了宫,寻个踏实的。”
“你就是个懦夫”心檀狠狠瞪他,不等他说完就转身跑开。
雾玥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场景,心檀与合意
她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惊诧之余怕两人尴尬,后退将身子藏到廊住后。
合意看着心檀跑远,才失魂落魄的往外走,一直到听见雾玥叫自己,才回过神。
合意看着不知何时过来的雾玥,如往常一般欠身行礼“公主回来了。”
雾玥看着他点点头。
本来不想多事,可两人都是她照月楼的人,而且看合意在心檀离开后的模样,怎么也不像他表现得那么洒脱。
思来想去,雾玥还是问出口,“你与心檀怎么了”
合意眸光一紧,半晌才道“公主看见了。”
雾玥颔首,注意到他紧握的双手,眉心轻蹙拢,不明白既然是两情相悦,为什么要拒绝。
“我可以帮你们做主,让皇上许你二人出宫,总是不错的。”
“奴才谢过公主的美意。”合意感激的朝雾玥再次欠身,摇头说“只是我配不上心檀。”
合意把一切都揽到自己头上,“心檀与我在一起,只会受人轻视,而我也无法与她生儿育女,给她安定美满的生活。”
雾玥那些还没说出口的劝解息声在唇边,宦官都去了势的,又怎么可能如常人那般儿孙绕膝。
可若是这样就放弃所爱之人,她真切的感到遗憾,而且心檀比当初的她要勇敢许多。
她那时是想着躲避的,若不是表姐的药。
雾玥轻轻眨眼,对啊,还有表姐的复阳药。
贺兰婠看着去而复返的雾玥,疑惑道“怎么又回来了。”
雾玥也没有拐弯抹角“表姐还有办法弄来那复阳药吗”
“不是已经起效了”贺兰婠一脸不解。
雾玥被问得面上微哂,摆摆手与她说了合意的事,末了说“毕竟他们都是我宫里的人,所以我想着若是还能寻来那药,就帮帮他们。”
之后就让两人出宫,做对寻常夫妻。
“这”贺兰婠神色为难,罕见的有些吞吐,“恐怕不好办。”
雾玥闻言眼中透出些遗憾。
“我试试吧。”
雾玥听贺兰婠言语中颇有种豁出去的味道,“若是在不行,也没有法子,表姐不用勉强。”
贺兰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让雾玥回去等她消息。
隔天贺兰婠就去了武英殿,她让人进去通传,自己则神色踌躇的等在殿外的长廊下。
“难得,贺兰公主竟主动来找我。”
听到自身后传来的闲淡中带了几分讥诮的嗓音,贺兰婠顿时就有一种想溜的冲动。
她正了容色,回身看着几步外的林佑迟,“我有事找你。”
林佑迟颔首,“没事公主自然不会来。”
贺兰婠听着他话里有话的揶揄,直想掉头就走,奈何雾玥还有事托她。
她没好气的朝林佑迟剜去,“你听不听我说。”
林佑迟沉默了半晌,率先迈步道“跟我来。”
贺兰婠跟着他去到一处水榭内。
“说吧。”林佑迟回身看着她。
贺兰婠直言道“你之前给我寻的秘药,能不能再弄一些来。”
林佑迟一路忍耐着,闻言直接冷笑了出声,“公主这次又瞧上哪个太监了”
贺兰婠想起当初让林佑迟帮自己找药的时候,胡乱编造说是自己瞧中了个太监。
贺兰婠窘迫的微红了脸“要你管。”
林佑迟大步跨上前,看她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人活吃了。
贺兰婠从来什么也不怵的性子,这会儿竟不知为何,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我是多不能让公主满意,宁愿相中个太监”
贺兰婠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脑子里轰然发炸,像只被踩了尾巴的毛,“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提”
林佑迟唇边笑意隐忍,拂袖便走。
“你站住。”贺兰婠在后面叫住他。
林佑迟停步,头也不回的问“还有什么事。”
“那药。”贺兰婠怕他不给,只好寻了个借口说“上回的被我弄丢了,没用上。”
林佑迟倏然回身,忍无可忍的对着贺兰婠挑明说“公主不用想了,没有那药。”
贺兰婠愣了愣,什么叫没有那药
愣神的功夫,林佑迟已经走出水
榭,贺兰婠急忙追出去将人拦下。
“你说清楚。”
林佑迟冷笑,“就是假的。”
“假的”贺兰婠瞳仁放大,不敢置信的反问“那你上次给我的。”
“也是假的。”林佑迟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贺兰婠留在原地,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也顾不得去管林佑迟。
既然药是假的,那谢鹜行吃了那药复阳算怎么回事
一阵风灌进廊下,将贺兰婠乱糟糟的思绪被吹得清晰起来,眸光一点点聚紧,定是那混账东西又哄骗雾玥
想明白怎么回事,贺兰婠气不打一出来,当即就赶去了照月楼。
雾玥正将新鲜摘来的莲花插到花瓶中,瞧见贺兰婠自中庭走来,神色一喜,隔着窗子唤她,“表姐。”
贺兰婠走进殿中,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下人支开,关上门。
雾玥看得莫名其妙,注意到她神色有异,走上前几步关切问“表姐怎么了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岂止有事,大事。”贺兰婠拉着她走到桌边。
雾玥更加一头雾水。
贺兰婠一脸正色,“我方才去问了那药,你猜怎么回事”
雾玥摇头,还没意识到严重,“是不好弄来吗”
“哪有什么复阳药,假的”贺兰婠说起来就是一肚子气,牙根子都在发痒。
她被林佑迟骗,雾玥被谢鹜行骗,真是好样的。
雾玥与她刚听到这消息时一样的不解发怔,“怎么会是假。”
雾玥还没明白过来,思绪转乱,“若是假的,谢鹜行怎么服了会有用。”
贺兰婠已然气急败坏,也不知道是气林佑迟还是气谢鹜行,哼笑着讥诮道“对啊,药是假的,又怎么可能有用。”
贺兰婠越想越觉得自己傻,她怎么就能相信残处再生这样的荒唐事。
“可他确实。”雾玥说到一半也终于意识到什么,一下把嘴闭紧。
她转动眼睛定定看向贺兰婠,既然不是药的作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原就没有被去势净身
雾玥再回想他当初吃下药时说得那番话,什么测测大小,合着长,岂不也全是诓她。
而自己还真真就上了他的当,由着他胡来了那么多回。
雾玥恼羞成怒,攥紧拳头咬紧着贝齿,用力到像是咬在谢鹜行身上。
眼里火簇跳动,一圈眼眶也泛红着,俨然是被气不轻。
贺兰婠见她终于回过味,一副“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看着她。
“我就说他天天哄着你,要你心软被他吃得死死的,你还信他不信我。”贺兰婠把对林佑迟的不满也一股脑算在了谢鹜行头上,“这回你可不能轻易放过他。”
自萧沛起兵到尘埃落定打了近两年了仗,肃清战后的疮痍,安定黎明百姓,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
谢鹜行与官员一直谈事到
三更过,才离开御书房回了照月楼。
合意值守在院中,看到谢鹜行过来躬下背脊行礼,“皇上。”
谢鹜行跨进寝殿,合意要跟进去点烛,看到谢鹜行摆手,顿步将门轻轻掩上退了下去。
谢鹜行借着流淌进屋内的月光望向床帏处,隐约看到半遮的纱幔后,被薄衾勾勒纤柔娇小的身段。
谢鹜行缓步走到床边,小公主已经睡下,露出半张侧脸,羽睫乖顺交叠,双手枕在脸侧,乖甜得让他心口发软。
谢鹜行就这么站着看了她好一会,抬指沿着她的侧脸轻抚过,转身去到湢室洗漱。
迷迷糊糊间雾玥感觉到有什么滑过自己脸,抬手去拂却摸了空,她蹭了蹭枕子迷沉沉的又要睡去。
直到听见稀稀落落的水滴声传来,才虚睁开眼,漆黑的环境让她还有些发怔。
自己不是在等谢鹜行,怎么睡着了
她又望向窗边摆着的刻漏,稀薄的月光只够她勉强看清,竟是快四更了。
水声停止,屋内又安静了下来,雾玥的睡意也彻底消散变清醒,是谢鹜行回来了。
她收回目光朝着湢室的方向看去。
本就没有点烛加上又是背着光,她根本瞧不见他的模样,只听到脚步声停在榻前。
贺兰婠离开后,她是越想越生气,准备了一肚子话,可这会儿一觉睡醒,竟一下子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说。
还在盘算着,一具携着水汽,潮凉的身体便欺压了上来。
虽说是夏夜,但照月楼里四角都摆了冰鉴,屋内本就十分凉爽,谢鹜行又是用冷水冲的澡,贴到他透凉的皮肤,雾玥身上不禁升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感觉到胸膛抵来的力道,谢鹜行低眸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眼的小公主,哑声笑说“公主醒了。”
“可是太凉了”他拢住她的一双柔荑,声音渐低,似哄似慰的呢喃,“一会儿就热了。”
不用一会儿,雾玥已经感觉到他手掌心的烫意,若是平常自己定然已经被他卷进了昏聩中,这会儿她只是更恼的去推。
“你走开。”雾玥声音都在使劲。
这点力气委实不够谢鹜行看的,可小公主是真真在推他。
谢鹜行略折起眉,不动声色的问“公主怎么了可是恼我回来的太晚了”
雾玥见推不动他,干脆抬了脚来抵。
随着一声压低的抽气声在耳畔响起,她的脚腕已经被握住,不过总算是让谢鹜行从她身上退开了。
雾玥也忙撑着身子坐起来瞪他,谢鹜行却低着头,吐字间带着玩味的笑,“公主那么着急”
雾玥一时不解,就感觉脚心抵着的那处却措不及防的涨跳一下,雾玥怔怔低下头,谢鹜行站在床前,一侧膝头压在床沿,而自己脚踩的地方
雾玥水眸轻眨,怪不得他方才那样抽气,足心还在不断被烫着,而且正以骇人的速度在壮大。
雾玥呼吸顿时怯堵在喉间,脚趾瑟瑟绻起,直到听见谢鹜行的呼吸变得愈发沉闷,雾玥才慌急回过神。
想到这就是自己当初寻来复阳药,傻傻以为真的因为药效才又再生出来的东西,羞耻和恼怒一同涌上。
雾玥快速想要抽回脚,握在她脚踝上的大掌却桎梏的极紧。
“你快松开”
谢鹜行视线自她抬高的足缓慢游弋,雪白比直的小腿绷的极紧,寝衣自膝头滑落,层层叠叠的堆在腰处,柔软的腰枝后仰,只靠细条条的手臂支撑着不稳的身子。
无声而欺的目光一直上移到雾玥嫣然的脸庞,居高临下的用视线捉住她,“公主踩疼我了。”
他这么说着手却压的更紧,喉结翻滚,“不该好好揉揉”
烫意穿透雾玥脆弱的足心,沿着经脉一路燎至后脊,雾玥轻颤着往后仰去,喉咙更是麻的她难以吞咽。
气急之下一股脑的脱口恨骂,“谢鹜行你这恶人”
谢鹜行轻笑着点头,谁说不是了。
“你就一直骗我,一直哄我,我再也不对你心软了。”
谢鹜行终于觉出不对,迷沉的黑眸划过精光,“公主说什么”
雾玥眼睛涨红,委屈哽在喉咙口,“你自己说,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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