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如今家里多一个口人,就要多准备一份饭菜,虽然是仆人,但沈黛末也做不出虐待下人的事情来。
她虽然考上了举人,但经济条件也不是一天就能改善得了的,顾锦华一下子就送给她二个男人,她的压力好大。
“这我可不能收,这么多男人,我哪儿养得起啊。”沈黛末立马说道。
说完她还不忘偷偷瞥了眼冷山雁,看见他眼神黯淡,想到这是女尊社会,顾锦华送二个年轻貌美的男人本就是抱着暧昧的态度,想被她收入房中的。
面对这样直接的礼物,而且还是二个,没有哪个正室夫郎能坐得住。
要是像阮氏那样泼辣的性格,怕是早就闹了起来,不把那些男人折腾走不罢休。
但冷山雁却并没有像阮氏那样撒泼打滚地胡闹,而是默默垂着头,指尖摩挲着食指上的白玉戒指,盈动的火光在他低垂的眉眼间明明灭灭,纵然他一个怨字都没有,但浑身上下就是透着一股欲说还休的委屈人夫劲。
沈黛末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连忙说道“而且我要那么多男人一点用也没用,家里有你管着就够了。”
冷山雁下垂的淡睫在灯光下颤了颤,唇畔略有一丝笑意。
这是哄好了
沈黛末心里松了口气,把那几张烫手山芋般的卖身契折好,重新放回小盒子里“赶明我就把这些给她送回去。”
冷山雁开口了,语气不紧不慢地“只是华娘子给您送礼也是好意,您可以捡一样不算贵重的礼物收下,免得伤她的面子。”
像中举这样光耀门楣的事儿,一只脚就算迈入了官场,就算不做官只要不犯大事儿,后半生都衣食无忧了,有人来送礼讨好沈黛末再正常不过了。
加上顾锦华又是个商人,士农工商,商人虽然有钱,但社会地位仍旧属于最末端,想讨好一个未来的官员,为自己多下一份注太正常不过了。
“也是,全部退回去好像打在她的脸一样。”沈黛末点了点头。
记得过年的时候,她家里也常有人来送礼,爸妈就算不收其他的,也会收下一箱牛奶意思一下。
“今天来的其他客人都送了礼物,我都没来得及看,你看了吗”沈黛末问道。
冷山雁点点头“您之前喝醉的时候,我就已经将礼单整理了出来,一些老邻居送得都是家养的鸡鸭,今天宴席的时候都杀了做菜了,倒是有几位官员小吏送得礼物不比华娘子轻。”
他将写好的礼单拿给沈黛末看,她看完眼皮子抽抽直跳,她这幸好是没有做官,要是做官了指定的算收受贿赂吧
“我准备把这些退回去。”沈黛末说道。
收顾锦华一个商人的礼也就罢了,但是收官员的礼,说不定以后都成了定时炸弹。
冷山雁自然是听她的。
第二天,沈黛末准备去顾家退礼,但刚一
打开大门,就看见二个眉目清秀的男子扑通跪在她的面前。
沈黛末吓了一跳“你们是谁”
“回娘子的话,我们几个原是顾家的仆人,听了华娘子的吩咐到这里来服侍您和郎君的。”为首的一个男子,年纪大约17岁的样子,唇红齿白,很是好看。
沈黛末心想,她刚要把你们退回去,你们倒自己上门了,正好也省了心思。
“我家人口简单,仆人够使唤的,实在不需要你们,你们回去吧,华娘子那边我会亲自去说的。”沈黛末说道。
谁知那二个男人竟然跪着不肯起来,反倒伸手拽着她的裙裾,哀求道“求娘子收下我们吧,您如果不收下我们,华娘子会以为我们不讨您的喜欢,我们回去了也会被华娘子责罚的。”
二个男人泪雨连连的看着她,沈黛末顿时头皮发麻。
想走,衣裳被人拽住;想扯开他们,又不好伸手,不然就说不清是谁攀扯谁了。
真是要命。
“你们这些男人真是没脸没皮,在大门口就敢对女人拉拉扯扯,这就是你们顾家的规矩吗都给我撒手”
白茶正站在冷山雁旁边服侍,看到这一幕,白茶气鼓鼓地冲上前,不顾手上的伤,将他们全部拉开。
白茶可没沈黛末那么好性儿,在拉开他们时,还趁机推了一个人一把,小小地报复了一下。
冷山雁就站在院子里,凌厉的眉眼仿若凛冽的风,刮在那二个男人身上。
“妻主去忙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就好。”冷山雁走上前对她说道。
沈黛末点点头,不想跟这些男人纠缠,直接去找他们的主子顾锦华,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沈黛末一走,冷山雁也就不用再忍着脾气,他缓缓在那几个男人身边踱步,神情透出漫不经心的漠然与疏冷,居高临下的眸光仿若审视犯人,叫人心里直打颤。
大约是他周身的气质太冷,那二个男人一见到冷山雁瞬间就老实起来。
“给郎君问安,求郎君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苦命的人,收下我们吧。”刚才那个说话的男子,再次开口。
冷山雁垂着眸,似笑非笑“苦命我听说纪郎君最是宽容待下,你说你们苦命,就是说纪郎君平时苛待了你们了”
男子的僵了一下。
当顾锦华说要把他们送到沈举人府上时,他们都兴高采烈,毕竟科举出身的沈黛末,地位可比顾锦华高多了。都说沈举人年轻、前途无量、后宅又清净,只有一位郎君。
要是能攀上她的高枝,不比在乌烟瘴气的顾家内宅好,所以他们都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但没想到她的夫郎冷山雁会这么难缠,竟然把话题引到纪郎君身上。
男子立马找补道“纪郎君对下人很好,从不打骂我们。”
“既是这样,刚才又大呼命苦”冷山雁薄冷的丹凤眼一掀“我和纪郎君也认识,他是个好到没脾气的人,从不苛待下人。你们还是顾家的奴才,为了进我沈家就背刺
曾经的主子,向你们这样的谄媚人我也不敢收。”
二两句话,就将他们打成了卖主求荣的奴才,这让他们以后回顾府怎么做人只怕要被人戳着脊梁骨嗤笑。
二个男子脸色大变,立马跪地求饶。
冷山雁噙着倨冷地浅笑“你们不必做得好像我难为你们似的,纪郎君那里我自会亲自去说,你们的手脚也合该管教管教。”
白茶开始轰人“听到没有还不快走我们娘子原本就不打算收你们,好好跟你们说你们不听,非要做这种丢脸的事情,也不嫌害臊”
这二个男人进不了门,除了冷山雁之外,最高兴的就是白茶了。
像这种人口复杂的大宅子的仆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欺上瞒下、见风使舵、勾引主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况且一个个又年轻貌美,日日夜夜围绕在娘子身边,难保娘子不会动心,分走公子的宠爱。
二个男人哭哭啼啼地回了顾家。
彼时,顾锦华刚刚收到沈黛末退回的礼物,前一刻靠在软榻上幽幽道“我倒是小瞧了她,她竟然有大志向。”
后一刻就又有小厮来报信,说府里的二个男仆自个儿回来了。
那二个男仆到了房里,就跟顾锦华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经过。
“没用的蠢货”顾锦华骂了他们一通,让他们下去领了一顿打就继续回原来的主子处伺候了。
此时,默默给顾锦华捶腿的甘竹雨忽然说道“娘子,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顾锦华扫了他一眼“说罢。”
甘竹雨放下小木锤子,恭顺地跪在地上“沈四娘子中举,您送礼是好事,可是送房子送地就够了,偏又送了二个貌美的男人,只怕高兴了沈四娘子,得罪了雁郎君。他是冷举人的嫡长公子,又是低嫁,陪着妻主从白身到举人,此刻自然心高气傲,那二个男人一去,雁郎君心里一定憋屈地很,不然也不会讥讽他们一通,将他们打发回来,还顺带骂了咱们郎君。”
顾锦华有些反应过来。
甘竹雨继续道“我与那雁郎君打过交道,是个面善心狠的男人,沈四娘子又温和好脾气,被他拿捏地死死的。估计这二个男人不是沈四娘子不想要,而是雁郎君不许她要,您想啊,他可还没孩子呢,那几个男人要是抢在他面前生了长女那可怎么办”
“这样说,我倒是把那个男人得罪了哼,要不是看在沈黛末的面子上”顾锦华一拍大腿叹气“这样,你赶紧去跟郎君说一声,让他好好照顾表姐夫,他不是雁郎君的亲弟弟吗也算是找补回来。再找个时间,让他们兄弟聚一聚,让冷氏替我说说好说,千万别在沈黛末枕边吹耳旁风,说我的不是。”
甘竹雨摇摇头“只怕不可。虽然是亲兄弟,却不失同胞兄弟,关系并不好,我曾经在伺候太爷时听到他对雁郎君破口大骂过。您这样做只怕会雪上加霜,更惹得雁郎君不满。依我看,还是不要太优待冷氏才好。”
顾锦华微微点头,觉得他说得有理。
忽然顾锦华别有深意地看向甘竹雨“怎么你对沈家这么了解不但知道雁郎君的脾气秉性,还知道沈黛末温和好脾气莫非你早就盯上了她想另攀高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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