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有了这群精怪, 林星火家的日子一下子到正轨上来了,这个日子指的不光是柴米油盐人间烟火,更多的当属修行之路。

    不咸屯的乡亲们亲厚团结, 也确实是拿真心换真心地对林星火这个小仙姑, 从前林星火就觉得在这样祥和平静的气氛下修行、生活就已经很好很满足了。但精怪村搬来后, 忽然就有了一种找到同伴的感觉, 那种并非异类的感受于兔狲、狐狸崽等灵兽来说应当更加深刻, 林星火不知道怎么形容, 反正就是真实的有了修行的氛围。

    现在林星火的生活变成了两个圈子,一个是不咸屯包括试验田、河滩农场在内的外圈, 一个是隐藏在山居后的南山内圈。

    两个圈子既相互割裂, 又在某种程度上融合的很好灵兽们包括长的跟凡兽相似的精怪仍旧经常下山帮乡亲们干活, 在他们的帮助下,生产大队种植的、生产的东西也渐渐有规划的转化为半灵物的性质,如果日后能够全部转化为低阶灵产, 便能成为林星火和精怪村的物资后盾中高阶修士或许境遇、天资千差万别,但修为每前进一步都必定会消耗巨量的物资,可以说无底蕴无进境,“法、财、侣、地”样样不可缺少, 修为越高, 越是如此。而向灵产转化给不咸屯带来的好处, 只看这过去的两个寒冬里无一位老人离世无一个婴孩夭折,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先说内圈,自从食物基本有了基本保障后,精怪们各显其能,林星火一家的修炼物资就越来越丰富。

    因小见大,单从灵食说起。精怪虽不善耕种, 但颇有几个有畜牧、饲养之能的。上至林星火、狲阿年,下到狐狸崽们,都过上了有肉吃的幸福生活。

    就比如庆忌,虽然连宋瓦子江里的大鱼都打不过要逃走,但人确实是泽精水神,居然在山谷镜湖中养出了灵鱼一种是庆忌老家曾出现过的珠鳖鱼,跟张开的树冠似的,肉质酸甜细嫩。庆忌说生有六足的珠鳖鱼即为精怪,他养出来只有两足,其足上生珠,珠可为做炼器炼丹之材。第二种则是宋瓦子江内的鳇鱼喂养而成,鳇鱼本就为灵气时期古刺鱼退灵后的凡鱼,即便没有庆忌插手,过些年灵气更浓厚的时候,鳇鱼中也必然有能蜕变成灵鳇的庆忌养出来的灵鳇比普通鳇鱼身上要小许多,却能有数千斤重,更加抽庆忌如同吃小虾米般容易,庆忌为了养活灵鳇,不得不挖穿了镜湖与地下河,还连带着催生出数种不入阶的鱼虾。

    庆忌的那些给灵鳇做食物的小鱼小虾,又盘活了林星火家的饲养场,如今狐二林丁宝已经由猎狐改行做了鸡倌儿鸭倌儿,大黄当起了放羊娃,花花重拾老本行,圈了一群妖猪来养

    可别小看这点改变,引发的连锁反应简直数不胜数,不上两年,林星火一家大小都进了一阶,虽只是大境界中的小境界,但这种突破速度就是在上古灵气浓郁时期也算不慢了。

    外圈的种植与生产上的优胜劣汰的进程则是由林星火和她的几位不咸屯小团伙细细规划,经老支书等人认可后也进展良好。这当中以魏腊月这个天生的商人出力最多,也看的最远。尤其在最初的种子选择中,魏腊月坚决不同意直接试验林星火已经培育的小有所成的一阶灵稻,反而认准刚生转变的红薯半灵种最合适现今形势。

    魏春凤认为产量翻一倍的玉米半灵种更好,魏春兴却青睐产量低但富含灵气的灵稻。两人皆认为只是口感更好的红薯半灵种应当是最不该纳入考虑的一种。

    但当时腊月就说了“不起眼就是最好的选择”玉米半灵种是产量能提升一倍,但这之后接踵而来的问题不咸屯压根没办法承受首先玉米明面上没法留种,乡亲们不会留下前一年的高产玉米直接播种,大家压根没那种意识,那么是否需要林星火年年更换种子站下发的种子若不更换那只产一年的半灵种有什么必要;若是更换了,不咸屯就别想安生,任谁都得想都一样种子站的种子,凭啥只你们大队的产量那么高

    况且连年丰产并不一定是好事,如今这种不能自由交易的时候,粮食太多那是要坏事的。一旦形成内懒外觊的态势,整个屯子就算毁在她们手里了。想七三年大丰收,老支书和乡老们为啥要把多产的粮食交上去,为啥不辞劳苦的紧着办了那么些集体作坊,就连大雪封路的时候都不敢让社员们闲着且棉花也只种了那一年,这两年不管上头怎么要求大队都以试验田种植失败正在研究为理由不肯接受,那年新开的荒地多成了菜地、果园和草药田,宁可丰富乡亲们的餐桌,也不肯让陈粮堆地窖。

    至于灵稻么,可以在试验田小范围试种,现今仍是以产量为要,毕竟大部分细粮都是任务粮,公家只看公粮交没交够,并不会因为大队的米好而降低标准。

    “星火弄出来的红薯就正正好,种它种的最多,收获也最多。”腊月说“你们想想咱平时吃的最多的是什么红薯呀红薯面、红薯干恨不能红薯窝窝头就着炒红薯叶吃。不光人,牲口吃的最多的也是红薯秧子。咱屯最热的作坊还是松酒,可别忘了松酒还是用红薯为主料酿的要是红薯的味道能好一点,再养人一点,那还有啥可求的”况且小仙姑说了,这啥半成品种子越种越好,多少年后也能变成产量又高、效用又特别的新品种,这样能慢慢变好、闷声发大财的种子放着不用才真是傻呢。

    而对于种植较少、又能自留种的大豆、花生、小麦等,魏春凤建议将少量林星火给的好种子混进集体种子里到了丰收的时候,大伙会自动自觉地将长得最好的留下做种,这么的用几年也能不突兀不声张的完成品种更新。这样做还能从旁调整换代速度,既不会给集体惹来麻烦,还能悄悄给乡亲们带来好处。

    魏腊月不仅说服了魏春凤姐弟,还给这场变革定了“节奏平缓、润物细无声”的调子,林星火当时就见旁听的老支书等人的眼珠子都亮了,那天看腊月的眼神比往常看她都宝贝,之后若非魏腊月本人不乐意,说不准她就把红忠挤下去成老支书接班人了。

    这场由林星火主导、却是由魏腊月掌舵的作物变革,仅仅两年就带来了巨大的成效,整个不咸屯、林星火一家、还有精怪村都因此受益。

    以林星火为连接点的两个圈子也因此进一步融合,别的不提,只说压在林星火和精怪们身上的食物巨大压力就卸下许多林星火与大队部私底下做了交易,将年年都要富余的更多一些的粮食用金子购买了下来。以老支书为首的大队部核心冒着极大的风险,约定在国家放开自由买卖之前,整个大队的清仓粮都由林星火悄悄收购。所谓清仓粮,是不咸屯偷偷跟人县城的粮站学的,每年新粮入库的时候,会把前面存的陈粮一并统计,仓库存留的额数基本是固定的,多出的那部分就是清仓粮。

    如此,大队部替屯子存下了金子,而林星火填补上了食物缺口,双方完成秘密且安全的流通。至于大队部暗账上积攒的越来越多的钱,乡老们做为又隔上一重的监督,心里头多少有数。但为了保险起见,林星火带着三魏小团体与大队的交易是对他们保密的,毕竟是不能放台面上商量的事情,老支书他们扯了河滩农场与贺庆这面大旗,乡老们再没多问过什么。

    河滩农场里受尽迭荡磨难的人们,这两年也在不咸屯度过了祥和平静的一段时期。他们几乎是亲眼看着这个山窝窝里的小屯子有了电、有了新衣、有了丰富食物、更有了与外面截然相反的精神面貌,甚至他们自己都受了感染,不光身子骨养好了,还个个都年轻了几岁。方同俭接到老上级电话时,差点就拒绝了“回京疗养”的召唤。

    其实外头的情势依旧风雨飘摇,虽然总体来说是朝着黎明前行的。

    宁老珍惜的抽完一根烟,才满怀复杂的开口“老方,你得有准备,黎明前,怕是天更黑路更不好走”

    七五年一月份宁老的一位老领导恢复了工作,那是位敢大刀阔斧力挽狂澜的硬做派,上任后就开始进行全面整顿,上下形势当真是清朗一片。宁老本已决定将两个孩子暂时留在不咸屯、自己回京支援工作,但运动的浪潮又席卷而来,不怀好意地人再次将矛头对准了他的老领导,连带着他打的报告也再次杳无音讯。

    现在正是闹得最凶的时候,那群搅风搅雨的人压根容不下不在他们阵营里的笔杆子,尤其像方同俭这样自身硬、交际圈子更硬的高级别知识分子。

    方同俭何尝不知,但好不容易有个突破口,领袖说文艺“要搞百花齐放,不要搞一花独放”,这简直是数十万文化工作者的曙光方同俭不敢错过这个机会,他想着能离中心近一点,他的文章也许有那么一丝可能将黎明前深沉的夜幕撕开一条缝

    宁老深知他的心情,几个月前他要回到纷争第一线时不也是想着拼上自己这把老骨头大干一场么,“我不过白提醒一句,放心去吧,老方,你那些宝贝手稿我给你藏好”就像他当初把孙子侄孙放心托付给老方一样,老方没有子孙,那些手稿就是老方的命根子,宁老保证一定给看好。

    不成想方同俭白眼一翻“烧了。”

    “啥烧了”宁老的老心肝都提溜了起来,老方这此回京是真不打算活了

    “你说你咋这么拧”宁老气道“谁之前还劝我说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不是想大喇喇上书去吧”没用的,压根到不了领袖手里

    但这话宁老说不出口,在他们这些被打倒被改造的老干部心里,领袖仍然像歌里唱的那样是“东方的红太阳”,是信仰,况且听说老人家身体不是太好,亲自接见外人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方同俭这么硬干,就是白白赔上一条命

    方同俭从兜里摸出一颗梨酱夹心糖塞嘴里,才慢慢悠悠的说“你看你,我就说你脾气不能像猢狲那么急嘛几张纸而已,烧就烧了,只要脑子里记下了,想什么时候写下来再写就行呗。”

    那哪儿是几张纸,比还厚的一大沓子,老方从下放就开始写,废了多少功夫才保留下来的“你不会是让小林背下来了吧嘿,你可真行,又为难人家孩子”宁老突然反应过来,方同俭可没这记性,倒是他硬赖上的半拉徒弟有。

    宁老有点不乐意“照我说,小林跟你学真就是浪费那丫头的本事,该当兵去,上战场”宁邦炎一想起来当初就是他自个提醒老方、让他看林星火的字,后来丫头入了老方的眼,他更是没少给老方找机会,人闺女才被老方舀碗里就悔的肠子青怪他粗心大意,小林跟反孔工作组动手的时候他就没反应过来这孩子身手那么厉害后来亲眼看见的时候宁邦炎当即就要给以前的老部下发电部,推荐林星火入伍,可当时何止方同俭一个阻拦,他差点得罪了一个屯的老乡

    可方同俭还没显摆完呢,清瘦俊朗的老头把糖块顶到腮帮子里,喜滋滋地说“我家小徒弟可孝顺,要送我回京哩,说是得看着我安顿下来才放心。”

    “没你这么坑孩子的”宁老伸手就从方同俭兜里缴了一颗糖,酸溜溜的说“京里是个啥情况啊你就敢把孩子带过去,还是个女娃娃”就是女娃才这么贴心呐,看这用甜菜根做的糖块里还特意填进去蜂蜜梨酱,这是怕方同俭秋燥犯了咳嗽。宁老心酸的想,他家两个臭小子只会跟屁虫似的央求小林姑姑教他们两招,别说给爷爷做点吃的了,俩臭孙子上树磨破的裤裆还得让他这爷爷给补。

    “别的娃,别说娃了,就是老郭那样的汉子我也不能应承说让他们送我回去。”方同俭道,“可现在是小林要去,这孩子的本事咱心里都有数且孩子走这一趟,也是想把她父母的遗骨送回家。”

    宁邦炎就不说话了,在不咸屯的河滩住了这么久,他这样从战场上捡回命不迷信的人都得承认这世界上确实有一些现今暂时无法解释的能耐,这也是宁邦炎之后没再心心念念让林星火当兵的原因,不然这么个兵王的苗子,他是疯了才任由她埋没在乡下。

    可这么一想,宁邦炎就更不是滋味了,有些人的命啊他就是忒好了点,先前大家还替老方操心呢,觉着他也没个子孙儿女,万一不好了连个把灰送回家的人都没有可人家换了个地方就撞上大运了呢,好乖个小徒弟,不仅聪明好教,还把老方照管的妥妥当当,衣食住行样样周到。好家伙,看老方这脸上红白红白的,说他不到五十也有人信吧

    再要送他回去,怕也是担心老方的安全,早说有这丫头保驾护航,他还揪心个毛,白浪费口水

    好像生怕宁邦炎那嘴撇的不够似的,方同俭这里还跟他借衣裳呢,“把你早前的衣服借我两身,我那些个破衣服都被丫头填灶里给烧了,穿这么板正回去可不像话”

    “老子没有。让你家徒弟给你贴俩补丁不就行了”宁老哼道,“看给你捯饬的,人模狗样,就算穿破布袋回去,你那脸和身板也不像受过多少罪的。”

    那倒是,方同俭觉得自己的身体比没下放干校学习的时候还好,尤其是在丫头院里坐过那只鼻环穿耳朵上的獐子之后,新长出来的发碴都是黑的,方同俭没敢让人瞧见,自己拿着剪刀悄悄把头发前半段的白尖尖给剪了。不过据方同俭观察,劳改农场的不少老伙计应该都得到过那种奇特的赠与,但丫头藏的很好,他们都不像自己这样能大概有点数,都以为是孩子的好医术给补养的呢。

    而且效果都没自己明显,也就是这个倔老宁和不咸屯的陈支书能并肩看看,方同俭瞅了宁邦炎一眼,这个老家伙压根没发现他自个的样貌也比岁数年轻十岁前两天追着宁德打的时候,跑的跟被牛顶了似的那么快,一顿吃八个窝窝头,一盆子大杂烩的菜,还好意思眼红别人家有个好徒弟他老方的徒弟跟他自己一样,高风亮节,仁厚仗义

    说归说,方同俭还是从宁老头那里薅来两身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就是脚上的鞋不大好弄,破衣服还有的借,这破鞋真没地方找去,尤其他这个文人脚长的也秀气,方老不肯让人知道他的脚跟河滩农场女同志的鞋码差不多大。偏方同俭不舍得祸祸脚上的皮靴子,才入秋徒弟就送来两双矮帮的单靴,以他这双享过富贵的眼都没瞧出啥皮做的,就是穿上去真舒服真得劲,走路都跟踩着云彩似的那么轻便。

    老宁还笑话他骚包,个土包老头子知道啥

    于是林星火再过来想帮他拾掇拾掇行礼的时候,就见个清朗英挺的文士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破衣裳,脚下套着露洞的土棉鞋“方师父,您老您老穿里边的鞋顶出来了。”再是下放受苦,回京的时候也会尽量把自己捯饬的好一点吧,方师父聪明一世,生怕人看出他过的不错来再给不咸屯和河滩农场生麻烦,反倒灯下黑了。

    方同俭就有点讪讪的,这还是好不容易从杨耕顺家里扒拉出来的鞋,但杨耕顺那个蒙省吃羊奶长成的大汉脚太大了,套了三双袜子还是掉跟。正巧方同俭正舍不得他的新鞋呢,就干脆穿鞋硬套

    河滩农场一群老伙计也怎么瞧方同俭怎么觉着怪,杨耕顺烫红了火钩子“不如直接在鞋上烫俩洞再贴块布”

    林星火赶紧给拦了,这两双鞋是狲阿年给她做鞋前弄出来的试验品,从炼鼎里出来的还怕火钩子,要真烫上去可不太好解释。

    “朴素就行,我给您带了衣裳和药。”

    “啥药”老宁就问了“又给你师父搓药丸子了”再补就补成返老还童的老妖精了。

    林星火可不只给方同俭搓了药丸子,还给河滩农场留下一大葫芦,这种药确实是调养进补的,但因为其中加了一味黄栌,这是她专门培育出来提取出黄染料,好给庆忌染小袍子小帽子的一阶灵木,黄栌本也能入药,但一阶灵植入药却更霸道一点比如会像染布一样把人“染”成黄麻麻的。

    一月一丸,可一丸药的黄气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消掉。

    所谓一白遮百丑,脸黄毁所有,不管多精神个人,只要脸黄黄的就叫人觉着气色差,糊弄不糊弄地足能应付过去就行。

    本来是担心她离开的时候,河滩农场遇到什么检查时不好交代,所以多炼出了些,但后来转念一想,现在都七五年秋里了,距离海晏河清的时候也没多久了,这边农场里的先生们说不准啥时候就跟方师父似的回京“养病”,还不如从现在起就吃起来。这一葫芦药够整个农场的人吃上两年的了,也是最后补养补养身体的意思。

    “嘿这个药好”等方同俭换好衣裳再出来的时候,大家根本没注意他穿的是啥,主要是一瞅这张黄了吧唧的脸,就觉得苦气,尤其老方还把腰背挺的直直的,更有吃苦受罪不折腰的老拗种高知的那味了

    到了走那天,就连自发来送他的不咸屯的老乡们都悄悄嘀咕“广播上不是说领袖指示说样板戏太少,要扩大节目老方同志回去的工作是给领袖、给咱们老百姓写新戏,这是多好的事啊,咋脸色那么差呢”

    “谁说不是呢我才跟我家小子说,只要有文化,一时遭了难也不怕”三臭小子还顶嘴,说啥从祖辈里就没长人家那样的脑袋瓜,刚打过孩子的爹一针见血的总结“老方这不像回城,像去坐监。”

    还有盲目迷信小仙姑的婶子握着林星火的手嘱咐“姑啊,要是方同志待不惯,您再把人带回咱屯来。”

    当即就有好些个妇女七嘴八舌的应和,林星火脑袋都大了,反倒是趴她肩膀上的狲阿年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方同俭,看这个老头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林星火也麻爪呢,瞧上他方师父的妇女可不少,还有梁子沟的媒人把亲说到她跟前的,最离谱的是那想嫁给方师父的寡妇才三十露头,方师父不搭茬还特地跑过来要进河滩农场给他做饭收拾屋子。幸亏河滩农场管的严,不许外人进出,这才撵走了方师父追求者中最豪放的一位没料想屯里那些男人儿女俱全的婶子大妈吃起这种八竿子打不着飞醋更吓人,过去有一天吗就把人家寡妇的底子给扒的干干净净,没想到那回了娘家门的梁寡妇与陈来福后娶的媳妇是还没出五服的堂姐妹,这下可好,不咸屯又把陈来福媳妇叫起“金寡妇”来一张口就是这俩老姊妹就能看出她家门风不好,专瞅别人窝里的肉,生给了抱着金寡妇才生的宝贝金孙专门回不咸屯显摆的陈老头两口子好大一个没脸。

    同送行的老支书等人握过手,方同俭整整上衣口袋插着的钢笔,神色淡然的解救小弟子“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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