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 双更合一

    还没等在小三合院过完晌, 荣伯岑已经能深深明白几十年清瘦如初的师弟为什么长肉了。

    这日子过的是舒坦。

    荣伯岑把盛烟丝的青瓷罐子挪到自己这边,吧嗒吧嗒的又点了一锅烟。

    方同俭抱着林贝果,半阖着眼晒日阳儿, 九月的风还不硬,吹得竹林沙沙作响,整个小花园都分外安逸。

    “这是什么烟丝”荣伯岑品了又品,还是问了出来。他抽了大半辈子的烟, 好的坏的都见过, 但真就没抽过这种烟气入肺还清凉凉的。而且烟味一点不呛, 师侄养的两只肥狐狸挤不下仲勤的躺椅, 居然愿意跑到他这边窝一个躺椅上, 一点都不嫌烟气的。

    荣伯岑看睡的四仰八叉的狐狸还鼻子一嗅一嗅的, 显然很喜欢这种微凉微甜的烟气。

    “茄子叶。”方同俭抬抬下巴颏, 指向莲池边上几盆坠着紫色长茄子的盆栽,“加了点薄荷。”

    茄子叶能有这个味荣伯岑无奈的瞅了一眼师弟。他年轻那会抽烟, 是为了提神,一个底子薄到可怕的穷小子好不容易得到念书的机会,恨不得夜夜不睡的学, 那会儿真是什么“头悬梁锥刺股”的法子都用过了,抽茄子叶、薄荷叶、茴香叶只要能提神醒脑,什么没试过。

    方同俭挑眉“嘁你是没见识过我徒弟那手弄药合香的本事”

    这本来是林星火新弄出来的润肺清气的香丸, 给方同俭用他最新喜欢的炉子熏香的,小小的花生米一颗香丸能烧整两日,方同俭用了小半月之后觉得自己肺都轻了三两。老头在得知这香丸的主要原料是祝余草换下来的老根后就动了心思祝余草能吃呐既然能吃能闻, 那这玩意是不是能加工烟丝

    师兄是个老烟枪,一入秋肺就不好,方同俭想想他的肺, 都觉得得是那种乌黑乌黑的,比自己的心眼子还黑。于是老头在自由后用自己的字画跟人换了二两烟丝,又给臭兰和菁莲画了一幅小相换来挺长一截老根,他自己就鼓捣上了早说方同俭自小就是个四体不勤的少爷,林星火看他费了大力气,将两样东西辛辛苦苦的全弄毁了才罢手。

    照理说,方同俭的设想很简单,而且配方也简洁到只有两样,只需要将祝余根晾干研磨成末加到烟丝里混匀就成了。但方同俭的奇思妙想一个接一个,他也是见识太广,知道的太多,连烟丝怎么加工成的都门儿清,什么初烤提品质、加湿复烤使更柔软啦,还要发酵这么的整出来,方同俭那团发着怪味跟抹布似的渣滓不提,林星火倒学会了怎么弄烟丝。

    祝余根有清肺润气的作用,但因为量小效大,这一味辅料还得用好的主料才相合。林星火是没打算用那种现成的烟丝,她试了几次,就把目光定到了那两株准备留籽的老茄棵的叶子上。正巧茄子与烟叶一样属于茄科,方同俭也说他农场的老伙计烟瘾犯了也用茄子叶凑活过,就是跟林星火也熟悉的宁邦炎。

    小三合院里种在水玉盆里的茄子也不是啥普通蔬菜,差不多就属于培养下去总能够上灵食台阶的半灵材,那绿油油的大叶子和祝余根几样辅料在林星火的丹炉里滚了一遭儿,弄出来的居然是金黄金黄风味奇特的烟叶。切碎了放进新鲜百丈竹的竹筒里窖几天,那烟丝就越发的柔韧纯净,还添了一股子清冽的韵味。

    “试试这个茶。”方同俭递给师兄一盅汤色浅淡的茶,十分得意“这个是我亲手做的茶。”

    荣伯岑接茶盅的手顿了下,还是一仰脖喝了,口感清爽,倒是出乎意料的不错。荣老望了眼同样种在个灰缸里的小茶树,那上头的叶子还算茂盛,不敢相信仲勤真的用这上头的叶子弄出茶来了

    方同俭没好气摇头,他这师兄被自家父母熏陶了小二十年,依旧对这些“风雅”事不开窍,连壶里的茶水都喝不出来,真是牛嚼牡丹,白瞎他费劲巴拉弄出来的这二两好东西了。

    荣伯岑是不讲究,吃穿都是为了实际,但他脑子转的不比方同俭慢,荣老只往别处看了一眼,就回身掀开了小茶壶的盖子,里面淡绿色的茶水中漂浮着几片剑状的竹子叶片,正是他们身后这丛郁郁苍苍的竹林的叶子怪不得仲勤能亲手做出茶来呢,荣伯岑将睡得呼呼的肥狐狸往上托了托,捏了捏肉乎乎的小毛爪子,那意思不言而喻,这活计狐狸都能做的。

    方同俭兀自沉醉,细细掰扯他是多么精心的挑选竹叶,又是怎么晒怎么晾,还怕露水打湿,半夜起来搬簸箕云云荣老就躺在软椅上听师弟喋喋不休将简单的一件事描述成了一幅画,少顷,沉沉的鼾声响起。

    入夜,在吃过一餐由乌年亲手张罗的丰盛佳肴之后,荣伯岑摸着肚子替数月来都担心师弟吃糠咽菜的自己心疼。方同俭还往师兄两肋插刀,嫌弃他越老越拗,非不信丫头跟他说的话。每次老头看见从疗养院拉回来的荣伯岑不肯手的东西都得难受半天,偏越是说家里很好,师兄这个犟牛头就越不信。

    “本来就不敢招摇,只能带点腌菜馒头”疗养院是要检查的,虽然不至于要把馒头掰碎了看,但也是要每一样都翻动翻动的,害得孩子们只能把肉切成极细的沫子弄腌菜里头,再多就是在馒头里裹点馅儿,其余炖菜炒菜就甭想了。

    偏从腌菜咸菜中吃出了肉味的荣伯岑还以为每月那点肉票都用回在他身上了呢。

    荣伯岑果然转移话题“行了,趁着人齐,正好看看我这些年给你攒的那点东西。”顺道也该送小辈两样正儿八经的见面礼。

    当荣老带着几人走到莲池边上的时候,方同俭“啧”了一声,果然是这儿。

    荣老趴在池子边伸胳膊向下摸索石头,“绳子呢”

    乌年和林星火赶忙把他扶起来,乌年饶子莲池转了半圈,用一根树枝在某处石头下一捣一挑,另一只手眼疾手快的捉住了飞出水面的绳头。绳子长满了青苔,显见年月不浅了。

    荣伯岑笑道“就是这个,拉上来拉上来。小年呐,你再找找,应该还有五六根。”

    真就有七根或十分陈旧或尚算新的绳头被找到,然后拉上来的时候还有一根断裂,挺沉的一包东西又沉了底儿。荣老也不在意,摆手道“沉了就沉了罢,反正也还在池子里。”

    最终弄上来六包用油纸包和麻布片包裹的东西,方同俭数了数,老头斜眼看他师兄“怕是底下还得有四五包吧”这要不是从自个下放那年就开始攒的才怪呢。

    “也就跟师娘学会这个了。”荣伯岑笑笑。

    六包大黄鱼

    荣伯岑往林星火和乌年身前各推了一包,然后分出一包给和两只肥狐狸玩的小女娃“这包给娃娃留着,剩下一半都给你们师父。”

    方同俭正笑话他师兄弄的这法子太糙呢,还不如跟母亲似的直接沉了呢,这样要是宅子归了别人,万一有那心眼多又闲的,还真可能发现毕竟师兄也就是将绳头绑在个石块上,然后把石块塞进莲池池沿下的大石头缝里了事。

    “要是这院子都落别人手里了,那发现也就发现吧。”荣伯岑笑笑,他当年保不住师弟,也没能替他保住方家万贯家财,就这所小院子是师兄弟家一般的存在,这要是还能被人弄去了,那指定是他们师兄弟都不成了。人没了,家也没了,谁还管这坑里的东西。

    林星火心说,怪不得这院子保存的这么好。

    也是,荣老这么个端正严肃的脾性,却能在风雨中屹立多年不倒,到底是有他的手腕魄力的。

    “丫头”方同俭在晚风荷香中伸了个懒腰,他还有话跟师兄聊,把莲池边那堆金灿灿的东西甩给小弟子收拾,丢下一句“不是想换院子换地么,换去吧。”

    可别拿乌年做的那些金银器出去了,前儿那一只还原的前清宫廷的点翠缉珠花丝凤簪给送出去了,老头可惜的哟。要不是疗养院那个唐全力不要钱也不要黄鱼,只惦记方同俭那点名声,非要个古董玩意才行,老爷子当真舍不得把乌年做的东西给出去。

    唐全力为啥只要古董,这意思连乌年这个心思直白单纯的妖修都猜到了,不就是想攥着点这边的把柄么。当然,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他是想给两边扯一条日后能连通的路子,这人当真油滑的紧,这就为以后谋后路呢。一来是怕日后受清算时没人扶他一把,二来么,也是想跟三合院多牵扯一点、留个由头来往的意思。

    他只是个小人物,拜唐全力自己爱钻营油滑的性子所赐,这些年虽常有逢迎拍马上头的事,但真正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没胆子做。是以方同俭等人即便看出了他的小九九,也按要求给了回应,只不过给的是乌年仿造的前清凤钿中的一只凤簪子。簪子不是古董,唐全力万一要拉人下水的时候也拿不住这边的把柄,而镶珠嵌宝的金簪足有三两重,只上边那几颗红宝蓝宝就价值不菲,也没亏了他出的力担的责。

    而且唐全力老家居然还是唐王庄的人,他一家子在唐王庄扎的根不比林星火名义上的外祖家浅,唐老爷子一家其实跟唐王庄最大的那支唐姓的血缘已经离的远了,但唐全力却正属于那一支的二房头。唐全力的兄弟还是唐王庄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如果林星火仍旧想把给了她身份的一家三口的灵枢葬回唐王庄,不经过唐老爷子,只通过唐全力一家就能办成。

    林星火虽没有这种打算,但确实也愿意留一条线,她有预感,唐家的事还没完呢。

    这种礼物其实给的正正好儿,可方同俭就是舍不得乌年的手艺,这会子还念叨呢,说得让荣老赔他徒弟的簪子。

    林星火眨眨眼,她虽然头发长了、把狐狸耳朵也收了起来,但那种死沉死沉的簪子真不是她的审美,怎么一个两个都默认那些簪啊钗啊都是她的物件儿

    人走了,勤恳机灵的乌年吁出一口气,瞬间门变成了一只小腿高的大山猫,蹭了蹭林星火的手,就猛地往人背上一跃,膏药似的趴在背上,只从肩膀上露出个猫猫头。

    狲爪子不老实的碰碰林星火今天扎起的丸子,狲阿年也觉得这上头要是插一根他炼制的发簪就更好了。

    唐家的事确实没完,而荣老那边也一直把小三合院里的小辈放心上,他不明内情,但确实为孩子的未来做了很多打算。

    两处的事几乎是一起来的。

    七七年,百废待兴,拨乱反正工作取得初步成果。

    四九城里多了许多陌生而沧桑的新面孔,有从别处归来的,也有一些是从前抬不起头不敢见人的人终于敢把脸露了出来。其中一部分穿着打扮最破烂的人忽然被返还了产业,从最卑贱到最富有的层次变化让人猝不及防。

    产业还回来了,但不少人宁愿让房子废在那里,或仍然由着不相干的人把好宅子住成乱糟糟的大杂院,也不敢去看一眼或收回来。当真是怕了,怕哪有一日运动再反复,他们这些人又被打成鞋底的泥。

    林星火用金子换宅子换园子的打算进行顺利,顺利到不可思议,好些人真就宁可把房子换成金子藏起来,至少金子好藏,能保得住。

    方家的产业没赶上第一批,实在是当年方家传承的太久,有些他们自己家辈辈用惯了的东西都成了古董。房屋别业什么的都好说,只那屋里的摆设物件难统计的很,有相当一部分遗失或者已经入了馆藏。

    到底还是方同俭主动提出将大部分古董都无偿捐献了,这才结束了工作人员数月不停的往三合院跑,一沓子家产单子要查证要弄清即便是方同俭捐出去了,那些干事也闲不下来,只是三合院里总算清静了。

    “你真把太师娘和师娘的嫁妆单子还有库房的古董单子交上去了”恢复工作的荣伯岑百忙之中来寻师弟吃盏茶,惯常严肃的脸上笑容老大。

    “那还有假”幸亏小徒弟有本事,能从他杂乱堆积了一窖的故纸堆里理出来了那个,不然方同俭还真没法子记得那么清楚。

    “那老曾够倒霉的。”老曾,曾傅香,是新上任的照管这一摊子事的小组总组长,别看有个女性化的名字,但那手段可硬的很。他是个较真的人,有了方家这几张单子,甭管以后谁想等风声过了再把方家的东西拿出来,只要东西摆出来,老曾就饶不了那人。

    老曾虽然叫老曾,但其实比方同俭还要小一截,跟他不是一茬的玩伴。当然,方同俭也跟那家伙处不到一起去,曾傅香虽然也出身富贵,可他从小一板一眼,十分看不惯方同俭这样散漫惫懒的生活方式,倒是跟荣伯岑处的不错。

    方同俭哼笑道“他是倒霉。不是打小儿起就爱得罪人么,这回我可让他得罪个够”

    “你还做什么了”荣老问,其实他也明白,就算单子交上去了,其实也不好说,古董这东西,同样一个紫檀木雕的笔筒,有人会叫紫檀雕缠枝花笔筒,有人却会在单子记录紫檀笔筒。靠这玩意是证明不了什么的,除非像是师娘嫁妆一样刻有隐秘记号。

    “没做什么。”方同俭笑道“只是把最要紧的那些让乌年描了几张画稿。”不止描了画稿,乌年还给做了出来,兴许材质有些差异,但方同俭看着比原物还好,他还舍得用,用起来也不用想这玩意会不会从前被人当什么什么使过,特别舒坦。

    “对了,”方同俭想起什么来似的,“顺带给老曾和文物组各一份我家曾用过的私章、印记的画稿。”以前老辈人都爱在藏品爱物上印个章子、或者让家里养的巧匠在某一处弄个记号什么的,好像这么地就在那些物件上烙上自己的味儿了一样。方同俭少年时还十分看不上这种事,觉着跟野兽占地盘没什么两样,但这会儿却是派上大用处了。

    荣伯岑沉默了,单子和印记两下一来,就把方家的东西囊括的七八分,实在是毒哇

    但毒的妙极了要知道人都有自己小习惯,尤其是高才文士,就荣伯岑知道见过的,就有方家老太爷爱在顶端最高的一片叶子或什么图案上弄上自己的号,原本师父特别喜爱的一对梅瓶上就留有他的金汁印记还有师父爱木头爱葡萄藤,师娘那架宝贝拔步床,每根漂亮的木纹尽头都有师父用刻刀蜿蜒出的葡萄藤蔓方家人这样的怪癖数不胜数。

    “不给两个丫头留些精巧玩意儿”荣伯岑问。

    这一年半载,荣伯岑也看出来了,就算乌年那小伙子的手艺再得仲勤的心,但仲勤的心仍是偏的没影儿,大丫头和小丫头才是他的心尖子。乌年这孩子,基本上还得排那两只肥狐狸之后。荣伯岑怪不落忍的,他倒是真的稀罕这么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小子,在小三合院住一段日子,那国营饭店大厨的手艺都看不上了,荣伯岑私心里觉着这样顾家的孩子能配的上师侄女。他今儿过来,也是怕仲勤那种“不舍得嫁闺女”的性子上来,倒弄得两个孩子不好了。

    方同俭没吭声,他就不信师兄不知道乌年弄出的东西更好,只要师兄眼没瞎。

    荣伯岑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道“星火也二十了吧”

    方同俭斜着眼睛看他,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就算回答了,想听听师兄要说什么。

    “”荣伯岑本来也不是拐弯抹角的脾气,只得直说了“最近关于教育改革议论沸腾,具体的还未商量妥当,但确实要恢复十年前通过考试招生的做法了。我看过星火丫头的档案,她是符合招生对象条件的。这孩子虽然已经很有本事,她自己也有前进的目标,但我认为高等学校生活能给她带来些不一样的经历她还年轻,倒不急着让孩子自立,读几年书也是好的。”

    “她的父母”一听是宝贝徒弟的事,方同俭也顾不得师兄那颗想撮合的老心了,忙问道。

    “不成问题,唐家是头一拨平反的,如今产业差不多也还回去了。林家的问题相对难办一些,但她父亲也只是打成了右派。”这还得感谢当初唐家人的庇护,林家其他人不好说,但只林青义本身却没甚大帽子。

    荣伯岑跟师弟提这个事,也是他准备妥当才说得也是借着仲勤捐了那么多古董的贡献,荣伯岑跟文物组那边打了声招呼林青义夫妻当年是为了工作遭遇的雪难,现在终于寻回了他们公平的待遇档案中短短的“失踪”两字改成了“因公殉职”的定论。于是星火丫头的成分就更不成问题了。

    方同俭当然也更倾向于让小弟子念几年书,倒不是为了那点高材生的虚名,而是在同龄人的包围下清清静静的读几年正儿八经的学校是段不可多得的宝贵经历。而且方同俭考虑的更远,徒弟到底跟普通人不同,于是更需要披上一层官皮,倒不是说让她做官,而是得有个冠冕堂皇的、足够体面的身份撑着,这样才更能过上安稳日子,也更容易实现她在神州大地各处种地的远大志向。

    “是该静静心,这丫头最近鼓捣那些宅地都忙不见人影了”

    荣老嘴角抽了抽,仲勤什么时候把少年时那点言不由衷的毛病又翻腾出来了,说这抱怨的酸话也该看看这扩出去一辈有余的花园子再说。两个孩子也算有心的,不知道怎么弄得,将三合院左右两侧的院子都给换来了,再加上后头一溜荒废了的破屋子,悄不声的给改的大变样了。三间门院子打通,东边的直接和三合院合并了,西边倒是留了墙,但从墙上挖了老大的月洞门,星火他们搬过去住也就跟住在跨院一般。

    “星火要读书的话,是不是该把两孩子的事情办一办”办好了之后他就能理直气壮地把乌年这小子带出去了,先帮自己两年,然后放出去自立也安心了。荣伯岑的心摆的很正,他也是怕乌年生的招人稀罕,不光大姑娘稀罕,就是当丈人丈母娘见了也喜欢,没给师侄捞碗里总是不放心呐。

    荣伯岑说的也很中肯“也省的同学嘀咕咱们丫头,别整的跟那些抛家弃子的知青似的。”这会儿就说上同学了,显然这个当师伯的就没觉着自家孩子会考不上。

    方同俭嘴硬归嘴硬,其实他心里早就软了,但这事吧,家长说了不算,主要是老头有时候觉着俩人两小无猜亲亲密密的特别好,有时候又觉着他家星火丫头那根弦啊,它是不是还没生出来呢反正就是有点不大对味呀,就是没有那种黏黏糊糊眼里都是你的意思。

    方老头一个单身到这把年纪的老光棍儿,也实在说不准,正想找个人商量商量呢,就听外头“叮铃铃”的拉铃声,问林星火是不是住在这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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