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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尹川醒来后,在昏暗的环境里发了足足三分钟的呆。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遮蔽了外头的光。潘尹川找了会儿,才找到控制窗帘的开关。
随着窗帘缓缓拉开,外面的光一点点刺入了眼底。
他竟然还在酒店里
窗帘完全打开,潘尹川难受地眯起眼,既觉得眼睛疼,也觉得嘴巴难受,什么腰痛腿软那简直是这几天的常态了,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一边捡起衣服穿好,一边舒展筋骨。
然后走回到沙发边,小心地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痕迹。
呃,好像是他抓出来的这用赔钱吗
潘尹川陷入了沉思。
他完全没想过干完之后怀先生直接把他留沙发上了有什么不对
毕竟他从前连片都没看过两部,哪知道男人事后要干什么。
什么够不够贴心,他一点概念也没有。
“咕”。
潘尹川饿了。
想想上一顿还是昨天下午临出门前吃的
但今天这里没有佣人贴心地进来伺候了。
潘尹川只好拿起电话听筒,一边洗脑自己早日习惯羞耻心什么的暂时丢丢好了,一边拨通了服务部“喂,您好,我想问一下”
那边更快地开了口“是801房间吗怀先生昨天已经走了。我给您把早餐送上来”
“好。”原来是早上啊。潘尹川吐了口气,挂断电话,心说这日子都给过糊涂了。
潘尹川搁下听筒,但却没有立即走开。他盯着听筒看了看,重新拿起来,拨了家里的号码。
“抱歉,无法完成此次拨号,请您联系运营商处理。”那头传出冷冰冰的机械音。
潘尹川很失望。
怀先生家里的电话也是这样,似乎只能打某几个固定的号段。是经过什么特殊处理吗怀先生身上的保密级别这么高
潘尹川猜来猜去也猜不透,干脆瘫在那里等饭吃。
怀先生贴不贴心他不知道,酒店的侍应生确实很“贴心”。大概是考虑到他可能下不了床的问题,对方直接拿卡刷开了门,随即两个人推着餐车进来,一个收拾房间,一个为潘尹川布菜。
就是这个间隙,张助理风风火火地带着人来了。
“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张助理顿了下问“严雪知道吗”
潘尹川能不知道吗之前借过人家的名头。
于是他点了下头。
张助理笑了下“知道就好,严雪带人去圣安州了,只要他在那里坐镇,九河市就不会有风波。这下放心了吧”
太快了,办事效率太快了。
潘尹川一时间都没能回过神,看起来仿佛被艹傻了。
“还有你说的那个困在南塔市的朋友。”张助理挑了下眉,“是个oga”
潘尹川点了下头“对。他现在怎么样了”
张助理看着他的目光起了变化。
潘尹川终于发觉到了这一点,马上解释“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我我只是个beta。”
“是吗”
潘尹川只好坦诚交代,表明他和那个oga其实只是萍水相逢,但倒霉孩子成年分化刚好给关监牢里了,这也就是碰了个巧。
张助理笑着说“潘小先生为人很善良啊,路见凄惨悲苦,都要拔刀相助一下。”
潘尹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自己。
就当夸吧。
“唔,人救出来了,安置在了南塔市隔壁的医院。看看,是他吗”张助理办事滴水不漏,该说的话说完了,这就把照片拿了出来。
潘尹川低头一看。
照片里的少年躺在病床上,面色恢复了正常,神情放松。
是他。
潘尹川至今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没有要问的打算。
他把照片还给张助理,说“谢谢,辛苦了。”
张助理一笑“辛苦什么这不你自己换的吗”
潘尹川有点尴尬。
但转念一想,打工还得有工资呢。他这可不自己换的吗没什么好尴尬的对吧他们都不尴尬。
张助理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说“那您慢慢用餐。”
“等等。”潘尹川叫住他,“我能问问吗怀先生为什么要带我出席这样的场合”
他想着如果不是必要的话,就别来了吧。万一给怀先生丢了脸,那不得回来生啃他的肉。
“嗯,没什么不能说的。怀先生的地位注定了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往他身边送人。先生厌烦了。”
懂了。他现在就是挡箭牌,告诉所有人有伴儿了,别再不知好歹往前送了。
“没事了,谢谢张助理。”潘尹川坐下来拿起筷子,准备开吃。
张助理已经站了起来,他垂下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潘尹川。
他的领子被撕烂了点儿,完全露出了锁骨,还有后颈间一点痕迹,像是太用力掐上去留下的。
张助理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心想他好像明白一点怀先生的喜好了。
“早点换衣服。”张助理提醒他。
这样的风景还是不要给别人看了吧。
潘尹川完全不知道张助理在想什么,埋着头刚咬了口虾饺,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应了声“哦,好。”
潘尹川吃了早餐,换了衣服,自然有司机送他回去。
离开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花瓶里插的花。
唉,以后都只能送给一个aha了。关键这个aha他还根本不喜欢花。
前一天怀聿帮着他躲开了修良父子。今天一回家,却是正撞上这两父子登门拜访。
修良坐在客厅里,正和佣人说话“没关系,我等他回来。我们也好久没喝酒叙旧了,昨天不凑巧没赶上。”
修苓则站在一边,转动着眼珠子四下打量。等发现这座别墅并没有留下另一个的痕迹的时候,修苓的神色好看多了。
但他的好心情也就只维持到这里了。
“潘小先生。”佣人打了声招呼。
修良的目光一下不冷不热地落到了潘尹川身上,他问“是他吗”
修苓扯动嘴角,阴沉沉地说“是啊。”
“一个beta”
“是啊,一个beta。”修苓咬牙。
佣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引着潘尹川就要回他自己的房间。
但修良出声了“来,一起坐着说话。”语气像个慈和长辈。
佣人只好说“那潘小先生去陪一下客人吧。”
修苓的面色更难看了。他们是客人,那这个低贱的beta算什么难不成还算主人了还要拿起主人姿态来招待他们凭什么
“父亲”
修良不看自己儿子的表情,指着紧挨修苓的位置说“坐啊,我听说你之前是在给修苓做护理。”
潘尹川知道这是算账的来了。
不过以他这几天对怀先生身份地位的观察,他们应该不会在这里做出太过分的事。比如说掏出昨天修苓没能顺利掏出来的枪,一枪打死他。
“修苓的护理,怎么阴差阳错倒成了怀先生的人”修良像是好奇,一边点了支烟,一边问。
潘尹川闻不了烟味儿,一下就不受控地呛咳起来。
修良马上说了句“不好意思。”还显得有点教养的样子。
修苓则阴恻恻地盯住他,嗤笑道“抽不了烟”
潘尹川微微别过脸“嗯。”
他想到了怀先生。
怀先生似乎也不抽烟,但喝酒也喝得不怎么多。
潘尹川目光一动,马上有了绝佳的借口,他说“怀先生不喜欢烟味儿。”
修良一听,掐灭了烟“是他是不喜欢。”
修苓只觉得这话像是在点他为什么不得怀聿的喜欢,脸色一下又青了。
潘尹川悄悄看了他一眼,心说能跟变色龙一样不停变脸也是一种能力。
修良叹了口气“怎么不坐呢” 他面带笑容地斜眼看潘尹川“我说话好像是不太管用了。”
潘尹川本来就腰酸腿软,这会儿已经有点站不住了。
行,坐就坐吧。
他拉开了和修苓之间的距离,在另一组沙发上落座。
佣人觉得局势不对劲儿,立马扭头悄悄打电话去了。
“年纪不大吧”修良跟拉家常一样问。
潘尹川说“二十一了。”
“唔,很年轻,在我这里都得叫小孩儿。”修良顿了下,又说“修苓说你护理得挺好,他还想把你聘回去。”
潘尹川“”
说这话也不亏心吗
“嗯,一个月给你开100万怎么样只需要护理两个月。两个月后你可以自由选择其它工作。”修良非常和善地说。
修苓脸色微变“父亲。”
修良不轻不重地瞪视了他一眼。
修良很清楚,怀聿是个非常大方的人。对待情人,他出手肯定不菲,如果不把价格提高,怎么能把人带走
所以当然要尽量开得高一些。
其实也许只用开一个月的工资。因为以他对亲儿子的了解,这个人一月不到就能被折磨死。所以其实很省钱了。
“修苓有跟你说过他的来历吗”
“知道。”
“嗯,那好,也省事了。你仔细想想这个条件怎么样放眼全世界,也没有哪个高级护理能拿到这样的价格。”
是。高级护理顶薪也就月入十万。
而修良父子却给他月薪百万。
不过也许是因为已经经历了那份恋爱合约的冲击,听到这么夸张的数字,潘尹川竟然没太大的感觉。
潘尹川摇了摇头。
他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被这样的数字拐骗。
“别急着拒绝。”修良略微压低了声音,“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以beta的身躯来承受aha的索取,是很痛苦的,没有一点欢愉。”
这才是修良胜券在握的凭据。
造物主将他们划分成了三种人,aha和oga注定是天生一对的。aha的信息素进入oga的身躯时,oga会感觉到快乐。只有他们才是彼此契合的。
beta释放不出信息素,也无法标记任何人。beta会在面对aha的时候,从骨子里生出恐惧。aha的信息素对oga来说是气味强烈的糖果,对beta来说那叫毒药。
所以潘尹川必须佩戴缓冲器,不然真会死床上。
相比之下,直男被迫做gay都叫小事了。
但潘尹川还是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您今天是来拜访怀先生的对吗您有什么事还是直接和怀先生商量吧。”
修苓视人命如草芥,他宁愿被艹死在床上,都不想和修苓打零星半点的交道。
修良面上一闪而过嘲讽之色。没想到啊,这还是个要攀附权贵而不在乎性命的。
但他嘴上还是依旧慈和“这是你的事,我为了我的儿子,愿意亲自和你谈。你觉得不够吗”
潘尹川想起怀先生说的,花都只能送他一个人的话。
他犹豫片刻,忍着羞耻说“我是怀先生的,我的事当然归怀先生管。”
修良“”说这话是一点不害臊啊。
此时归来的怀聿站在门外,将这句话完完整整地听进了耳里,然后才拔腿走进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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