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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佣人欣喜地叫了一声,就像看见了救世主降世。
修良的表情不变,抬头迎上,笑着说“我听张行说你在开会,想了想也不好打扰你,就干脆在这里等了。”
怀聿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看也没看潘尹川一眼。他只扫过桌面,说“换两杯阿芙佳朵。”
佣人立马低着头上前,将茶壶替换了下去。
修良笑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喜好。”他说着拍了下儿子的肩“去,一边去,我和你怀叔叔好好叙叙旧,昨天人太多没能赶得上。”
潘尹川听见这句话,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点错愕。
怀叔叔
怀先生的辈分,竟然是修苓的叔叔
修苓被亲爹一拍,顺从起身,眼底暗含嘲讽地看了看潘尹川。
像是在说别以为说两句讨好的话就有用了,他们和怀先生的关系之亲厚,是他不能想象的。
潘尹川直接躲开了修苓的目光。
这会儿他屁股还有点痛呢,怀先生和修家亲厚归亲厚,也不至于转手又把他送回去吧
其实他还挺想不通的,明明是修苓自己松了口,任由怀先生将他带走了。到头怎么又反悔了
修苓生的哪门子气
aha的刻薄强势,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了张嘴说要他死,就必须得弄死他才舒坦
潘尹川低着头,悄悄吐了口气,这会儿也不得不指望自己的屁股有价值一点。
嗯,总共睡了三次,应该没那么快腻吧
他实在不想落到修苓的手里。
潘尹川想着想着,心头还升起了点儿怅然。
这个圈子对他来说还是太恐怖了,人命都不值钱的。
“走吧,咱们也叙叙旧。”修苓的声音在潘尹川头顶响起。
他头一抬,修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了。
“他得留下。”怀聿不冷不热地说完,还问了修苓一句“他和你有什么旧可叙”
修苓语塞,不敢反驳。
怀聿已经在修良身边落座,和潘尹川之间有段距离。
他一抬手,说“过来。”
潘尹川马上从修苓面前溜了,三两步就到了怀聿身边。
怀聿扣住潘尹川的腰,将他结结实实地按在了身边,随后手指搭在了他的颈上,屈指摩挲,这是一种相当强势的宣告所有权的姿态。
潘尹川一下被他身上的信息素罩住了,连动都动弹不得。
“来,告诉我。”怀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微微低沉,“你和他有什么旧可叙”
言语间好像大为吃醋。
这一幕深深扎进修苓的眼底,把他刺激得面部都轻轻抽搐起来。
“怀先生”修苓痛苦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修良按了按额角,插声说“修苓上高中那几年,我一直滞留在外,修苓跟你比跟我这个亲爹还亲近。他没别的意思。”
这话是既是在和怀聿叙往日情分,也是在说给潘尹川听。
潘尹川呆呆地瞪着一双眼,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怀聿的神情温和了些,接声给了个台阶下“嗯,连着几学期,他的成绩单都是我签的字。”
修苓脸上扭曲的神色一下替换成了欢喜,声音也温顺极了“那些日子我现在都还记得。”
他说着,朝潘尹川极隐晦地炫耀地看了一眼。
潘尹川从呆滞中回神
修苓随即扭头看向门外,目光似乎落到了更远的地方,说“那时候您也是住在这里,我还经常到花园里背书”
他满脸都写着怀念。
怀聿不紧不慢地说“嗯。带修少去花园重温往日时光吧。”
佣人立刻就动了“修少,请。”
修苓脸上的怀念一下凝固了。
他就这样被支走。
那这个beta呢
却依旧能坐在怀聿的身边
一旁的修良又忍不住按了按额头。
他这个儿子,三言两语就被怀聿牵着鼻子走
“行了,你去花园吧。”修良出声打发道。
修苓吸了口气,不甘走远。
潘尹川其实也根本不想坐在这里,因为修良的目光让他感觉到很不适。
但怀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一下又一下地划过他的脖颈,就像是在摸一只小宠物,完全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
潘尹川只好耐着性子在这里充木桩。
修良说叙旧,就真和怀聿叙上了。
三言两语间,潘尹川终于弄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修良年轻的时候,在全球顶级学府参加过一个研学社。十年后,怀聿也参加了这个研学社。
后来研学社组织了一次聚会,社内几个能力强悍的aha因聚会而结缘,之后以兄弟相称。
一共六个人,怀聿就是其中年纪最轻的。而修良在其中排老二。
随着时间推移,这六个人也各自走向了高位,见面的时间也不多了。
修良说“正好这次大乱,没准儿咱们几个还有机会一起聚一聚,一醉方休。”
“是吗那不错。”怀聿的声音响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敷衍。
修良扫了潘尹川一眼,才接着说“我来这里的前几天,老大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他要推行的一项议案,遭到了巨大阻力。他说”
“嗯,说什么”
“说是你干的。”
“哦,是吗”
“我和老大说,他错看你了,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嗯。”怀聿的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他错看我了。”
潘尹川在一边听得心惊肉跳,他们聊的东西太过高端,这是他能听的吗
他缓缓地眨动着双眼,作出昏昏欲睡的模样。
但怀先生按在他颈侧的手指突然动了动,转而扶住了他的脸,一根手指卡在他的唇间,一根按在他的眼皮上,强行将他的脸往上抬了抬。
潘尹川“”
这样的动作暧昧又强势,连修良目睹后都禁不住眼皮直抽。
修良心头有点窝火。
他今天来这里,当然不仅仅是为给儿子出一口气。
说到底,那都叫小孩儿之间的事。
昔日研学社里最年轻的人,近年已经隐隐有要压过所有人的趋势。
“兄弟”感情从此摇摇欲坠。
尤其这次各地发生动乱,大家才突然看分明,他们中间最年轻的怀聿不知不觉,已经握有了过分可怕的权势和力量。
他来为难这个beta,更多是想探究怀聿的态度。
令他失望的是,怀聿的态度并不强硬,却轻慢。
对,就是轻慢。
从他毫无顾忌地留下这个beta,在说起这么重要且隐秘的事时,还有玩弄他小情人的兴致那轻慢味儿几乎是难以忽视地直喷到了修良脸上。
修良收起了试探,开门见山地说“不如就定在下周三,燕山湖酒店,我们一起聚一聚吧。”
怀聿点头“好。”
显得衣冠楚楚,彬彬有礼,很好说话。
修良起身笑笑“没耽搁你正事吧行,我带修苓先走一步。”
“等等。”怀聿抬起头,“修苓就留下来吧。”
修良的表情不易察觉地扭曲了一点,他说“让他留下干什么”
怀聿不会是想留他儿子当人质吧
不,不对,不应该。他们的意图完全没暴露,怀聿没必要做到这个份儿上。否则早在南塔市的时候,他就能把修苓抓在手里不放了。
怀聿板正的身形往后靠了靠,头微仰,他轻点了下潘尹川的肩头,说“修苓不是很喜欢他的护理吗不是还想把他返聘回去吗”
“那修苓就留下来吧。”怀聿这话简直顺理成章。
修良的表情却差点裂开。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这就叫。
修良一时间甚至分不清楚,怀聿这究竟是真要扣个人质在手,还是单纯为小情儿出气。
“这不太好吧,修苓留这里那不是当电灯泡吗”修良脸上不显一点忧虑,反而还露出了更深的笑容。
“不好吗”怀聿盯着他反问。
修良不愿意。
但他儿子那可太愿意了。
修苓正往回走,听见这话,一高兴“好啊,我留下来”
修良喉头哽了哽“好吧。”
怀聿随手点了个人“吴秘书,你送修先生出去。”
吴秘书是跟着怀聿回来的。
他负责处理怀聿对外的事务,手里有一定权利,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怀聿本人。
由他去送客,至少让修良胸口没那么梗得慌了。
等彻底走出了怀聿的住宅范围,修良才拿出手机,顺手再掏出一个防窃听模块贴上手机背面。
紧跟着他拨出号码“我今天见到了怀聿。”
“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他留下了修苓我想趁机降低他的戒心,就干脆松了口。”
手机那头的人久久才开口。
修良认认真真地听完,犹豫地说“不,我们是有突破口的。怀聿身边多了一个beta情人,这个人很受宠,怀聿直接带着他过了明路。两个人一起厮混了三天,怀聿开会都连着迟到了两次。”
那头又说了什么。
修良听完吐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别墅内。
修苓问“怀先生,我还是住之前的房间吗”
他并不肯管怀聿叫“叔叔”。潘尹川心想还挺奇怪的。
“那间房是尹川的。”怀聿说着,这才把手从潘尹川颈间抽走。
潘尹川愣了下,也才反应过来,这是叫他的名字呢。
修苓的脸白了白“那我以前留下来的东西”
怀聿看向一旁的佣人,佣人马上说“都收着呢,收在箱子里。”
修苓的脸色还是没好看到哪里去“好吧,那我住一楼的房间。”他主动退让了,很是稀奇。
但潘尹川还是怀疑他会不会趁夜破门把自己单杀了。
怀聿很忙,他前脚出门去处理事务,后脚张助理就来陪潘尹川了,像是专门防着修苓下手。
坐在卧室里,潘尹川实在按不住,于是问张助理“那个修苓”
“嗯”
“他是不是喜欢怀先生啊”
张助理“”
潘尹川“我问错话了好吧,可以当我没问过吗”
张助理“我以为这是一目了然根本不需要问的事,你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潘尹川“”
潘尹川有点受冲击。
怀先生这个aha不喜欢oga,喜欢beta。
修苓这个aha更离谱,喜欢同为aha且辈分高一级的怀先生。
有钱人太会玩了,他朴素的价值观摇摇欲坠。
张助理这会儿也挺受冲击。
情敌宣战,感情他是一点没看出来啊这神经得多粗。
先生原来就好这一口
张助理无语归无语,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守了潘尹川很久,一直到怀聿回来。
中间修苓完全没来找过麻烦。
入夜。
潘尹川把自己洗洗干净,躺上了床。
aha的精力强盛,完全不是beta能比的。潘尹川琢磨着今晚怀先生应该还要来。
不是每天睡睡的话,怀先生给的钱似乎都体现不出应有的价值。
但潘尹川等得都快睡着了今天怀先生没有来。
他一下惊醒,从床上翻下来。
那天他能推修苓一个趔趄,多半是因为他佩戴了缓冲器,对修苓信息素带来的压制很大程度免疫,而修苓也没设防。
但修苓毕竟是个aha。
而且他的出身决定了他可以合法携带热武器。
命重要吗
当然重要。
否则他不会乖乖让怀先生上。
潘尹川很快做了选择。他不想在这里遭遇修苓“暗杀”。
于是他鼓起勇气,抱上枕头,走到了怀先生的卧室外,抬手敲门。
门没有开。
潘尹川低头想了下,怀先生今天没有来,是不是因为有点肾亏了
aha会肾亏吗
也会吧
aha也是人。
那怎么才能让一个有点肾亏的怀先生把他留下来一起睡觉,免遭修苓的毒手呢
潘尹川深思的时候,还在继续抬手敲门。
他的手下突然一空,门终于开了。
怀先生立在那里,脸色晦暗不明,问“什么事”
直男临时转gay经验还是不够丰富。
他对上怀先生极具压迫力的目光,结结巴巴地挤出来一句“我、我怕黑。”
话说完,潘尹川自己先沉默了。
这借口好像不大行。
怕黑不会开灯睡吗
潘尹川都想好怀先生会怎么不快地反驳他了。
潘尹川想着要不要再编点童年伤痛出来。
怀聿抬手一推,门开得更大了。
他说“进来。”
室内开着灯。
潘尹川迎着灯光走进去,随后门在身后关上,落锁。
“怕黑”怀聿走在他的身后,竟然又问了一遍。
话都说出口了,潘尹川这会儿当然只有点头“嗯,怕黑。”
他说着,稍微有些紧张地回头去打量怀先生的神情。但还没等他看清,一双手从背后伸来,他的眼前一黑。
怀聿顺手解下领带遮蔽了他视线,甚至在他后脑打了个结。
男人有些强横甚至是粗暴地将他按倒在了进门处的沙发上。
潘尹川的世界一片黑暗,听觉瞬间被无限放大。
他听见了解皮带的窸窣声,又听见了怀先生的声音紧贴着耳边,问“有多怕黑”
潘尹川张了张嘴,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攀住了男人的腰。
男人似乎很满意他这样的反应,掐住他的腰像是要把他搞碎在这张沙发上。
这哪儿肾亏啊
一点也不。
黑暗里,潘尹川渐渐有些喘不上气,只能胡乱地去抓男人的袖子。
这下好像是真的有点怕黑了。
门没锁,修苓冷着脸一推门,走进去。
屋内的每一处摆设他都很熟悉,但他没空去回忆往昔。他只是缓缓走到了床边,给枪上膛。
伸手猛地揭开被子。
没有人。
修苓的脸色瞬间铁青,然后匆匆转身出去,快步奔到怀聿的房间外。
走近的时候,还特意放轻了脚步,怕惊动了怀聿惹他不快。
但等真正走近了,修苓才发现根本不用放轻脚步。
因为隔着那道厚重的门,他都能隐约听见里面传出来的破碎的旖旎的声音。
很显然,怀聿根本无心在意门外的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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