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这一觉睡得不算好。
本来就睡得晚,好不容易睡着,还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以至于他起床时还有点蔫头耷脑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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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糟糕的梦,宋南星叼着牙刷不爽地想,等沈渡病好了,得让他做个章鱼十八吃以解心头之恨。
洗漱完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宋南星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查看沈渡的情况。
沈渡睡得很熟,额头摸上去温度恢复正常,已经退了烧。宋南星稍微放了心,给他在微信上留了言,才又蹑手蹑脚地退出去。
刚出卧室就被小章鱼贴住。
冰凉的触须触碰到皮肤,让宋南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瞬间就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瘫着脸把小章鱼从手臂上撕下来扔回鱼缸,冷漠地下了禁令“待在鱼缸里不许出来,更不许随便贴在人身上,知道了吗不然就把你扔出去。”
小章鱼
它茫然地挥动触手,看见宋南星拎起包出门。
“生气了。”
“好凶。”
“不要被扔出去。”
乖乖坐在架子上的木偶把头转过一百八十度,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在鱼缸里撒泼打滚溅起一片水花的小章鱼,张开嘴幸灾乐祸地笑“嘻嘻,被讨厌了。”
它在架子上坐得更端正了一些“我听话,喜欢我。”
因为住得远,宋南星是最后一个到的。
其他同事都已经在工位上了,正在交头接耳地讨论忽然通知紧急加班的事。
宋南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听隔壁工位的关静说“你们看新闻没春树里整个小区都被污染了,听说有不少人污染症状都很严重,送去医院做b超结果肚子里全是蛙卵,又恶心又吓人。我朋友是卫生中心的护士,说她们中心受过专业训练的医生给病人做手术时都受不了,吐了好几个,还有一两个比较脆弱的做了几台手术后直接情绪崩溃,没办法被换下去了”
“我也听特动局的朋友透露了点,说是春树里有污染非常严重的患者,都已经完全异变成怪物了,他们昨天全局出动把春树里整个包围了,不眠不休才没让那些东西跑出去,好像还有几个人因为抓捕时没做好防护,被污染了。”
“你们没看昨天的夜间新闻吗,采访的记者和摄影也被攻击了。我怎么感觉最近被污染的人越来越多了啊以前说归说,但也就是一两个月听说有那么一个,还都是在新闻里,现在身边就有了。”
其他同事听见纷纷沉默下来,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徐才的位置。
徐才死亡的消息并没有正式公布出来,但这种事也不可能瞒得住,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关静叹了一口气,说“这次的污染好像跟我们中心有关系,好像说是生鲜区那边的检查出了问题,把有问题的水产品放进来了,听说那边从上到下都要被问责。才紧急把我们叫回来加班的。”
宋南
星抬眼看她“已经确定是因为没检查出来才导致被污染的水产品流入的”
关静摇头“只是听到这个风声而已。”她无奈耸了下肩“所有外来货品进入都要经过交换中心检验,现在出了这么大纰漏,多半是生鲜区那边有人偷懒摸鱼出了岔子呗。”
宋南星垂眸,想到的却是昨晚在社区医院周悬说的话。
周悬说被污染的水产品可能不是一批,而是所有。
如果只是单纯的工作人员出了岔子,那应该只有一批水产品出问题才对。
正在思索时,方主任就在群里发消息,让所有人到大会议室开会。
去大会议室开会,那就是涉及到整个交换中心的大会议了。
关静的消息果然灵通,因为水产品被污染的事,整个生鲜区从几个主任到下面的员工都要问责。只不过现在事故原因还没被完全调查清楚,所以才暂时按了下来。
这次开大会目的主要就是两个。
一个是警示其他区的员工引以为戒,不要再出错漏;另一个就是对水产品污染源头的调查已经开始,整个区的员工都被停职查看,需要有人顶上生鲜区的工作。
生鲜区是货品流入最为频繁的区之一,工作量相当大。
而宋南星所在的大宗贵重货品区则相对清闲,自然就顺理成章地被调去顶上了。
因为雨季,为了防止员工频繁往来增加被污染风险,中心还很人性化地了宿舍,所有紧急被征调来加班的员工直接在中心住下。
大会开了一个上午,散会出来时,所有人都唉声叹气。
他们只有中午午休的时间可以回家拿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下午上班时间就必须全部到岗。
宋南星在食堂吃了个午饭,顺便又给沈渡打包了一份,开车回家拿衣服。
到家的时候沈渡竟然在打扫卫生,他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已经与平时无异。
“你病才刚好,怎么还做卫生”宋南星把他手里的拖把拿走,把打包的饭菜放在餐桌上“给你从食堂打包了饭菜,你先吃饭吧。”
沈渡在餐桌边坐下,看着他摊开行李箱收拾东西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忽然收拾东西,你要出门”
“嗯。”宋南星有些无奈地说“忽然通知要加班,雨季上下班不方便得在公司宿舍住一阵子。”
沈渡拆打包袋的手一顿,问“住多久”
宋南星摇头“不知道,看这个情况,搞不好一直加班到雨季结束也不是没可能。”
现在才四月末,雨季结束少说也还有半个月时间。
“那看来我要半个月没有饭搭子了。”沈渡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宋南星语气遗憾“是啊,食堂的饭菜味道比你做得差多了。”
宋南星收拾完东西,沈渡正好吃完饭,两人一起出门。
沈渡回隔壁,宋南星则去公司。
宋南星拖着行李箱下楼,沈渡一动不动
站在走廊上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走到走廊边往下看。
拖着行李箱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很快就上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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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渡脚下阴影涌动,沉默不语。
小章鱼和木偶的声音在神经环里响起来“被留下了。”
“不想分开。”
“跟上去。”
下午宋南星就被分配了工作,正式开始工作。
比起大宗贵重物品区,生鲜区的工作要繁重细碎很多,不过相比更容易出现污染物的大宗贵重物品区,生鲜区因为污染物出现概率小,相对来说检验工作更加省心一些,整套检验工作已经非常规范流程化,很多繁琐的部分都已经用机器代替。
宋南星作为安检员的工作就是记录数据,核验,对有问题的商品进行再次核验。
如果检验无误,就可以盖章放行,货品正常进入市内。如果核验有问题,就会打回去不予放行。
因为水产品出了问题,生鲜区的检验标准被临时提高,每宗商品需要过三遍没问题才会被放行。
宋南星一个下午都没有挪过位置,连自动盖章机器都开始提示印油不足。
他找出印油去给机器添加印油,顺便短暂地活动一下坐得僵硬的身体。
添加印油时宋南星闻到一股奇怪的腥臭味,味道有些怪异,像是从印油散发出来的。
他凑近闻了闻,确实是印油散发出来的没错。
生鲜区的检验戳和他们区不一样,大宗贵重物品的检验戳是不能盖在物品上的,因为会损坏物品,通常是开一张附有可查询的检验合格编号的合格证。而生鲜区为了简化工作流程,检验戳很早之前就从人工换成了机器,只要检验合格的货品,录入编号之后仪器就会自动盖戳放行。
据说印油都是特殊处理过的,无法被仿制。流入市内的每一箱货品都需要盖戳。
宋南星皱眉将印油倒进机器里,那味道散发出来,他几乎想要捏鼻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特制印油,闻起来这么腥臭。
加好印油后,他回工位上继续工作。
因为工作量激增,第一天所有人都加班到了晚上八点。
从检验仓库出来的时候,一片唉声叹气。
同事们还有精力吐槽,宋南星本来昨晚就没怎么睡,这会儿已经累得完全失去说话的欲望,沉默地往食堂去吃晚饭。
食堂里里闹哄哄的,抱怨、八卦、说笑各种各样的声音聚在一起像奔腾的河流横冲直撞闯入宋南星耳膜,他被吵得头昏脑涨,随便打包了一点吃的就逃离食堂。
幸好外面正在下雨,基本没什么人。
宋南星吁出一口气,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吃完饭才回宿舍。
食堂到宿舍隔着一段距离,需要穿过一片仓库和长廊,经过长廊时,宋南星不由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长廊两侧是茂密生长的景观树,枝桠交错连成一片。细密的雨水被枝叶拦住,汇
聚成细小的水流从枝叶间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宋南星侧耳细听,总觉得刚才隐约听见“滴答”声里混合了一点别的什么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跟在身后,湿濡的躯体在地面滑行时发出的黏糊动静。
但他回过头,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干燥的长廊地面没有水痕,只有边缘被雨水溅湿。
蹙起的双眉松开一些,宋南星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回了宿舍,趁着其他同事还没回来,宋南星飞快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白天的工作高度疲惫紧张,他几乎是沾床就睡了过去。
连其他同事回来的动静都没有吵醒他。
因此自然也不知道,在夜晚沉寂下来后,有人站在他床边,目光幽暗地凝视着他。
沈渡这次维持了人类形态,那些没被释放出来的触手在影子里扭动抗议。
对于祂们来说,人类形态实在太过渺小和脆弱,要不是因为其他形态似乎都十分被排斥,沈渡也不会选择模仿人类来接近宋南星。
他站在床边,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静静地观察宋南星。
宋南星睡相不太好,被子被他踢到了床尾,露出来的修长四肢随意舒展。
这是沈渡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具人类的躯体。
露出来的皮肤很白,身形清瘦修长但并不干瘪,脂肪均匀地包裹住骨架,让他看起来非常健康。
蓬松有点自然卷的黑发胡乱翘着,包裹着线条弧度流畅的脸颊,眉毛下方的眼睛紧闭着,垂下来的睫毛很浓,根部在眼尾拉出一条上翘的眼线。
从人类的审美来说,这应该是一具非常有吸引力的皮囊。
但更为吸引沈渡的是微张的唇瓣,唇形饱满,颜色淡粉,看起来非常柔软。
昨晚沈渡已经品尝过它的味道,很美妙,但也会咬人。
沈渡喉结滑动,有些想念那种心悸的美妙。
他微微俯下身,手指轻轻按在宋南星唇上,唇瓣果然如同记忆中一样柔软,指腹稍微用力就陷了进去,指尖触到微张的唇缝。
有轻微的热息从指尖拂过。
陌生奇异的触感催促着沈渡将手指探入,他触到了软热湿润的舌,以及两排非常平整光滑的牙齿。
人类的牙齿太钝,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
但昨天就是这两排牙齿,咬断了他的茎化腕。
沈渡有些新奇摸了摸,觉得这两排看起来很钝的牙齿要比普通人类的更加可爱一些。
又去摸软滑的舌,但刚捉到,宋南星就皱眉偏过了头,像是要醒了。
沈渡只能遗憾地收回手,身影瞬时融化在黑暗里。
从宿舍出来,沈渡听见远处传来沉闷的“哇哇”声,像蛙类的鸣声,又像是人类婴儿的哭声,但又比这两种声音更为沉闷难听,像粗糙石子在地面滚过,吵得人心烦。
他往声音源头看去,正看见交换中心上方,一只褐绿色
的生物从云中探下头来。
三角形的头部上长了十来只鼓出的眼睛,眼睛没有眼白,只有猩红的眼珠在转动。下面嘴巴宽且大,嘴裂贯穿了整个脸部,垂下的猩红舌头有无数分叉,外面还包裹着一层黄绿色的脓液。
它没有发觉沈渡的存在,似乎正挣扎着想要从云层中出来。
但过于庞大的丑陋身躯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只能发出古怪难听的“哇哇”声。
沈渡身后的触手扭动,热烈地讨论起来“新鲜的。”
“看起来不好吃。”
“肉很多。”
“”
人类的躯体逐渐扭曲,无数黑色的触手潮汐一般涌向云层中的怪物。
受到召唤的怪物还在试图挣脱屏障,就猝不及防被无数黑色的触手缠绕住,拖入了云层深处。
“奇怪,刚才还有回应,怎么忽然消失了”
“是不是仪式步骤不对再试一遍。”
对话的人很快就按照仪式再次进行了一次召唤,但依旧没能得到响应。
其中一人的表情很快变得惊恐起来“是不是因为我们没能完成任务,神明发怒抛弃我们了”
“不可能神明不会轻易抛弃祂的信徒。”
“说不定是仪式祭品除了问题,也可能是时机不对,才没能召唤出神明的使者,过几天准备了新的祭品再试试。”
生鲜区的工作相当重复枯燥。
宋南星每天就在盯数据录入盖戳,几天下来人已经有些麻木。
其他同事的状态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中午吃饭时宋南星听见有人抱怨“之前还觉得我们区每次检验一个物品要费好多工夫,需要调查来源背景出处,现在对比生鲜区,感觉我们区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另一个人接话“我感觉自己都快变成机器了。而且那个印油又腥又臭,我每天在那坐上一天,闻着那个腥臭味头都觉得头昏脑涨精神恍惚。”
坐在宋南星旁边的关静抬起头,表情疑惑“啊你们的印油是不是变质了,我的没味道啊”
宋南星夹菜的手一顿,扭头看她“你的印油没味道”
刚才还在讨论的两个人也都看向她。
关静莫名其妙“对啊,就是正常的印油味道吧,也没有什么腥臭味。”见宋南星和两个好友的表情都很奇怪,她皱起眉“你们的都有味道吗”
她不由自我怀疑起来“不会是我的印油有问题吧”
宋南星看着她不安的表情,皱眉思索。
这几天他一直觉得印油的味道实在古怪,但又找不出异样,现在听关静的说法,确认这些印油确实有点问题。
但具体是什么问题,他还有点摸不清头绪。
得回去看看。
宋南星吃完饭就匆匆回了工位。他将印油瓶拿出来,扭开盖子闻了闻,味道确实很
难闻,腥臭的味道像尸体腐烂发酵后的味道。
他找了个一次性杯子,小心翼翼地倒了一些印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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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印油顺着杯壁流下,边缘隐隐约约泛起绿色。宋南星观察半晌,没看出什么异样。
他尝试用指腹沾了一点印油捻开,印油的质感却不是油脂的油腻感,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的滑腻颗粒感。
很难用言语准确地形容那种感觉。
宋南星不信邪地又沾了点印油捻开,思索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准确的形容有种在捏鱼籽的感觉。
但他把印油过了一遍检测,并没有什么异常。
实在找不到什么头绪,宋南星只能暂时将印油放在一边,继续工作。
快下班的时候,对面的工位上忽然响起一声恐惧的尖叫。
“周怡,你脸怎么了”
这声音很耳熟,是关静的声音。
宋南星循声看去,只能看见关静一脸惊恐地往后退,周怡背对他,看不到脸。
但从周围人惊恐不安的表情可以看出,周怡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她自己还懵然不觉“关静你鬼叫什么,我脸上怎么了”
一边说她一边去摸自己的脸,却摸到了一手滑腻的粘液“这是什么啊”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其他人,那张原本很可爱的脸上,此时蒙上了一层褐绿色,还有密密麻麻的疙疙瘩瘩。
关静被吓得不轻,已经按了示警铃。
宋南星快步走过来,就看见周怡正盯着自己的手臂疑惑不解,她的反应看起来迟钝了很多“我手上好像有东西你们帮我看看。”
她将衣袖拉起来,把手臂递到众人面前。只见原本白皙光滑手臂上凸起可怕的青筋,青筋鼓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动。
周怡用力按了下青筋,像是想把青筋按下去,呆滞地说“好像有点痛,这是什么啊”
已经没有人敢接她的话,有人开始往外跑。
周怡茫然地看着往外逃跑的人群,问站着没动的宋南星“怎么了她们跑什么啊”
宋南星问她“你还记不记得下午碰过什么东西”
周怡迟缓摇头“我一直在工作,累死了。”她说着抽了下气,捂着手臂说“好像有东西在我血管里钻,好疼。”
宋南星说“你要不坐下休息一下”
周怡“哦”了声,回到工位上坐下,嘴里还在抱怨“都没下班,关静她们怎么就走了也不等等我。”
宋南星谨慎地靠近她,趁着她低头的一瞬间用最快的速度开启了防护罩装置。
工位上的固定防护罩瞬间升起,将周怡困在了里面。
周怡像是受到了惊吓,站起来“砰砰砰”地拍打防护罩“你干什么快点帮我打开。”
宋南星说“保安和卫生中心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你的状态不太好,最好先休息一下。”
周怡愣愣地看着他,似乎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关静和其他几个认识周怡的员工跟保安一起赶过来。
保安看见周怡的样子,纷纷倒吸一口气。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没有人敢再随意开口。
周怡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的表情,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她拼命拍打防护罩,声音变得尖锐“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关静捂着嘴吓得哽咽“周怡你别激动,卫生中心的人很快就到,你不会有事的。”
周怡疯了一样在防护罩里拍打冲撞。
脸上的褐绿色已经蔓延到身体上,手臂上的青色血管也变得更加粗大膨胀,甚至蔓延到了脸上。
她忽然捂住自己的头痛苦地哭喊起来“我的头好痛啊,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但卫生中心和特动局的人都还没到,没人敢靠近防护罩,更不敢放她出来。
周怡的哭喊声又尖又高,最后她竟然跪在地上,开始不断用头撞地。
每一次撞击,她的头就凹下去一点,到了最后,她整个头颅已经凹陷了四分之一,红红白白的汁液流了满脸,她却仿佛意识不到,整张脸贴在防护罩上,鼓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人,不断重复说“我的头好痛啊,谁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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