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番外

    北方的盛夏少了几分闷热的潮湿,多了几分干燥和凉爽。经常修车洗车的朋友都知道,v修车行最近多了两个打暑期工的高颜值大学生。

    维修间里,刚洗了三辆车的吕儒律坐在一辆红色轿跑的引擎盖上,表面上在玩手机,实际上在看男朋友。段野洲被他爸手把手教了大半个月,已经能独立完成一些简单的汽修任务。

    段野洲穿着工装裤和黑色背心,双手握着工具,神情专注地为一辆车拆卸发动机。体育生的胳膊和脸颊上不小心沾染到了一点油污,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背心下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具有一种独特的,机械的力量与美感。

    夏天的体育生果然和机械更配,就这样在旁边看着他,无疑是一场视觉盛宴。

    好看,好香,更好吃。

    可惜,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吃到了。

    暑假刚开始,吕儒律就带着学弟在家里小小地出了个柜。吕爸听了他们的话,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烟一根接一根地抽,而王女士的反应则颇为耐人寻味。好消息是她没有把段野洲赶出家门,依然允许他住在家里,对他的态度也没多大的变化,还是干妈对干儿子的亲切态度。坏消息是,王女士断绝了给儿子的一切经济支援,没收了他的银行卡信用卡,也不让他收租了。

    据吕儒律分析,王女士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你们还是学生,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现在决定走同性恋的道路会不会太早了

    吕儒律觉得不早。白天,他和学弟忙着打工赚零花钱,回到家还要在父母面前乖乖地走纯爱路线,晚上各回各的房间睡,亲嘴都很少亲,玩的就是一个相敬如宾。

    半个月下来,上学期他们十天不上床的记录不出意外的破了。男色在前,吕儒律却只能暗暗叹息,看得到却吃不到,干脆不看了。他点开6j的微信群,想问问男同们都在干嘛。

    以不变弯为已任都报备一下行程,谢谢

    不一会儿,秦书和徐宁先后发了两张照片过来。

    秦书的照片里有空调,插着勺子的冰镇西瓜,双人游戏手柄,以及男朋友。

    徐宁的照片里有农家小院,冰凉的井水,郁郁葱葱的大树,树下露肚皮的小橘猫,以及男朋友。

    看来男同们的暑假都过得不错。

    这时一条微信弹了出来,吕儒律被迫得知了另一对男同小情侣的消息。一声“卧槽”让段野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吕儒律看了过来“律哥”

    “卫川要回国过暑假了”吕儒律从引擎盖上嗖地跳下,“和aex一起”

    段野洲对这对把他们关在车里看亲嘴的男同小情侣印象非常深“然后呢”

    “卫川求我去机场接他们。”吕儒律回想起寒假的事,心有余悸“你说,他们不会又要给我们硬塞国外的进口狗粮吧。”

    “就算硬塞也没关系,”段野洲说,“我们又不是单身狗了。”

    吕儒律被点醒了,缓声道“有道理啊,我们已经今非昔比了,我们也是可以对别人秀恩爱的小情侣来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吕儒律找到了突然的自我,面露凶狠地说“先下手为强”

    次日,两人开车来到机场,准备直面a川的进攻。而最好的防守,莫过于进攻本身。

    吕儒律把车停在接客区,卫川发来信息说他刚拿到行李,马上就出来了。

    吕儒律四处张望,一边寻找男同的身影,一边为即将到来的报复而紧张“段野洲你吻技怎么样”

    段野洲笑了“我吻技怎么样你问我你不该问你自己吗。”

    “我觉得你挺好,但我们也许久没有正儿八经接过吻了,我担心你技术生疏。”吕儒律瞥见卫川拖着行李箱走出通道,顿时胸膛,整装待发“来了来了君子报仇,半年不晚”

    半年过去,卫川和aex依旧在苦逼的异地恋,这次回国两人从不同的城市飞往同一座城市。据卫川哭诉,他上次和aex见面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卫川认出吕儒律的车,朝他们走了过来,示意吕儒律把后备箱打开。

    吕儒律不动声色地照做,等卫川上了后座,立即将车门锁了个彻彻底底。

    对吕儒律“报复计划”一无所知的卫川一上车就向两人展示了来自异国他乡的热情,话多到离谱“小律小律好久不见,我是对你十分想念;马上aex就要出现,我的节目即将奉献;若有冒犯还请宽限,我们也是感情深陷”

    这家伙留学几年母语居然没有退步,特么都学会押韵了。

    吕儒律冷笑一声“卫川,你看着我,我先给你表演个节目。”

    卫川朝前座看过去“什么节目”

    吕儒律侧身转头,段野洲坐在副驾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只要伸手揪住段野洲衬衫的衣领,再把人扯到自己眼前,就能亲到段野洲的嘴唇。

    他要亲个痛快,亲到拉丝,亲出水声,一报当年之仇

    吕儒律计划是这么计划的,但现实却是

    段野洲等了半天,吕儒律却依旧保持着身体微微向前探的姿势,死活无法进行下一步,脸上纠结的表情大概可以翻译成卧槽我真要这么做吗我又没感受过西方文化,对着兄弟贴脸开大亲嘴的行为不符合我的价值观啊再说了,我和段野洲亲嘴从来只是因为我喜欢和他亲嘴,为了复仇而亲的嘴那还能叫亲嘴吗

    卫川看看吕儒律,又看看段野洲,不明所以地问“驴驴驴,你的节目在哪”

    吕儒律迟疑着一动不动,段野洲却像是不想等了,主动向他凑了过来。

    眼看马上要亲上,卫川的欢呼声在车内响起“aex,这边”卫川迫不及待地叫吕儒律开窗,下一秒就要憋死了似的“宝贝,我在这里”

    段野洲问“律哥,你的仇还要不要报”

    吕儒律“”罢了罢了,他和段野洲到底

    是在礼仪之邦土生土长的土著,礼貌万岁,理解万岁。

    复仇大计被迫终止,吕儒律认命地给异地恋小两口打开了车门。

    十分钟后,他们的车开上了回市区的路。

    驾驶座上,吕儒律开着车,目视前方,一脸冷漠;副驾驶座上,段野洲看着窗外,心不在焉,百无聊赖。

    而后座的两个男同,见面之后就完全黏在了一起亲个痛快,亲到拉丝,亲出水声

    在他们不亲的间隙,aex便用他那星辰大海般的蔚蓝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卫川,操着日渐熟练却略有翻译腔的中文说“宝贝,我好想你。在过去的两个月,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吃饭的时候想,上课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也想看到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觉得不如你在我身边的美好。”

    “我也是。”卫川握住aex的手放在胸口,“见到你的一瞬间,我这里都快炸开了。”

    接着又是一阵滋滋暧昧的亲吻声,听得吕儒律一个头两个大。

    段野洲瞄了眼后视镜,笑他“所以律哥为什么要来接他们呢明明知道自己有些事情当着别人的面做不出来。”

    吕儒律凉凉道“因为上辈子做了孽。”他看段野洲的反应,貌似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不由地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了我的复仇计划会失败”

    “差不多吧。”段野洲看着侧面的车窗,手却在吕儒律头发上摸了摸,“毕竟宿舍楼下的一点声音都能让律哥紧张害羞成那样,我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吕儒律“”

    遇到红灯,吕儒律忍无可忍地踩下刹车“天杀的,他们就不能用英文沟通吗”

    段野洲说“用英文你也听得懂吧。”

    吕儒律一脸黑线“母语注入灵魂,伤害几乎翻倍。”

    这个急刹车总算让异国小情侣的嘴唇暂时分开了两秒。aex含情脉脉地说“我喜欢和川说中文,中文更能表达我的心情。”

    吕儒律“哦,你们开心就好。”

    段野洲轻轻拍了拍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以示安慰。

    “我对不起你,”吕儒律愧疚地说,“是我脸皮太薄了。”

    段野洲安慰他“没事,脸皮薄有脸皮薄的好处。”

    好不容易重逢的小情侣急需二人世界,请他们吃了顿重逢大餐后便音讯全无。直到一周后的七夕节,卫川约他们一起去野外露营。

    在经历了两次被异国男同贴脸开大后,脑子没坏的人都不该接受这个邀约。但吕儒律和段野洲正在经历用行动向父母表达出柜决心的特殊时期,如果不和a川去露营,他们就要在七夕节当晚在家一边当纯情乖孩子,一边看吕爸和王女士喝红酒跳探戈,那还不如去野外喂蚊子。

    寒假和暑假一年两次的露营对吕儒律来说也算个传统了,至少这次吕爸没跟来,他和段野洲找找机会还是能搞一下情趣的。夏天露营比冬天露营方便许多,少了沉甸甸的炭火和取暖器,

    多了一些防蚊用具,户外制冰机和移动冰箱。

    四人开了两辆车,下午出发,到达营地的时候太阳已经下了山,树林里凉快得像秋天。

    不用吕儒律威逼利诱,卫川和aex自觉地提出今晚是友谊之夜,他们可能会在帐篷里亲嘴搞情趣,但绝对不会上床。

    “我有一个朋友在野外为爱鼓掌,被奇怪的虫子咬了,肿得这么大,这么长。”aex严肃地告诫吕儒律和段野洲,还生动形象地用手给他们比划了两下“后来他有阴影了,很大的阴影。”

    段野洲问“有多大”

    aex说“他出家当和尚的那么大。”

    看来这对异地恋小情侣还是有一点底线的,不算无药可救。然而就当吕儒律以为自己今晚要逃过一劫时,现实却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从开始生火到吃完晚饭,他们一共用了100分钟。在这100分钟内,吕儒律先后见证了以下画面

    aex“baby,直到今天,我还有一种我在做梦的感觉。”

    卫川“我也是,你比梦中的你还要英俊,还要帅气。”

    卫川“今天晚上不知道能不能睡好,我认床来着。”

    aex“我是你的床。我公主抱你,直到你睡着。”

    aex“北方干燥,要涂,唇膏。”

    卫川“我嘴巴上有,过来自己涂。”

    一顿饭吃得吕儒律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饭后,他和段野洲回到自己的帐篷,郁闷得来回踱步“段野洲你快帮我想想,有什么方式能不失高贵优雅,顾及到我那薄如蝉翼的脸皮,又不会很刻意地在卫川和aex面前秀恩爱呢”

    坐在椅子上的段野洲似乎没被异地小情侣郁闷到,还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嗯可我记得我老婆好像不是什么爱秀恩爱的人啊。”

    这是真的。因为淋过雨,吕儒律总会想着为别人撑起一把伞,再加上他们还是sda的在编成员,他很少当着别人的面和段野洲有太过亲密的行为。但很奇怪,有的时候他们一起走在大街上,没有牵手也没有搂肩,姿势和其他真直男没什么区别,可稍微敏感的人就是能一眼看出他们在热恋。

    也许,热恋的人会有某种不为他们自己所知晓的独特气场吧。

    吕儒律猛地刹住脚步“你老婆确实不爱秀,但现在已经不是秀不秀的问题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在他们眼中,我们根本不是情侣,就是参与他们y的路人甲和他们一比,我们特么和哥两好似的”

    吕儒律说了一堆,也不知道哪个词哪个字戳到段野洲的萌点了。学弟笑望着他,眼睛亮亮的,答非所问“律哥你好可爱。”

    吕儒律“。”

    鉴于段野洲夸他可爱太多次了,他做作业时在鼻子下面夹一支笔段野洲都要夸,吕儒律早麻木了,自顾自地说“要不,待会我们拆个安全套,把包装扔在车上故意给他们看见,他们就会觉得我们在车上搞情趣不行不行,这也太丢人了”

    他说了半天,段野洲居然一句附和都没有,只是看着他,那么不加掩饰的目光,把他看得都不太好意思了。

    吕儒律被学弟看得郁结消了大半,甚至有些想笑“怎么回事啊学弟,怎么不吭声。我在问你话,你听见了没有”

    “嗯,听见了。”段野洲拉起他的手将他拉进怀里,而后闭上眼,吻住了他。

    吕儒律不知道段野洲为什么突然要亲他,就像他不知道段野洲为什么突然说他可爱。在嘴唇相贴的瞬间,他居然和初吻的时候一样,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把除段野洲以外的人忘得一干二净。

    他刚才在郁闷什么来着笑死,和段野洲在一起,有什么事是值得他郁闷的吗

    “别气了律哥,多大点事。”段野洲亲完他又来抱他的腰,“明天我来主导,带着你秀给a川看。”

    吕儒律还没从热吻中回过神,迟钝地“啊”了一声,下意识道“可我突然不想秀了。”

    段野洲问“为什么”

    吕儒律说“因为秀不秀我都觉得我们天下第一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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