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沈迁跟陆久闻言都是心中一惊, 第一反应便是,难道他们在山里帮了太子的事情,被追杀太子的人知道了
不,不可能, 当时现场没有活口, 若附近山里有同伙的话, 也不可能不出来帮忙, 所以肯定不是追杀太子的人。
沈迁定了定心神,有了猜测,“那人是不是有只手不太方便”
陆泉道“他的右手一直垂着,看不出来方不方便, 不过他右边肩膀鼓囊囊的, 像是受了伤。”说着他小心地看了眼沈迁因为包扎, 同样鼓囊囊的左手手臂。
他上午想了很久, 打听沈迁的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直到听到村里人说, 沈迁在山里受了伤,他心里生出一个猜测, 会不会沈迁这次手受伤,其实跟上次不同,并不是摔伤, 而是跟人打架导致的,而跟沈迁打架的人, 正是跟他打听沈迁的那人,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惊出一身冷汗,赶忙过来找沈迁, 好让沈迁跟陆久有个准备。
陆久又问“他是不是穿着黑衣,左边眉尾有一颗痣”
“对。”陆泉点点头,又描述了一番那人的身形长相,然后小心地问,“你们认识他”
他很是担心,他家崽子还在跟着沈迁读书认字呢,要是那人跟沈迁有过矛盾,他却将沈迁的事情都告诉了那人,那该如何是好。
沈迁跟陆久交换了一个眼神,原来仲勇早上来村里打听过他,难怪昨天晚上太子还让他再考虑考虑,今天离开前却主动问他,是否坚持想要科举的资格,看来是对打听到的结果颇为满意
见陆泉不安地捏着衣摆,沈迁笑了笑,安抚道“没事,那人我跟阿久认识,我想跟他东家做个买卖,他应该是听命来打听下我的为人。”
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说是买卖,也不完全是说谎。
陆泉松了口气,笑着道“你放心,我说的都是好话。”
顿了一下,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说了一点点村子西头那家的坏话,”说着他用拇指跟食指比了个距离,“就这么一点点,应该不碍事吧”
“不碍事。”沈迁道。
太子既然答应了回京会帮他请旨,仲勇也说期待早点在京城见到他,便说明沈家的那点破事没有影响。
“那就好那就好。”陆泉放下一桩心事,挠了挠头,起身道,“你好好歇着,我就不打扰了。”
“我跟那人谈买卖的事,麻烦你不要说出去。”沈迁不想引起村里人过多的猜测。
陆泉点点头,“你尽管放心。”事以密成,买卖没谈成之前,是他的话,也不想村里人都知道,而且,他还有一点点小私心,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他曾经跟外人透露过沈迁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村里那些妇人夫郎肯定要说他大嘴巴。
陆久将陆泉送出去后,便将院子的门上了栓。
从他们回来,家里就不断有人来,沈迁的伤口还没重新上药。
“娘,你帮我们看着点外面,要是有人来了,提醒我们一声。”陆久道。
他打算在堂屋门里面给沈迁换药,这里光线好,可以更好地观察到伤口是不是在愈合了。
宋兰有些疑惑,又不是先前假装摔断手,为什么不能让外人瞧见,但还是点头应下。
陆久已经拿了药跟新裁好的细棉布摆在旁边,道“会有些疼,你忍者些。”
早上在山洞,他也给沈迁拆了一次伤口上的包扎检查,那会儿太子就在旁边,两人几乎没有交流,现在在自己家,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糊了血的布条缓缓取下,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宋兰只看了一眼,就连忙捂住嘴,怕自己惊呼出声,半晌,她才颤抖着声音道“这伤口是”
即便她没见过,也看得出来,沈迁手臂上的伤口是由利器造成。
陆久用细棉布沾了温水,仔细将离伤口稍远些的血迹擦拭干净,等沾了水的皮肤干了,才一点点往伤口上撒上金疮药。
药是那位陶姓哥儿给的,才沾到伤口,沈迁就疼得龇牙咧嘴,深秋的天气,他额头上快速渗出一层冷汗。
这种药虽然上的时候疼,但药效好,陆久稳着手,许久才给沈迁手臂上的伤口上齐药,又用新的细棉布裹好。
这时两人才有空回答宋兰的问题。
“我们在山里遇到了太子”沈迁将这两日在山上的事,低声说给宋兰听。
陆久把用过的东西都收拾好,尤其是那瓶金疮药,光装药的瓷瓶,就不是他们这个小山村里能有的,收进两人的卧房里才放心。
宋兰听到太子说回京会帮忙请旨时,心里高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娘只希望你跟小久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虽然儿子说起伤口来由时,云淡风轻,但敢追杀太子的人,肯定穷凶极恶,当时的凶险可想而知。
“机会就摆在眼前,不放手一搏儿子不甘心,”沈迁道,“而且若是太子在附近被刺杀,我跟阿久当日又去过山里,被查到的话,恐怕也难脱身。”
宋兰闻言没再说什么,事实确实是沈迁说的这样,当初大房那边妄议皇上立储之事,就连累他们一起被流放,没了科举资格,要是太子在附近出事,沈迁跟陆久又在山上,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啊,只有我自己站在高位才行,”沈迁道,“不然谁都能牵连我。”
宋兰沉默了良久,认真道“你既然有次决心,娘会努力挣钱,让你以后不用在钱财上费心。”
陆久安静地坐在旁边,他没有说什么,但昨日他赶在沈迁前面,射出那一箭起,就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他的决心。
沈迁心里有些酸涩,这时候的环境,本来就对女子跟哥儿不友好,他一个大男人,哪能全靠娘跟夫郎养家,他说“过几日高粱酒发酵好了,要是成功蒸出好的高粱酒,我们应该能靠这个养家。”
还有他先前给周木匠画的那些图纸,等他获得了功名,再公布图纸是他画的,估计还能再赚一笔。
其实酒也是一样,想要赚更多的钱,还得有名声相称,但若天下人都知道他家能酿出好酒,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守不住,所以还是得努力取得功名,走上高位。
说起酒,宋兰想起沈迁跟陆久上山的目的,看着沈迁受伤的手臂道“也不知道你现在可不可以吃甜酒。”
“可以的。”沈迁肯定道,穿越前,他还听同学说过,有地方的人坐月子要吃黄酒炖猪脚,他不过是手臂受伤而已,吃的也只是甜酒酿。
“行,那晚上我多煮些给你们吃。”宋兰计划着晚上要做些什么好吃的给两人补补,不过去山上两天,沈迁受伤就不用说了,陆久也憔悴了不少。
陆久早上猎到的那只野鸡,终究是没有烤来吃,而是被宋兰跟栗子一起炖了,又炒了两个沈迁跟陆久喜欢吃的菜。
晚饭三人都吃得很满足,吃饱之后,宋兰就催着两人赶紧去休息。
陆久铺好被子,转身见沈迁正一只手跟衣带艰难地奋斗,便走上前,帮忙将外衣脱下。
两人吃饭前才洗过澡,靠得近时,能味道彼此身上胰皂留下的淡淡桂花香。
沈迁身体虽然疲惫,但因为太子答应了会给请旨,长久压在心里难以面对的困境解决了,他的精神很是亢奋。
躺在床上,想到刚才闻到的淡淡皂香,他心神有些摇曳。
陆久给沈迁掖了掖被子,道“你先睡吧。”
“你不睡”沈迁撑起身,既疑惑,又震惊。
陆久移开目光,不跟沈迁对视,“我还不困。”
“不可能。”沈迁肯定道,昨天晚上,陆久隔一段时间探一下他额头的温度,他都知道,一晚上比他睡得还少,还要担心他的伤,白天又要捡柴以及给几人弄吃的,两天下来,就算精力再好也不可能不困。
陆久看了眼已经滑到沈迁腰间的被子,深秋的夜晚已经很冷,沈迁又有伤在身,要是再冻着他终是舍不得,叹了口气道“你盖好被子,我现在就睡。”
他脱了外裳,吹熄蜡烛,也在床上躺下。
沈迁问“刚才是为什么”他察觉到了陆久情绪的不对,但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刚刚吃饭时还好好的。
“我在生气。”陆久闷闷地道。
沈迁讶异地张了张嘴,脑子里飞速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突然想到了什么,“是因为昨天我让你躲起来”
“是,”黑暗之中,陆久的情绪比白日放得更开一些,又因为这股气在心里压得有些久了,语气里终于带了几分生气的意思,“你是觉得我不能跟你一起面对困难吗”
爹娘早早地留下他走了,在爷爷奶奶那里,他永远是被忘记,被丢下的那一个,现在成亲了,沈迁又是他自己认定的人,所以即便是面对危险,是为了他好,他也不想被丢下。
沈迁只觉得心脏被什么攥着,眼眶也酸涩得很,他没法翻身将人抱在怀里,只能在被子里抓住陆久的手,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曾经在村里人口中,骄横肆意,别人摘了他的瓜,他能将人瓜藤都拔了的陆久,因为在乎他,所以即便觉得生气,也一直忍着,陪他一起帮了太子,又在山上给他处理伤口,照顾几人,即便回到家里,怕长辈担心,也没流露出来。
回到两人的卧房,被问及了,才在黑暗之中,气鼓鼓地表示在生气。
陆久道“那你保证,以后遇到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好。”沈迁道。
他没有背景,又被流放过,之后要走的那条路,注定不会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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