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对现阶段的沈迁来说, 如果将考取功名比作过河的话,那么太子送的那三箱书跟闱墨,可以说是能渡河的一叶舟。
一家三口都知道是重要的东西。
说要细看, 宋兰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就要起身。
“娘,你在火盆边等着就行, ”沈迁将宋兰按回沙发上, 笑着说,“箱子重,我跟阿久去搬就行。”
先前宋兰从那边回来, 三人估摸着之后不会再出去了, 就将院子的门上了栓,陆久拿钥匙开小仓库门的时候, 沈迁又谨慎地去外面看了眼, 这会儿雪越落越大,簌簌地像是往下砸, 原本看到落雪,出来撒欢的孩子们也都被大人喊了回去, 屋外除了落雪的声音,再没别的声响, 更看不到一个人影。
确认不会再有人来串门,沈迁就将堂屋门留了条缝。
虽然冷, 至少屋里亮堂些,不然外面下雪天本来就暗, 纸糊的窗子透进来的那点光,别说待会儿看清箱子里的东西了,就是看脚下的路都得仔细些。
第一个箱子搬出来, 宋兰就移不开眼了,不过她没有动,箱子里装的是沈迁以后要用的东西,她更想看着沈迁自己开启。
三个箱子都搬出来,三人围在箱子旁边,有种即将开启宝藏的兴奋与紧张。
沈迁打开的第一口箱子是仲理开过的那个,现在摆在最上面的是三封银子,他将两封大的拿出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小的那封递给宋兰,“娘,这个是你的。”
“我不要,我有钱,”宋兰忙不迭地摆手,“以后哪哪都要用钱,你跟阿久收着。”
家里的开销都是沈迁跟陆久在承担,她平日里卖馅饼赚的钱,除了赶集时偶尔买些肉菜家用,都没机会花,哪还能要这十两银子。
“娘,这是他们给的馅饼钱,你收着就是,”沈迁笑着道,“要是哪天我跟阿久手头紧了,家里的开销还得靠你呢。”
他都这样说了,宋兰没再拒绝,反正家里的钱没有分得很清楚,她也不是那种手里有钱,不愿意给子女花的父母,只要沈迁跟陆久需要,她的所有银钱都可以拿出来。
那一百两银子沈迁让陆久收了起来。
箱子里剩下的全是书,另外两个没打开过的箱子,一个箱子里装的也是书,另一个箱子里装的是闱墨。
陆久已经认得一些简单的字,他随手拿了一本,但翻得很认真。
宋兰也拿了一本书在翻着,常用字的读写她都没问题,所以看得更仔细些,脸上挂着跟陆久同出一辙的笑。
沈迁只看了书名,打算过一遍箱子里都有哪些书,他越看眼睛越亮,看了七八本后,起身去卧房里拿了笔墨纸砚,将箱子里的书分类登记好,最近要看的拿出来,放在卧房的桌子上,不急着看的继续放箱子里,以后要找书时,看一眼登记的那张纸,就知道在哪里。
一直到傍晚,才清点登记完,陆久帮着将书全都搬到卧房里。
他们的卧房,宋兰都只有上回陆久喝了酒,沈迁手上的伤又还没好,给两人端火盆时,进去过那一回,平常村里人来串门,也都是在堂屋里,所以书放在里面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宋兰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去煮了晚饭。
天实在是太冷了,晚上就随便吃了点炖菜,冬天夜长,吃完也都没急着回屋睡觉,围坐在火盆边,沈迁看书,宋兰跟陆久安静地烤火。
戌时正左右,宋兰困了,就回屋睡觉,沈迁又看了将近一个时辰的书,才结束这一天的学习。
晚饭前,他做了一个学习计划,卯时初起床,亥时正睡觉,跟他穿越前高中时的作息表一样,县试前的这几个月,就当是考试前的冲刺了。
太子给的那些闱墨,就相当于真题
想到这个类比,沈迁轻笑了一下。
“怎么了”陆久问,他一直安静地陪在沈迁身边,没去睡。
沈迁道“想到屋里放着的那些书,觉得开心。”说完他拉起陆久的手,“辛苦阿久陪我看书到这么晚。”
“我很开心。”陆久摇了摇头,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能陪在相公身边,帮着添点柴火,在相公隔段时间放下书休息眼睛的时候,陪着聊几句,他觉得很安心,也很满足。
两人将炭盆端到卧房里,沈迁去窗边的桌子放书,听到外面簌簌的落雪声,心中一动,道“阿久,我们出去看看雪下多大了”
“相公怎么跟小孩子似的。”陆久嘴上这么说着,人已经拿着蜡烛,朝门边走去。
卧房里的炭盆才搬进来,屋里的温度跟外面差不多,落雪的时候没有风,所以打开门的瞬间,也没觉得多冷。
两人并肩站在屋檐下,昏黄的烛光照亮周围一圈,蓬松的雪花密密麻麻地往下飘落,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陆久道“照这样下,恐怕明天出门都困难。”
沈迁“那就等天气好些了再去县城。”白天宋兰给老太太送去的那身冬衣,是他们看着做的,很厚实,应该能让老太太这段时舒服一些。
陆久“嗯”了一声。
沈迁看着往下飘的雪,没忍住伸出手去接了几片,问“一下雪山里连鸟叫声都听不到了,这个时候是不是很适合打猎”
“雪太厚了,还没走几步,鞋袜就能打湿,而且雪盖住了山路,容易踩空。”说着他看了沈迁的左手手臂一眼。
沈迁摸了摸鼻子,“我就随便问问。”娘不愿意他雪天送老太太去县城,估计也是因为这个,事不过三,他多灾多难的左手可不敢再来一回了。
陆久这才注意到,他手里居然还捏着一坨雪,无奈道“回屋睡觉了。”
两人又烫了脚,将身上烫得暖暖的,才一起躺在被窝里。
雪夜、看书看累了、暖和的被窝、喜欢的人,是最好睡的时候,然而下半夜,沈迁却做起了梦。
梦里回到了他高中时期的考场,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在纸上划过时发出的沙沙声响,他也很真人地在答题。
只是答着答着,他觉得肚子有些痛,抬头看向讲台旁边挂着的钟,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于是他继续低头答题,肚子越来越难受,再抬眼看时间,距离考试结束却变成了半个小时。
不过是月末小考,他想着要不要跟监考老师请假,刚要开口,场景突然发生变化,他不再身处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而是坐在一个狭小的房间,身前也不是桌椅,而是两块木板。
他正思考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有人提着一个桶走到他面前,放下道“喏,就在这里出恭。”
沈迁猛然惊醒,屋里添过一次炭的炭盆还没灭,身上的被子厚实,他跟陆久又都是火气正旺的年纪,两人贴在一起睡,沈迁背上出了一层薄汗。
他小心地起身,还是吵醒了陆久。
陆久眯着眼看了眼窗户的方向,“天还没亮。”意思是让沈迁再多睡会儿。
“我去趟茅房。”沈迁道。
从茅房回来,他没再去床上睡觉,给炭盆里又添了些炭,点燃蜡烛,在窗边坐下。
手里的书翻到昨晚看的地方,他却有些看不进去,总是想起刚才那个梦。
梦里的场景实在是太真实了,狭窄的房间,他不仅要在里面吃饭睡觉考试,连出恭都只能在那里面。
那样的环境,对现代灵魂的他来讲,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是要科考,那就必须得经历。
不过没关系,他有应对的方法,穿越前,学校怕学生大型考试时紧张,便会有周考月考模拟考等无数考试让学生习惯,大不了,他在家里弄出个类似的环境,按照县试的规矩,自己模拟一段时间。
反正他有太子给的那一箱子闱墨,连考试的题目都是现成的。
计划好之后,沈迁再低头看书,便如昨晚一样,心无旁骛。
再抬头时,外面天已经亮了,宋兰起床烧水做早饭,沈迁跟陆久将前后院子里的雪都铲到墙角。
地上的积雪已经到了两人的小腿肚,这会儿虽然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估计晚些还会再下。
雪下了两日才停,等雪融化,泥里的水晒干,方便出行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沈迁借了陆大柱家的牛车,一家子带着老太太去县城看大夫。
如沈迁猜测的那样,大夫说老太太的腿属于痹症,也就是风湿,并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开了药方抓了药,沈迁又跟大夫要了几种泡酒的药,他家有高粱酒,他记忆中,用药酒按揉风湿的地方,会让患者不那么难受。
至于沈迁觉得老太太状态不好,大夫说是五内郁结所致,这个不是靠医药就能解决的。
从医馆出来,时间还早,陆久跟宋兰带老太太找了个茶馆休息,沈迁则带着银钱跟礼物,敲响了附近一间宅子的门。
他来年参加县试,需要有生员作保,那日林主簿主动提出,他有个关系很好的同年,不仅可以给沈迁作保,那人文章也做得很好,沈迁若是需要,可以帮沈迁指点指点文章。
下雪跟融雪这半个月,沈迁严格按照作息时间表学习,不仅看了很多的书跟闱墨,也写了不少的文章。
今天既然来了县城,他打算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请那位郑秀才指点一下他这几日做的文章。
他虽然有一箱子闱墨可以学习,但写文章这种事,一味地闷头写,偏了都很难知道,而且文章里需要避讳的东西,科考时的经验,书上跟闱墨里可没有,得有经验的人传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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