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

    晚餐前邓布利多敲敲高脚杯,用平淡的语气宣布了一件事。

    他将自己暂代黑魔法防御课,但恐怕无法按照课表来,后续会由学生会主席与各院级长进行通知。而部里来的乌姆里奇教授仍将继续留在学校,作为魔法部的高级督察。

    粉红女士再度站起身向大家致意,但看起来已经没有开学第一夜的意气风发。

    “这就难怪上午的教室里空空荡荡了,恐怕那时校长还没有和他们敲定我们尽量安静地坐到了结束。但据说,轮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时间段,他们身体力行地给自己上了一课。”

    拉文克劳的长桌上响起交谈声。

    “怎么说”大家提起了兴趣:“难道又是波特和马尔福对上了”这两个人为首的学院小团体年年剑拔弩张,比韦斯莱双子闹出的事儿更像霍格沃茨保留节目。

    “好像是关于光屏里的那个孩子,斯科皮。马尔福很不客气地告诉波特,让他的儿子离自己的儿子远一点儿。”

    “这种事儿怎么能没有孩子的母亲过问据说金妮韦斯莱也在走廊上对斯莱特林施了蝙蝠精咒。”

    “以前我支持波特,但现在唔,考虑到一些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有个同级男生瞧了眼利亚,挤眉弄眼的打趣道:“我们可能要考虑下作为同院应有的立场。”

    好几个女生善意地哄笑起来。

    “别这么说。”阿斯托利亚知道自己越是显得反应大,越会被大家围观并开玩笑,因此面色只是淡淡:

    “我跟马尔福先生都不认为那是明确的未来。他未来的孩子只要乐意都可以叫斯科皮,更无关孩子的母亲是谁而且”

    她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大家:“你们大多数人,明明各有立场。”常能看见高年级与穿着别院校袍的学生成双成对。

    这也并不奇怪,尤其在去年那场盛大的舞会以后,大家似乎都开了窍,甚至有些人至今还和远在异国的舞伴保持通信。

    她没刻意关注这些,但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去年的圣诞节别提多尴尬了

    到处都是甜蜜拥抱或者亲吻的情侣,甚至有同院的高年级男生问她是否愿意参加限制为四年级及以上的舞会,吓得她当天晚上早早洗漱后跑到医疗翼住了一晚,好避开充满旖旎粉红泡泡的人群。

    “阿斯托利亚确实还小。”邻座的秋张温和地为她解围,黑发柔柔地披散在暑假过后愈显瘦削的肩膀:“她有充分的权利去选择或者不选。”

    大家很快投入到美味的晚餐中。

    阿斯托利亚换了个偏一些的位置,她坐到了长桌的角落,决定在别人狼吞虎咽后等待新的“故事”时,安安心心享用甜点。

    今天的画面照旧是从马尔福与波特的恩怨情仇开始的斯科皮和阿不思失踪了。

    几个大家都已熟知的面容出现在光屏上,这些父母辈正在积极寻找两个孩子的下落。

    成年马尔福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焦急怒气:“怎么,现在要依靠麻瓜来寻找我们的孩子吗难道没把波特伤疤又作痛的事也告诉他们”

    “我们只是请麻瓜们帮助寻找。天知道哈利的伤疤与此有什么关系,但这件事非同小可,部里在严肃对待。”

    成年的赫敏显得非常干练与专业:“我们的傲罗目前正在调查所有跟黑魔法有关的人,而且”

    “不。”马尔福直接打断她:“这事儿跟食死徒没关系。”

    “我恐怕没有你那么自信”赫敏说。

    “我不是自信,我是言之有理。眼下在追随黑魔法的那帮傻瓜,我儿子姓马尔福,绑架者不会有这个胆量。”

    波特这时也开了口:“我同意德拉科的话如果这是一起绑架案绑走阿不思我能理解,但把他们俩都绑走这不应该。”

    马尔福深吸一口气:“我虽然给斯科皮灌输过种种观念,但他是个跟随者,不是领头者。毫无疑问,是阿不思把他从火车上弄下去的我的问题是,他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波特夫妇面面相觑。

    “你们有什么事情没说”马尔福望着他们,克制地说:“不管你们在隐瞒什么,我奉劝你们赶紧把它说出来。”

    “我和阿不思吵架了,就在前天。”

    “然后呢”灰眸瞪着对方。

    波特迟疑着,然后勇敢地与眼前的人对视:“我对他说也许我们并不适合做父子如果他不是我的孩子,他会更快乐而我也不必为他的不快乐负责。”

    沉默。

    强大的、深深的沉默。

    德拉科气势汹汹地朝当初的死敌跨了一步,眼睛泛红,声音压低:“如果斯科皮有什么闪失”

    金妮上前,挡在两个成年的男人却也是不成熟的父亲之间:“不要到处放狠话,德拉科,拜托别这么做。”

    “我儿子失踪了”

    德拉科马尔福咆哮着说。

    韦斯莱夫人身量虽矮,但咆哮的声音几乎比对方更大:“我儿子也失踪了”

    房间里的情绪一触即发,但最后那股火气都降了下去,罗恩干的,他用了欢欣咒。当德拉科发现他干了什么的时候,简直想扑过去用魔咒烧光那头红毛。

    画面暗了下去。

    小马尔福先生几乎感同身受地加入了那场争吵,简直脱力般的低下了头颅他脑海中一团乱麻,又隐约下定了决心。

    令人惊奇的是,新的画面出现了。

    当意识到光屏非但没有消散,还听见了一道苍老又熟悉的声音时,大家复又抬头,瞧见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画面上浮现的面容是霍格沃茨的校长、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的画像。

    格兰芬多长桌,哈利的表情比从画面里听见他自己的死亡消息,更惊惶而难过,他几乎是无助地望向了目前还活生生的校长。

    我们所爱的人,永远不会真正离开我们,哈利。有一些东西是死亡无法触碰的。颜料、记忆和爱。

    光屏中,邓布利多的画像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波特哽咽着问身旁的罗恩和赫敏,他今天受到了很大的触动,想不通以校长的身体情况怎会如此早逝,更不知道自己已热泪盈眶。

    但光屏并没有揭露事件发生前的故事。画像里的邓布利多离开了,留下一块空洞的画板与同样在流泪的成年哈利。

    赫敏紧张地盯住光屏,生怕自己错过一星半点的信息,并分析着:这间房子它显然更像间办公室那么,谁的办公室能够挂着邓布利多的画像呢

    这时,画面里有一只手叩了叩门。

    手指白皙而修长,骨节分明,那是一只属于成年男子的手穿着黑色西装的德拉科马尔福出现在每个人的瞳孔中。

    “画面里也有骚扰虻。”有些熟悉的飘渺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都在波特的耳朵边上它们嗡嗡乱飞,搅得脑子一团糟。”

    卢娜洛夫古德似乎是刚走进礼堂大厅来的。她的身上还带着湿气,暗金色的发梢甚至在滴水因为外面正在下雨。

    也许是对方看起来真的很有那种古怪但莫名可亲的气质,更大原因是此刻其他人都正聚精会神地抬起脑袋。

    阿斯托利亚递去干净的手帕,鬼使神差地问:“那么另一个人呢他有什么特殊的或者也被骚扰虻包围了吗”

    “马尔福”卢娜银色的眼珠倒映着不断变幻的光屏画面,就像两颗闪烁的玻璃球那样剔透无暇。

    她沉默了一会儿,好像真的在仔细分辨些什么,比如画面里会隐形的生物。

    阿斯托利亚问完就有些后悔开口,因此也装作认真注视光屏的模样。

    画面里的门原本就敞开着,马尔福做出轻叩的动作,仅仅是为了提醒里面的人。波特逐渐冷静下来,抬起头,似乎对访客的身份并不感到惊讶。

    这本身就挺令人惊讶了。

    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他一直在看你呀。”洛夫古德突然用种轻松的语调说:“转过时间、换过空间,越过乌压压的一片在你不曾注意的时候,他就在看你了。”

    倘若换个地点或对象,这话神神叨叨的,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奇怪的是,阿斯托利亚并没有觉得心里发毛。

    也许是因为它是从“疯姑娘”嘴里说出来的,她本就未对这位大一届的学姐的回答抱有可信的期待。

    瞥了眼德拉科马尔福,对方果然并没有对别的地方分去半丝注意,始终仰头紧盯光屏。

    这让她更舒了口气。

    顿了顿,动手给卢娜的空盘里夹上好多食物,让她的嘴能用在比特里劳妮教授所擅长的东西以外的、更伟大的事业中去。

    比如填饱肚子。

    “你知道吗在另一个现实里斯科皮看见的那个现实我是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也许这个房间很快就会成为我的了你没事吧”

    铂金色头发的成年男子说。

    如果这算是种另类的关心,那么波特感觉自己确实哦,完全不感激马尔福呢

    画面里的哈利努力将沉浸在痛苦中的自己解救出来,抹了把脸说:“进来吧,我带你转转。”

    德拉科马尔福犹豫不决地走进房间,厌恶地打量着周围,他的眉头皱得很紧,接着之前的话说下去:

    “但问题是,我其实从来没幻想过到部里来工作。即使小时候也没想过。我爸爸他一门心思就想着这个而我不是。”

    现实里的德拉科沉默了。

    啊,明白了。

    这是麻痹疤头的话术。

    光屏里的波特司长好奇地追问:“那你当时想做什么”

    “打魁地奇。”看起来是个富贵闲人的无业游民马尔福先生说:“可是我玩得不够好其实我主要是想让自己开心。”

    斯莱特林男生级长的脸绿了。

    “不,胡说八道。”

    他从牙齿缝里吐出字。

    而光屏里的哈利点点头,好像了然的模样怎么、怎么,怎么就因为我过去两年去掉去年三强争霸赛的耽误没有赢过你疤头,你怎敢点这个头

    德拉科快气疯了。

    恨不得立即拉上格兰芬多那群蠢货,去外头的魁地奇球场上顶着不间断的冷雨,在黑暗中不死不休

    但他拼尽全力地忍住了。

    他正在努力经营一种稳重的形象,这两天还是颇有成效的,至少当着阿斯托利亚的面不能破功也不能当着教授们的掐死这只疤头。

    但他还可以选择跟画面里的自己,立即划清界限。小马尔福先生冷酷地想。

    光屏里的德拉科似乎也不在状态。

    他又看了眼前的波特一秒钟,薄唇抿了抿:“对不起,我不太善于闲聊我们可不可以开始谈正经事”

    “当然。”波特说:“什么、正经事”

    成年疤头那副傻头傻脑的样子,让德拉科差点恶毒的笑出声来。他觉得自己稍微有点把场子找回来了。

    但很快,再笑不出来了。

    “部里缴获的那个时间转换器是个样品,用廉价金属做的短短一小时,在家父看来过于稀松平常。我爸爸喜欢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他希望能够穿越到更久远的时间但他从没有用过它,我私下里认为,他更喜欢一个没有伏地魔的世界。”

    四个桌上此起彼伏响起“梅林”。

    “向梅林发誓我没听说过这事。”小马尔福先生严肃地表示:“我爸爸绝对遵守并支持魔法部的规定我家都被突击检查过几次了,什么也没有”

    而对于“那个名字也不能说的人”,他绝口不提。

    “现在在你手里”光屏里的波特显然很受震动。下一秒,几乎瞪圆了那双翡翠般的绿眼睛。

    成年德拉科掏出了块样式精致的钟表形状的魔法物品:“没有五分钟缺陷,像金子一样闪烁发亮,是马尔福家族喜欢的品质你在笑了。”

    “赫敏一直担心还会有第二个。你私藏这玩意儿,可能会被送进阿兹卡班呢。”哈利说,明亮的绿眼睛里真的在笑。

    “那么我们现在是同谋了,波特。”他说:“我们一定要找到斯科皮和阿不思即使花上几个世纪,我也决不放弃。”

    “是的,同谋。”成年哈利露出丝浅淡的微笑:“这是作为父亲的责任,我太失职了,希望还有机会去弥补我相信阿不思在等我,即使他对我的期待是现场制作一个时间转换器。”他甚至开了个玩笑。

    半点也不好笑,疤头。

    德拉科瞪着对方那双像被腌制过的青蛙一样墨绿色的眼,极度愤愤地想。

    “这一定很难,是不是”顿了顿,光屏里的波特动容地说:“早知自己拥有这样东西,却到此刻才拿出来。”

    “想想那个关于时间的预言吧。如果人们知道我有能力穿越时间会怎样想想吧关于我的儿子是伏地魔私生子的谣言,就会愈演愈烈。”成年马尔福苍白的脸透着一种铁青色。

    赫敏的脑海中终于连接起一个小小的圆,她略微有点激动:原来是这样,之前马尔福说希望我们画面里那些成年的我们,打消人群的无稽之谈原来是指这个

    但是预言又是什么那个世界的人们为什么会谣传斯科皮是伏地魔的孩子难道他们瞧不出来这父子俩长得多么相像

    斯科皮还继承了小格林格拉斯的蓝眼睛,也许还有脾气,他看起来比起父亲要温和多啦。

    赫敏发散思路的想着,而光屏中的马尔福还在自揭伤疤,给了大家部分的解答:

    “当时我不想拿她的健康冒险,我说马尔福家的血脉在我这里断了没关系不管我父亲说什么都无所谓。可是阿斯托利亚她要孩子不是为了马尔福家的名分,不是为了纯血统或者荣誉,而是为了我们。斯科皮出生了那是我们俩生命中最精彩的一天,利亚的身体却因此元气大伤。我决定隐居,好让她保存体力但后来,谣言就开始出现了。”

    “对不起,德拉科。”波特说。

    这一刻连哈利都为仇敌感到难过。他忍不住看向斯莱特林长桌,许多人都正这样做,却发现对方似乎已经完全僵住了。

    阿斯托利亚一动不动地坐着,她没有再看光屏,只是成年马尔福低沉的嗓音还在持续不断地传到耳朵里。

    “我一直留着它,勉强克制着用它的渴望。”画面里的德拉科马尔福垂下眼帘,攥紧时间转换器的金属链子:“尽管我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只要能再跟阿斯托利亚共享哪怕一分钟的时光”

    他的灰眼睛里布满痛苦和挣扎,随后变得无比坚定和果敢,很难想象这样的神情出现在斯莱特林的马尔福瞳孔中。

    “斯科皮她留给我最珍贵的宝物,我们最大的财富,为此我什么都可以付出我不能再失去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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