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峰层峦叠嶂,连绵不断。
已是斜阳西坠时分,薄霞暮暮,荒烟野蔓。
虞滢站在茅草搭建的屋子前,竹竿围起的院子中,望着那一重又一重的荒山,心底多少有些悲凉。
野草萋萋环绕着院子四周,约莫隔了十丈开外,稀稀落落居住着数十户茅草屋,茅草屋皆是残破不堪。
虞滢沉重地呼了一口气,不得不接受现状。
半个月前,她刚从大城市的中医院辞职,回到爷爷的中医馆过渡。
就在数日之前,午休的时候躲在休息室看了会后,就在推拿按摩床上睡了一会,谁能想到一觉醒来,就已经身在了一间乌漆嘛黑的茅草屋。
四下昏暗,隐约有一股难以忽略的潮味。
适应了光线后,她才发现整间茅草房不过是六七平米,什么家具都没有,唯有她身下躺着的这张稻草秆堆起的“床”。
那一瞬间,各种想法涌入了脑海中做梦或是绑架,又或是穿越了。
最终,她得到了答案穿越了。
几日下来,她了解到了很多信息。
信息一结合,她便发现自己不仅仅是穿越了,还是穿书了,穿成了自己刚刚看了一大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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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若是本言情文,她这原主的角色估计还能多活十章。
可这本文的内容是以复仇为辅,步步青云,位极人臣为主的,也就是说男主不配拥有爱情的无c。
她这个角色,在她来之前就已经领了盒饭,是一章都没有活过去的角色。
根据书里边简单的提起,这是个反面角色。
原主姓余,父亲原是宫中御医,但因误诊,全家被流放到了岭南。
也是因为被治罪,原主做过的丑事才被爆了出来。
原主是个狠毒的,从小在杏林世家中长大,不仅没有因此品性善良,反倒是喜爱研究毒物,更是拿下人来试炼。
就是在被流放到岭南后,也在旁人的吃食中下了毒。
好在不至于要人命,所以才活到了现在。
也是因为这恶毒的性子,所以才会嫁给了男主。
再说这本里边的男主,光风霁月,文韬武略,是做了二十一年的武陵郡太守之子后,才被告知是被抱错的罪臣之子。
一夕之间,男主从云巅跌入了尘埃。
真公子从岭南被接回,受苦受难了二十一年后,自然是对男主怀恨在心的,所以百般陷害男主,让旁人觉得男主嫉妒他,从而加害他。
关键是男主那没什么感情的养父还真信了。
男主的养父因男主的长相隐约间与仇人有几分相似,便一直怀疑男主不是自己亲生的,疑心妻子与仇人间有龌龊往来。
也是因此冷落妻子和儿子,与男主的关系并不亲近。
因为关系不亲近,所以得知孩子被抱错的时候,很快就接受了。
但到底是喊了自己二十年父亲的养子,多少有几分恻隐之心,原本打算暗中疏通关系,流放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可没曾想在去岭南之前,却是闹出了养子把亲生儿子推下水,险些害死了亲生儿子的事情。
出了这事情,武陵郡太守一气之下,绝了男主的后路,让他自生自灭。
看到这里的时候,虞滢还寻思着就算再怎么样也养了二十年,不至于绝情到这个地步。
直到看到虞滢才知道这武陵郡太守为什么会这么狠。
原来,男主的生父便是这武陵郡太守给诬陷害死的。
且说回男主被流放之后,真公子不仅诬陷了男主,还收买了衙差,让其打断了男主的双腿。
又因男主原本有一个貌美的未婚妻,真公子原本想要婚约继续,却不想未婚妻压根瞧不上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前未婚夫。
真公子觉得受辱,便把气全撒在了已经残废的男主身上。
他通过关系,让岭南之地的衙差物色一个恶毒的罪人之女嫁给男主。
而且原主逃跑的时候还卷走了伏家唯一的粮食,也就是一小袋的小芋头,是伏家半个月的口粮。
谁能想得到这个看着像六十岁的老妇人,其实还没到五十岁。
罗氏自然巴不得这个挂名儿媳逃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所以发现她逃跑的时候,罗氏并没有声张。
这古代的安全性可比不得现代,更别说里现在这个时候的背景非常的不安生。
留下来跟着主角混口饭吃尚能多几分生机,离开了恐怕只会是九死一生。
而这个恶毒的罪人之女,便是虞滢身体的原主。
老太太手中握着一根竹竿探路,眯着眼从茅草屋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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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罗氏虽然眼睛不好使,但也能听得到声音。
听到声音,她那形如枯槁的手颠颤巍巍地去摸竹竿。
原主或许是被吓死的,所以没有什么外伤,除了一些擦伤外,就是左脚脚踝处肿了一大块。
原主已经是伏家人,自是在赦免的行列之中。
她挨不得苦逃跑了,逃跑的时候甚至把家里唯一的粮食,也就是一小袋的芋头给卷走了。
身后忽然传来竹竿敲在地上的声响,虞滢被这声音拉回了神,转身望去,见到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瘦弱单薄的老太太。
小男孩还牵着一个五岁,但看着只有三岁大的小女孩。
在这贫苦的流放之地,粮食贵重得很,能把人抬回来就算不错了,又怎可能把粮食还回来
才歇了心思,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高声“坏女人,你敢欺负我奶奶”,声音响起的同时,后背被石头砸中,有些生疼。
虞滢轻“嘶”了声,她转身看去,便见一个看着只有五六岁,但实则已经八岁的小男孩正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
虞滢见她这么戒备的模样,解释道“我就是想帮你。”
她不敢死,也不想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现在除了既来之则安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且说没有路引,她哪儿也去不了,再说她身无分文,又凭什么活下去
听到这话,罗氏脸色微变,警惕道“不用你帮。”
男主被流放一个月后,天下大赦,正好大赦到了伏家,也正是男主的本家。
老太太拿着个陶罐出了院子,眯着眼瞧了眼不远处的身影,哪怕看不清楚,也大概知道那处站的是谁。
虞滢也知道原主太过恶劣,来这伏家有半个月了,对伏家人不仅是言语上的侮辱,更是动过手,也不怪罗氏这么警惕。
这个老太太,是男主的亲生母亲罗氏。
没有搭理虞滢,老太太往罐子中慢腾腾的舀了两勺水,然后走到简陋的烧火架子前蹲了下来。
放下了木棍,慢慢地把架子上一臂长的粗树干拿下,再把陶罐上的绳子穿过了树干,最小心翼翼地把树杆放回架子上。
为了衬托男主的悲惨,男主在和亲人相认后且还没有释怀之前,罗氏便没了。
老太太身上的衣服全是布丁,一身粗布衣已经磨损得看不出原有的颜色了,袖口的位置甚至还已经磨损成了丝线。
岭南是三大流放之地,可想而知这个地方到底有多恶劣,多穷。
两个孩子的身上都穿着不合适的衣服,手脚上都短了一截,而且磨损的程度与罗氏身上那一身旧衣裳无异,勉强能遮体而已。
不承想没跑多远,便因躲野兽失足掉落了山坡。
衣不御寒,食不果腹,住得还差,这种恶劣的环境再次让虞滢感觉到前路茫茫。她不知道自己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能坚持多久。
因这个儿媳是本地的官差做主配给儿子的,现在回来了,老太太也不敢赶走,也不敢饿死她,所以也把那口憋屈劲给咽下去了。
因熟能生巧,哪怕眼睛不好使,也能摸索着来,一切都有条不紊。
她偶然听到说原本都以为她没救了的时候,她又醒了过来,旁人只是一句称奇,并没有多疑。
虞滢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前几日还没有从震惊中缓和过来,所以几乎很少和人交流,关于其他信息,也是因这茅草屋不隔音,所以才东拼西凑听来的。
虞滢睁开眼的时候,原主已经被人抬了回来,
罗氏戒备得紧,虞滢只能暂时把融入她们的心思先给歇了。
但被人抬回来的时候,那一小袋的芋头也不见了。
念头已经定下,虞滢也没有继续自艾自怜,她一拐一瘸的走向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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