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萧沅沅去见太后,太后让人拿出许多小儿衣服和鞋帽来。看着料子有些年头了,但色泽还很新。
萧沅沅惊讶笑道“这是皇上小时候穿过的”
萧云懿点头,笑“皇上小时候穿的衣服、鞋,玩的玩具,我都给他留着。平日放在樟木箱子里,用石灰防潮,每年都要让人拿出来清洗。幸而还没放坏。我想着挑几样改改,回头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穿,就当是个意头。”
萧沅沅挑了一件衣裳,看着花团锦簇的极喜庆,保存的又新,大概是五六岁穿的。又见有金铃铛,玉石的小羊车,各种玉雕的小动物,小牛小马,憨态可掬,十分可爱。还有一副九连环,一套鲁班锁。
她将这些小玩意也挑了几个带回寝殿,夜里,拿给赵贞瞧,看他还认不认得。
赵贞见了,顿时笑,拿了那只九连环在手中,开始拆解“我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玩这个。我八岁的时候就能把这个九连环全部解开,所以太后很高兴,总说我很聪明。”
萧沅沅说“八岁就能解我可不信。我小时候也玩过这个,可一直解不开。”
赵贞坐在那,拿着九连环,两手专注地拆解,萧沅沅在一旁看着,只见他将那几个圆环绕来绕去,不过半柱香工夫,就全取下来了。
萧沅沅顿时十分感兴趣,连忙拦住他“你等等,你刚才那一下是怎么弄的”
赵贞将取下来的环串回去,又重新示范给她“这个九连环要从后往前解,解下一环时,要把原先解下来的环装回去。这要欲得先舍,欲擒故纵。”
萧沅沅一边尝试一边好奇“能想出这东西的人也真是天才。”
她对这九连环极感兴趣,只是赵贞在旁边教她时,她能解开,她自己一个人拆解,又忘了,玩了半夜。赵贞沐浴完,回到榻前,双手搭着她的肩膀“好了,早点睡觉吧。”
自从她有孕后,这几个月里,同赵贞之间,感情似乎好了许多。夜夜同床共枕,也不再为从前的事情的吵闹,双方各让了一步。至少,表面上是和谐多了。为了能同房,又怕伤着她身子,赵贞这几个月可谓是费尽心思,使尽了各种花样。放下帐子,他笑伏下身搂她,亲吻她的嘴唇,有意避开她隆起的腹部,手掌轻轻抚摸她身体。
她捧着他的脸,张开唇齿,吮吻他舌。
赵贞闭着眼笑,舌尖柔滑地探进她口腔,回吻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畜生,这么大的肚子,还不肯放过你。”
萧沅沅脸有些热“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有了孕,越发想的厉害。见了你就忍不住。”
她一边说,一边吻,伸手就解开他寝衣系带,轻轻握住他。
赵贞道“你侧着身躺,我轻一点,你要是不舒服就立刻说。”
她点点头“嗯。”
赵贞这些日子已经有了经验,自然控制着力度,动作尽量和缓。最终仍免不得要费一番口舌,使她尽兴才罢。
事毕之
后,赵贞抱着她,小心地安抚着,摸着她肚子。
交泰殿早已修缮完毕,新年前便搬了进去。畅春园,原来是赵贞亲政以前住的地方,而今作为夫妻二人的居所。畅春园前面就是交泰殿,也是原来的太华殿,赵贞平日在这里处理政务。而今住在这,不但上早朝的距离近多了,平日赵贞处理政务乏了倦了,几步就能踱回畅春园,看看皇后在做什么。有什么事,也好立刻就传达。
这也是赵贞的目的。他想将皇后置于自己的眼皮底下。这样,她平日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情,他便一清二楚,没有什么可隐瞒。帝后夫妻同居一殿,包括身边侍应的奴婢,也都是同一拨人马。萧沅沅原来在昭阳殿的侍从,挑了一些带过来,加上原来畅春园中的奴婢,合成了一班人,真正夫妻一体,不分彼此。
不过,这样也使得赵贞将自己的一言一行,也都置于皇后眼皮下。太华殿,或者朝堂上发生什么事,皇后也很快就知道了。赵贞自然明白,但并不介意,他就是要告诉她,自己坦坦荡荡,同她没有秘密。
赵贞希望她对自己也没有任何秘密。
大臣们对此事,颇有议论的。
按制,皇帝和皇后,理应分宫而居。帝后不比寻常夫妻,皇帝执掌天下权柄,皇后则治理六宫,各有各的职责和权限,不得逾越。就像朝廷的两个衙门,必须分开设立。一旦混在一起,难免权责不分,即会有后宫干政之嫌。大臣们想上书劝谏,然而一看太皇太后,这后宫干政四个字到了嘴边,又不得不咽回去。真说出来就成了影射太后,没人触那霉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贞宠爱皇后。
先前陆广文上书劝谏他纳妃,赵贞都不搭理。那陆广文还遭了皇后一通羞辱,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皇后若真是打击报复,谁说她,她就撺掇皇帝罢谁的官杀谁的头,那大臣们也不能退让,必定要奋起抗争。可她不罢官不杀头只捉弄人,弄得大臣们不好对抗,反而十分丢脸。
皇后又生产在即,更没人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宫中这几位主。有一些劝谏的,赵贞置之不理,也就不敢再言了。
萧沅沅自知眼下朝堂之事,有太后和赵贞在,没有她插足的地儿,避免落人话柄。加上而今怀孕,也不关心杂事,一心养护身体。除夕日,宫中处处张灯结彩,酒宴歌舞,欢宵达旦。萧沅沅因为身子太过笨重,不得久坐,也没去参加夜宴。她不在,赵贞也早早散了宴,回房陪她。
萧沅沅坐在房中看书,见他回来的早,问道“今日除夕团圆,我不在,你怎么不多陪陪太后”
赵贞道“太后也乏了,叫李谡在寿春宫陪她下棋呢。我留在那做什么。”
赵贞给她倒了盏茶,又坐到她身后来,给她捏了捏肩膀。
赵贞只要回了房,便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伺候,奴婢们各自退下。
萧沅沅问道“太后和李谡这般亲近,皇上你就不担心”
赵贞道“担心什么担心他们幽情私通罢了,我不管她的事,她也别来
管我的事,这样大家都各自安好,免得争来吵去。”
萧沅沅道“姑母虽是太后,但到底也是女人。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丈夫,总得有人陪伴。”
赵贞道“只要她别生出个孩子来,我都睁只眼闭只眼。”
转眼到了二月十二,花神节,宫中祭祀花神。萧沅沅一早到御园中去踏春,只见园中梅花都开了,红艳艳的煞是喜人。傅氏陪着她同行,将五色彩笺,用红绳束着,结到树枝上祈福。因阳光明媚,景色怡人,忍不住多散了会步。一回到房中,就开始腹痛,解了衣裙查看,发现见了红。傅氏有经验,一看就说是要生了,忙让人将她搀扶到床上,又让奴婢准备生产所需物品。立刻传御医来,两个事先找好的接生妇一同候着。
到了午时,阵痛越来越厉害,疼得人受不了,汗也下来了。傅氏在旁边不住地安抚着她,拿巾子给她擦着汗,又端来一碗热热的牛乳粥,让她吃下。
她肚子疼的要死,知道生孩子得吃东西,不然会没有力气,逼着自己吃了一碗。接生妇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倾听胎音,又用手触摸,反复确定胎位“娘娘胎位是正的,胎儿头朝下,最容易生产。”
傅氏道“这位张嬷嬷接生最有经验的,从来没出过差错。哪怕是胎位不正的,她也能给转过来。她接生的产妇,都是母子平安。一会她让你怎么使劲,你就怎么使劲。”
接生妇不时过来给她检查宫口打开的情况。
傅氏见她满头大汗,不断地拉着她手安慰道“你别怕,你身体这般强壮,就跟拉屎一样,把它挣出来就行了。”
萧沅沅疼的受不住,又听傅氏突然说话如此粗俗,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这一笑,紧张恐惧的心情倒是缓和了不少。
那边热水,煮过的剪刀,都准备好了,帷帐也拉了起来。
接生妇往梁上悬了跟又粗又长的麻绳,方便她抓握使劲。
萧沅沅问傅氏“皇上在哪”
傅氏道“已经派人去说了,你放心。”
太后和赵贞是一起过来的,因为朝中有要事,耽误了一个多时辰,过来晚了。萧云懿得知在生了,又知傅氏在房中陪着,接生妇和御医们也都在,便没有进去,嘱咐赵贞道“咱们便在这儿等着吧,有事御医会来报的。”
赵贞陪着等了片刻,实在是心中焦躁,等不住“我去瞧瞧她,同她说句话。”
赵贞到门外,被接生妇死活拦了下来“娘娘已经在生了。”
到了午时,太后让人送了膳,赵贞吃不下。太后呆了不久,因有大臣求见,只得先行离去。赵贞独自在门外,等到未时,终于听得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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