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十八刀

    虽然刘波形容了不下一百遍,但刘管家还是不相信少奶奶会砍人。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黄大仙一手ak一手长刀,在砍人头。

    这想法当然是在亵渎神灵,他被自己吓了一哆嗦。

    啪叽,ok绷再翘个边儿。他点头,说“对”

    是的。

    贺致寰就是想让苏琳琅在这危难时刻站出来,代他掌起家宅。

    豪门望族的家说来好当,但也很难当。

    要想拆台倒梁,就可劲儿中饱私囊,肥了自己败了大家,也叫当家。

    但那不是贺致寰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在这个多事之秋保他家宅不乱,保他大孙子顺利手术,并将内鬼,连并内鬼背后的势力一瓶抽藤扯蔓,拔出来式的当家。

    所以他才专门吩咐,让刘管家以恩说服孙媳站出来。

    当然了,这也是变相的,对她能力的肯定。

    在书中,随着贺朴廷被绑架,苏琳琅潜逃,老太爷一命鸣呼,许婉心也在发现佛菩萨不灵光,又被人骗光积蓄后了结自己了,贺章的氧气也拔了。

    而现在,因为苏琳琅的及时返回,老太爷活了下来。

    虽他依然垂垂危矣,但他知人善用,知道孙媳能救自己这一家人。

    苏琳琅合上刀,说“刘伯,贺家尚未分家,目前我公公那个样子,朴廷也躺着,我一个新进门的儿媳妇,还是个大陆姑娘,这个家可不好当的。”

    她才进门,就不说根基不稳,贺家的熟人她都不认得几个。

    内鬼是谁,内鬼又勾结了谁才能制造爆炸案的,一时间她如何得知。

    又如何能查办了这些事。

    而那个内鬼是能在警署门外制造凶案的。

    苏琳琅还看到凶手了,那可跟阿荣哥,阿强哥不一样,是个职业杀手。

    她一个女性,万一被人下黑手呢

    “这,这,呃,呃”刘管家磕磕巴巴。

    他不期这位曾经不言不语,只会砍甘蔗的少奶奶突然间变的凶悍又伶牙俐齿。

    光是看着就叫人心里头直发毛。

    说来也是唏嘘,在港府,大半富商其实并不愿意回归。

    当然,在目前这种时局下,越是富的人越不愿意站出来声援大陆。

    贺致寰是首富,也是全港最精明的人,但偏偏他就站出来了。

    他坚信港府的未来不在英,而在大陆。

    他确实下了一盘棋,一盘回归后的商业大棋,苏琳琅也不过枚棋子。

    但人家小女孩看的那么透彻,刘管家也明白,自己说服不了她了。

    他已经心灰意冷了。

    不料这时苏琳琅合上了刀,柔声说“刘伯安心就好,贺朴廷愿意在如今的时局下亲赴大陆,照料一位的退伍军人归天,那位退伍军人又是我的父亲,我就会知恩图报,主好大局,排除所有危险,保他平

    安恢复。”

    刘管家大惊“啊”

    所以她虽然看的清晰明了,知道那都是商业布局,但也愿意负起重担

    公司暂时倒不怕。

    贺章培养了一大批得力之人,短期内只要他还有气,它就能常规运转。

    麻烦的是家里。

    贺家人并不多,就那么两房,但有一个叫贺致寰头疼的心腹大患在搅风弄云,在不停的刺激他,一招一式都是要逼他速死。

    目前来说,老爷子因为不知道那个心腹大患的背后还有谁,也没力气对付,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孙媳先镇压内宅,给他们爷孙个喘息之机。

    苏琳琅答应下来,他就能松口气,好好养病了。

    刘管家感慨“老太爷总算可以安心养病了。”

    太激动,他脖子上的ok绷带彻底崩掉了,露出玻璃划伤的血茬。

    苏琳琅一看“您脖子怎么回事”

    刘管家摆手“腿软,不小心栽了一跤,跌花圃里了。”

    苏琳琅明白了“是贺朴铸吧,他拿刀伤你了”

    “只是玻璃不小心划的,再说了,他有躁郁症的。”刘管家忙说。

    苏琳琅大概猜得到,贺朴铸脾气火爆,找不到她,就借故拿下人撒火撒气了。

    这就又得说说她的婆婆许婉心了。

    有四个孩子,她既不用工作又有丰厚家用,按理就该专心教育孩子。

    但偏偏莫名其妙的,有一天她就信了佛了。

    后来贺朴廷出事,她又被人骗光了所有私房,绝望之下就自我了结了。

    她的俩儿子,贺朴鸿和贺朴铸一痴一傻,俩大草包,在贺朴廷死后,都没有经营家业的能力,倒是因为怀疑她通匪,要为大哥复仇,但又满世界都找不到她,就致力于破坏大陆与港间的交好,书称。

    当然,他们的下场都特别可悲,讽刺而可悲。

    家当然要当,这跟苏琳琅是不是贺家长嫂无关,而是因为,贺氏,在两国商讨回归大计时,是第一个站出来响应大陆,与大陆交好的港府富商。

    别看贺家娶她是件小事,但这个举动于两国商讨回归是有推动作用。

    而苏琳琅的父亲,一位抗美援朝过的突击团长,心心念念的就是港府回归。

    所以他才会在临终前,看到贺氏长孙亲自前来,还斯斯文文,彬彬有礼,对农场也不嫌弃,还愿意施以援手时会那么的高兴,欣慰。

    他虽因病而看不到回归。

    但贺朴廷让他看到的是回归的希望,和回归后的前景。

    他让一个身系家国的退伍老军人走的含笑九泉,走的了无遗憾。

    就为这个,苏琳琅也会一力担下所有,直到贺朴廷醒来的。

    但贺朴铸她也不会放过。

    老人家都敢打,等她闲下来,第一个收拾他

    “家里目前还瞒着吧,大太太知道情况了吗

    ”苏琳琅又问。

    刘管家说“明天一早天玺少爷会去传达情况,当然7,一切都往好里说。”

    家里必须瞒着,不能说贺朴廷病的严重,只能说他受了点小伤,只有这样才能稳住大局。

    “你打个吊针消消炎吧,我看你伤口有点感染。”苏琳琅打着哈欠说。

    “您也好好休息,有事咱们明天再论。”刘管家一看表,说。

    苏琳琅可以休息了,但他当然还不能。

    贺朴廷的手术必须抓紧,否则他很可能就永远看不见了。

    辛苦培养了那么久的大孙子,在他被绑时,贺致寰只祈求他能活着回来。

    但人的贪心是没有止境的。

    在看到大孙子的那一刻,他胸中那将熄的三寸气重新续上了,也有了新目标,取出子弹,让他的大孙子重新站起来,执掌贺氏。

    所以这天晚上,刘管家和黄清鹤整整一夜,都在联络伦敦的医生。

    苏琳琅翻了翻办公桌上,贺朴廷的办公文件,看了一下贺氏公司的一些情况,就早早睡下了。

    一夜到天明,她一觉睡足,神清气爽,但刘管家顶着两只大黑眼圈。

    “苏小姐早安,想吃什么早餐”梁月伶在门口等。

    苏琳琅问“家里送来的饭吗,都有什么吃的”

    梁月伶递单子“早餐就在医院吃,您随点,我去帮您端来。”

    “让刘波去,给我两只蛋挞一只菠萝包。”苏琳琅说。

    “您要喝什么呢,粥或者奶茶”梁月伶又问。

    苏琳琅想了想“要速溶咖啡,塑料包装的,不要拆,我自己泡。”

    梁月伶说“我给您买冻干咖啡吧,口感会更好一点。”

    她懂,这位boss夫人只信任刘波,饮料也怕有人下料,要喝塑封的。

    冻干咖啡也是塑封好的,但口感要更好一点,梁月伶立刻出发,去帮她买咖啡了。

    苏琳琅准备去看贺朴廷,径自往重症室去。

    贺致寰今天洗肾,会昏睡一天,麦看护长在重症室外守着“琳琅来了。”

    她是老太太的外甥女,苏琳琅也要叫一声姨母的。

    昨天晚上贺朴廷特意提了表,苏琳琅遂把那块atekhiie拿了出来“麦看护给这块表消个毒吧,我要带它进重症室。”

    麦看护摇头“怕要下午你才能见他。”再解释“昨晚他高烧,重症室上午不让探视。”

    见麦看护也在抽空吃早茶,苏琳琅问“您也一夜没有休息”

    麦看护却是这时才注意到那块表“这是那块atekhiie呀,听说朴廷给你了,还真是。”

    苏琳琅问“这块表怕不是有什么来历”

    麦看护长笑着说“我外婆可是拿汀,这块catrava是33年,我小姨出嫁时她专门订制的,当时姨父还是个穷小子,

    全部身家比不上这块表的。”

    又说给你是对的,它本来就该是给贺家少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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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致寰说是一条渔船起家,但当然脱离不了妻子娘家的内助。

    但后来麦家败落,穷女婿反而一路发达,成了首富。

    不过不似别的男人有钱就养几房,贺致寰深爱妻子,也一直只有一房妻。

    而不论在书中被她卷走的那套首饰还是这块表,都是老太太娘家时的所有物,陪嫁品。

    抛开它本身的价值,其在贺家的意义也非凡。

    那套祖母绿早在苏琳琅来港前,贺致寰就指给她了。

    这块表在婚礼上贺朴廷又摘下来当众戴给了她。

    原来苏琳琅不懂,但现在她能理解当时有多少人眼红,心里不舒服了。

    她说“既朴廷未醒,麦看护您也抽空去休息休息”

    麦看护摊手,苦笑说“他们但凡有一个能起来,我就可以去渡假了,但现在我必须守着,谁叫他们是我的亲人呢。”

    所谓富豪,当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别看麦看护在这儿守更熬夜,但她家在贺氏占的股份,一年的分成是儋县国营农场十年都赚不到的大钱。

    她守护的,是她的印钞机。

    梁月伶也是一样的,贺氏父子能站起来,能赚钱,于她们才是有利的。

    等刘波买来早餐,她也买来咖啡了。

    她想帮忙冲的,但苏琳琅制止了,自己动手冲,望着窗外,她问梁月伶“昨晚家里有打过电话吗”

    梁月伶说“一爷打了好几个,按刘伯的意思,我没有回。”

    其实此刻她的b机就一直在哔哔哔的响着。

    苏琳琅盯着窗外看了片刻,见梁月伶在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唤“梁小姐。”

    梁月伶问“苏小姐有事”

    苏琳琅指电话“给一爷回电话,就说朴廷已醒,正在跟警署通电话,你听着是在谈论关于一块表的事。”

    梁月伶愣了一下“要不我先问问刘伯”

    其实她的做法是对的,毕竟刘管家还没有专门宣布过,以后由苏琳琅当家这种话。

    就目前,一切要以刘管家的说话为准的。

    但苏琳琅比较着急,手摁上军刀轻轻一搡,她声柔“现在就打,我看着,你打”

    梁月伶听到保镖们小声议论,说这位boss夫人砍过人。

    虽然他们并不相信,觉得她是在开玩笑,但梁月伶信,她还害怕,立刻抓起了电话。

    苏琳琅边喝咖啡,边摩梭着那块atekhiie,听着梁月伶打电话,一边回忆书中剧情。

    一场枪击案大房全垮,但贺一太太是满港有名的经学硕士,当然就要站出来撑大梁。

    书中的孙琳达也确实掌过贺氏的大权,而且是经董事会一位占大股的大董,再加上贺墨同时力挺,就由她出席了董事会主席。

    江山易主,贺氏由她摄政,好不威风。

    但她拍风月片能当女皇,经商却不大行,恰好贺家动荡,再碰上全港股市大跳水,半个月时间她让贺氏股价跌穿地心,账面损失高达几个亿。

    还好这时贺朴廷回来了,他虽盲还残疾,也不被董事会看好,但由他接手后,贺氏扭亏为赢,慢慢缓过了元气。

    至于孙琳达的下场那是一本记录港府经济变革的书,没有专写过某一人,但书中却特意提过她是怎么死的。

    因为说来也算一桩惊奇佚事,几年后家祭,她死在了贺家的墓园里。

    有人说是他杀,也有人说她是雷劈死的。

    总之,死的很不吉利。

    后来贺家最辉煌的数她儿子贺朴旭,下海拍风月片而声名大噪,闻名东南亚。

    苏琳琅一杯咖啡喝完,梁月伶的电话也打完了。

    这时刘管家来敲门,说“少奶奶,我让天玺回家讲事情去了,早晨您休息,下午等我忙完,咱们抽时间好好聊聊。”

    苏琳琅点头“好。”又问梁月伶“孙嘉琪是港大cse,好厉害。”

    梁月伶说“贺氏有推荐席位的,其实我也想修心理学,但贺氏的慈善事务由一爷管,所以对了,每年港姐选举贺氏都有赞助的。”

    贺家会给大学捐款,大学也会相应匹配学位,但这些事是贺墨在负责,孙嘉琪理所当然的,就拥有金光耀眼的csc,港姐也能排上名了。

    说来,傍着姑妈,孙嘉琪沾光不少。

    梁月伶在替苏琳琅整理床铺,她在吃早餐,俩人还一直在聊天。

    但半天没回声,梁月伶回头,就发现苏琳琅已经不见了。

    进走廊也空无一人,真奇怪,明明刚才还在吃菠萝包的,一扭头就不见了。

    这位boss夫人咋神出鬼没的

    医院对面,一片绿化带前,苏琳琅啃着菠萝包,问蹲在里面的男人“跟来干嘛,想找死”

    绿化带中蹲着的是黄毛,低着头,拿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阿衰呢”苏琳琅又问。

    黄毛依旧低着头“我们散伙了。”

    “钱也全被他拿走了吧,你就这点出息”苏琳琅继续啃菠萝包。

    黄毛猛抬头“钱我拿到了,但我当初入道,想走的是阿嫂这样的道,正道。所以是我主动跟他拆的伙,我,反水了”

    这个时代,九龙城的男孩子们学会走路时,就学会混道了。

    至于混什么道,全凭大哥带,混成什么样子也全凭自己的造化。

    黄毛之所以一直想捅了阿衰,是因为阿衰接了杀女人的活,但他不想杀女人,可惜他说不明白,就时不时的,想捅阿衰一刀。

    他跟阿衰拆了伙,但混道的,没个老大就没了人生目标,他昨天一路跟到医院,就一直在远处的绿化带里蹲着。

    “昨天你一直跟着我,在林子里,阿荣哥想逃的时候是你提醒的我,对不对”苏琳琅又问。

    黄毛默默点头。

    昨天下山后,阿荣哥差点就借着撒尿跑了,当时是黄毛在树林里扔了块石子,苏琳琅才发现的。

    终于,她吃完了菠萝包,问“有个跟踪的活,你想不想干”

    黄毛腾的站了起来,耳朵都竖起来了“是,阿嫂”

    该怎么说呢,他这种人,天生就需要一个老大,天生就需要老大来分配任务。

    如果没有任务,他就会守候在老大的周围,蹲守任务。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被本能指引着,就是来领任务的。

    话说,刘管家昨天晚上说了,老太爷要让苏琳琅当家主事,收拾内鬼。

    苏琳琅不是警察,也无权搜查,或者抓捕某个人。

    港府又是个魔幻的地方,张华强能杀人越货劫运钞车绑架肉票,也上过几回法庭,最终都被宣告无罪。

    贺家那个内鬼亦然,你冒险吵嚷出来,顶多图个嘴炮,于现实没有任何帮助。

    所以苏琳琅最先想到的事就是跟踪,找证据。

    但她一开始,并没有想今天就开始跟踪人,想用的助手也是刘波。

    刘波虽然蠢了点,但胜在老实,忠诚。

    不过就在刚才,冲咖啡的时候,她看到绿化带里躲着的黄毛,一瞬间就有思路了。

    昨天贺朴廷提过表,她虽然还猜不到具体的原因,但她估计,枪击案有个关键是和表有关系的。

    所以她才逼着梁月伶给贺家打了个似是而非的电话,说贺朴廷醒了,在跟警署谈表的事。

    要她猜的不错,内鬼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着急,会跟她背后的势力联络。

    那么,跟踪也就开始了。

    苏琳琅把一张照片和一份报纸递给黄毛,再给他看写在照片背面的地址和电话,说“这个女人你肯定认识,现在立刻出发,去这个地方,她应该会出门的,去帮我跟踪她,看看她会去见什么人,在不在这张报纸上,但是只能跟踪,可不敢碰她一根指头,也不能被发现,懂”

    黄毛腾的站了起来“乱摸女人,阿嫂剁手。”

    那天晚上被她剁了手的两个就是想摸她的,黄毛看在眼里的。

    “对了,最好买个相机,我”苏琳琅一摸兜才发现,作为堂堂贺氏的当家人,她竟然没钱,身无分文。

    真想养小弟,跑腿费都掏不起。

    黄毛拍拍鼓胀的腰,咧嘴笑“三十万呢,阿嫂给的”

    苏琳琅瞪他一眼,多问一句“阿衰去了哪里”

    黄毛说“他女人有丈夫的,俩人不敢在港呆,他说过会拿钱跑路。”

    苏琳琅无语“他带着别人的老婆跑路了”

    “堂口一个大哥的女人,必须跑路,否则会被乱刀捅死。”黄毛再来一句,震人三观。

    苏琳琅没想到看起

    来蔫坏的阿衰竟然是个隔壁老王,还是睡大佬女人的老王。

    不过他跟黄毛一样,倒也不是色中恶鬼。

    那天晚上苏琳琅赤身冲出来,黄毛下意识举手投降,阿衰也立刻扭过了头。

    俩人都没有表现出要侵犯她的意思,她也就网开一面,没有剁他们的手。

    她再叮嘱黄毛“我用你是因为你跑得快,但切记,永远不可以伤害妇女和孩子,否则,我的大刀你是见过的,能砍别人,也能砍你”

    这种动不动就捅人的小渣渣必须严加约束,不然,办不了事还捅篓子,可就麻烦了。

    黄毛立正“阿嫂放心”

    “抽空把头发染黑,这样太醒目了。”苏琳琅又说。

    “是,阿嫂”黄毛鞠躬。

    目送着焕然一新的阿嫂进了医院私家车库的大门,看她蓬松柔软的头发在风中飞扬,再看她身上柔软的,丝绸质的衣服,黄毛摸摸金黄的头发,由衷觉得的,有阿嫂这样一个老大,那感觉真是,荣耀

    事情当然不可能永远瞒着家人。

    贺墨快要急炸了,大太太许婉心攥着佛珠哗啦哗啦,也在等消息。

    消息是由许天玺带着保镖来传达的。

    版本是这样的,少奶奶出了车祸,恰好遇上阿衰和阿鬼,黄毛三个好市民,他们又恰好知道匪穴在哪,于是一同前往,在花了一百万后,从绑匪手中赎回了人质。

    大少安全回归,目前在医院休养,贺家人等一概封口,从此不准再提此事。

    任何人不得接受媒体采访,向外宣扬,违者扣除明年一年的零用钱。

    而一旦有消息散播出去,只要查到事主,那对不起了,从此贺氏将跟其人无关。

    许天玺声情并茂,画面感扑面而来,苏琳琅提着一百万,跟着几个好市民,就仿佛进了片甘蔗田般进了匪窝,把贺朴廷像扛甘蔗一样,扛了回来。

    这当然是喜事,大喜事

    只有一个人是懵圈的,当然就是阿姆,她的脸色那叫一个好看。

    许婉心攥着佛珠,不停的念“菩萨保佑”

    但贺墨不信,他说“放屁,放狗屁,放臭狗屁”

    孙琳达也说“天玺少爷,张华强追到警署,还发生了枪战,你一叔亲眼看见的,你说朴廷是少奶奶偷出来的,都比说她花了一百万赎了人更可信。”

    这是老太爷给的说辞,许天玺也只好这样说。

    他不自觉的看了阿姆一眼,她也知道他在撒谎,一人皆像在看鬼一样。

    当然,这个谎不好撒的,毕竟昨天的爆炸案一死一伤,震惊全港。

    他只好说“差不多吧,总之,全凭我阿嫂英明神武。”再补一句“毕竟她是砍甘蔗的冠军,力气很大,跑的也快。”

    孙琳达看贺墨“能从绑匪窝里偷一个人出来,琳琅不简单。”

    贺墨冷笑“我也想从匪窝偷个人,能吗

    怎么就苏琳琅偷出来了,以我看她本人问题很大,就算不是绑匪同伙,她也比绑匪更加凶恶”

    许婉心不愿意了,她说“他一叔,琳琅救回了朴廷,她是个好孩子,她还是咱家的长孙媳妇,你不能这样说她。”

    这时事态还好,还在控制之中。

    但孙琳达忽而说“天玺,昨天琳琅明明说过,朴廷重伤昏迷,你们该不会瞒着我们”

    贺墨拍桌“分明就是刘流联合苏琳琅挟天子以令诸侯,要侵吞我贺家家产”

    孙琳达再看许婉心,意有所指“大嫂,关键时刻还要看您的。”

    许婉心看许天玺“天玺,朴廷真的受伤很严重吗”

    为什么刘管家专门让许天玺来,就是因为他是大太太的侄子。

    他说“姑妈,我您都不信,您还能信谁”

    许婉心又坐了回去“老一,不要胡闹,大事当头,咱们听天玺的,他说朴廷是好的,他必然就是好的,天玺是我侄子”

    明明刘管家跟贺墨说过,贺朴廷的病必须瞒着,但他已经失去理智了。

    拿起电话,他说“大嫂,琳琅明明跟我说过朴廷脑部中弹,重伤昏迷,不信你看,我打了一晚上的传呼月伶都不回我的,说不定朴廷已经死了”

    这下许婉心也坐不住了“天玺,朴廷到底怎样了”

    许天玺看得出来,孙琳达一直在从中挑拔离间。

    事关亲儿子,他姑妈又被关了两天,也是真着急。

    他有心,但安抚不了。

    看他一直不说话,许婉心拍桌“我再怎么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他一叔,打”

    这回传呼机拔回去,倒是立刻就有电话拔回,而且正是梁月伶。

    贺墨才抓起,就听她说“大少已经醒啦,正准备跟警署谈事,一块表的事。”

    贺墨一愣“什么表,一块表有什么好跟警署谈的”

    孙琳达却是面色刷的一寒,变成了青白色。

    许婉心一听儿子好了,倒是消停了,又求许天玺“让我见一面吧”

    许天玺看她搓着佛珠,倒是灵机一动“姑妈,我表哥能回来全凭菩萨保佑,要我看您就别着急了,咱们多念点佛经吧。”

    正好昨晚刘管家就打过电话,他是信上帝的,但一直在说是菩萨保佑,许婉心就信以为真了“是是是,我看我要不念一卷楞严经去”

    “这个好,快去”许天玺说。

    可算搞定姑妈,也算交了差了。

    他看贺墨“那一爷就安心在家听消息”

    其实听说侄子好着,贺墨也松了口气,气悻悻的说“让他尽早回公司,红山半岛,海运公司的几项军火运输都要他盯着的。”

    许天玺看孙琳达在往外走,正好他也要走,跟了出来“一太太这是要出门”

    孙琳达笑着说“嘉琪今天有个公益活动,说好要我去捧场,既朴廷无

    事,咱家就算安稳了,我出去走走,也好让大家看到我们家是稳的。”

    这话说的可真漂亮。

    昨天一场枪战,贺墨又去了警署,今天各家报纸都在猜测贺朴廷是不是被绑架了,而太太们出去应酬一下,是能维持舆论安稳的。

    孙琳达不管人怎么样,说话做事,永远都特别漂亮,还叫人舒服。

    “我还忙,先行一步。”许天玺说。

    孙琳达却问“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我趁银刺来的,不用了。”许天玺说。

    孙琳达笑着说“不怪老太爷疼琳琅,连银刺都给她用,她能从匪窝中救出朴廷来,就是咱们家的第一功臣,我都稀罕她。”

    但她望着他的眼睛,忽而说“咱们家没有内鬼吧”

    许天玺一愣“您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他当然知道有内鬼,甚至,阿姆自己就站立难安的。

    但刘管家早晨下的命令是,当务之急是贺朴廷的手术,回家只传达一切安好的消息,别的事都容后再议。

    贺家人不多,事非倒不少,一点小事,他都差点搞不定。

    当然,他也没傻到在一太太面前谈论内鬼,他看上去是那么可信,一脸真诚。

    “去吧,我先去做个头发,下午正好参加活动。”孙琳达说。

    眼看离许天玺远了,她颤抖着手拔着电话喘着粗气,待到接通,吼“朴廷好像真的醒了”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她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下午到嘉琪的活动现场,你也去,咱们现场聊。”

    挂了电话,她不停的喘着粗气,又不可自抑的笑了起来,五官扭曲,很是吓人。

    不过还好,她躲在个角落里,没有别人看到。

    当然,本该就此消失的女人回来了,还扛回来一个价值16亿的人,总共用了不过24小时,换谁都不敢信。

    不是要哭死,就是要笑死的。

    伦敦的手术团队马上要来,那是重中之重,刘管家要跟贺平安商量安保问题,就忙了一个上午。

    到了下午,他专门抽了时间,带着资料来找苏琳琅。

    甫一进门,又给吓了一跳。

    少奶奶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个砂轮,正在打磨那把军刀。

    “刀要时时保养才会锋利。”苏琳琅以为她会砍人是大家的共识,笑着说。

    但刘管家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会砍人,更愿意相信菩萨附体的。

    他坐了下来,扭开茶杯喝一口水,才说“少奶奶说家中有内鬼,这个老太爷早知道的。”

    “马上医生就要来了,大少要动手术,咱们先稍安勿动,家里我已经让天玺去过了,暂时能稳得住,这儿有份东西”刘管家翻开一只文件夹,说“那个内鬼肯定联合了一个,或者几个董事,目前老太爷有几个怀疑的,我大概给您讲一讲,您也了解一下董事们,咱们等

    手术完,就着手”

    正式锄奸

    1本作者浣若君提醒您香江第一长嫂八零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苏琳琅点头,见刘管家翻开的是一张多人的大合照,从书架上抽下一份贺氏年报,翻开说“这是贺氏的董事们吧,我昨晚就看过了。”

    贺朴廷一半的办公用品被搬到了病房里。

    其中就有贺氏的年报资料。

    苏琳琅昨天晚上大概翻了翻,对贺氏的股权结构和董事们也算有个大概的了解。

    “那个人,想当初老太爷是诚心接纳的,知道她演戏出身,生活定然要奢侈点,给她一月的零花钱是大太太的一倍。她原来也不错的,在家还算本分,也伺候走了老太太,老太爷于她很感激的,但是”刘管家话未说完,苏琳琅的黑金刚突然响了。

    她示意刘管家先稍等,接电话“喂”

    现在的移动电话还没有来电显示,所以得听声音来辩。

    “阿嫂,是我,水仔”是黄毛打来的。

    苏琳琅问“人呢,跟到了吗,在什么地方”

    黄毛说“她在远东酒店的大门外面。”

    “有什么情况吗,跟照片上的某个人在一起”苏琳琅问。

    黄毛打的是公话,而曾经港府的风月片女皇,如今的贺一太太就在他对面,不远的地方。

    她也正是苏琳琅让他跟踪的人。

    今天,在远东酒店的大门外,有一场公益捐助活动,几位新晋港姐正在加油助力,路人围了一大圈。

    贺一太太并不在人群中,她跟一个男人站在广告牌下,正在聊着什么。

    时不时有狗仔拍照,她也大大方方,笑着挥手回应。

    那个男人也一样,见有记者拍照就会挥手,看起来俩人就是熟人偶然碰见,于是聊几句天。

    对照苏琳琅给的报纸,他说“左边第三个,那个半秃子。”

    苏琳琅接过刘管家给的董事名单,指左边第三个,一个半秃头“这人是谁”

    “他是麦德容,麦看护长的丈夫,黎宪。虽然穷小子出身,但跟老太爷一样,能力很强的,咱们是一家人。”刘管家说。

    苏琳琅跟黄毛说“继续盯着,她如果要换地方,换人见,立刻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她手指轻敲那个半秃头,黎宪,问“老太爷怀疑过他吗”

    “啊”刘管家一愣。

    苏琳琅再问“这个叫黎宪的,麦看护的丈夫,老太爷怀疑过他和一太太之间的关系吗”

    刘管家也算得力精干了,而关于内鬼一事,是排在贺朴廷的手术后面的。

    毕竟当务之急是取出子弹,让贺朴廷尽早好起来。

    他也就抽空,先让少奶奶熟悉一下家里人,贺氏的董事们,以及贺家的社会关系,各种商业,私人往来等。

    但他话只说了半截,甚至还没有明确说出那个内鬼就是一太太孙琳达这句话。

    少奶奶就已经在找有可能跟她勾结的嫌疑人了

    麦德容的丈夫是老太太的娘家人一脉,而且黎宪穷小子出身,是跟麦德容结婚才被贺氏重用的。

    难道真的是他

    刘管家突然觉得自己年龄是真大了,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速度了。

    少奶奶找人质只需要24小时,他以为已经很快了。

    结果她找内鬼的速度,更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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