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请输入密码。”
尽管付泽那一笔分手费已经足够维持福利院的正常运转,宋岫依旧按照原主的习惯,每个月末转半数的工资回去。
因得这事儿,院长前前后后念叨了他很多次,宋岫却很坚持。
毕竟那是许乐死前唯一的挂念。
被丢到福利院的孩子,大多身有缺陷,如原主一般健康漂亮的极其少见,除开吃穿用住,治病买药,处处都是开销,单靠政府的补贴,难免捉襟见肘。
他能帮衬些就帮衬些。
4404等霍野的腿好起来,肯定有很多总裁富太找你看病。
薅资本家的羊毛,不心虚。
沈家寿宴那一泼,彻底让宿主出了名,从“金丝雀”到“小神医”,只差一个足够有冲击力的实绩。
宋岫烦恼的却并非这些。
活得够久,经历够多,总能找出赚钱的法子,他烦恼的,是该怎么向院长提霍野。
诚然,在外人眼中,霍野英俊多金,洁身自好,堪称恋爱结婚里的顶配,但换做院长这个“妈妈”来看,瞧见的估计只有“渣男舅舅”、“aha”、“三十七岁”这些全然负面的标签。
4404不由得揶揄,还没答应人家的追求呢,就想这么远的事
熟练退卡,宋岫难得正经,我只是觉得,不该让她再通过外人得知自己孩子的近况,被追问,也只能用沉默应对。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原主许乐早已转生,对方给予他的委托,亦在迎来原著结局的那一刻终止,但他毕竟借用了许乐的身份,多多少少,总要替对方维护一些羁绊,证明对方曾真真切切地来过这个世界。
于是,十几分钟后,照例接到院长电话的宋岫,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聊家常般,委婉试探,“如果有个在您看来颇有非议的人喜欢我”
前一秒还笑眯眯给宋岫拍孩子们的院长立刻警觉,“谁付泽他又回来找你了我就说他和那个姓沈的最近怎么没上新闻。”
“不是他,”讶异对方的敏锐,宋岫哭笑不得,“当然,他确实纠缠我提过复合,但都被我骂跑了。”
“骂得好,”重新调回前置摄像头,屏幕里的院长皱眉,“三心二意没个定性,这样的人咱们可不稀罕。”
宋岫“没错,所以您也别和他置气,身体要紧。”
“我知道,每次打电话你都要嘱咐,药吃着呢,还有一群孩子监督我,少忙,少操心,”特意换了个角度让少年看清自己的气色,院长转回正题,“所以,喜欢你的那个人”
宋岫“三十七岁。”
宋岫“是个aha,男的。”
宋岫“还和付泽有点关系。”
正准备听宿主如何发挥语言艺术的4404
宋岫长痛不如短痛。
缺点说完了,剩下
的便都是优点。
院长的表情明显有些震惊,
,
aha易感期需要oga信息素安抚的aha,拿什么来保证忠诚
但她养的孩子她知道,若是心里没有一点动摇、没有一点想答应的念头,对方绝不会开这个口。
“乐乐,”短暂沉默两秒,她放弃了那些涌到嘴边、查户口似的盘问,转而道,“你怎么想”
宋岫的心意肯定毋庸置疑,可作为许乐,略显犹豫才正常,“我应该”音量越来越小,吐字却很清晰,少年答,“我应该也有点喜欢他。”
喜悦,羞涩,又有些对未来的忧虑,神采奕奕的双眼,叫院长一下子明白,自己的猜测成了真。
她本该否定,细数ab之间天然的不适配、天然的高风险,在少年没有彻底陷进去前,将一切扼杀在摇篮,让对方回归平凡却安全的生活里去。
然而,最终被她说出口的,竟然是一句鼓励,“那就按照你的心意。”
宋岫惊讶。
“这么傻乎乎瞅着我干嘛”被对方睁到圆溜溜的桃花眼逗笑,院长道,“你才十九岁,错一回就错一回。”
日子被学习和打工填得满满当当,唯一一次“恋爱”,还是替自己筹手术费。
哪有半点年轻人的样子。
不过十九和三十七,对方口中那个aha,确实老了些。
如此一想,院长的眉头又皱起来。
“虽然同在一个圈子,但他和付泽是完全不一样的人,霍先生成熟,稳重,样貌英俊,因为腿上有旧伤,所以请了我帮忙调理,”相当及时地,宋岫开口夸夸,“之前网上那些新闻、包括来骚扰福利院的记者,都是被他压下去。”
院长
她只皱了下眉,对方便冒出这么些句,还说没动心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少年也讪讪停住嘴,“我就是客观评价一下。”
识海中的4404客观。
真客观。
某人那些一步步引猎物入套的腹黑谋算,合着您都没看见
看见了呀,一心二用,宋岫抽空回,可有什么关系。
你宿主我也是一样的人。
猎人猎物反复掉转,这才够趣儿。
今天宋岫回来的有些晚。
自打少年搬进老宅以后,霍野便很少再加班,换好衣服在客厅坐了许久,也没等到大门被推开。
理性告诉他,对方很讲信用,说了回家就一定会回家,没可能做出临阵脱逃的事。
可霍野依旧很难忍住感性的焦躁,猜测少年思来想去、到底被他早晨的坦白吓到,选择像躲付泽一样躲自己。
轻手轻脚,张妈替他换了第三杯茶水,“实在担心的话,您可以打电话问问司机,八成是学校有事耽搁了。”
台阶递到脚下,霍野却没动。
少年明明
承诺了要回家,
他还特地打电话去问,
岂不是明晃晃把怀疑写在脸上。
张妈则完全没料到,两人会这么快捅破那层窗户纸,只当两人闹了别扭,旁敲侧击地劝了几句。
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霍野也未反驳,又在客厅坐了会儿,最后,索性折回卧室,拿出电脑开始加班。
患得患失。
霍野第一次如此清楚地体会到个中滋味,甚至怀疑自己的易感期提了前。
“叩。”
“叩叩。”
常年紧闭的窗帘外,突然传来几声耳熟的轻响,某个雪夜的记忆倏地涌进脑海,回过神的霍野转动轮椅上前,抬手将厚重的天鹅绒拨开,玻璃外立刻映出一张漂亮脸蛋。
咔哒。
窗户打开,伴着晚风一同飘进来的,还有少年清脆悦耳的声音。
“进门时看到这边透着光,就猜到您在卧室。”双眼弯成月牙,他笑,目光扫到卧室内的景象,又道,“今天很忙吗回家也要加班。”
霍野面不改色地应,“是有点。”
注意到对方左手一直背在后头,姿势也不太自然,他微微蹙眉,以为少年又在课上和aha打架弄伤了自己,刚要开口,便被宋岫截了胡。
“我今天给院长妈妈打了个电话。”没头没尾地,少年忽道。
霍野心底隐隐有了预感。
而他的预感也很快成了真。
“我问她,如果一个在外界眼中极其不适配的人说喜欢我,她会怎么想,我该怎么办。”
如黄昏坠落的夕阳,霍野的眸色一点点沉下去。
他大概能猜到那位院长的答案。
在一个真正疼爱少年的长辈眼中,他的财富,他的地位,他的aha身份,都无法成为正面的加分项,单是付泽舅舅这一条,就足以被拉黑。
对方有多在意那位院长妈妈,霍野最是明白,若非如此,付泽根本不会拥有接近少年的机会。
老宅下面有个隔音极好的储藏室刹那间,霍野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未等成型,便被少年的下一句话打散,“但等问出口时才发现,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因为我那一瞬间冒出的想法竟然是,即使院长妈妈反对,我也不愿从您身边离开。”
“好在,她很了解我,尊重我,”悄悄将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宋岫认真,“所以我想,我应该给您一个答案,没道理一直站在原地等您过来。”
嗒。
一盆小小的多肉被放到窗台上。
粉嫩嫩,像莲花,又像一朵玫瑰。
“院子里的花开起来需要很久,剪掉根茎的又容易枯萎,”卷而翘的睫毛扑扇了下,朦胧夜色中,少年仰头,自耳后蔓延到脖颈的红,如同被烈酒灌醉,“总而言之,我想说,霍先生,我也对您有好感。”
“所以我们可以试试。”
扑通。
霍野的心脏猛然收缩,又极度舒畅地展开,血液奔涌而出,催发无数欢快的信息素,无声叫嚣着,快标记眼前这个人。
快标记眼前这个宝贝。
车祸之后,霍野自觉已经和世间的柔软美好无缘,此刻,却有人为他荒芜贫瘠的花园,捧来一抹亮色。
真诚到笨拙,偏叫他欢喜得厉害。
“外面冷,”小心收起那盆礼物一样、扎着蝴蝶结缎带的多肉玫瑰,霍野等不及让少年从正门绕进来,直接冲对方张开了手臂,“先进来。”
咚。
灵巧翻窗,乘着月色而来宝贝的撞了他满怀。
“外面不冷。”细若蚊呐,少年答
“但我想抱抱霍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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