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岫怀疑世界意识在针对自己。
但他没有证据。
认真端详霍野的表情,他试探,“这就结束了”不会是某人故意演他,钓鱼执法诓他改口,再委委屈屈地变回去逞凶
“或许还有些影响残留,不过已经能被理智压下去,”诚实地,霍野回答,重新替宋岫擦起头发,“很遗憾看来阿岫确实更喜欢直白一点的我。”
后颈冒凉气的宋岫
未成想,他这次的预感竟失了灵,接下来霍野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反而还慢悠悠地帮他吹干头发,动作温柔得让人昏昏欲睡。
“霍先生,”逐渐放下高高悬起的警惕,轻薄暖和的羽绒被里,宋岫主动凑到男人怀中,小声,“其实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大手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少年的脊背,霍野瞳色幽深,“乖。”
识海中小憩的4404突然打了个寒颤。
等它探出来查看,却又什么都没发现,只瞧见自家宿主额头抵着霍野肩膀,困倦地和对方挨在一块儿。
亲亲密密。
好一碗量大管饱的皇家狗粮。
四处都很安全,主角攻受也无异动,安心地,4404重新潜回识海,第二天更是完全忘了提这茬儿。
霍野的易感期结束,整整休了半个月假的张妈终于重归岗位,她原本就喜欢宋岫,如今真成了自家人,每次看向后者的眼神都慈爱满满。
这么多年,霍野的易感期全靠抑制剂硬熬,别说休假,甚至要用没日没夜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控制情绪。
如今对方总算苦尽甘来,找到了能令自己心安的归宿。
与之相应的,是餐桌上越来越合宋岫口味的菜色,亏得原主的专业需要日日晨跑和打拳,否则宋岫觉得自己能长十斤肉。
饶是如此,他也多少胖了些,皮肤不再是病态的苍白,养回这个年纪独有的水灵,透着生机勃勃的血色。
大学与社会约等于两个圈子,他与霍野交往的事,并没有在校园传开,反倒是付泽沈青文买戒指被狗仔拍到,风风火火上了波热搜,以至于那几天周围同学对宋岫的态度,都格外小心翼翼,生怕触及少年的伤疤。
被当做玻璃人呵护的宋岫却只想吃瓜,付泽居然肯
以对方的性格,关了这许多天禁闭,好不容易重获自由,怎么也该把沈家付家闹得天翻地覆。
4404言简意赅,结合热。
生米煮成熟饭,只要付泽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就不得不负责。
当然,按沈青文的高傲,哪怕答应要嫁给付泽,也很难破罐破摔到如此地步,这背后,其实是双方父母搞的小动作。
沈家需要钱来维持“上流人士”的体面,付父需要一个长相漂亮、拿的出手、顺带把儿子引回正轨的oga,可不是一拍即合
宋岫幽幽叹了口气,这么说或许很白莲我确实
有些遗憾沈青文的选择。
如果对方愿意与他井水不犯河水,诚恳请他诊治,他也会像救霍野一样,救回对方的手。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至少能让对方多一条路。
但现在,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4404恕我多嘴,你只是个快穿员,而非救世主。沈青文若真想反抗,跳出樊笼,靠的也该是自己的觉悟。
宋岫拖长语调,知道啦。
若非周围人的态度奇奇怪怪,他哪里会特意关注主角攻受。
aha的易感期每年两次,不像oga的结合热那样频繁,霍野恢复理智后,他的生活同样回归平静,习武上课、替男友针灸,顺带照顾照顾老宅院子里新栽的花草,惬意又充实,随外面怎么折腾。
出乎意料的是,晚饭时,霍野竟然也开口说了这事儿,“付泽和沈青文下个月办订婚宴,你要去吗”
宋岫放下汤匙,“霍先生希望我去”
霍野“不希望。”
宋岫失笑,“那您还问什么。”
“总得尊重你的意见,”坦然地,霍野道,“放心,你若想去,没人敢拦着。”
宋岫“瞧您这话说的,好像要带我砸场子一样。”
霍野挑挑眉,“不行”
“行行行,”生怕面前这人又乱吃飞醋,宋岫如实,“可我没兴趣把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
况且,霍野到底是付泽的舅舅,他无意让对方夹在中间难做。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态度自然,宋岫随口,“祝他们百年好合。”
见对方是真没把付泽和沈青文的结合放在心上,霍野嗯了声,也跟着跳过订婚宴相关的话题,看在早逝姐姐的面子上,他会让秘书准备一份丰厚的贺礼,再多的,比如平日里的往来走动,统统可以免掉。
脾性相差太多,实在不必为了所谓血缘强装和睦。
倒是张妈得知此事后有些着急,挑了个霍野心情好的时候,隐晦提醒,“您和乐乐的婚事”这做外甥的都要订婚了,做舅舅的哪能还单着
彼时宋岫正站在老宅的花园里浇水,最近他嘀咕着要锻炼,所以比平时更爱往外跑,春日的朝阳明媚又柔和,打在少年身上,衬得他整个儿白的发光。
安静透过窗户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刚刚做过两组复健的霍野倚着轮椅,淡淡,“他还小。”
张妈“但我瞧着,乐乐很喜欢您,应当是愿意的。”为表平等,beta和ao一样,满十八岁便能领证。
“正因如此,我才不该用婚姻去束缚他,”早早将类似的问题思索过千遍万遍,霍野冷静,“他连大学都没读完,一身本事尚未显露,就被我的影子遮住,长此以往,还有谁能看到真正的他”
“比起霍夫人,他一定更喜欢别人叫自己的名字。”
张妈怔住。
她没想到霍野会为了少年谨慎到这
个地步。
因为希望对方顺遂快活,所以左思右想,琢磨最万全的法子,忍耐自己的欲望,这已然超越了单纯的喜欢,变成一种更深刻的感情。
起初她还担心,以霍野的性情,为了牢牢将少年绑在身边,难免会伤到乐乐,如今一看,对方怕是根本舍不得。
但张妈依旧补了句,“您这样做,恐怕会叫外头传闲话。”这个圈子里的人,总是把名分看得极重。
毕竟,金钱往往会使人放纵,当伴侣彩旗飘飘、小三小四小五带着私生子找上门时,唯有那一纸能分割财产的证书才算保障。
霍野却摇头,“我心中有数。”
股权转让的合同已经躺在保险箱,百分比刚好卡在其余股东勉强接受的程度,只等自己找个机会,哄少年签下。
如此,足以堵住有心人的嘴巴。
“那老婆子我就放心了,”眉眼舒展,张妈笑呵呵,“对了,李秘书给您寄了快递,在门口的柜子里。”
“上面标着易碎品,我没敢乱动。”
春芽初生,隔着大开的窗户,正巧和回过头的少年视线相撞,霍野一边冲对方招手,一边应“知道了。”
没一会儿,拎着空水壶的宋岫便走进来,“聊什么呢”
自然而然地,霍野拿出口袋里的帕子,替他擦了擦汗,“聊今晚的菜单。”
有张妈在,宋岫倒没起疑,还自告奋勇下厨,做了道清肺润喉的雪梨汤,直等夜里晕乎乎地飘在浴缸中,方弄明白,自个儿才是对方的正餐。
无人打扰的二楼,浓郁酒气溢满整间主卧,带着些许烟熏的味道,将温热清水染成淡淡的“血海”。
不锈钢的冰桶摆在角落,里头盛着两瓶开了封的琼浆,丝丝缕缕冒着冷气,标签上的文字十分眼生,只能隐约认出是“黑朗姆”。
滴答。
棕红的酒液滑落,沿着漂亮的脊骨一路向下,最后汇聚在小小的腰窝,盈盈一汪,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一激,伏在浴缸边沿的少年本能打了个颤儿,去攀男人撑在一旁的胳膊,“够了。”
嗓音已然泛了哑。
逞凶过一轮的霍野却犹未餍足,少年先前大概没怎么碰过这杯中之物,只掺着水稍微泡了泡,肌肤便透出一层昳丽的红,微醺状态下,迷迷糊糊,却又格外诚实,好比现在,嘴上嚷着拒绝,只消一个吻,便能叫对方忘了刚刚的话。
“阿岫,”银丝勾连,牵扯出一道晶莹的弧度,霍野摩挲着少年后颈,轻声,“你闻到了吗”
呼吸凌乱,眼尾泛红的少年含糊地应了声。
模样乖巧到惹人心怜,偏没能让他面前的男人满意。
“还不够,”指尖顺着烈酒的痕迹灵蛇般游走,霍野低低,“它该浸满你的每一寸、每一处”
哗啦。
试图逃跑的猎物被紧紧扣住,重新落回水中,随意披在肩头的浴袍尽数湿透,霍野垂眸咬住少年的耳尖,慢条斯理道“害怕”
“那就气你最喜欢的那个霍先生。”
咕嘟,咕嘟,炙热的酒杯盛满酒液,男人笑,“都怪他,想出这么坏的法子,才叫你如此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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