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钟言靠在一根电线杆,看着那辆出租车开走。半路下车倒不是真替人家省什么车费,而是他刚从傀行者的地盘回来,肯定不会一口气回家。
“万一他们在后头尾随呢,小东西,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人比你娘亲阴狠。”钟言摸了摸肚子。
飞练在胃里动了动,对师祖的行为非常认同。他忍不住又偷偷伸了一根触手到口腔里,末梢挤出一只眼睛,在黑洞洞的环境中打量周围整齐的牙齿。
“你先别闹了。”这点动静,钟言怎么会察觉不到,像含着一口水,说话都要大舌头了。既然已经下了车,他也不会白白在这边浪费时间,正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他必须尽快搞清楚鬼场的能力。
不仅要调查清楚,还要熟练掌握和恶鬼沟通的技巧,否则傀行者那边都是有作战经验的人,自己就算再厉害也不占上风。
更何况,那边也有二级傀行者,目前自己并不特殊。
但眼下他路过一家宠物商品店,停下了脚步。
十几分钟后,他从店里出来,手里多了好几条大型犬穿的小裙子。小女孩儿的裙子暂时没地方买,小狗的也行,总不能让飞练光着。
居民区的人比旅游观光景点少许多,耳边安静,钟言找到一处死胡同,心想“开。”
呛人雾气再次出现,伴随着年迈的咳声。
果然出来了,钟言眼前浮现两个若隐若现的影子,一个焦黑,一个佝偻,影子时远时近,但总归跑不出雾气的范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这雾气的范围大了不少,自己第二次死掉之前,雾气覆盖的面积只有现在的一半。
难道说,随着恶鬼召唤的数量越来越多,鬼场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现在鬼场外面的人看不见他,钟言却可以看到外面,像是拥有了一层单面玻璃的壁垒。钟言又想起当时在红煞里的情景,刘江和张涛是可以看到自己的,难道能见度也能随着自己的意志而改变
刚这样想了想,鬼场的雾就淡了。
看来真是可以,钟言认真地思考起来,其实鬼场和鬼煞都属于差不多的东西,既然煞主的意识能够决定里面发生的一切,也就是说,在自己的场里,自己的意念是第一位。所以当张涛和刘江对着身在鬼场里的自己开枪时,那颗金子弹直接掉在了地上,打不中。
想到这,钟言着实松了一口气,如果能摆脱金弹对自己的威胁,那这鬼场可太有用处。
那么鬼呢怎么操纵这两个恶鬼钟言如虎添翼,从前他都是单枪匹马,如今也有了阴兵。
找谁来试一试钟言看着在面前四处飘荡的鬼影,忽然有一只小手在嘴巴里敲敲,他只好让雾气恢复,再次张开嘴,任由飞练落地成形。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现在飞练的双腿变回了人类的腿,只是两条手臂没变回来。
“师祖。”
干干脆脆、清清楚楚的声音,让钟言吃惊,明明刚才他还不会说话,只会发出简
单的音节,怎么只学了一会儿就开始好好说话了难道他听着自己和别人说话时也在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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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寸还挺合适。”钟言帮他系上扣子,大型犬能穿他就能穿。只是希望鬼母千万别知道自己给她儿子穿狗的衣服,不然下场一定惨烈。
飞练安安静静地笑着,两只触手时不时碰碰师祖的脸,时不时碰碰他的脖子,又碰他的耳朵,像要给他戴花。
“你身体里有三障十恶,回去之后我会想办法帮你镇住,免得你失控。”钟言又调整裙带,不得不说,自己的眼光还不错,“衣裳真好看。”
“真好看。”飞练学着说。
真聪明,钟言捏了捏他的脸蛋“喜欢吗”
“喜欢。”飞练点点头,师祖的一切都很新奇,“师祖,喜欢。”
“喜欢的话,以后再给你买。”反正宠物服装便宜,钟言心里打着算盘,“你还会说什么了”
“明星,签名,字好看。”飞练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显然这些都是他听来的,刚刚的出租司机说过什么他就学了什么。
“学这么快,以后我都说不过你了。把你往电视机前头一放,一天之内你就什么都会了。”钟言没想他学习能力这样强,笑着将他抱了起来,“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快明天会不会比我还高”
飞练眨眨眼睛,板板正正地回答“血。”
“血”钟言还以为他流血了,将他的全身打量一番,“没有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扰了钟言,他不快地看过去,只见一个身高马大、不修边幅的男人拎着一个小巧的女人进了这条死胡同,还没说话就先抡了一个巴掌过去。女人只是挣扎两下,看得出是想跑的,但这一个耳光打过去立即头晕目眩,靠住砖墙直发愣。
“他妈的,就你还想离婚我他妈看你怎么离”男人发疯了一样地吼着,再一次扬起了拳头。女人虽然发着愣,可是已经下意识地抱住了脑袋,尽管连尖叫求助的声音都发不出,可见平时被打得多狠。
“我让你想离婚我让你想离婚带着孩子走没门儿”男人揪住她的领口使劲摇晃,女人就像一片飘零的落叶,力量悬殊太大,哪怕想要反抗也是徒劳。她已经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等待即将落到脑袋上的拳头,可是等了几秒,拳头不仅没落下来,领口也松开了。
她不敢立即睁眼,只眯缝着眼睛去看,奇怪,周围怎么忽然起雾了
男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周围的雾呛得他喘不过气来,像是谁家的房子被烧焦了。慢慢的,他才听出旁边有脚步声,愤怒地转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陌生人。
“放开她。”钟言忍着饿。
“妈的,你说放开就放开我他妈是她老公,这是我媳妇儿你他妈别管闲事啊”男人跋扈地指着骂,“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家务事”
一根血色的触手不知不觉伸到了他的脚边,
藏在雾气当中,
钟言立马回过头,刚刚笑着叫“师祖”还穿着小裙子的飞练已经双目血红,准备动手了。
不愧是吸收了三障十恶,这孩子还这样小,已经懂什么叫“动杀心”,长大之后那还得了钟言挡住飞练“收回去。”
飞练抬头看他,笑起来的一瞬间眼睛就恢复了正常,将化为触手的手臂缓慢收回。
而这一切,那个男人是看不见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去见了阎王爷“你赶紧滚,再不滚,我他妈连你一起打诶诶我的手”
高高挥舞的拳头忽然向后弯折,仿佛身后有个力大无比的人正在扳他的腕子。女人赶忙从他身前逃离,想跑,可周围全是大雾,她找不到方向。
“你走吧。”钟言只说了一句,女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面貌,雾气散开了,那条死胡同又一次重现于阳光之下。顾不上别的,她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逃开了噩梦一样的经历。
迷雾当中,那个男人还在挣扎“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艹,你他妈就是那婆娘在外头的相好吧我就知道她要离婚没那么简单,臭娘们儿”
“我不认识她,你嘴巴干净些。”钟言盯着他的手,烧死鬼就在他的身后,鬼影拽着他的腕口。钟言想要试试鬼的能力,于是动了个念头。
很快,被烧死鬼接触到的腕口如同烈火焚烧,男人跳着脚地挣动起来,完全不是刚刚动手打人的恶霸样。可实际上,他身上并没有明火。
“你他妈要烧死我”男人终于有些惧怕了,没有人不屈服于疼痛,“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钟言一个眼神过去,佝偻的病鬼将双手捏在男人的喉咙上,不能入耳的咒骂声停止了,嚣张的男人用另外一只手捂着胸口,不停咳嗽,仿佛肺部已经失去了换氧的能力。
“咳咳,咳咳”男人咳弯了腰,眼泪不停地往外流,现在终于知道求饶,“好汉,好汉饶命咳咳你带那娘儿走咳咳求求你,饶咳咳”
“原来是这样。”钟言可算搞清楚了,恶鬼死于非命,而造成他们“非命”的缘由也就成了他们的怨,进而成为了他们的能力。现在这份能力也可以为自己所用,他还差最后一个问题没搞清楚,就是这个场能坚持多久。
傀行者那边人多,如果他们要打车轮战,时间短可不行。
刚刚还叫嚣放肆的男人已经跪在地上,脸憋成了紫色,显然已经缺氧了,像肺痨的病人连呼吸都成了奢望。钟言可不想让他死在这里,命令两个鬼退下,随着鬼影的消失,男人腕上的灼痛和喉咙的窒息也消失了。
可人性就是这样不知足,刚刚他还求饶,现在却想着怎么报警抓人,赔偿精神损失费,到时候往地上一趟,狠狠地敲一笔竹杠只不过这些话他不说而已,他可是记住了面前这人的长相
“立刻从我面前消失,滚”钟言随手一弹,他当然晓得人性的恶劣,只是懒得拆穿罢了。
随着他话音一落,雾气范围缩小,那男人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已经被他轰出了鬼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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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走狗屎运,妈的,敢他妈惹老子,真是不想活了”他骂骂咧咧地走了,没看到脖子上被溅了一滴鲜红的血。
鬼场里面,钟言正戳着飞练的脑门儿“小小年纪,怎么学会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以后我教你识字,不许动杀心。”
“小小年纪打打杀杀。”飞练跟着说。
“你”钟言无奈至极,“你不要听错我的意思,我是不让你打打杀杀。你不能把人杀了。”
“把人杀了”飞练又跟着说。
钟言立刻捂住了他的嘴,这小东西听话只选择性地听,理解也是选择性理解“我可没有让你动手,别胡说。”
“让我,动手。”飞练将钟言的手往下拉了拉,忽然皱起眉头,“师祖,手好冰。”
“我不是全人,自然没有常人的体温。”钟言只觉得一会儿不见,飞练的思想就成熟一些,不由惋惜了一刹。他娘死得惨,他也惨,如果她怀胎十月将孩子生下来,这孩子恐怕是个极聪明的机灵鬼,一定是个懂礼数的读书人,也会护着他的生娘。只可惜,他们都死了。
飞练的触手缠上了钟言的手掌,又看向刚才那男人离去的方向“师祖,不打打杀杀”
“你说刚才那人”钟言摇了摇头,“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以前我杀上百个恶人,官府、道人、和尚都捕不到我。现在不能随便动手,免得惹火上身。”
飞练听明白了,可是又不明白地摇摇头“他恶。”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见过的恶人很多,他们动动心眼,我就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干什么。”钟言伸出食指,指尖朝上晃了晃,“瞧见了吗”
飞练吓了一跳“血”
“我给他溅上一滴血,往后他就成了招鬼的体质,后半辈子恐怕要和不干净的东西常常相见,担惊受怕,再没精力去纠缠别人。从前女儿家可怜,未出阁时从父,嫁了人从夫,嫁什么人就是什么命,没有半分更改的余地,只能默默忍受。现在还是可怜。”钟言嘴唇一抿,“你记着,凡事不露相,悄悄摸摸地解决了才好,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
“解决了才好。”飞练点了点头。
苦口婆心的钟言“”
“算了,一时半会儿你也理解不了,咱们走吧。”钟言拉住他的手,带着他离开了死胡同。人小,手却热,暖烘烘的,像个小火炉。
在路人的眼里,今天的街面上只是多了一团轻飘飘的白雾,像是比较常见的水汽,过不了多一会儿就会被风吹走,可实际上,钟言是带着飞练走走停停,观察人间百态,顺便看看傀行者有没有跟着。
不出钟言所料,
,
头也跟着剧痛起来,这就说明时辰到了。
这回坚持了一个半小时,果然两只鬼比一只鬼厉害。只不过鬼场里的飞练坚持不了这么久,已经变回原样,缠在他的肩膀上。
“好了,我也快坚持不下去了。”钟言揉了揉太阳穴,这回他听到了病鬼生前的动静,那是一个年迈的妇人,哀求着亲生儿子给她一碗水喝。
“喝什么早死早托生整日就咳咳咳,明日就给你活埋了”
“肺痨可别传到我身上”
这声音和烧死鬼生前的声音交叠出现,震得钟言的头脑嗡嗡发晕,他刚准备让飞练进胃,忽然看到一条长长的触手伸出去了,像是要够取鬼场之外的东西。
他要什么玩具还是吃食钟言想起来了,他娘亲手里有一只拨浪鼓。
可是看清之后,那里根本不是卖拨浪鼓的,而是一个水果摊。小小的触手即将探出雾气的范围,朝着一筐梨子去了。
“不行。”钟言立即制止他,“不能盗窃。”
“不能,盗窃。”飞练将触手收回,“飞练能打打杀杀。”
“那个也不能。”钟言弹了他一下,像弹果冻布丁,“你钻进我的包里,我回家给你买。”
“钻进包里,回家买,飞练要识字,读书高。”飞练学说话很快,已经学会了因果条件的逻辑,滋溜一下钻进了钟言的单肩背包。钟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鬼场散掉,鬼影消失的一刹那,包里的无线电响了。
这还是宋听蓝的那部无线电呢,钟言特意没有还,就是为了用它。傀行者给他设局,他自然也会反之利用,福祸相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喂。”钟言接了起来。
“是钟言吧”说话的人是王大涛,“我是13小队的总队长,宋听蓝的无线电没找到,我猜是你拿走了。”
“有话快说,我只给你半分钟。”钟言回答。
王大涛一愣,知道他厉害聪明,没想到还挺狂的,干脆开门见山“我想招安,条件你自己开。”
“好,你把赵恒给我杀了,我就同意加入13小队,现在我要挂了,有机会再联系。”钟言说完就真给挂了,给王大涛弄得一头雾水。他放下对讲机想了想,琢磨出不对味儿来,立刻起身奔向隔壁房间,一脚踹开了门。
“袁晗你干什么呢”他怒吼。
所有人一愣,封闭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悠远的丝竹声,可屋里却没有演奏的人,只有赵恒和另外一个瘦高个儿。瘦高个儿的袁晗戴着耳机“王队。”
“别叫我王队,你们啊你们啊”王大涛指了指袁晗和赵恒,“干什么呢好不容易和钟言联系上,全搞砸了”
袁晗瞥了一眼赵恒“副队说让我听听。”
“让你听听你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王大涛恨铁不成钢,袁晗身上的鬼有个奇妙的用处,就是洗脑,别看他只有一只鬼,往往比两三只鬼好使。只要
对话时间久了,
丝竹声在钟言的脑袋里飘那么两圈,
这人就只能听袁晗的吩咐。
怪不得钟言只给半分钟,他已经听出来了。他一定会以为这是自己授意的计谋,往后傀行者再抛橄榄枝一定不好办。
“你骂我们干嘛,钟言他不好控制,人又张狂,现在手里又捏着阴生子,你不怕他拿到太岁肉之后血洗整个崇光吗”赵恒反问,“这样危险的人你还想招安我看你才是有病的那个。”
“堵不如疏,这道理你们怎么还不懂既然大家都是傀行者,咱们的敌人就只有恶鬼,还有特殊处理小组。你们有本事把特殊小组那帮人都洗脑了”王大涛话音未落,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进来的人穿着一身入殓的孝服,身后还跟着一个出租司机模样的死人。
“林栋你来干什么”王大涛问,这人身上也只有一只鬼,可他的鬼以前是赶尸人,附身之后给了林栋操纵尸体的本事。前提是这人别死太久,死得久了,尸体没有那么灵活。
“拿来了。”林栋往桌上扔了一个本子。
“什么东西”王大涛急问。
“钟言的字。”林栋找了一把椅子先坐下了,“赵恒说有人不老实,我倒要试试。凭字寻人,有了他的这几个大字,不管他躲到哪儿去,都能被我手下的尸人找着。”
“你快收了你的尸人吧”王大涛的眉头拧疙瘩,“我是想让他合作,不是想让他死。”
“他连开车的不是活人都分不清,你觉得他有多大的能耐”林栋往后仰了仰,两只脚放在桌面上翘着,“给他身边放十几个活尸,我不信他还能活着出来。”
“你们啊,真是不知道天外有天。”王大涛无奈地摇了摇头,“等总部派人下来,一个个地收拾你们。”
“听说总部派了个三级傀行者,还有鬼场。”林栋不屑地一笑,“来呗。”
另外一边,钟言刚用零钱给飞练买了个梨子,又买了一瓶矿泉水,把梨子洗干净才塞进包里。香甜的青梨被飞练的触手一卷就没了影子,咔嚓咔嚓地嚼着,半分钟后,飞练的小触手得意洋洋地举起一枚梨核来。
“真棒,吃这么快。”钟言伸手摸了摸他,心里想的却是刚才的通话。丝竹声不绝于耳,他才不信是什么好预兆,先礼后兵这招数他又不是没用过,别人休想害他。再加上自己还带着飞练,不管怎样,先得把他的小命保下来。
再次打车,这回司机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非要提前给钱才行。钟言在身上找零钱,凑来凑去好歹凑出来一堆,这才带着飞练上了车。这一路的司机师傅不健谈,钟言无聊至极,干脆拿出无线电通话器研究。
“还挺结实。”钟言看着上面的螺丝钉说。
血红色的小触手偷偷摸摸又伸出来了,顺着钟言的手臂爬到了通话器上,寻找着螺丝钉的位置。找到后,触手轻轻地覆在螺纹上面,没几下就扭动开了。
咦奇怪,飞练没见过现代设备,怎么会开这些钟言将整个通话器的后盖打开,隐藏卡槽里掉
出了一个小小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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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网站,一个是全数字,看样子应该是密码。
这肯定就是傀行者的网站了吧这应该是宋听蓝的id卡。钟言将卡收好,在飞练的帮助下重新将无线电装好,心里不禁窃喜。有了这个密码,整个傀行者系统就在自己面前打开了,不再是秘密。
路上逐渐堵起来,等到出租车抵达目的地,天幕渐渐擦了黑,冬日里总是黑得早些。面前是普通的居民区,联排楼,每家每户的大门都在公共走廊上。走廊只封了一半,能瞧见附近的小学。
钟言住在6层,爬楼梯上来,整个走廊一共15户,他住在609。经过608的时候看到隔壁正搬家,大门敞开着,新住户和他擦肩而过。
“不好意思,让一下。”钟言客气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您先过。”608的女租客赶紧搬开小桌子,“您好,我是新来的,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等我收拾好了,一定请您过来吃顿饭。”
“好。”钟言点了下头,又往前几步,伸出手敲了五下防盗门。609的门很快开了,里头站着一个高挑的少女,身穿标准的高中运动校服,她什么都没说,只伸手拉开了伸缩式的防盗门。
可算到家了,钟言一步迈了进去,随后门又被少女关上,安静无声。
608的女租客看了看609的门牌号,回身也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客厅里的香炉已经点上了线香,从卧室里出来三个男人。
“局布好了吗”她问。
其中一个男人回答“好了,只要他踏进来一步就能被大仙缠上,到时候严加拷问,他一定得把阴生子交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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