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谁
陈竹白认得出自己来,却认不出抓住自己手的人是谁。那人生得十分高大,但是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能依稀看到侧身的剪影和背影。
身披甲胄,宛如战神。
可是他为什么紧抓自己不放呢刚才自己又叫他什么,将军
莫非自己和将军不止是相识,还有相知之缘分可是这一切师弟都不曾说过,师弟到底在隐藏什么
陈竹白沉浸在眼前不知道如何出现的幻象当中,想要看到那将军的容颜,可是屡屡失败。在那不可触碰的幻象中自己和他的动作却亲密起来,他紧抓不放,自己无力挣脱。
“你总是这样。”自己试图将他的手甩开,面色一片绯红,显然是喝酒所致,“上回,上上回,你都说过这句话。”
“这回不同,这回是最后一次了,若此战不能胜将会引得龙颜大怒,到时候”那人没有把话说完,但接下来的话每个人都清楚,只是点到为止。
“可是这些年将军一直在外征战,这战火究竟要烧到什么时候难道还要烧到天涯海角吗”陈竹白显然不太乐意了,刚欲转身又被人牢牢地抱住,几番挣脱不开。最后不知道那人又耳语了什么,陈竹白终于安静了下来,低垂向下的头点了点。
“好,这是最后一回此后你便卸甲。”陈竹白转了过来。
幻象结束,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自己转了过来,陈竹白仿佛和那时候的自己打了个照面,看了一场老电影,摸了一张老照片。他或许看不透别人的眼睛,但完全能懂自己的眼神,幻象中的自己并非不高兴,反而还在最后多了些许的期待。
在期待什么呢期待那位据说顶天立地、战无不胜的骁勇大将军卸甲卸甲之后两个人又准备干什么
陈竹白一时愣住,所有的猜忌疑虑皆因为苏阳平那一句“清风卧”而起。他立马看向苏阳平,不知道他是真无意还是完全故意试探,只为了让自己想起一些什么来。
“咱们喝什么”陈竹白的怔愣只发生了一秒左右,田振并没有发觉。他转过头问师叔想要配什么酒水,直到和他目光交汇,田振才感觉到有一丝丝不对劲。
师叔刚才是不是走神了
“嗯”陈竹白马上回神,“哦,没什么,我在想清风卧是何物,听起来怪与众不同。”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施小明已经环视一周,开始搜索这附近有没有古怪了。套间里的气场非常平和,感觉完全正常,就是普通餐厅的用餐氛围。只不过因为是西餐,又是房间,服务生只有一个人。
而套间的墙壁上全部都是酒水,有红酒也有白酒,更有他从未见过的调酒。
“哇,这酒水好漂亮,冰蓝冰蓝的,真像饮料。”施小明假装没见过世面一样走过去看,事实上他也是真没怎么见过市面。一方面是看酒,一方面是他要把钟言亲手交给他的符纸放在正东方,而这间屋子的正东方就是酒水墙。
小小的符纸卷成了卷儿,藏在施小明的袖口当中,在他触摸酒瓶的一刹那滑入存放酒水的暗格当中。符纸一旦滑入就像活了一样,缓慢地舒展开来,最后平平地躺在暗格的最下方。
钟言和飞练就在停车场的一辆房车里,早早过来蹲点。感受到符纸到位后他掐指打出了手印,相隔几百米的符纸开始轻微地震动。
符纸在动施小明马上转身去盯苏阳平,这个符纸是清游和钟言一起钻研出来的,专门为了对付离魂诡术。如果苏阳平要是使用了离魂术来骗他们,那么这张符可以催他魂魄生离,从不属于他的躯体里出去。
现在会离魂术的人那么多,说不定他也是呢施小明略微紧张,生怕现在还在给田振介绍酒水的苏阳平一下子倒下了。不过他不害怕,大家伙就在附近,一出事肯定来得及冲进来。
然而他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苏阳平好好地站在那里,没有受一丝一毫的影响。
“如果你们平时不习惯喝纯酒,咱们也可以喝调酒,用果汁来配。”苏阳平连续推荐了好几种,“这家店我以前就带着我那位朋友经常来,它家的食材非常新鲜,不配酒就太可惜了。”
“今天是您请客,苏老板做主就是。”田振一直站在他和师叔的中间,尽量不让他离师叔太近,但面上还是挂着微笑,“您对这里很熟悉吧”
苏阳平指了指酒单,服务生便转身去准备醒酒了,他放下酒单后说“是啊,外加这家店是我一个朋友开的,以前我们一起参加完拍卖会就过来吃饭。一见到你们我感觉特别投缘,所以就想让你们也过来尝尝。来,先入座吧”
“好。”田振拉动最近的座位,先让师叔坐下了,这样也能避免苏阳平和师叔挨着坐。他坐在了这两个人的中间,施小明坐在了师叔的右边,六人圆桌还空出了两个位置,被服务生拿走了两套餐具。
“咱们今天随便吃,千万别太拘谨,就当是家常菜。”苏阳平调整了一下座椅,随后目光照直了朝陈竹白而去,“看你的样子应该年龄不大吧,是不是大学刚毕业”
“是。”陈竹白非常淡定地回答,这是他们早就对好的人设背景,然后又问,“您呢”
“我早就毕业了,比你们大上不少呢。”苏阳平点了点头,“你们是在崇光市读的大学吗刚好我也是”
“我们是。”田振见话题逐渐深入,所以干脆接过话题,毕竟自己是崇光市土生土长的人,聊起来更为熟悉,“刚才听您说您还参加过拍卖会”
这时,服务生开始上洗手毛巾,苏阳平拿起一块来放在掌心“是啊,不过也只是我的爱好之一,我还有另外一个爱好就是打高尔夫球。我去拍卖行有时候也不是给自己拍,而是替不方便出面或来不及赶回来的朋友买买东西,大多都是古玩。不知你们对这些有没有兴趣”
陈竹白先是摇了摇头,他看古玩就像现代人看家用电器。古时候的瓶瓶罐罐在自己眼里还不如扫地小兵可爱。
施小明也摇摇
头“我倒是也想学学呢,只不过我现在看不懂啊。”
不着急,你现在还小,一看就是高中生,长大慢慢意会也不迟。”苏阳平又将视线转向了陈竹白,“抱歉,我想为我昨天的失礼说声对不起,是我太过激动。”
陈竹白摆了摆手,同时也要控制着自身不要散发竹香。“不要紧。”
“等一下,真有人长这么像么”田振找准机会装了个傻,试图套出那张照片来,“我能不能看看照片昨天他们回去一说我也觉着十分震惊呢。”
“没问题没问题。”苏阳平转手去摸裤兜,没想到大惊失色,“呦,瞧我这事办的,今天出来得太过匆忙,居然忘记带了。不过我手机里有我朋友的照片,你要看吗”
既然看不到原片,那看手机拍摄的翻拍也可以,只不过没有什么鉴定意义。但田振还是点了点头,话说出去了就不能反悔,不然显得他很虚假。苏阳平则点开了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后摆出来“你瞧,这是我朋友和我的合影,他和你朋友是不是非常像”
这回的照片居然都不是单人照了,而是双人照。两个人并排坐在一张米色的大沙发上,穿的应该是配套的家居服。苏阳平的一条胳膊还揽着他朋友的肩膀,而他的朋友,也就是那个长相酷似陈竹白的人,抱着一个抱枕,身体微微靠向苏阳平。
动作十分亲密,表情十分自然。
窗外的落日余光照射进镜头,在他们脸上留下了暖色调的光斑,氛围其乐融融。明明是一张非常惬意的好照片,倒是给田振看得不舒服了,这根本就不是长得像,是完全就是。
他记得师叔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就算再像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发型,照片里的人是短发,而笑容也更加开怀。
“像吗”苏阳平收了手机。
“像,真是太像了,走在大街上别人一定会说他们是双胞胎。”田振压抑着内心的不快,仿佛看到了一张师叔被他搂着肩膀的亲密照片。话音一落,套间的门又开了,服务生拿着醒好的酒水进来,同时在他们的面前摆上了专门喝酒的玻璃杯。
“咱们先喝一瓶红酒,度数很低,放心,根本不会喝醉。”苏阳平说话间服务生就把玻璃杯放好,田振本来对酒水就没什么兴趣的,他更喜欢和老爸一起喝茶、喝扎啤,结果看到桌面的摆放方式后忽然一惊。
“是不是多放了一个玻璃杯”田振指了指自己的对面。
对面是一个空出来的位置,由于以前是六人座,所以还有一张带靠背的椅子。而椅子面前的餐桌上摆放着一套西餐餐具,刚才还没有呢,明明被另外一个服务生收走,现在又多了出来。
“服务员,我们只有四个人,这一套就撤了吧。”苏阳平也发现了。
这样的变化也让陈竹白提起了精神,刚刚的服务生撤走了餐具,现在又摆上了,连玻璃杯都放了一个,就仿佛这屋里刚才是五个人在聊天。
“四个人吗不是五个吗”没想到端着醒酒器的服务生大吃一惊。
田振先是按下手表上的装置,通知老爸这屋里不对劲了,然后立马问“你什么时候看到第五个人了”
“就是刚才啊。”服务生指着门的方向,“刚刚我的同事上完热毛巾,我正准备拿酒的时候,有个人自己推门离开了套间。我亲眼看着他推门而出,才想着屋里是五个人,所以又准备了一套餐具和五个酒杯。”
五个人田振默默掐了下手表,这屋里什么时候混进鬼了居然混了这么久,他们都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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