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日子,这是整个联邦网友们的共识。
各个网络社交平台上都在观看着这场直播,家中、学校的休息室、街道建筑楼的屏幕、便携终端里、车内视讯里这场直播的曝光率是前所未有的盛大,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着直播中展露的最为尖锐的点。
除却了在现场进行追踪直播的记者们,所有新闻媒体的记者们全部出动,并分不知道多少路进行采访这次质询会涉及到的家族勋贵实在太多了
捕真新闻集团作为联邦新闻业的“豪门”在今天已经分出了无数行动小组,不同的会议室里都是针对不同专题的报道策划,会议室外的长廊处,人员来往匆匆。
走廊尽头的荧幕上浮现出无数个被切割成方格,方格处无数话题滚动,曲线一路飙升这是智能抓取引擎抓取到的社交热度。
翼世圣纪佛教会
圣纪佛教会主教
a老师
奥朵摩甘比
卡尔璐集团账单
陈之微婚约取消
未婚伴侣互殴,算谁家暴
陈之微a老师
除却各种话题外,时不时也有长段文字或是简短的句子骤然浮现,这些都是有关这些话题的讨论。赞、评论、转发所有数据都像是指数裂变一样上涨,看得让人头晕目眩,人影来来往往,人人都望着终端,无数震动声铃声交错响起,伴随着高跟鞋或是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指甲敲在终端上的声音。
人人的脸上都映衬着电子的幽光,眼睛盯着终端查看直播与相关讨论博文的数据,太棒了。没有什么时候更比今天是个好日子,即便今日之前只是籍籍无名的人,但只要今日,抓住这样的热度说出合适的俏皮话,就会被发现自我的幽默与人格的魅力,获得夸赞与评论和耀眼的数据
捕真集团总裁已接到了无数的电话,她早已踏入老年期,脸上尽是下垂的褶皱,眼睛藏在褶皱之中。她抓着终端,看向身旁的秘书,露出一嘴银蓝的牙齿。
仔细一看,银蓝的牙齿上竟然还有无数字体浮动。哈,她可爱死了这一口牙齿,它们会连同内部引擎,所有的新闻热词会同步滚动到她的牙齿中。
“猜猜我今天接到了多少电话”
她喜欢这样问别人,尽管她不需要人回答。
几秒后,她对秘书道“三大财团,安德森家、江家、圣纪佛教会现任教皇、十二城法官联盟首席大法官、监察官联盟第一监察官”
秘书听得早已胆战心惊,只敢低头望着脚下地毯的花纹,早在三分钟前,她听到了翼世股价再次动荡的消息。
“为何沉默”
季时川问我。
你是真不知道我沉默还是假不知道还是说,你是单纯觉得,所有人都死光能创造出来一个新世界我不由得对他产生极深的疑惑与震撼,我道“我申请
”
我顿住了话音,有些犹豫了起来。
我很想申请第二次的休息时间,可是我又发觉到这场质询会议过于漫长了。比起慢刀凌迟,倒不如我忍一忍快刀受死,再这么煎熬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没什么。”
我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向季时川,举起来了,“我能问个题外话吗”
季时川笑了下,点头,“允许。”
他的身体微微靠后,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显出几分上位者的悠闲姿态来。可不知为何,我却发觉他脖颈处的青筋若隐若现,发丝下的汗水沿着经络落下,又浸入领口之中。
嗯我顺着他的脖颈往下观察,这才发现,他垂在桌上的手也虚虚捏成拳。
这可不像是一个面对毫无胜算的对上的人该有的表现。
我“”
他在害怕
他也在害怕
不是吧你他吗既然也怕,那他妈的把这么多人摊子都掀了干什么我为我的发现大为震撼,但仅仅几秒,我就觉得没必要理解。
我问道“请问,你会保护我吗”
季时川“什么”
我看见他有些绷不住表情,嘴角扯动了下,像是不知道牵动到了哪里的伤口似的,脸色有些白。但他很快就忍住了,面色如常,“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没事,我也不懂。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既然你这么不怕死,我也只好舍命相陪了。
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和a老师的真正关系,我可能会面临杀身之祸,请问你们会保护我吗”
季时川点头,“这是我们职权范围内的事,我们会的,请放心。”
我道“我在报仇。”
季时川眉头跳动了下,他看着我,眼中写满了诧异。
奥朵现在的背后,可是摩甘比。
“奥朵曾是我就读的学校的校长,在校期间,她多次滥用公职,与圣纪佛教会来往密切,我印象中一个学期我们就有六七次圣纪佛教会人员来宣讲。除此之外,她屡次召开慈善募捐活动,但资金明细从不公布。我当时作为贫困学生,因没钱捐助而被她多次嘲讽体罚,最后甚至被她开除。”
我跟报菜名一样开始报奥朵的罪,又道“在与艾什礼相见之前,我意外结识了a老师,偷了他的戒指向艾什礼求婚,因为我当时打工赚的钱被抢走了,只是走投无路罢了。许久之后,我重新遇到了他才知道奥朵原来是他的妻子。a老师在我眼中一直是个很好的人,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只知道奥朵配不上他,所以我在谋划之中向a老师检举了奥朵的罪行。”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a老师与奥朵离婚的时间就在前几日,因为我在检举之前差点被奥朵发现灭口,所以a老师才真正认清奥朵的真面目而离婚。我和他绝非是你们所想象中的那些龌龊的关系”
我一口气将所有的东西尽数倒了出来。
场内一
片安静,
,
我知道,又多了一个人要挨骂了。
奥朵,之前许琉灰向我暗示要做掉你,我都说好话留你一条命了,你现在挨挨骂怎么了摩甘比都是你的大树了,你忍一忍
许琉灰你算了,反正翼世这么乱了你应该没空管我吧要管就管季时川,是他捅出来的篓子,他死了就死了,我死了你可就没有人给你养老了
我的心脏怦怦跳,几乎能听见心跳声在耳边跳。
既然季时川非要拉所有人下马,我偷偷也扯一扯应该没关系吧
我暗暗想。
许久,我听见季时川道“时间线混乱、细节模糊、没有证据,全部都是主观叙述。很抱歉,我想你的话并不能算了证据。”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季时川,笑起来,“我有人证。”
季时川的身体前倾,“a老师的话,我想,并不算人证。”
我喊道“我的人证就是监察官编号03”
“那一夜奥朵要驱车回去见奥朵,我为了套取她的情报,请了一位在六城结识的朋友帮忙查询她的车,并拦截下来成功与奥朵见面。并且在见面中,我成功得到了奥朵的录音证据,朋友,你才是真正的英雄,为何不敢承认”
季时川的眼眸骤然缩小,紧紧地凝视着我。
我转过身,面相所有记者媒体,大声道“我和这名质询人是朋友,但我们为了避嫌,互相交换了终端。如今我的终端就在他手上,只要从他手中拿到我的终端,就能调出那天晚上我和他的通话记录”
我的自爆发言将质询会的闹剧推向最高潮。
无数人的视线都凝聚在我身上,我感觉到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地沿着额头落下,无数摄像头对准着我。
我的头脑发晕,心跳得我连外界的任何声音都听不清楚,我抬手举起怀里的终端,解锁向所有人展示着季时川的自拍。
所有人发出近乎尖叫的声音,问题如潮水一般袭来,人们身上的热意几乎也要通过空气将我点燃。无数安保再次出动努力维持现场秩序,所有人都被隔离在人墙后,朝着我和季时川伸手提问,声音吵得我要聋了。
我转过身,气喘吁吁地扶着桌子,凝视着季时川。
季时川站在高高的质询台上向下俯视我,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半分钟,他咧开嘴笑起来,一黑一灰的眼睛里像是荒野中的狼一般冷且阴森。
他走下了质询台,朝着我走过来。
我撑着桌子,任由汗水从我额头落到鼻尖,几乎要刺到眼睛里。
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季时川,你拉所有人下水,我就拉你下水,我们谁也别想好过。我说过了,不是只有你才是吃不饱的野狗。
我对他笑了下,“感觉如何”
季时川一步步走过来,军靴在地板上踏出声音,最终站在了我面前。
他冷冷地看着我,却陡然隔着桌子一把环住我的肩膀,将我硬生生揽住。他带着我
一起转向记者席,拿起了终端,笑道“我此刻作为她的证人出席,作证,当晚,我帮她拦截了奥朵的车。”
dquo”
季时川和另外一个监察官行礼,我与法院的人也齐齐行礼。
这场质询会终于结束了。
质询会的结果宣判结束后,相关人员要去另一间更大的会议室进行简单的叙述归档。当一切都结束后,监察官们显然有更要紧的事,离开得很快,唯有季时川走向了我,将我的终端递了过来。
我正要伸手,他立刻抽了回去,我也不生气,只是道“现在感觉如何”
季时川勾住领带松了些,话音带着愉快,“很开心。”他倾身压向我,轻轻吐出一截舌尖,那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孔洞他出席前摘了舌钉。
“你感觉怎么样”
季时川脸上愈发兴奋。
我往后仰着身体,皮笑肉不笑,“感觉被狗咬了。”
“没错,这就是我想让你感觉到的。”季时川大笑起来,退后和我拉开了距离,又道“陈之微,你到底怎么想到把我拉下水的甚至利用到了我们的终端交换了这点。”
我道“你还记得你和我说的话吗你说你只是想让我知道你不是个随时都会听话的狗对吧”
季时川挑眉,正要说什么,却想起来了立刻拿出了终端。
他打开她的终端,这才发觉她居然也没有锁终端,终端屏幕上只有一张便签。
老乡就爱坑老乡,是吧
季时川听见她的声音。
“第一次休息的时候,我说过,你打开终端就知道。”
“你以为我会信你,从一开始到最后,你一直让我强调我是靠助教身份获得一切的,就是想在搞许琉灰的时候把我和许琉灰绑死一起解决吧”
“谢谢你,我终于知道他的底牌了。”
“虽然即便没有质询会,你也会找别的机会捅穿这件事的。”
“还有”
她说了很多,但季时川几乎没怎么听清他的声音,耳边是尖锐的啸叫,脑子里是蓬勃到即将爆发的热汽,近乎窒息的威胁感铺面而来,使得他在紧迫到害怕的空白前显出一种极致的兴奋。
下一秒,季时川被她抓住领子。
他低头望着她,她又是那样,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脸颊。
“我真想不通,你怎么会顺我的东西哇”
“别拍了,这次是真的爽了。”
“”
我实在有点被恶心到了,将他一推推远了。
季时川嬉皮笑脸地整理领带,戴上帽子转身出去,走了几步他回头看向
我道“小心摩甘比的人,他们下手不会留情的。”
“你不一定活得比我久。”我诚恳道“反正是你拦截的车子,你都得罪天龙人全家桶了,摩甘比要找也找你。”
季时川“”
他了然,“有道理。”
当他的身影也消失,我几乎要虚脱了,太恐怖了。
什么事啊都,预料到了凶险,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凶险。
算了,赶紧回去请个假休息吧。
我要回去睡一觉。
可我刚刚走出大楼,一瞬间就被无数媒体记者围堵得水泄不通。
无数个问题抛了出来,砸得我满头大汗,一时间也不敢乱说话,只能不断回避,在人群之中转来转去想要钻出去。
下一刻,我又被人抓着领子拎回了记者群中。
或许是打了我打了“胜仗”的原因,熬了一阵子,几个法院的人来接应我了。他们显然很适应这种场景,连忙维持了秩序,三言两语斥退了不少媒体人。可仍有人穷追不舍,围着我,一名法院人员在我耳边道“有一些媒体的可以回应。”
我愈发感到茫然,午后的太阳对我来说仍然刺眼,照得我脑袋晕乎乎的。
人群嘈杂,无数人叫着我的名字,无数个问题砸过来,无数人的语气激动至极。他们吐露着溢美之词,称赞着我揭穿奥朵,敢于说话,热切的眼神照得我难受至极。
记者中似乎也混入了其他人,他们有的人拉扯我的衣服,有的人都要要扑过来抱我,还有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我好像一脚踏进声名的海洋。
“砰”
不知何处有东西炸开。
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是一大堆法院的人,他们拉响礼花庆祝我的胜利。即便在半个小时之前,他们打算把我当做弃子,树成典型好切割我会带给法院的耻辱。
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再次对自己说。
希望这声名的波涛不要顷刻间就吞没我,或者,吞没我的速度慢一点。
“我们是捕真媒体集团的人,请问方便能和我们进行一个连线专访吗”
一道声音响起。
紧接着,方才与我耳语的人立刻道“这个媒体可以快答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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