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形势下没有拖延的余地,一旦定下要迁走人族,很快就决定了出发的时间。
就在当天的午夜里。
这太匆忙太突然,可这本就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堪称逃命。
大家争分夺秒地收拾着准备着,我没什么好收拾准备的,只想利用好这难得的休憩时间和麒御在一起。
之后我们又要分开很长一段时间,具体多长我不知道。
真希望我是长在他身上的一部分,譬如他的麒麟角或者别的什么。
我这么跟他说,他哈哈大笑起来,揽着我一个劲儿地使劲儿地亲。
被他亲着,我多多少少有些做作地刻意地越发放软了身子往他怀里靠。
对,我在勾引他。
天经地义
但还是略显不矜持
可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那样亲热了。
说出去谁都不会信吧,自我来到西河,我和麒御每晚睡觉就是盖着被子纯睡。
哦,甚至不是“每晚”,很多个晚上他都忙着通宵开会或迎战,不在营帐,或者我睡着了才回来。
就算我一直没睡等着他回来,也无事发生。
战局一直不利,哪儿有那心思。
我只是等他回来给他脱去沉重的护甲,给他的新伤旧伤涂药。而他在我涂药的时候吃我给他做的宵夜。
只是这样,我已经不得不感恩了。
至少他一次又一次地活着回来了。
如今我又要和他分开了,不知何时才能团聚,而今夜在出发前他又没什么紧要的事儿
我正烫着脸勾引他,他明明身体有所回应,却忽的轻轻推开了我,说“趁着还有些时间,今夜我给你做宵夜吧。”
“”
什么宵夜非吃不可吗
我懵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无语地抬头看着他。
他体贴道“我知你的心意,可不久后就要连夜赶路了,我怕你饿着肚子走,那多难受。”
无用的体贴谁要啊反正我不要
“那你就让我别饿着肚子上路,给我吃我最喜欢吃的。”我轻声说。
神啊我居然说出来了,我疯了吧。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正要硬着头皮继续胡言乱语,他站起身,说“好,我这就去做。”
我“”
做你个麒麟角啊做
我急忙跟着起身拉住他,正要发难,他压低声音道“这儿又不是家里,破帐子不隔音,这你不怕羞了”
我“”
什么破帐子。
“你不是会隔绝声音吗。”我闷闷地说。
“只对没有法力的人族有用,龙飞凤姜他们我可不保证。”他说。
没用的麒麟王超级没用
我气得给了他一个很小的
白眼。
他又大笑起来,搂着我低头哄道“给你做吃的还不好我难得做一回。”
谁稀罕啊,做得那么难吃。
在麒麟城时,麒御曾做过饭,很难评价,实在要说的话只能说腌咸鱼是他的厨艺生涯最高水准代表作品。
其水平之低可见一斑。
可他今夜不知怎么的兴致勃勃,我不好扫他的兴,只好点头答应了。
他立刻拉着我去找厨房,捡着所剩不多的食物叮叮当当了一阵,捣鼓出了一碗炒饭。
出乎我意外的比以前做的好吃很多。
也可能这阵子我一直吃得不好。
这边条件艰苦不比麒麟城,而且我没心思给自己做吃的,都是和大多数战士吃一样的,只给麒御做宵夜的时候才动动手。
此刻麒御和我分食他刚做的炒饭,问我怎么样,我说好,他看着我说“以后清闲了都由我来下厨。”停了下,改口道,“不清闲也我来做。”
我点点头。
没什么好和他客气的,我做饭做了数百年,不累,但确实有些倦了。
“那时你做倦怠了,再我来,我们轮着来。”我说。
他笑着点头。
后来后来我和他吃完了饭,找了处草坡上并肩躺着看星星,回忆起了过往,说起曾经月下散步遇到那两只议论星星魔的麒麟的笑话,都笑了起来。
但笑着笑着却又笑不出来了。
那两只麒麟先后牺牲在了西河。
回想起那么多牺牲的战士,我眼睛很酸,不由得朝麒御靠过去,蜷缩在他的怀中。
他不停地摸着我的头低声地安抚着我。
渐渐地我困了,朦胧间听到他说让我安心地睡,出发了他叫醒我。
我便真的睡着了。
可醒来时只看到了麒贝,是他叫醒的我,而我此刻身处营帐之中。
我坐起身左右看看,问麒贝怎么来了,问他麒御去哪儿了。
“王宣召我来,让我参与护送人族迁往禄丰。”麒贝说,“西河北面冒出了一队趁夜突袭的魔,王率兵前去镇压。他让我守在帐外,若到出发时候他还未归来,我便叫醒后。王让后不必担心他,准时出发。”
闻言,我心中空落落的,难免失望。
可这并非我可以任性妄为的时刻。
我是麒麟城的那什么,是麒御的配偶,不能给麒麟城和麒御丢麒。
于是我只能振作起来,马上和麒贝前往集合地点。
就这样,我离开了西河,离开了麒御。
后来的漫长岁月里,我无数次地想到了这一刻。
倘若我在这一刻知道从此之后我再也无法见到麒御了,我还会以大局为重跟随队伍离开吗
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想我不会。
我会抛弃一切外在的身份和面子,无论怎么样都不离开麒御。
我更是绝不会允许他那样地牺牲自己。
虽然很可能我的阻拦完全无法影响他的决定。
但我一定会歇斯底里地那么做,就算他拒绝,就算他坚持,我会努力、会尽所有的法子阻拦。
如果他最终还是要那么做,也行吧,我会陪他一起。
而他比我自己更要了解我,所以他才选择了哄骗我。
他把我骗走了,自己去赴死。
这件事是在我跟随队伍出发后走了大半年终于抵达禄丰后不久知道的。
我先听到的是他的死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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