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之间有点僵。
废话,到这份儿上,不僵就有鬼了。
半晌,这位神智似乎不太清醒的大智者再度轻启朱唇“母亲,我等待与您重逢的这一天太久了”
兄弟你拖着不吃药的时间也不短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攻击你,你但凡是叫我爹我都开开心心认了
我深呼吸着比我命甜多了的冷冽空气,低下我本就卑微的头颅,从我的时尚单品斜跨小包包里掏出小本子和炭笔,开始写字这位
后半句的“是怎么回事儿”还没来得及写出来,一股凉意自我脸皮经脖颈延伸至四肢心房。
我小心地转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死鱼眼。
不,这次的死鱼在死之中还燃烧着阴沉愤怒の地狱业火。
我来翻译一下哈,大致就是
你给麒御生了蛋但你拒绝给我生蛋这岂是一只麒麟幼崽所能承受的精神重击绝对不是我要黑化了。将来别人问我为什么黑化,我就说因为我老婆不给我生蛋但给我前世生蛋,别人肯定会嘲笑我三百年,但是没关系,他们会连我老婆一起嘲笑,这就是所谓的要死一起死吧。
我拒绝。
我可以和他一起死,但假如是指社死的话,那他自个儿去就好了。
俗话说得好,夫夫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天有多高我飞多远,比心jg
“母亲”
够了你叫我孙子都行,别叫我妈
我急忙扭头对这奇奇怪怪的大智者摆手,然后刷刷写字给他看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他的情绪并无格外的波动,晴空一般的湛蓝色透彻眼珠里依旧一片宁静,语气温和“没有认错人,我的母亲,我是您和最伟大的麒麟王麒御的儿子,麒凯。”
我原本挂在脸上的尴尬讪笑一下子僵住了。
就在我恍若隔世地与对方四目相对时,被楼起笙拽了把胳膊。我回过神来,扭头看他。
“他们麒麟族都不太正常,你别被迷惑了。”楼起笙一脸严肃地叮嘱我。
我“”
这可是你亲自孵出来的义子啊亲,而且亲你也是麒麟族的一员,甚至是少族长。
我轻叹了口气,暂且不去管他,转而继续看麒凯。
却不知麒凯怎么能活到如今,寻常麒麟寿元没有这么长,若有,那得是得道飞升了的,而麒凯这样子不像。
而且,为什么麒凯的面容与槐玉如此相似又不是亲生的。
哦,这个倒是好解释,各灵族化人形,只要法力不是特别低,一般都能自我调整,所以丑的很少见,大家对于人族好看的外形的审美普遍在线。
麒御能直接给自己整容,他义子也能。
有点羡慕。我想把我耳垂弄厚点,据说福气比较多。对啦,我就是迷信啦,怎样,我命这么苦
此刻
看着青年形态的麒凯,
我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超级幼崽时的他,
比起楼起笙这个中二病,那会儿的小麒凯多么童真可爱啊。
尤其是我和麒御一起逗弄他玩儿时,那样的天伦之乐
“母亲”
刚刚燃起的父爱如山体滑坡。
我在纸上刷刷写下“叫我父亲”展示给他看。
他沉默片刻,然后狡猾地改变话题“不妨进殿内详说吧。”
哈楼起笙亲生的吧
但他索性啥也不叫也好,总之好过叫我妈。
我便情绪稳定地点点头,示意他在前头带路。
虽然数千年前这儿我堪称二把手副城主,可时移世易,我这人很识相很自觉的。
现在的我不过是跟麒麟城关系微妙偏向仇视的少族长的对象罢了
鉴于这位少族长的态度,搞不好我随时要被卷走跑路
麒凯上前两步,朝我抬起繁重的宽袖下的手,然而刚抬到一半,被楼起笙啪的一声脆响打在了手背上。
我和麒风和另两只麒麟青年同款表情00
场面非常尴尬,别说空气了,仿佛雪花都在半空中凝固了。
楼起笙挡到我和麒凯中间,将我从他背后拉到他另一侧,握住我的手,很凶地对麒凯龇牙,发出喉咙里的低沉的威胁声。
“”雅蠛蝶啊快雅蠛蝶啊这不是你情敌是你儿子啊你心心念念的儿砸啊
儿子比转世投胎的中二爹成熟稳重,这感觉谁懂啊我怎么一天到晚都在问谁懂啊谁都不会懂只有我懂我有多难
我急忙用没被握着的另一只手抓住楼起笙的胳膊,轻轻摇晃,试图唤醒他的脑子。
他没理我,继续恐吓麒凯。
麒凯并不畏惧他,平静地与他对视一阵,语出惊我“远不如我父亲。”
孩子这就是你那毫无血缘关系的亲爹啊你不要被他现在中二的样子劝退哪个幼崽没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呢
等等,儿砸你现在不是大智者吗,还看起来在祭司殿混得风生水起,华服比大祭司的还隆重华丽,怎么会不知道楼起笙就是麒御的转世这很难算吗
我腹中的疑问又多了一个。
怀着重重疑惑,我的脸色严肃起来,稍稍使劲儿捏了楼起笙一把,等他皱着眉头转头看我时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思忖片刻,依旧挂着一张凶脸,好歹没再喉咙发声。
我转向麒凯,做了个请的手势。
麒凯欲言又止,眼中似有点难过于我的生疏。
对不起了儿砸,你这怎么回事儿你妈、啊呸,你爹我还不太清楚,但总之楼起笙这对象确实是我亲对象。
无论如何,楼起笙和麒凯终于暂时收起发癫的多余默契,一起走入了祭司殿中。
数千年过去,祭司殿中似乎连最细微的变化都没有,甚至鲜花都是那时的品种,仿若一切都在昨日
。
众所周知,绝大多数植物会一代一代地自我或被动地进行改良,比如鲜花,后世的通常都会比以前的更大更艳丽更美丽。
祭司殿中摆放的鲜花品种并不珍稀,就是寻常绿化品种,麒麟城内城里现在就栽种着许多,我们刚刚一路过来便见着了,确实比起当年都正常进化了。
然而祭司殿却保留着那个时候的花种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暂且不说,一路走来,只见到了几个相对小些的祭司,没见着大祭司。
虽然我无论大的小的都不认识,但这很好认,靠衣服。
我什么都没问,麒凯主动解释起来“大祭司等去元老会了。”他说着,看了眼楼起笙,道,“议论有关麒嵊之事。”
楼起笙顿时冷笑了一声。
待我们走入会客厅入座,麒风与另两只麒麟送来茶水就退出去了,还给我们把门关上了。
这门刚刚合上,麒凯就叫我“母亲”
我情急之下来不及写字,下意识打手语说了叫爹
打完我反应过来,正要改而写字,麒凯道“我能看懂。”
ok。虽然不知道为啥一个个都能看懂手语,这可能就是玄幻世界观的奥义吧。
一说到这个称谓的问题,麒凯就狡猾狡猾滴换话题“我知道您一定有很多疑虑,能说的,我都会告诉您。”
可以问问你为什么对叫我妈有这么深的执念吗
算了,别浪费时间问这种尴尬的问题。
可能确实对着麒御那肌肉壮汉也是叫不出妈吧e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
嗐我在想什么呢邪气邪气,一定是邪气。说起来我觉得我最近脑袋里的废料越来越多一定是因为那个邪气侵体。
本身的我虽然不至于是唯一纯白的茉莉花,但至少也不是小吧。s没有说小不好的意思。
我正在内心习惯性吐槽,麒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之所以会活到如今,是您给了我这么长久的生命,我敬爱的母亲。”
“”
假如你敬爱的母亲希望你别叫他敬爱的母亲,你会听吗,我叛逆的儿子。
“我那时还小,在您的葬礼之时,举城悲恸,祭司殿十分忙碌,麒贝祭司有事暂且离开一下,不便带着我,将我独自放在殿内。”
他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姿势非常端正,正垂眸望着自己搭在膝上的手,语速很缓慢,这令他的声音更有质感,或者说是岁月感。
虽然他的面容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
“彼时我神智未开,尚在懵懂之中,却隐约感知到了失去您的痛苦我跌跌撞撞地去到您静静躺在棺中的身体,想唤醒您。”
我“”
麒贝你为什么要在关键的时候这么不靠谱哪有把一个小孩扔在他爹尸体旁边的
算了。估计当时麒贝自己也是挺难过的,心神恍惚,就顾不得太全面了。
开玩笑的时候是说麒贝肯定烦死我了,但槐玉和我都知道槐玉与他的情谊不是假的。
“我用角轻轻拱您的身体,四下试探,您却始终不愿醒来。”他低声道。
“我十分难过又很害怕,哭闹起来,无意中打翻了放在您枕边的锦盒,里面掉出来一颗丹药,我不知这是什么,它发着幽幽的金光,我本能地伸手去将它抓住,正要细看,麒贝祭司回来了。”
“我害怕他责骂我,慌乱地要将我刚弄乱的您的衣衫整理好,却越急越乱,竟在忙中将那颗丹药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吃掉了。”
我“”
好吧,小孩儿。
尤其是这孩子,小时候是有点儿脑子咳,比同龄麒发育得慢。
他说到此处,缓缓抬起头来,重新看着我。
他的眼中依旧一片宁静。
之前我其实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里并不是寻常的平静,而是有着深海一般的了无波澜的深邃感。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颗仙丹,服之可使生灵寿元万年。”他说道,“您为父亲之死鸣不平,闹出过一些动静。神界为平息此事,将此枚仙丹赠予您,作为补偿。您接受了,却并未服用,而是试图用它来复活父亲,后来发现不能,您亦不愿服下它。”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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