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齐昊看着我,不轻不重的声音说“那日帮助我进去钟旋他家所在小区的凤凰就是她。”
我一怔,正再度看向霁宁雪,我妈插话“什么凤凰”
钟齐昊看她一眼,平静道“外号。”
一般人在真凤凰和外号之间肯定相信后者,我妈“哦”了一声,并不生疑,倒也没问霁宁雪帮钟齐昊进钟旋家小区是个什么事儿。她继续看美女帅哥去了。
没想到我妈居然还是个大shai迷。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还要想怎么编瞎话把她哄骗过去。
但是,说起凤凰不凤凰的,我还真宁愿相信这确实是个外号,或者道号
高考那天发生在钟家的灵异事件,我最大的理解程度就是有鬼。那这凤凰道长协助钟齐昊除鬼就很说得通。
钟齐昊瞟了一眼我手上提着的袋子,问我妈“来给于彦买东西”
我妈说“是啊。”
还好这家商场里有平价连锁店,我妈忍着巨大的肉疼,一边跟我说这是在抢钱,一边往购物篮里放东西。
“钱若不够,可以预支明年的工资。”钟齐昊说,“最高预支十年。”
我妈震惊“十年那不就是快四十万吗”
她疯狂朝我使眼色,我没看懂啥意思,但还是稳重地回以她一个“我懂,这很牛逼”的眼神。
震惊完,她说“还够还够,先别预支。”
钟齐昊点点头,正要开口,白枭垢热情地邀请我和我妈去吃饭。
我妈被美色所迷,急忙点头“吃,吃。”
她都这么说了,而且我也有点想了解一下这突然冒出来的自称队友的三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我们就在这个商场楼上找了家餐馆,席间我妈说要去上厕所,麒铃铃说她也要去,就陪我妈一起去了。
待我妈离席后,刚刚一直在抓耳挠腮欲言又止的小白迫不及待地冲我说“列公子你真的一点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对不起,真的记不得一点。
但凡凤凰道长不在,我都得怀疑你们纯属病友聚会。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凤凰道长过于沉稳,散发着浓浓的靠谱气息,我宁愿信我疯了都不信她疯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是这群神经病的主治医生的可能性。
“为什么我们都记得,麒铃铃都记得。”小白嘀咕着,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正在靠谱地涮着豆腐皮的凤凰道长。
凤凰道长余光瞥到,将涮好的豆腐皮放到自己碗里,抬头对小白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向我,说“我也不知为何,但听楼兄所说,列公子其他方面并无异样,那便无妨,想来记忆一事自有契机恢复,无需焦急。”
“难道,你们真的是凤凰、麒麟还是说外号而已”我试探着问凤凰道长。
她颔首道“确实是传说中的凤族与麒麟族,并非人族之间相互的
称号。”
小白插话“我不是我不是,我是犬族”
我闻言脑内灵光一现,热切地盯着他问“难道你就是那只小狗”
完蛋,我已经要被他们洗脑成功了。但是这种氛围谁懂啊,就是大家都长得这么好看,还特别和善,还信誓旦旦地坚称自己是玄学种族,这很难不让人沦陷。
“哪只”小白刚反问,话音未落,钟齐昊便火速说道“不是。”
小白看他,又问了一遍“哪只小狗”
我抬手拦在钟齐昊脸前,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打岔乱我大事,然后我较为详细地向小白描述了一下那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四眼小狗。
小白听完,恍然大悟,眼睛瞟向钟齐昊。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没懂什么意思。
钟齐昊镇定自若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小白犹豫着问他“能说吗”
“你都说到这里了,眼睛都盯着我了,还问我做什么”钟齐昊嫌弃道。
小白讪笑着挠了挠头,然后火速告诉我“是楼兄啊”
说起来,从刚刚起我就很想问“楼兄,是指他吗”我指了指钟齐昊。
小白点头“钟齐昊只是被他附身的这个时代的人的名字,他本名叫楼起笙,在麒麟族的名字叫麒嵊。他和霁姑娘都不是自己的身体,我和你、麒铃铃却是,大概是因为他俩的原体过于强大,唯恐会破坏这个时空的平衡吧。”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霁宁雪放下筷子,拿湿巾抿了抿嘴,徐徐开口“铃铃的心结已解,前世对她作恶之徒如今都已落得应有下场,而如今列公子亦顺利完成高考,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又将母亲接到了身边。”
“虽然半年之期为时尚早,却也怕地府之下此事被发现,判官大人不得不提早将我们接回,因此列公子还是要早早做好心理准备。我已和铃铃说过此事。”她说。
“我还没和他说。”钟齐昊说着,再次看我。
别老看我啊,怪尴尬的。莫非我真的是那什么阿宝莫非他们真的不是单纯的神经病开大会瞧这说得一本正经头头是道的。
“看起来列公子还有所迟疑,”小白建议,“楼兄,你既然能变小狗,那你不妨当着他面再变一次。”
钟齐昊面无表情“若不是麒麟,他只会觉得我是狗精在吹牛。”
“”呵呵,算你了解我。
“那你变麒麟啊哦,变麒麟需要动用的灵力大,而且有引来天道注意的可能。”小白说。
说话间,突的听到包厢外传来尖叫声,接着一片沸声哗然。虽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心中猛然一沉,直觉不安,腾的站起身来。
其他三人与我同感,也都立刻起身。
我顾不上他们,正要往外跑,被钟齐昊一把拉住了手。他抓得很紧,一边离开座位一边沉声对我说“阿宝,你如今没有记忆,不
通法力,我也无法将你护入心境,你切莫离开我的身边,以防出事。”
心境是什么我来不及问这个,慌乱地点了点头敷衍了一下,就跟着他快步朝外走。
刚走出包厢门,就听到外头的食客们在大声议论,说这层楼公共洗手间那边有人跳楼了。
不等我反应过来,下一秒,麒铃铃拨开人群朝我们跑来,她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大声叫道“是于彦他妈妈于彦他妈妈”
我一瞬间脑子里轰隆一声响,耳边原本嘈杂的环境寂静无声,一切画面都成了虚化,只有麒铃铃越跑越近、慌张的模样能够看清。
下一秒,我回过神来,本能地拔腿就要往外跑,钟齐昊一把拉住我,对霁宁雪使了个眼色,霁宁雪会意,马上和小白朝外奔去。
“放开我我妈”我急切地挣扎着。
“你先冷静霁宁雪已经去了”钟齐昊抓着我的手越发用力,如同铁钳,他另一只手则按住不知所措的麒铃铃的肩膀,说,“你也冷静。究竟怎么回事”
麒铃铃语无伦次道“我不知道,她就跳了,本来好好地,我还跟她说我家里有好多文具和书我用不上了,给她,她好高兴”
“说重点”钟齐昊道。
麒铃铃浑身一凛,眼中精神凝聚了一些,看看我,看看钟齐昊,想了想,说“她不是故意跳的,她那一瞬间像被什么迷惑了心神”
钟齐昊马上就想到了是谁,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道“婴、勋阿宝”
我管不了这些了,趁他不备,低头一口用力咬在他的手腕上。他却并未吃痛松开。
我只要对他动手,挣扎着对他拳打脚踢,吼叫着让他松开我。
“婴勋的目标是你你跟我在一起,他不敢接近,只能用这种方法来乱你心神,想要趁乱掳走你”他大声道。
“神经病啊松手我要去看我妈”我一边叫,一边使劲儿往外拖着他走。
他和我拉扯一阵,见我始终无法平静废话谁能在这种时候平静得下来,竟然下了黑手,说了句“阿宝抱歉”,就一手刀劈在了我后脖子上。
我眼前一黑,只来得及骂了半句脏话,就昏了过去,人事不知。
待我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我缓慢地转动眼珠子看了看四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下一秒,我就听到了钟齐昊的声音“阿宝”
我默默地看向他,他正满脸担忧,伸手来扶我,嘴里说道“你先别急,不要怪我,当时我亦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们几人受限,本就灵感大大削弱,那婴勋又不知干了些什么,竟敢无视天道限制对凡人下手”
我打断他的话,低低地问“我妈呢”
他一下子没话了,看我几秒,我便从他这眼神中什么都看出来了,温热的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滑落。
“阿宝”
我握紧了拳头,却十分无
力。片刻后,只能问“她在哪”
“太平间。”他低声说,“警方需要确认这是一出意外,还是自杀,还是谋杀,因此还需要法医详细检查遗体出报告,暂时不能认领回来。”
“我要去看她。”我说。
“当然。不过不是现在,我问过了,合适的时候会通知家属前去办相关手续,你此刻过去也是无济于事。”他边说边紧张地盯着我,好像怕我一时冲动和先前在商场里似的闹。
我没有。
我此时此刻平静到自己都心惊。
但其实我不是真正的平静,只是将内心的愤怒和恨硬生生地藏住了。他能打晕我一次,就能打晕第二次。不管他是不是为了我好,我不怪他,却要瞒过他。
我必须表现得平静,才能有机可乘。
这个机会等待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我好几次都差点演不下去。可是我知道,若沉不住气,就更没机会为我妈报仇了。
什么被迷惑了心神,我不信。我更相信这是钟旋或者钟秀琪下的黑手。
一定是这样的。那日在酒店里钟秀琪颜面尽失,以她那睚眦必报的个性,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得这么绝。没想到只是去个洗手间的时间,都能让她的人逮着机会下手。明明那个麒铃铃也在。
呵呵。是我太愚蠢了。我竟然真的相信了那群妄想症说什么麒麟凤凰。所以我放松了警惕,以为麒铃铃陪着我妈就没事。
所以害死我妈,也有我的一份。
如果不是那日我坐视王砥砺和钟齐昊羞辱钟秀琪,如果我没有得意忘形跟着一起刺激她,如果我没有放松警惕如果我没有因为自私而把我妈留在燕市她就不会死。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在家乡受尽劳苦,可是她活着,我以为我把她接过来是让她从此享福,她却享了不到一个月的所谓福气就
明明她一个劲地拒绝,说不想来不想来,是我对她发脾气,是我逼着她留下来的。
我以往怪她总自以为是地对我好,实则是害我,如今反了过来,我自以为是的对她好,却害了她。她都没有害死我,我却害死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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