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很快放出了麒凹的记忆磷灰,并且将其中的画面投映出来,大家就地看起了“村头电影”。
画面中,麒凹手中拿着一颗荧光色的药丸,欲吃又止,面带犹豫地问麒权是否真的吃下这个药,就能转化魔气为他所用
看这个颜色都肯定有诈啊我的天。这就不是能吃的东西的颜色。搁现代,敢吃的人我都愿尊称一声勇士。真的,我读书那会儿做笔记的荧光笔都没这荧光。
麒权老登深沉道“天尊需要我们有朝一日掌管麒麟城为他所用,便不会诓骗我们。”
他略停了下,面上露出浓浓的不悦之色,道“因千年前那麒御的事,麒麟城与神界看似平和,却其实一直有许多的隔阂。千年前,神界苦于师出无名,不能将那些不识好歹的麒麟放逐出麒麟城哼,都和麒御一样不识好歹”
麒凹附和道“没错。麒御王麒御,他已死去那么久,尸骨恐怕早已荡然无存了,就算还有,他当初死时,竟也不思将遗骨用于镇守麒麟族的地方,而是守卫那些弱小的人族哼,我从来都不懂他。”
麒权不屑道“不懂就对了。他不过,呵,欺世盗名之辈,如此罢了倒要连累我族世代驻守在这苦寒之地,日夜防备,对战魔族,不得安寝。那些麒麟竟还要为了这样的傻子与神界疏远,都是蠢货”
两个老登愤愤地骂了一通,我来翻译一下,大致上就是我们嫌弃麒御在北荒这种破地方建城,但城建得太好了,所以我们一脉当初忍辱负重前来投奔,一边嫌弃辱骂,一边死赖着不走,甚至还想把城据为己有,赶走原住民。
三个字形容贱出汁。
他们骂着骂着,聊起了自己的阴谋。那个真鉴天尊向他们抛来了橄榄枝,他们当时立刻就接受了。
麒权特别向往地说“照天尊所言,待麒麟城完全落入我们手中,将来,呵呵,若要麒麟城继续镇守北荒峡道,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人族就必须定时给我们送上奉献之物,这倒也可以商榷若不给,哼哼,以后麒麟城可就不会再管魔借道去人间肆虐的事了,只顾好我们自己,别的,一概不理”
“早该如此”麒凹附和道,“凭什么要白给人族做工”但他马上又说道,“恐怕人族不知厉害,不愿意进贡。若是人族不进贡,那我们占着麒麟城,好像也没什么好处。这城处在这关键的位置,我们自己说是说今后任由魔来去人间,可魔哪会信就算信了,魔狼子野心,天性好斗,恐怕也还是会顺路来攻击我们。”
“这有何难”麒权嫌弃地看着他道,“人族若不知厉害,我们让他们知道厉害不就好了先抓两只魔放去人界,待他们尝到甜头了,自然会慌急,我们再出面,这事儿就好办了。”
麒凹想了想,抚掌大笑,连连道“这个好这个好不愧是你竟能想出这绝妙的好主意”
我“”
两个老登得意洋洋地对着彼此眼神阴笑了好一阵,仿佛养寇自重成功的未
来已经近在眼前。
终于,麒权笑够了,摆了摆手,说“那是之后的事了,先把眼下的做好。”
这回,麒凹不再犹豫,爽快地仰头将荧光丸吞了下去,差点儿噎死,急忙端起旁边的茶水猛灌了好几口。
灌着灌着,让他给尝出味儿来了,砸吧着嘴道“这茶确实泡来有味。人族虽弱小,捣鼓这些奇技淫巧倒是在行。”
甚至爆出惊天大瓜“想来,我们也许久没混入人界享受了,上次还是嗯,一年前了,唉,那春花馆的萃咛儿恐怕都老了,人族寿元短,老得快,可惜了都怪麒舒,瞧他那道貌岸然的样儿装模作样地教训我们,不让我们再去,哼哼,我就不信他没偷着去麒冰都被封印这么多年了”
我来翻译老登们经常背地里组团去人界嫖。
这话一出来,除了麒舒倍感丢麒地闭上了双眼不忍看外,其他麒都大为震撼,现场议论纷纷。就连麒凯也面露微妙“这唉。”
至于麒磊,这二百五,他,显然没听明白他张望着四周,表情又防备又迷茫。有麒麟议论着议论着,将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猜他有没有去。
“看我干什么他们他们就去人界看看热闹嘛你没去过啊”麒磊恼羞成怒道,“我就坦坦荡荡地承认我去过,还去过不少回,怎么了有回你还跟我一起去的呢”
被他盯着拉扯进来的那只麒麟急忙道“你可是真傻我跟你上次去人界可没去青楼当然,我们分头行动了一会儿,这中间你去没去,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没去你可别瞎说,毁我清白。我已经定亲了我家家风可正得很”
说罢,扭头拉着身边表情不太对的对象疯狂解释“麒磊脑子不好这你也知道,而且他现在发疯,胡乱攀扯,你可千万别信”
麒磊愣了下“青楼哪里说到青楼了刚刚不是只说啊那是青楼啊”反应过来后,急忙否认,“我也没去我以为是说只是去人间我哪知道那个什么春什么也是青楼我常去的衣裳铺子叫秋实布庄”
但大家都没听他解释,乱过一阵后齐刷刷再度看向“大屏幕”,一个个眼睛瞪超大,耳朵都悄然变大了一圈,生怕听不清。麒磊继续嚷嚷着解释,还有麒麟小声指责他让他闭嘴先别吵。
麒磊“”
那俩老登的话题一下子从阴谋转向嫖客心得。
麒权安抚麒凹说那个萃咛儿老了就老了,换个新的相好这还不容易只要有金子就行。
而这金子的障眼法对他们而言还不是手到擒来反正区区凡人是绝对识不破的,就算日后“金子”失去法效变回了石头,凡人又能去哪儿找他们
我“”敢情还是白嫖啊
虽说已经不对,但他们甚至还是拿石头装金子去嫖,简直是离离原上谱。我美丈麒的小白脸因此绯红,如同春日桃花,替俩老不修的害臊。
现场爆发新一轮热议。这回麒磊完全听明
白了,脸羞红得像猴屁股,一个屁都不敢再放。
眼看俩老淫棍将话越说越露骨,麒舒再也不堪忍受这公开处刑,小声问黑白无常能否跳过这段儿。
黑无常瞥他一眼,点点头,高抬贵手地快进了。
快进了好一阵才停下,终于老登们回归正题。麒权算着时候差不多了,麒凹刚刚吃下去的德玄之药理应已经在体内奇效,便掏出一块乌漆嘛黑的肉,说是魔的肉,让麒凹先吃了试试。
麒凹接过来,表情有点嫌弃。
麒麟固然吃魔,但这玩意儿谁吃谁知道,只要有别的能选,除非品味独特,不然肯定选别的。尤其是长老会这些老登,都养尊处优,不知道多久没吃过魔了。
他做了半分钟的心理建设,在麒权的催促下,眼一闭,皱着眉头塞进嘴里嚼吃起来。
待他将肉全部吃入肚子里,在麒权的一旁指导下,尝试转化魔气一次就成功了,眉头这才松开,喜不自胜。
记忆到此结束。
现场一时安静无声,看完后面那段儿,也就没心思讨论前面长老会组团嫖的八卦了,都看向麒磊,眼神各异,有鄙夷的,也有同情的。
麒磊的头都快垂到胸前了,久久没有抬起,似乎沉重得他抬不起。起初他还喃喃地念几句“骗我”“串通起来诬陷”,可这话在事实面前太过苍白,连黑白无常都出面了,他实在是不能再自欺欺麒,最终抬起头来,眼中红血丝遍布,憋着泪,看向麒铃铃。
麒铃铃“”
“你说”他抬起手来,手指颤抖着,指着麒铃铃,说,“是不是真的”
麒铃铃长叹一声气,道“我觉得吧不是假的。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下”
她话还没说完,麒磊猛地仰天长啸一声,然后扭头就跑。
“麒磊”麒铃铃和麒舒几乎同时出声叫他,可麒磊都如同没听见,三两下就不见了身影。
麒舒急忙叫了两只麒麟去追他,只不过之后这两只麒麟回来复命,说没追上,麒磊就此下落不明,这是后话了。
总之,长老会基本上可说是团灭了,剩下些家眷,麒舒表态,只要是没牵扯进那些阴谋之中的清白麒,都不会被连坐,还可继续生活在麒麟城。只是这些家眷多少知羞,自感羞愧,自请离开。
麒舒怜他们老弱,再三挽留,他们坚持要走,麒舒只好算了。听他们说要回祖地麒麟泉去,麒舒便拨派了几只壮年麒麟一路护送。他们依旧拒绝,可这回麒舒坚持,他们只能含泪应了,临走前再三拜别,场面还是挺叫麒难过的。
虽然老登们这些年在麒麟城兴风作浪,可千百年来这一脉在麒麟城扎根,麒际关系难免已经融入,一时之间若想掰扯干净很难,都沾亲带故。
这些我们并未亲眼所见,是麒铃铃和她在麒麟城的朋友利用灵蝶通讯得到的讯息,而这会儿我们已经在赶往渤海的路上了。
当时我们离开麒麟城后,其实还去北荒峡道尝试着找过
二百五麒磊,我们都以为他去找咕咕草精求安慰了,不料当我们把咕咕草精找出来后,他却发誓说他真的没见到麒磊,还反过来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没有瞒他,照实说了。咕咕草精听完之后,神色怔怔,最后说他要去找麒磊。
我们说麒磊既然没来北荒峡道,麒麟们在城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他,那只有天知道他去哪里了,恐怕你轻易找不到,何况你不是不敢离开北荒峡道吗连人间都不敢去,那么别界别族、甚至麒磊很可能去了魔族,你岂不是更害怕去
咕咕草精没多说,只是我们观他神态,猜到他心意已决,是铁了心要去找麒磊,外人再怎么劝也没用。
嗐,没想到这对二百五塑料c竟也能患难见真情,我们多少聊表个心意,就将闲置的一些等级太低不再用得上的装备食药都给了他。
不是我们抠门不给高等级的,而是他等级太低,而且天赋有限,就算一路升级,若没有很大的机缘,天花板已经在那儿摆着了,很多东西给了他也用不上。
咕咕草精倒是挺高兴,收下后再三道谢,并且说他若找到麒磊,一定会好好劝的。
我们纷纷安慰他说找不找得到的别强求,你一路还是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吧
这也都是之前的事了。
我们带上麒凯赶路,都挺照顾他的。这孩子打从记事起就没怎么出过门,虽然从书中了解了大千世界,可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理论总是要落实到实践中才算好。
麒凯看着文弱,但一路上适应得算是很快很好了,而且他很乖巧内敛,之前那是在大事上不得不开口,如今日常相处起来,就知道他的话其实很少,总是安安静静地独自待在一旁看着,有种疏离于万物外的温柔与清冷并存的感觉。
唉。
霁宁雪日常也话少,就不算她了,我原本指望白枭垢和麒铃铃这俩活泼担当能把麒凯感染起来,他俩确实也勇敢开朗地试过,可麒凯被他们拉入群聊倒也不排斥,却一副“我很努力,但着实没啥话能说”的样子。
嗐,无论是生理年龄还是心理年龄,都挺悬殊的,不能强求。麒凯不自在,白枭垢和麒铃铃也挺不知所措,渐渐的就也都算了。
还得是我上。
麒凯倒是很愿意和我相处,话也多了些,只不过依旧以倾听为主。他对我前世今生的事情都很感兴趣,什么细节都想知道。
为了打开孩子的心,我只好事无巨细都回忆说给他听。
但楼起笙不干了,趁着麒凯休息时,借口去周围勘察情况,把我拉离营地远点,十分不满地说“你跟他说的那些,都没跟我说过”
“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我真是万万没想到从我的嘴里能说出这种话来。
楼起笙还要装大方,嘴硬道“我不是要跟他计较,你跟他说也没什么但你得先告诉过我,才能告诉他”
“你小学生吗”我问。
“我又没读过小学。”他说,“我自由被”
眼看他又要开始吟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那一下子根本就是啥都没想,手上没拿东西,就直接把我的手塞他嘴里了。然后我俩四目相对,陷入夜の沉默。
挺尴尬的。我应该把手拿出来,但我怕拿出来后,他会毒舌我,就只好僵在这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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