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又睡了一觉,等他再次睡醒,胡瀚予已经带着打包好的盒饭回来了。
江阳把病床上的小桌板支起来,盘着腿吃盒饭,吃的第一口,他就认出,这盒饭绝不是外面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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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师,你自己做的饭啊”江阳惊奇道。
“当然。”胡瀚予邀功说,“我可是忙完事情专程去买菜现做的,紧赶慢赶才赶过来。”
“胡老师你很忙吗不用专程现做的,在外面店里买点外卖就可以了,或者我自己买。”江阳说。
“能买的话我当然直接就买现成的了。”胡瀚予嘟囔了一句,瞥了眼江阳旁边仍昏睡着的某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江阳的托管期还没有结束,他这时候用外卖糊弄事,等陆时鸣醒来,就不是他找陆时鸣要账,是陆时鸣找他算账了。
“算了,反正也忙完了,剩下的事也不归我管,我现在只要管你就好了。”胡瀚予往后仰靠在椅背上,重新变回了平素慵懒的神态。
“到底是什么事啊”江阳问。
肯定不是追捕荒神众,处理这次袭击的善后相关工作之类的事,毕竟胡瀚予一不是缉妖师,二不归属于万象局,只是个受聘教书的老师,他肯在洛景袭击时出手,就已经算是见义勇为了。
但胡瀚予的回答出乎江阳意料,他说“帮万象局调查点事情。”
“什么事情”江阳愈发好奇了。
“跟你有点关系。”胡瀚予看了眼江阳,“记不记得狄明”
江阳点头,他当然记得,当时就是狄明挟持了他,将他从学校带到了缉妖司那边,最终落入洛景手中。
不过江阳并不怪对方,毕竟狄明也只是被幻术控制的,所做的这一切非他本愿。
“海妖能够在自身并不在燕京的情况下,远程发动幻术,操控学生绘制传送法阵,一开始我就觉得这里有点奇怪。”胡瀚予分析说,“记不记得我在课上讲过的,幻术释放是需要介质的,声音,瞳术,或者某种特异的图腾,诸如此类,反正一定是要有个触发点,但当时学生们被操控时,并没有这个触发点。”
“而且在之后,我已经将校园内所有学生的幻术都解除,这个叫狄明的学生又一次被控制,这是本不该发生的。”
所以胡瀚予才将江阳留在学校,在当时的情境下,明显学校是更安全的。
可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而且是接连两次,胡瀚予在幻术上的造诣无疑是很高的,他对幻术理论的理解也基本不会出错,就像其他在某方面有很高造诣的人一样,他有一种不太明显的自傲,骤然出错时,他并不会质疑否定自己,而是想要去弄清楚一切的原委,证明自己并没有错。
因此,胡瀚予出乎江阳意料,也违背了自己平素行事风格,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出手协助万象局调查此事。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江阳看胡瀚予一副已经有所了悟的悠闲样子。
“很简单,因为那根
本不是幻术,而是一种诅咒。”胡瀚予竖起食指晃了晃,“听说过人鱼血没有有一种说法是,饮下人鱼血的人,就可以得到人鱼长生不老的寿命,这种说法纯属胡说八道,但还有另一种说法,现在看倒很可能是真的,人鱼血其实是一种诅咒,饮下人鱼血,便会成为为对方任意驱策的傀儡。”
“所以大家是中了诅咒”江阳心想只需要一滴血就可以让任何人变成自己任意驱策的傀儡,洛景的可怕程度似乎又加深了一点,他同时忍不住回忆,自己有没有误食过洛景的血液。
“不。”胡瀚予却说,“海妖的数量是极其稀少的,甚至一度被以为是已经灭绝的种族,同时因为他们基本都只在深海中活动,所以我们这些陆上的种族,还有缉妖司流传下来的古籍,对海妖的能力了解得其实都很少,目前来说,我们并不知道这种诅咒释放的方式,但我想绝对不是单单饮下血液就可以,其过程中一定需要某种复杂的施术方式,且海妖也肯定不是可以随意无限制使用的,不然凭这种诅咒的可怕程度,既能悄无声息的隐匿,又能无视距离远程控制,海妖的危险评级还得再往上翻一番,整个缉妖司恐怕早都沦为海妖手中的玩具了。”
“我想所有受控的学生中,应该只有狄明是中了诅咒,其他学生中的只是单纯的幻术,记不记得一开始学生出现异状时,也是从狄明最先开始,想来海妖是以狄明为法术触发的中继点,借由他身上的诅咒之力,启动了隐藏于其他学生身上的幻术。”
原来如此。江阳听完似乎又安心了一点,他问道“那狄明怎么样了诅咒解除了吗”
“没有,哪那么容易”胡瀚予耸肩,“你还没学过诅咒相关的知识吧诅咒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禁咒,使用时施术者往往也要付出一定代价,所以解除也是相当困难的,一般就两种方法,一施术者自己解除,二施术者死亡。”
让洛景自己解除诅咒,绝无可能,杀死洛景,可能性也没比上一个高多少,江阳担心地说“这两个办法都行不通吧那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暂时先限制他的行动,因为没人知道,海妖什么时候会再操控他做些什么。”胡瀚予说。
“是要把他关起来的意思吗”江阳突然觉得有些难过,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他莫名其妙地中了这样的诅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控,做些伤害别人的事,还要被关起来,他一定是又难过又害怕的。
“目前是,之后可能会给他戴上某种可以随时控制住他的禁制,就有点像是紧箍咒吧,不会一直关着他,但一定会找人专门看着他,防止他失控。”胡瀚予看到江阳低落的神情,又说,“但我觉得海妖应该不会再控制他,这种被看管起来的傀儡没有再利用的价值,真正危险的,是还没有暴露出的那些。”
“什么意思”江阳抬起头,他突然想起什么,“你是说缉妖司和万象局内部仍然有其他中诅咒的人”
“显而易见,海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袭击后全身而退,且总是能精准地抓住缉妖司防守
的薄弱点和时间,说没有内鬼才没人信吧。”胡瀚予讲了讲他在协助调查时有意无意听到的一些情报,“听说他们早就开始自查了,这回燕京防守那么空虚,缉妖司主力几乎都不在,好像也是他们在外面钓鱼布局,只是他们棋差一着,没想到海妖可以直接通过诅咒打开连接燕京的传送阵,大胆到带着荒神众直接突袭本部,差点被人偷了老家,不过人族也不算太糊涂,还是留了一手的,燕京这边仍然有海妖不知道的防护布置,因而最后才能及时突破封锁赶回,没有让损失进一步扩大。”
“那内鬼找到了吗”江阳问。
“似乎是查出了两个,至于有没有更多的,谁知道呢让那些人类烦恼去吧。”胡瀚予懒洋洋地翘起腿,他会协助万象局调查,也不过是因为他自己想要弄清楚洛景控制学生的方法,如今真相大白了,他自然是懒得再过问这些事,毕竟他从来都不算是万象局的人。
江阳听完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些事对他来说太复杂了,也不是他该管的,听一耳朵就罢,他目前最主要的事还是好好养伤,以及等着陆时鸣醒来。
江阳的伤势不重,有一些轻微的烫伤和磕碰伤,然后就是体力过度消耗后的酸痛,在医院养了三天,便差不多都好了。
这三天里,江阳相熟的好友们陆续都来探望过他,还有狄明,狄明在清醒知道自己做的事后,似乎很愧疚,他仍然被限制着行动,而且缉妖司那边也怕他见到江阳后,洛景再一次操控他做些什么,因而他没有亲自过来探病,只是在手机上,跟江阳发了一封长长的道歉信。
江阳直白地说了自己的想法,他从来不怪对方,而且还安慰了一下狄明,虽然这点安慰,对于狄明的处境来说,没有任何实际的作用。
除了这些事情,江阳这些天里最为关注的,自然还是陆时鸣,他每天,不,每时每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等陆时鸣醒来,伤好了也不出院,仍然把病床拼到一起,夜里睡在陆时鸣旁边,日夜候着,但陆时鸣就是一直不醒,明明他的呼吸越来越平稳,脉搏也越来越有力,可他就是安安静静地沉睡,犹如故事中一睡不起的睡美人。
这让江阳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重新浮现出一股担忧,陆时鸣虽然没死,但不会变成植物人,不对,植物凤凰了吧
他把这种担忧跟胡瀚予说了后,胡瀚予对此的回复是“不可能,凤凰的涅槃是一种劫数,他既然能从凤凰冢中出来,虽然不是用正常的方法,但这一劫也已经过了,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说是这么说,但这个时间是多久呢江阳心道不会让自己等个几十几百年吧那不是跟在凤凰冢中涅槃沉睡也没什么差别了吗
对于这一点,胡瀚予就也说不清了,凤凰这种独一无二的神兽,他的身体恢复情况大概只有他自己本人知道。
住院的第四天,中秋节,这是陆时鸣原本说的最迟回来的日期,可这一天真正来临时,他人倒是回来了,灵魂却仍然沉睡着,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江阳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年年如一的圆月,想到去年的今天,他跟陆时鸣一起在天工乐园玩了一天,回家后又一起做月饼,点点滴滴,甚至那几个被自己包坏的丑月饼的模样,似乎还清晰地浮于眼前。
那时候他还在担心,与陆时鸣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太久,最迟四年,他大学毕业后,他们就会分开,现在他似乎不需要再有这样的顾虑,可聚散离合,人生的种种无常,又以另一种面目来到他身边。
江阳在陆时鸣昏迷后便没有再哭过,这些天里,换药打针也不喊痛,他还主动承担着照顾陆时鸣的责任,就好像突然长大了一样,但这个明亮团圆的月夜里,安静的病房中,却响起低低的抽气声,就好似某种极力忍住的低泣。
夜色过半,江阳将脑袋埋在被自己弄湿的衣襟处,疲累得沉沉睡去。
无知无觉的睡梦中,那被他当成抱枕一样紧紧环抱着的人,原本安静垂落于身旁的手指,似乎轻轻弹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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