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装载的行李不少,但大多都是“垃圾”,最值钱的还要属戊寅从狼烟庇护所里讹来的那堆巧克力和白糖,已经被消耗掉了一些,但分量依旧可观。
老胡这些年节俭惯了,还想把昨晚盖身上的那些臭毯子带上,说洗洗还能用,被戊寅瞪了一眼之后赶紧乖乖扔到了车座底下。
一行人徒步走到别墅最外侧的竖杆铁门外,门锁锈蚀,却还没到一推就开的地步,看起来他们运气非常好,这里在末世后还无人拜访。
解临渊没有暴力破坏门锁,而是两步跨墙翻了进去,轻盈落地,独自杀掉闻声汇聚而来的近十只丧尸,然后从内部打开了锁。毕竟就戊寅这种奇妙的体质,万一待会同时吸引来了周围数名畸变体,这面锈迹斑斑的铁门好歹还能为他们多争取个三四秒逃亡的时间。
一行人堂而皇之地走进了这座可以堪称小庄园的地方,虽然两年无人打理,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破败和腐朽的痕迹,荒凉得像恐怖片里的鬼屋,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出它曾经富丽繁华的模样。
四个人默契十足地没有贸然靠近主幢别墅的大门,而是先朝地下室的车库走去,落满了灰尘的敞篷跑车无声无息地停在车位上,已经无法看清它原本的颜色。
老胡绕圈看了眼车标和型号,眼神发直,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底盘太低了,还没顶篷。”解临渊表示非常看不上眼。他没什么豪不豪车的概念,直接略过外面的三辆“垃圾车”,快步走到了最里面,一座庞然大物被暗黑色的车衣挡住了真面目。
解临渊跳到车轮上,用力掀开了车衣,一辆冷灰色的越野房车赫然陈列在眼前。车顶还改造装载了自动和火炮,车窗部分的防弹玻璃外侧则增加了栅栏防护,车门还有额外加固。
在这座极具威慑性钢铁猛兽的面前,其他车辆瞬间黯然失色。
“我去”老胡忍不住骂了一声,“这么好的东西,居然尘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车库,太浪费了”
“运气不错,”解临渊淡淡地说,“这里的地理位置已经过了黄色缓冲地段,在红色禁入区的边缘,属于灾厄污染的集中爆发区,污染者密度是黄区的六倍,几乎没人敢过来,不然这种东西不可能留给我们。”
就在半年前,国内各大基地依照污染者、畸变体和变异动植物的密度联合划定出三种颜色的大区域以及个九种细分小区域。基本只有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清扫干净的基地以及附近是绿色区域,再外一圈是黄色缓冲区,其余大部分地区都是红色区域,只要踏进去就有来无回。
“怎么样,能用吗”戊寅走过去问。
解临渊的左眼将整个车辆的配置图和框架都扫描了下来,又透过车窗观察了几眼内部配置,随即跳下车来,“能,也就太阳能蓄电池有点问题,不过我可以修。”
戊寅点点头,回头朝另外两人以及黑骑士下命令“找车钥匙,这辆车我们要定了。”
秦玥原本坐了整整两天的车,正疲惫着,此话一出,她整个人莫名其妙燃了起来,撸起袖子就准备大找一场。
结果别墅的门刚打开,嗬嗬扑出来的数名污染者就吓得她一边挥着棒球棍一边嗷嗷乱叫,虽然直到今日,面对恶心丑陋的丧尸,她还是无法做到像解哥那般冷静沉着,丧尸都快扑到脸上了岿然不动,但秦玥至少知道尖叫害怕的同时不能忘记反抗。
在险恶的末世,纯粹的累赘只会被抛弃。
一棒子挥死一只糟心的污染者,再反手一棒子锤开一只不知道怎么绕到他们身后去的丧尸,望着身旁配合默契帮她补枪的解临渊,她胸中犹然升起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快意。
秦玥忍不住握紧了领口的挂坠,欣喜地转过头,想告诉解哥带上她是有用处的,她也可以成为可以并肩作战交托后背的战友,“解”
然后她就看到了面无表情躲在解临渊背后,从头到尾就没出过手,还很嫌弃解临渊身上腥臭的血迹,俨然把自己当大爷的戊寅。
他要是做柔弱菟丝子我见犹怜状,小心翼翼藏在解哥身后,等他们打完丧尸立刻跑出来哥哥长哥哥短,捏肩捶腿嗲嗲求保护的小白莲,秦玥还没这么气,毕竟会哄男人能让别人为他拼命也算是一种本事。
但被人保护还拽成这样就很让人恼火了。
“解谢帮我补刀。”秦玥痛而选择转身,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再恼火也没用,毕竟解哥愿意保护他还愿意跟他睡觉
清扫完一楼的污染者,大厅里就只剩下满地狼藉,桌椅全部倾倒,一地的碎瓷片,枯萎风干的盆栽,角落里还有两只老鼠的尸体,也不知道这群丧尸到底被关在这里游荡了多长的时间。
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堆满了杂物和铁柜、木柜,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结满蛛网,一看就是有人故意堵在这里,阻止丧尸上楼。只可惜通过二楼明显的嗬嗬喊叫声来看,这些障碍物根本于事无补。
他们还在一楼哼哧哼哧地搬运桌椅板凳,二楼的丧尸早已按捺不住,一些好歹还知道从楼梯原路返回,另一些急性子的污染者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落丧尸雨一般噗通噗通、前赴后继地跳,把自己摔得缺胳膊断腿污血乱飙,然后身残志坚地张着嘴往活人的方向蠕动。
解临渊白天消耗弹药过多,机械战神系统发出抗议锁定了所有枪械图谱,他只好改为长刀,切西瓜一样切着地上阴暗扭曲爬行污染者的脑袋。
老胡也想像解哥这么潇洒,凶狠地持刀往丧尸脑袋上一捅,然后他的匕首就卡在了污染者的颅骨里面,怎么拔都拔不出来,中途还差点被咬伤手,吓得他躲过一劫只好心有余悸地在一旁疯狂拍胸口,安抚受惊的小心脏。
他们花了三十分钟扫荡干净了整栋三层别墅包括底下影音室的丧尸,只出了三楼一间朝南的卧室因为门被反锁,而且门后明显顶着重物而被放过。
确认安全之后,解临渊从屋外爬墙上了二楼,高密度切割刀划开窗玻璃,拉开厚重的窗帘,侧身一跃翻了进去。
秦玥和老胡一个去准备晚饭,一个去收拾等下他们睡觉的地方,黑骑士在楼下搬运尸体,只有无所事事的戊寅抄着手等在门外,等待解临渊挪开抵门的衣柜,从内部打开卧室的门。
过了好一会,解临渊才出现在门后,戊寅看他脸色有异,狐疑地问“怎么了里面什么情况”
“你,”解临渊有意无意地用身体挡着戊寅,欲言又止,似乎不想让他进去,但犹豫了不超过一秒,他就侧过申,“自己进来看吧。”
戊寅的好奇心向来旺盛,解临渊话音未落他脑袋就伸出了进去。
相比于乱得像施工现场的一楼,这间卧室内是难得的温馨与整洁,一切摆件陈设都井然有序地落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脚下是柔软厚实的地毯,墙壁上挂着一排的错落有致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没有一点褪色,一一观察过去,就会发现相片的人物都是同样的两个人。
一个总是穿着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看模样三四十岁,不苟言笑地望着镜头。
另一人脑袋两侧有着一对罕见的猫耳朵,顶替了原本弧形的人耳,显然是做过动物形态改良。他很年轻,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相片初始他的神情淡淡,还有些忧郁,到后面笑容越来越多,最后一张定格在了猫耳男人搂着西装男人对镜头比耶的动作中。
戊寅一张一张看过去,最终才将视线投向了卧室中央的床上
两具成年男性干尸紧紧相拥,蜷缩着躺在其中,床单上满是尸体腐败后融化渗透的脏污。干枯萎缩的尸体非常丑陋,已经无法和相片里风华正茂时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可以想象这两个人是如何被一整幢别墅内外的污染者逼得走投无路,只能缩在一隅内等死,但他们临死前抱得非常紧,一定是互相依偎着,半点不孤单地离开了人世。
“你知道他们的关系吗”解临渊问。
他做好了得到各种离谱答案的准备,譬如父子,兄弟,叔侄,主人和宠物就是没想到戊寅不假思索又平静地给出了答案“他们是情人。”
“”解临渊讶然地望着戊寅,“你居然知道什么是情人”
“嗯,”戊寅点点头,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紧接着又指向床上的干尸问道,“他们这样的才是真正的陪睡,对吗”
解临渊“”
不得了,这家伙什么时候进化的
解临渊淡定地移开视线,“不是。”
“你说谎。”
“绝对是实话。”
戊寅没有再反驳他,而是一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模样。
“既然他们临死前还要保持这种姿势,”他说,“那你之前确实没有骗我,陪睡果然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
解临渊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戊寅抬起眼,黑色的眼珠深沉如渊,专注地望着他,“我从没和别人用这种姿势睡过觉,今晚我们试一试。”
“不了。”解临渊神色一僵,断然拒绝道,“你现在在杨蓦体内,抱着你我一直觉得抱的是杨蓦,太奇怪了。”
“那我寄生秦玥。”
“别了吧,女孩子活到现在不容易。”
“胡宏博。”
“更奇怪了”
“黑”
解临渊捂住了戊寅的嘴“你自己的身体,等你回到你自己身体里之后,我们再继续陪睡的话题,可以吗”
“我的身体”戊寅眨了下眼,垂眸思考一会,点了点头,“好吧。”
谁知道你找到自己身体得是什么时候了,解临渊诡计得逞,扬起个满意的笑容,那个时候他们怕不是早就分道扬镳了。
他们在卧室内搜寻了一番,把衣柜里的衣服和床头柜里能用的资源一扫而空,确认没有一处落下之后,一前一后走出卧室,带上了门,从外部上了锁,留下这对有情人继续在此处沉睡。
晚餐是黑骑士中途下车捕的野鸡和鸡蛋,他们在后院挖了个坑做烤鸡,烤出油之后香味扑面而来,惹得一只长得像草莓上扎了四根牙签,满脸坑洞的畸变体翻墙跳了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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