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荷突然双脚离地,吓了一跳,连忙揽住傅琛的脖子,问“你要做什么”
傅琛说“先上楼。”
那也不至于像抱小孩一样抱着他,何青荷超级不好意思,说“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傅琛低头看他。
何青荷终于露出自己的脸,脸颊与眼眶周围泛着红色,眸光温润,幽幽地看过来,带着一丝羞怯,同时有着某种释然。
傅琛知道他的心态跟刚才不一样了,心情跟着改变。
傅琛故意说“不放,否则你不让我上楼。”
刚才何青荷脆弱,所以允许他趁虚而入,现在清醒过来,该计较他们之间还在分居了。
何青荷更加不好意思,说“不会赶你走。”
再矜持也太矫情了。
傅琛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说“终于承认之前故意赶我走了。”
之前他都到了楼下,何青荷还让他回去。
何青荷的耳朵被傅琛的气息撩得发烫,他干脆放弃了,重新把脸埋进傅琛的怀里,继续当鸵鸟。
因为发现有其他人在等电梯,傅琛到底没有把何青荷从一楼抱到高层,一进楼栋就把人放下了。
两个人进了电梯,到达了何青荷那间公寓的楼层。
傅琛跟在何青荷后面进屋。
这是傅琛第一次进何青荷的公寓,与他前段时间进入何青荷房间的感受差不多,像入侵了另一个国度,有些许陌生。
公寓里的东西不多,还保留着最原始的装修,豪华有余,精致不足,显得有一些空,倒是收拾得跟家里一样整洁,但到底不如他们的别墅住起来舒坦。
傅琛没有借机游说何青荷回家,而是问“一个人住着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么。”
何青荷摇摇头,笑着说“只是随便住住。”
潜台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常住,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家的。
有这句话,傅琛就满足了。
他看着何青荷,问“有什么我能做的。”
何青荷抬起眼,突然又一把抱住傅琛,说“我想你陪陪我。”
他的语气里满满都是疲倦。
今天的事对于他来说,还是太累了。
傅琛伸手抚摸他的头发。
何青荷没有再提父亲和哥哥,但何家人对他的影响还在那里。
就连何亦竹都曾经伤害过他,何青荷心里的阴影,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散的。
修长的指尖插入发丝,轻柔地按摩着头皮,何青荷靠着傅琛,舒服得想叹息。
原来倚靠一个人,并不会扑空,而是如此美妙的事情。
傅琛明明是那么高冷的一个人,怀抱却这么温暖。
傅琛说“先睡一会吧。”
傅琛看得出来,何青荷的情绪早已透支,现在站着只是凭着一口气,如果他没这么坚强,恐怕在何家的时候就
已经倒下了。
何家以及优塔的事要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让何青荷休息。
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傅琛陪着何青荷睡下。
何青荷不再遮掩,完全展现出自己的脆弱与依赖,像孩子那样,抓着傅琛的衣服不撒手。
傅琛安抚他“我在这里,陪着你。”
何青荷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傅琛知道何青荷有睡眠障碍,晚上不容易入睡,早晨低血压头晕,现在想想,这些都是抑郁的症状,寻找源头,应该跟他的家庭有关。
傅琛靠在何青荷身边的床铺上,侧着身体搂住何青荷,抚摸他的脊背,哄他睡觉。
何青荷看似闭着眼睛,实际身体还没完全放松,傅琛轻声说“想想其他事,比如综艺,下一次不知道要去哪里录节目。”
婚后观察的进程过去一大半,只剩下两次集体录制了,而下一次去哪里,节目组一点也没透露。
何青荷喃喃地说“想综艺也开心不到哪里去,不知道网友怎么骂我们。”
傅琛说“那就想想怎么骂回去。”
何青荷勾了勾唇角,身体渐渐没那么紧绷。
如果今晚何青荷一个人,一定彻夜难眠,但有傅琛在身边,慢慢地,他还是睡着了。
傅琛见何青荷抓着他衣服的手松开,帮他盖好被子。
睡着的人眉间依旧有一股郁色,不知道会做什么样的梦。
大家说何亦竹跟何青荷长得像,其实不完全是那样,否则也不会何青荷上了一圈综艺,还没人发现他与何亦竹是兄弟。
何青荷也不像何轩柏与何丰启,他应该最像他妈妈。
何青荷的五官精致偏柔和,只是看着,就让人如沐春风,这样的人安静地睡着,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怜爱,傅琛不懂怎么还有人舍得伤害他。
傅琛沉默地望着怀里的人,渐渐地开始煎熬。
他到底是个男人,跟何青荷分居以后,就没有再开荤。
如今自己的合法配偶乖乖躺在他的怀里,刚才两个人又是拥抱,又是磨蹭,要不是他自制力惊人,早就破功了。
傅琛深吸一口气,轻轻抽出搂着何青荷的手,准备去一趟浴室。
他足够小心,没有惊醒何青荷,谁知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傅琛迅速伸出胳臂把手机抓过来,按掉电话。
是何青荷的手机,刘絮来电。
尽管傅琛的动作很快,何青荷还是醒了,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傅琛说“没事,我去接个电话。”
大概是没有完全醒,何青荷说出了心底的想法“你不要走,不想你走。”
傅琛眉眼柔和,哄着他“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
何青荷这才放心,重新闭上眼睛。
等何青荷再次睡着,傅琛才带着何青荷的手机进了浴室。
刘絮联系,可能是综艺的事。
傅琛想着也许有急事,准备联系刘絮,结果看到刘絮发来的消息。
刘絮见何青荷没接电话,直接发来消息,让何青荷去看热搜,说他们演戏的那段火了。
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何青荷现在已经不看网友评论了。
于是傅琛把手机放下,在浴室里待了一会,等排解以后,他才走出去,重新躺到何青荷身边,抱着何青荷,一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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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荷这一觉睡得很沉,也许是他下意识排斥梦境,他一整晚都没有做梦。
何青荷每天害怕入睡,同时也害怕醒来。
梦中有他不愿想起的回忆,白天有他不愿面对的现实。
幸好今天他一睁眼,看见傅琛正靠在床头看手机。
傅琛近视,平时不喜欢看手机,喜欢看平板,平板没带在身边,只能退而求其次,于是表情特别严肃。
何青荷靠在枕头上,怔怔地看着他。
傅琛真是越看越英俊。
大概是何青荷的视线有温度,傅琛很快发现自己被人盯着,扭过头,放下手机,伸手抚摸何青荷的前额,说“醒了”
他知道何青荷早晨会低血压,说再躺会。”
何青荷乖乖地躺着,眼睛没有闭上,仍然望着傅琛。
刚睡醒,何青荷的眼眸还有点朦朦胧胧,表情看着有点呆,多了几分平时很少表现出来的可爱。
傅琛又觉得不太好了,需要去浴室,他沙哑地说“你再睡会,我去订早餐。”
说着,他就要下床。
何青荷抓住他的衣服“不要走。”
何青荷不理解,早餐在这里也可以订,为什么一定要下床,他只是本能地不想让傅琛离开。
傅琛抿抿嘴唇,直白地说“我要去浴室。”
何青荷呆了呆,迟钝的脑子转了一会才理解傅琛的意思,手指像被烫到一样,松开傅琛的衣服。
傅琛起身,直接去往浴室。
何青荷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的脸。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气氛错过了就错过了,两个人没再提那些,傅琛订了早餐,与何青荷一起坐在桌边吃东西。
昨晚的鸿门宴实在太难以下咽,两个人都没怎么动筷子,现在确实有点饿。
今天是星期天,理论上不用上班,只是做管理层的,很少有节假日的概念,何青荷询问傅琛“你半天有事吗”
傅琛说“没事,陪着你。”
何青荷暗暗松口气。
倚靠一个人会上瘾,何青荷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傅琛了,这种逐渐沉溺的感觉有点可怕,又有点甜蜜,让人欲罢不能。
傅琛吃完早餐,擦了擦嘴,望着何青荷,说“今天听我的安排。”
何青荷点头。
傅琛说“我们今天去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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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开着何青荷的
车,带着何青荷,出发去往承包的鱼塘。
这次依旧没有带装备,鱼塘的老板见金主来了,还是那么热情,把所有东西配备齐全,甚至连何青荷喜欢的鱼竿型号都记得,按照上次一样的准备好。
现在到了夏末初秋,气温没有那么高,空气也不再那么闷,坐在池塘边有一点点清凉。
傅琛见识过几次何青荷钓鱼,大概知道了流程,站在前面跟老板交流。
何青荷反而站在他身后,乖乖跟着他,看他拿鱼竿鱼饵。
傅琛知道眼下何青荷还在创伤期,刚学着倚靠他,表现出无比的依恋,等后面恢复了就不会这样了。
即使如此,傅琛还是很享受,巴不得何青荷离他更近一些。
对于钓鱼,傅琛到底是个门外汉,最后还是需要何青荷自己上手。
何青荷绑好鱼线,调好饵料,将鱼竿抛出,然后安静地坐在岸边钓鱼。
傅琛挨着何青荷,目光盯着水面。
他们两个之前时常不说话,本来也没什么,但经历了昨天的事之后,何青荷有点敏感,问“很无聊吗。”
傅琛摇头,说“不无聊。”
何青荷继续钓鱼。
也许是被钓鱼人的情绪感染,今天的鱼也不是那么活泼,这一次上钩的鱼比上一次要少。
何青荷也没强求,顺其自然。
但傅琛一直没说话,让他心里打鼓。
直到刚才跟老板交流,傅琛都很正常,昨天到今天都说了很多话,怎么现在变沉默了呢。
是不是嫌他烦了。
要是平时的何青荷不会这样想,可这两天太特殊,他难免患得患失。
何青荷心里忐忑,对傅琛说“你是不是有事,如果需要处理工作的话,我们就回去。”
傅琛撩起眼皮,说“没事,我在休息。”他懒洋洋地说,“昨天说了太多,现在不想开口了。”
何青荷“”
傅琛一向寡言少语,昨天真是难为他了。
傅琛的态度跟池塘的水面一样平静“我说了那么多,今天该你了。”
何青荷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他知道傅琛带他钓鱼是想让他散心,也知道傅琛在等他敞开心扉,可他暂时开不了口。
傅琛抬手捏捏何青荷僵硬的肩膀,说“不急,想说的时候再说。”
两个人继续在池塘边垂钓。
老板依旧接上风扇给他们送凉气,再加上湖光山色之间的自然风,坐在岸边享受慢节奏的钓鱼,实在惬意。
只是何青荷有些心不在焉,今天的收获不算多,但也钓上来几条。
傅琛别的不会,兜鱼的水平一次比一次高,现在不用何青荷指挥,就能轻松地把鱼从水里兜上来,然后放进鱼护里。
其余时候,傅琛不说话也不看手机,沉默地坐在何青荷身边,望着水面。
傅琛真的什么都没想,他只是想学着何青荷发呆,体验一下放空自己是什么感觉。
然后发现的确会轻松许多,脑子里很平静,这跟机器人的待机有点像,但更主动一些,一点一点把数据库腾空,就不会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以前何青荷就是靠这种方法度过难熬的日日夜夜。
傅琛正在放空,冷不防听见何青荷说话“其实我们家最开始也不是那样。”
傅琛推了推眼镜,说“不要勉强自己,我们今天单纯地休息一会。”
何青荷摇摇头,说“总要面对的,不能老是退缩。”
傅琛已经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出水面,他不能拖后腿,也得努力自救。
而且沉重的愧疚感长期压着他,他需要分享出来,否则他快要被压垮了。
“我们家兄弟三个,看着挺多,其实小竹的出生是纯属意外,而我的出生是因为妈妈在大哥之后想要一个女儿。”
“谁知天不遂人愿,何家最后三个孩子全是儿子,即使如此,我们一家依旧非常和睦。”
何家不至于养不起三儿子,能保证每一个孩子都受到良好的教育。
何青荷手里握着鱼竿,转向傅琛,眸光有点空,说道“其实在小时候,我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长辈们最喜欢我,因为我跟妈妈长得最像。”
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何青荷都很像他的母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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