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小殿下不哭不闹,陛下敢想一出是一出。
春望“太子殿下该饿了。”
“他不饿。”刘彻大步往外走。
咕噜一声,皇帝停下,又听到一声,皇帝往四周看。
小孩摸摸不受控制的肚子,在这儿呢。
刘彻尴尬的差点老脸通红,也不管春望有没有听见“据儿饿不饿”给自己找台阶。
“据儿不饿。”小孩乖乖摇头。
刘彻羞愧“朕被春望说的有点饿,陪父皇吃点。”
小孩乖乖点头“可以”
刘彻心疼的无法原谅自己,多乖的孩子啊。
春望离得远,又一心一用面上劝皇帝善良,心里一通乱嘀咕,以至于没听见小孩肚子响,也没注意皇帝神色异常。闻言春望又禁不住腹诽,陛下何时才能跟太子殿下一样懂事啊。
幸好宣室还有个靠谱的。
春望令小黄门端粥。
大火煮开,小火慢炖,米软肉香,粥浓稠,刘彻看见也想来一碗。
春望早料到了,一大碗可盛两小碗。天家父子一人一碗,还不耽误用午饭。
米粥把刘彻胃口打开,他又用点点心,舒服的不想动弹,跟儿子商议,改日再教他骑马。
刘彻不了解儿子,儿子了解老父亲,可常人说,看破不说破小孩选择窝在父亲怀里消食。
孩子太乖,刘彻难得自省以后不可任性妄为。
至于能记住几天,刘彻自己也说不准。
反正有一天是一天吧。
午饭前睡饱了,饭后不想睡,殿外又很晒,刘彻选择陪儿子在殿内玩踢球。
炎炎夏日穿得薄,小孩又能跑稳当,不再像以前跑起来摇摇晃晃的,而他又不是真小孩,踢球稳,接球准,刘彻不得不认真。
玩一会儿,小孩小脸通红,春望担心孩子中暑,提醒皇帝可以停一下,刘彻停下拉过儿子,一边为其擦汗一边问春望“太子是不是很会踢球”
虽然在刘彻眼中小孩做什么都是同龄人中最好的,很多时候春望不以为意,但这次春望很干脆地附和,小太子真的很会踢。
踢球如同练字,不止得有天赋,还要勤加练习,刘彻问儿子跟谁练的,毕竟他没见过小孩跟旁人踢球,小孩以前什么样,他可是清楚得很,能被球绊倒。
小孩稍稍思考就给出答案花花。
“谁”刘彻怀疑他未老先衰而立之年耳朵就不好使。
春望“殿下的大花狗。”
“花花会踢球”刘彻震惊。
刘据养的一猫一狗性格截然相反,小黑猫在人前很腼腆,最喜欢躲在阴暗角落戏耍老鼠。花花人来疯,小孩有时候不想玩,它会衔来蹴鞠找小孩玩。
以前花花用脑袋拱球,后来用蹄子挡,现今头顶腿挡,偶尔还能用屁股踹一下。
刘据不怕老
父亲试花花“花花踢球好好啊。”像是不懂老父亲为何不信。
刘彻问春望“花花在外面吗”
小孩摇头“韩韩说出去不可以带花花。”
刘彻想起来了,他们一早就去城外等着大军路过“朕送你回去。据儿该想花花了吧”不待儿子拒绝,令春望收拾儿子的物品。
以防小孩半道上渴了饿了,一早同刘据一块来的还有他的小花篮。
小孩睡了一路,醒来就有热粥喝,所以花篮也没打开,春望直接拎上跟出去,天家父子停在殿外。
皇帝在宫外,没人找得着,他想去哪儿去哪儿。百官知道他从宫外回来了,有事就来禀报。
堵住刘彻去路的不是三公九卿,而是平日里很少入宫的五经博士。
官学创办头一年很混乱,不是少了这个就是短了那个,不是你和他打架,就是他和他父亲不对付,不能同窗等等。第一年走上正轨,学生留宿,用饭就寝方面又有问题,不是皇帝外甥嫌饭菜不好,就是公卿之子嫌褥子硬。
经过几年摸索,五经博士经验丰富,认为到秋可广招生。倘若天子同意,学校就得提前准备。五经博士担心皇帝跑去甘泉住到深秋再回来,只能趁着三伏天来临前定下此事。
刘彻早年不缺人才,近年有点青黄不接,丞相年迈,九卿有一半人过了或年近不惑。选中的人才不可能上来就担当重任,最少得培养年。如果近两年不选新人,年后这些人极有可能一半病重,一半已经去世。
四十出头听起来很年轻,可刘彻的父亲、先帝刘启,有皇家太医精心伺候,也没撑到半百。
刘彻荒唐事没少干,但他分得清孰轻孰重,儿子哭闹也不能把五经博士晾在一旁。
何况小孩没闹。
刘彻抱着儿子回到殿内,令五经博士大胆说出他的想法。
五经博士以前对世家子弟没有偏见,他自己本就出身世家。自打接收官学,他无比厌恶十岁左右的世家子,懂得不多,偏偏又认为自己无所不知,不是刁钻古怪气哭博士,就是调皮捣蛋累晕博士。五经博士强烈建议,入学年龄提到十八岁,不拘家世出身。
刘彻“朕记得学校十八岁以下的学子占近一半”
“一大半。”因为有这些混账小子,学校很多时候乌烟瘴气。五经博士想起来就头疼,脸上也不由自主流露出来。
刘彻看到他眉头紧锁,挑了挑眉,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公孙敬声。那个小子好像说,他在他们班算顶好的了。
小混蛋都是顶好的,其他人得是什么德行。
“那也不能把他们撵出去。”
以前没有官学,像公孙敬声,跟堂、表兄弟姊妹去家学。
公孙家女孩子也读书,为了明理,不给家族招来灾难。然而选儿媳的时候盯着家世,又不看人品了。
卫孺目不识丁,只因妹妹成了宠妃,刘彻试着跟公孙家提一下,公孙贺父母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从来没有考
虑过,帝王为何看上年龄小的卫子夫,卫少儿都有人跟她私通,就算那人最后跑了,可能还不知道霍去病的存在,唯独没人追求长姊卫孺。
公孙贺父母给出的解释,卫孺以前在平阳侯府,婚事无法自己做主,拖成大龄,乃平阳侯府失职。
这话说得好像平阳侯府没有男奴一样。
话说回来,公孙家孩子多,没有因为公孙敬声去了官学就解散家族办的私学。但很多人以前请师傅在家教,去了官学后,这些老师就另谋差事了。
五经博士“那就留他们一年”
刘彻揉揉额角“一年就可以出来谋生了十一三岁的少年,你叫他们做什么到朕身边当个郎官”
五经博士心说也不是不可。
桑弘羊入宫时好像是十一三岁。
长平侯到陛下跟前也未满十五岁。
刘彻“不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十人。”
“父皇,你们在说什么啊”小孩好奇,“我怎么听不懂啊。”
刘彻烦躁的心平复下来,失笑“你听得懂就怪了。”
小孩扁着小嘴,一脸不开心。
“父皇跟他说官学,就是学校。你都不要太傅,说了你也不想听。”
小孩很不服气“我懂”
“那你说你听懂什么了。”
五经博士很想提醒,陛下,现在不是哄孩子的时候。随即他听到小太子奶里奶气地问“是太学吗”五经博士很是惊讶地朝他看去。
刘彻颔首“还听懂什么”
“我知道太学,敬声的学校。”
刘彻捏捏儿子的小脸提醒“你表兄。虽然他不像兄长,但比你大很多,不可直呼其名。”
“孙孙”
刘彻噎了一下,爱咋叫咋叫吧。
“朕要说太学不要他,叫他回家,你说你姨母和公孙贺会不会很生气”
小孩点头“为什么回家孙孙不乖吗”
五经博士留意过九卿之子、皇后亲外甥,初入学那一年能气死人,这几年很知礼,五经博士不好昧着良心乱讲“他很乖。”
“为什么叫他回家”
五经博士下意识看皇帝。
春望提醒“太子问你话呢。”
“太子”一字令五五经博士意识到眼前小孩是未来天子,真追究起来,欺骗储君也算欺君“官学是天下百姓的官学,不能只收长安子弟。可广收学生的话,没有那么多教室,务必得叫一些人离开学校。”
小孩扭头看向老父亲,一脸迷茫“不可以盖吗”
一语惊醒老父亲。
五经博士是不想要那些混账“房屋可以盖,可是没有老师。”
小孩愈发不解“不可以找吗父皇,叫太傅去吧。”
刘彻一愣,然后好气又好笑“为了不上学,你竟然能想到这招。”
“不可以吗”小孩一脸失望。
刘彻不想理他,转向五经博士“老师不够再找。”
“可十岁左右的少年,跟一十左右人在同一屋檐下,很容易生出矛盾。”
小太子想不通“父皇,不是没有很多教室吗怎么还在一起啊”
五经博士张了张口,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刘彻“到秋开课前,先按授课进度分开,然后再按年龄细分。头一年你准备招多少十八岁以上的学子需要多少间教室,尽快呈上来。晚了路途远的学生赶不上秋季开学。”
“陛下”五经博士还想劝退。
刘彻抬手制止“此事就这么定了。回去不许提太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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