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小太子耍赖

    “据儿,父皇也累。”刘彻叹气,“当你父皇太累了。”

    小孩咯咯笑。

    “不许笑”

    小太子收起笑容“练武场近,马厩远,父皇是不是嫌我重啊”

    刘彻二话不说把他放到地上。

    小太子抱住他的手臂耍赖,刘彻索性拎着他走。春望一会怕小太子脱手,一会又担心陛下没拎住,急得伸出双手跟在后头等着扶一把天家父子。

    刘彻没被儿子烦死,差点被他一声惊呼一声抽气气晕。刘彻无奈地抱起小孩,朝他屁股上一巴掌“上辈子欠你的”

    “父皇,等我长高”

    刘彻“朕劝你想好了再说。”

    “我背父皇”

    这还差不多。

    刘彻勉强满意。

    可惜天公不作美。

    父子二人到练武场还没等来马,先等来雪。刘彻见天色明亮,认为雪下不大。孰料下着下着变天了,天空雾蒙蒙的,明明巳时三刻左右,却像申时三刻左右。仿佛再过一炷香,天便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小太子真是七岁小儿也意识到天色不对。

    纵然刘彻随心所欲惯了,也不敢同苍天作对。

    父子二人回到太子宫,北风怒吼,顷刻间洒下一层银白。

    刘彻有几年不曾见过这般诡异的天气,他沉吟片刻就回宣室,令宦官招术士。

    术士根据刘彻当下给出的字推算出的结果不好大凶之兆。

    卦象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

    翌日雪还在下,天却愈发冷了。石庆伸出手教小太子认字,一盏茶左右手僵了。石庆可以坚持,他担心坐着不动的小太子受不了,难得上课的时候主动问小太子冷不冷。

    小太子身边点着火盆,暖玉在身,自然不冷。他听石庆说话带着颤音,就说有点冷,想去茶室喝茶。

    韩子仁请太傅也去茶室喝点茶歇歇。

    石庆也难得没有推辞。

    一杯热茶下肚,石庆舒服的禁不住感慨“今日怎么这么冷”

    韩子仁“这天不对。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现在这么冷,等腊月底得多冷”

    腊月底冻死人。

    进了腊月,每隔几日京兆尹就上报,多少平民冻死。

    有一次不巧正好被刘据听见,刘据回到太子宫就把赵破奴送他的白花种子找出来,令枇杷仔细收好。

    枇杷怎么看那些黑不溜秋的种子怎么像羊屎,而因为小太子神色慎重,枇杷好奇的心痒痒也没敢问出口。

    除夕家宴上,王太后没忍住问起平民死伤情况,上林苑的小麦有没有冻死。

    刘据心想人都撑不住,小麦哪撑得住。小麦虽不畏严寒,要是哈出来的气都能结冰的情况下,到了夜晚一切活物在外面都能冻死。

    思及此,刘据想到越往北越冷,匈

    奴死伤无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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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提醒老父亲。

    正月十二,百官休沐,小太子前往东市,买许多好吃的,回去的时候拐去长平侯府。

    霍去病果然在长平侯府。小太子一边给表兄弟拿民间小吃,一边嘀咕“几天没去还涨价了。”

    韩子仁帮他拿“殿下,你快俩月没去了。”

    赵破奴提醒他一到过年什么东西都贵。

    小太子摇头“今年比去年贵。韩韩,是不是比去年贵”

    韩子仁想一想“比去年贵一成。有些东西贵近两成。”

    霍去病吃惊“这么贵”

    卫青把小儿子送过来,闻言就说“今年天冷,取暖的多,炭和木柴一贵其他东西都贵。”

    小太子佯装好奇“二舅舅,我在宣室听说死了好多人。”

    卫青未语先嗟。

    小太子“舅舅,草原上也跟长安一样冷吗”

    卫青想也没想就说“比长安冷。”

    赵破奴附和“越往北越冷。”

    话音落下,霍去病看他舅,卫青楞了一下,令奴仆备马。小太子禁不住问“舅舅去哪儿”

    “舅舅出去有点事。”卫青带着随从前往宣室,提醒天子昭告边关,不可因为去年匈奴惨败,今年就麻痹大意。如果说以前匈奴入关只为杀人,今年入关一定是尽可能抢钱粮。

    虽然关中冷的冻死人,不等于草原上也是这么冷。可是万一呢。

    刘彻不想赌,又不是没有兵将可用,也不是国库空虚,朝廷养不起戍边战士。以防主将因为卫青战必胜就轻视匈奴,刘彻发往边关的圣旨用词格外严苛。

    小太子确定他舅进宫向老父亲禀报此事就不管了。

    尽人事,听天命。

    二月中旬的一个休沐日,小太子用过早饭就叫奴婢禁卫陪他前往博望苑,令博望苑的奴仆犁地。

    博望苑的一些农奴原先在上林苑做事,都擅长种地。

    刘据吩咐下去他们就把犁弄出来。

    来到此地六年多,刘据还没有近距离看过农夫犁地,反正不急着回宫,他就跟过去。犁地需要两个人,到地头上需要三个人,一个人牵着牛,两个人给犁掉头,刘据看着费劲。

    刘据指着犁长长的辕禁不住说“干吗不弄小一点太重了。”

    农奴失笑“殿下,您有所不知,犁都是这样的。”

    小太子心说,我要不是上辈子见过,真信了你们的鬼话。

    “韩韩,是吗”

    韩子仁家境富裕,长这么大没下过地。要不是小太子种小麦,他都不知道小麦何时收种。韩子仁不会、也不敢不懂装懂“殿下见过别的犁”

    小太子本以为两亩地最多一个时辰就犁好,不耽误他回去用午饭。现在这样他觉着天黑能犁好就不错了。

    饶是刘据不想暴露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拿个小木

    条像把地里的犁画出来,

    又画一个“曲辕犁”。

    韩子仁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种犁,

    怀疑小太子想当然。可小孩向来直觉很准,运气极好,韩子仁令人找笔墨和绢帛,请小孩在绢帛上画一遍。韩子仁令博望苑小吏下去置办。

    小太子在地头上等了快一炷香,犁才回来。小太子禁不住摇头“今天是耙不好了。”

    “耙”韩子仁疑惑不解。

    小太子奇怪“这么大的土坷垃不用耙啊”

    博望苑养牲口的奴隶回他“要的。奴婢一会就去拿耙子。”

    小太子皱了皱眉,她长得像匈奴人,说得是汉话啊。

    “拿耙子”

    沦为俘虏的匈奴人点头“殿下等一下。”到工具房拿出一个铁耙子。

    小太子吸气,苍天啊,这得扒到何年何月。

    难怪张顺子去年刨地的时候只有铁锨和耙子。他一直以为院子小,用犁和耙麻烦。

    合着没有啊。

    看来他不止到了异界,还是异界远古时候。

    小太子皱眉。

    韩子仁“殿下怎么了”

    小太子在地上只画几笔耙就出来了“为什么不用这样的用牲口拉着几个来回就好啦啊。”说完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身边人。

    韩子仁想象一下,禁不住点头“为何不用这样的耙子”

    匈奴奴隶摇头“得问管事的。”

    博望苑小吏也没种过地,没见过小太子画的犁和耙,认为自己寡闻少见,不敢辩解,立即亲自去买耙。

    小吏去的城中最大的铁匠铺主打兵器,铁匠们没见过他说的犁和耙,也当自己孤陋寡闻。绢帛上有图,看起来简单,就接下这单。

    犁和耙最快也得五六天才能做好。现如今只能用耙子把土敲碎。刘据估计这两亩地得忙三天,就跟韩子仁先回去。

    回到太子宫,张顺子正在翻土,种春小麦。

    去年院里的冬小麦死的七七八八得补种。

    上林苑的小麦也冻死不少。好在刘彻留了许多种子,原计划今年惠民。虽然计划有变,刘彻令上林苑小吏留够补种的,余下的都跟百姓换。

    上林苑的良种粒大饱满,一斤换农民一斤半,乡民嘟嘟囔囔抱怨个没完,但身体很诚实,削尖脑袋往里挤,恐怕慢了换完了。

    小太子看着张顺子刨一会土就用铁耙子捶捶打打,顿时觉着脑壳疼。

    来到此间六年多,种了好几年小麦,他居然才发现没有好用的犁也没有耙。

    怪不得到处是荒地。

    亏得他以为都是那些地贫瘠。

    现如今想想能长出草的地怎么可能贫瘠的长不出粮食。

    “顺子,干嘛呢”小太子见他蹲下,心想别是用手一点点掰土坷垃。

    张顺子皱眉“去年那么大的雪竟然没把虫冻死。”挖出几个虫卵扔给两只小母鸡。

    刘据过去,张顺子又从土块里头弄出几个“你捅了虫子窝啦”

    张顺子摇头“谁知道。殿下,里头肯定还有。是不是再煮点药水留着泡麦种”

    刘据煮的药水不管杀虫“韩韩,弄些锅底灰吧。”

    韩子仁不懂种地,小太子叫他怎么做他怎么做。

    枇杷闻声过来“殿下,您叫奴婢收的那些种子今年先别种地里,种木框里。木框里头没虫子。”

    可是也不能一直种木框里。

    小麦麦粒多,发芽快,倒是不用担心虫子把麦粒吃光。

    赵破奴给他的白花种子又大又厚,得埋在地下七八天才能发芽。哪怕一丈只有一个虫子,这么久也能把那些种子吃光。

    “不要打扰我,让我想想。”小太子回屋想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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