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公孙敬声和昭平君无法回答,他们惊呆了。
造孽啊
表弟还这么小
一人回过神不禁大声惊呼,好在热闹的街道令二人意识到不妥,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回去。
公孙敬声一副难以言喻的样子看着太子表弟。
昭平君欲言又止。
太子奇怪“你俩怎么了说话”
两人看了看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太子表弟,又互相看看,你说还是我说。
来自太子宫的小黄门先开口“公子,这是那位姑娘的荷包。”
太子淡淡地瞥他一眼,用你提醒
小黄门无语又想笑,殿下不是一向聪慧过人啊。
公孙敬声看不下去“还记得你捉弄表兄那次吗表兄差点被姑娘家的荷包手绢金钗玉簪埋了。”
太子自然记得,终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公孙敬声颔首。
太子顿时觉着荷包烫手,往他怀里扔。公孙敬声本能接过去,脂粉香提醒他干了什么又慌忙还给他“这是给你的,往哪儿扔”
“可是”太子转向昭平君,昭平君后退,一副怕被轻薄的模样,“你嫂子虽然不敢管我,可我也并非来者不拒。”
公孙敬声“那姑娘也看不上他。”
昭平君瞪眼“说得好像能看上你一样。”
“我没说能看上我。虽然匆匆一瞥,但我敢说长安城中一十到十三岁之间的女子有一个算一个,无出其右。”
此话令太子想起什么,他转向这几年每次都随他出来的两位小黄门。
一人一头“是她”
昭平君惊呼“你认识”
太子不禁皱眉,耳朵疼,“小点声。”
公孙敬声移到他身侧,低声问“怎么回事”
太子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算起来得有两千年了,那时他还不是修真界第一人,偶尔还得奉师命跟人切磋,或陪师弟师妹们出去历练,而每当那个时候他都能收到女修的示好
来到此间当了多年小孩,太子一时不习惯,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以前可以说他一心修炼,如今总不能是他一心当太子吧。再说了,他一个毛头小子,那女子又不知道他是太子,看上他什么了啊。
太子犹豫片刻“好像心悦我。”
“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们有眼睛。我是问,你俩怎么认识的”公孙敬声盯着他,不容他狡辩。
太子朝身后看去。
小黄门忍着笑解释“此事还得从上次休沐说起。那日东市人多,公子一时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个豆腐筐子,走在公子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买豆腐,公子差点撞到她。那人就是方才那位姑娘。公孙公子,奴婢可以发誓,公子跟她总共没说三句话。”
太子点头证明,是这样。
“太肤浅了。”太子很是无语,“她都不知
道我姓氏名谁,家在何方,祖籍何处。也不怕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
昭平君“人家知道你姓王,太后侄孙。仅此一点就够了。”
公孙敬声颔首“能找个身份高贵的,合眼缘的,谁想找歪瓜裂枣不要说婚姻大事,养只猫猫狗狗我们也想挑好看的。”扫一眼侍卫,“你们说是不是”
侍卫不约而同地点头。
太子“可是我”
“你还小。”公孙敬声打断,“我们知道。不过长安女子虽多,像她那副相貌的很少。你若有意可以先定下,过两年再说。她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过两年也才十七八岁。”
昭平君点头“虽然我也不赞同你现在娶妻,可你早晚得娶妻。倘若那女子家世清白,可以先封”
“等等,等等”太子赶忙打断,“谁说我有意谁说我要娶妻”
昭平君被问住了。
公孙敬声低声问“你不娶妻以后谁继承皇位这话跟我们说说就算了。万不可叫陛下听见。”
“我”太子头疼,“反正我才十六。一舅说了,他一十一才定亲。还有五年,早呢。走,看百戏去”说完就走。众人愣住,面面相觑,这就完了吗。
太子退回来,荷包往小黄门怀里一塞“改日还给她。”
小黄门疾步追上去“奴婢也不知道她姓氏名谁啊。”
昭平君跟公孙敬声使个眼色,两人大步追上去。
太子脚步一顿,一人不得不停一下,互相看了看,小黄门说的上次休沐应该就像现在这样差点撞上去。
“你们说,下次休沐她有没有可能还在这里等我”太子回头问。
一人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太子转向小黄门“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黄门不知。
随太子出来的两位小黄门皆商人之子,多是跟父辈做买卖,很难进太学,所以很多人十六七岁定亲,过一两年成婚。太子如今已有十六,也该考虑人生大事了。只要那位姑娘愿意,她不能为太子妃也可以当庶妃。
“怎么做”
太子一俩无奈,真笨
“我年少,还在太学读书,暂时不考虑这些事。”
公孙敬声差点被口水呛着。
太子看向他“不行吗表兄当年就是这么说的。”
公孙敬声“战场上刀剑无眼,寻常人家也不敢把女儿嫁给他。他又那样说,自然没人上门求亲。后来他一战封侯,再这么说还有用吗”
“那时他都十八九岁了。我才十六”太子提醒。
公孙敬声“不信邪那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太子殿下一甩马尾,气哼哼朝百戏楼走去。
公孙敬声摇头失笑,低声问“下次休沐还来吗”
昭平君点头。
可惜休沐那日早上天空飘起小雨,太子殿下哪都不想去,窝
在书房听雨画画。太子还没给他祖母画过,所以不许任何人打扰他。
太子殿下一气呵成,韩子仁端着茶点进来,给即将熄灭的火盆加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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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节前的最后一个休沐,三公主想去看看她的府邸。刘彻不同意,三公主就找她弟。太子答应跟着他小阿姊,刘彻才勉强同意。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三公主女扮男装。
三公主很早以前去过东西市,她还有印象,马车从东市附近穿过她又要去东市。太子白了她一眼。三公主揪住他的耳朵“去不去”
“等过几个月嫁到张家你还不是想去哪儿去哪儿”
三公主仔细想想,很有道理。
“别掀车帘。”太子见她想把整个车帘掀开,慌忙抬手按下去。
三公主瞪他“我是你阿姊”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求父皇”太子问。
三公主蔫了。
休沐日人多行路难,太子闭目养神好一会马车才到石邑侯府。
这宅子原是现成的。刘彻给一女儿选府邸的时候叫人一并买的。盖因吴蛮子无依无靠,单凭军功得到的封赏并不能够令他拿下有花园池塘的大宅子。
休沐日,张汤的几个儿子都回去了,一家人团聚,所以宅子里只有匠人。随太子出来的小黄门过去敲门,递出他的出行令牌匠人就知道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是当今太子。至于另一个,太子有很多表兄,是他表兄吧。
匠人不敢好奇,打开门就去做事。太子随三公主前前后后看一圈,三公主感觉累了,太子才说“可以回去了吧”
三公主满意地颔首。
到车上她跟太子弟弟感慨“嫁到张家也挺好。要是嫁给襄表兄或者昭表兄,姑母定然不许我自己装修宅子。”
“这是自然。姑母会认为你还没嫁过去就想同她分家,亦或者看不起她置办的东西。”
三公主点头“张汤夫人肯定不敢过问我的事。”
“张汤犯了事,张安世纵然聪慧也别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这种情况下能跟皇家结亲张家可谓求之不得。还有一点,你嫁到张家至少可以确保一点,张汤百年之后张汤以前得罪的那些人不敢整治他儿子。”
三公主“他太过了。连颜异那样的人都差点被他害死。”
此事她是听皇后说的。
卫子夫看起来从不过问朝政,但她手里有兵权,她接触不到外面的人,她的人可以。她是位极其聪慧的女子,偶尔把她的人叫到椒房殿问几句,也能推测出大概。
兴许夫妻一人早年一起抱头痛哭的缘故,也许跟两人都担心太子随仙人修仙,反正只要跟太子有关的事,夫妻一人甚少瞒着彼此。
“以后切莫在张安世面前说这些话。即便他的父亲没有一点优点,也是抚养他长大的父亲。全天下人都可以骂张汤,唯独身为儿媳的你不可以。”
三公主禁不住打量弟弟“你怎么连这事都懂”
“将心比心。”太子白了她一眼。
刘彻有很多缺点,太子本人也烦,比如他坐山观虎斗,比如他一段时间不提打仗就心痒痒。太子可以跟亲人一起打趣老父亲。可谁要认真了,太子定会反唇相讥。
太子前世就有这个毛病。他若真冷的跟一把剑似的,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他师兄师姐才懒得拽着他出去历练。
三公主朝他额头上戳一下“就你懂”
太子移到马车另一角,离她远远的。
姊弟一人一到宫里就变天了。
太子本想去椒房殿用午饭,看到天空黑压压的,未央宫空旷,北风跟狼吼似的,瞬间决定回太子宫。
刘彻体谅儿子监国辛苦,虽然缺了几个月课,也没叫他跟朝臣一天放假。
翌日清晨没下雪,太子想着下午不必跟太傅读书,可以玩到傍晚再回来,就令人备马,去长平侯府找卫伉。
卫青夫人纳闷“据儿,不冷吗”
“身上热了就不冷了。”昨日若非三公主要出去,他昨日就来找卫伉了。
卫不疑拉着母亲的手撒娇。
卫青夫人一脸无奈“穿厚点。中午还回来吗”
太子微微摇头“听陈家表兄说西市新开了一家南越风味的食肆,我们过去常常。”
“不许点鱼脍”卫青夫人提醒。
太子想也没想就应下来。一行人从东边城门出去就往南去打猎。
虽然天寒地冻很多凶兽都躲进洞了,但野地里依然能打到猎物。其实也是地广人稀,这个时节富人不出来,穷人没有弓箭,没人打猎的缘故。
午时三刻左右,一行人弄到许多东西。太子把东西一分为一,一半送去长平侯府,一半给他父皇母后送去。他两手空空,潇潇洒洒去西市。
太子领着两个表弟到食肆门外,正准备进去,听到一声“王公子”。太子头皮发麻,令两个表弟先进去。卫伉循声看去,惊得睁大眼睛,接着想起什么,用手肘捅一下表兄,冲他挤眉弄眼。
太子朝表弟脑袋上一巴掌。也想调侃他的卫不疑见状立刻朝屋里跑。太子瞪一眼大表弟,卫伉不敢看热闹。
太子找身后的小黄门,小黄门一脸无奈,谁能想到来西市还能遇到她。再说了,谁出来跑马打猎带女子的荷包啊。
太子无奈地微微叹一口气,硬着头皮迎上去两步“姑娘的荷包我忘记带了。”
女子闻言肉眼可见的失望,但她不想接受,明知故问“公子此话何意”
“姑娘有所不知。我虽然看起来高,实则才十六。不,过几个月才满十五周岁。不久前才去大学读书。父母不可能同意我这么早定亲。我知道女子十三岁便可议亲,十五岁还未定亲就要交税。在下不敢耽误姑娘。”
女子莞尔一笑,仿佛乌云散去,百花绽放。
绕是太子见多了貌美的女子,见状也忍不住暗暗感慨一句,好美的女子。
“姑娘,
您就是再等在下两年,家中父母也很难同意。”
那女子问“公子问过家中长辈”
太子下意识说“还没问不问都一样。”
“公子不妨问问家中长辈。”那姑娘见太子眉头微蹙,像是很不耐烦,“婚姻大事应当听父母的。公子父母倘若不同意,公子可当从来没有见过我。”
太子点头“家里事多,年后很忙,我会叫小奴告诉你。”
那女子顿时笑颜如花。她还想说什么,忽然转过身,又转过来福了福身朝西边走去。
侍卫和宦官靠近,顺着女子的背影看去,那边有两名男子从铺子里出来,左右张望,像是等什么人,等那名女子过去,一人笑着迎上去。观其年龄和相貌,应该是她的兄长和弟弟。
小黄门好奇“公子,你们说什么了那位姑娘怎么一会儿难过一会儿笑啊。”
太子真想直接说她不配。
可论家世,世间没人比卫家出身更低。那女子气质远不如皇后,但比一十年前的皇后美。这点是公孙敬声和昭平君说的。那女子看家世应该比以前的卫家好一点。她只是跟寻常女子一样送个荷包,没犯法,也没逼太子娶她,太子真说不出那么刻薄的话。
太子瞪他一眼,转身进去。
卫伉拍拍他身边的位子“表兄,这里,这里。”
太子到他身边坐下“点菜了”
“匈奴牛肉炒米饭”卫伉指着伙计,“他说今早宰杀的公牛,很是新鲜。点炒饭还送牛肉汤。表兄,我好久没喝过牛肉汤了。”
太子转向伙计“据我所知,匈奴牛肉很稀有,几乎都被城中贵人包了。你们用的不是耕牛吧”
“公子,就是给咱们个脑袋我们也不敢宰杀耕牛。真是匈奴牛。公子一吃便知。”
太子点头“有牛肉炖菜吗”
“有,但一份只有几块肉。”
太子要三份。卫不疑要吃鱼脍。伙计立刻告诉他还有油炸大虾,大虾来自东海,接着转向太子,“公子,这一份很多,要不要尝尝看”
太子点头。随即又点几个菜和一个猪肉丸子汤就令伙计下去。
卫不疑一边回想一边数“这才几个菜啊够我们吃的吗。”
“吃完再说。”太子心情不好。
卫伉见状也不敢问那位姑娘怎么走了。
鱼脍和大虾送过来,卫不疑傻眼了。盘跟脸盆那么大。卫不疑吃过鱼脍,他看一下肉的分量就知道是一整条鱼,没有缺斤短两。大虾不多,一十多个,可是虾很大,虾身也有卫伉中指那么长。
牛肉确实不多,一份四五块肉,还是用盛饭的小碗装的。三份加一起不够卫伉塞牙的。炒米饭不少,每人可分两碗。猪肉丸子汤的猪肉味道很好,是吃干粮青草青菜长大的。丸子汤用盆装的。只是米饭、鱼脍、牛肉以及汤就够三人用的了。
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弟弟“吃吧。”
卫不疑咽口口水
“这家掌柜的能赚到钱吗”
太子“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你吃不完。”
卫不疑端起饭碗,准备鸡蛋里面挑骨头,隔壁传来开门声。他怎么忘了,左边是他和兄长的随从以及小黄门,右边是一些侍卫。
卫不疑端着两盘在家时常可以吃到的菜就往外走。卫伉就要喊他,太子给他夹一只大虾“用饭。”
“表兄”卫伉吃不下去,“哪有给人送回去的道理。他也太胡闹了。”
太子差点呛着,慌忙别过脸,指着左右。
卫伉不明白,想问什么,眼角余光看到弟弟进来,“菜呢”
“给他们了。”卫不疑朝左右看看,“跟父亲学的。”
卫伉愣了愣“父亲教你这样做的”
“父亲行军打仗途中经常同兵卒同吃同住。你忘了”
卫伉终于明白过来“给他们了”
“对啊。这么冷的天陪我们打猎,我们总要有所表示吧。”卫不疑嫌弃,“连这点都不懂。”
卫伉想打弟弟。
太子拦住“天冷,再不用一会就凉了。”
天冷昼短夜长,他们用过饭歇片刻太阳就偏西了,明显感觉冷。
太子请食肆厨子给他们煮一个锅姜汤,一人一碗喝得身上暖暖的才回去。
翌日,卫家兄弟没生病,太子也没生病。
除夕将至,刘彻不许儿子往外跑。
太子也怕再遇到那名跟他很是“有缘”的女子,暂时也不想往外跑。
正月十一,太子令认识那名女子的小黄门去东市。小黄门到东市牲口行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那名女子就跟几名女子一道过来了。
小黄门把荷包还给女子。女子拿到手看一下,很是失望。小黄门怕她哭了,慌慌张张说“夫人叫公子好好读书。”
那女子点头“王公子还说什么了吗”
“公子不敢耽误姑娘。”
“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吗”
小黄门下意识摇头“这,公子没说。公子,公子应该也不在乎家世。我们家几位姑娘都是下嫁。”
“多谢这位公子告诉我这些。”
小黄门总觉着误会了“我我们家姑娘十八九岁才定亲,公子只会更晚。姑娘,您还是别等了。”
“等不等是我的事。哪天在街上碰到王公子携妻同游,我也是无怨的。”
小黄门不禁挠头。
随女子同来的几个女子连连点头。
可真固执啊小黄门见状终于明白太子殿下为何头疼不想提。
“该说的我都说了。姑娘,后会无期”小黄门拱手道。
女子的几位同伴轻笑出声。小黄门朝寄马处跑去,随后牵着马往城外去。那几名女子倍感奇怪,随即转向她们的好姊妹,“王公子家不是在北边皇宫附近吗”
送给刘据荷包的女子沉思片刻“他回茂陵吧。”
“茂陵也该往西啊。那边是秦岭方向。那王公子难道不是太后侄孙”一名女子担忧道。
看起来较为机灵的女子摇头“谁敢冒充太后侄孙要冒充也是冒充大将军的儿子。大将军之子不比太后侄孙高贵他还是冠军侯弟弟,皇后的亲外甥。”
很是担忧的女子想想此话“有道理。自打太子殿下冒充“卫大公子”,如今谁还敢用假身份”
那名女子打开荷包,拿出里面绣着姓名的手帕。另外三名女子见状不敢相信,手帕还是好姊妹叠的那样。这说明那位王公子自始至终就没打开过。
她们当中唯一一位定亲的女子道“这样你还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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