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冶很激动,围着手机来回转圈。
岑笙来回点了好几次,无奈地叹气,“没用的,无法退出游戏。”
鬼男人瞪大眼睛,深蓝色的眼眸异常明亮。
岑笙一看,就知道容哥上头了。
接下来的24小时里,他会使劲折腾他的手机。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看他戴着蓝牙耳机,以为他是在打电话。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加快了车速。
最近北方工业老城,出现太多的食人案。网上都说有些人表面看起来正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张嘴咬人一口。
他怕岑笙也是潜藏的食人魔。
第三病院是老城区占地最大的精神病院,那里二十几年前出现过怪事。
一天夜里,医院突然和外界失联。没人知道具体失联多久,除了病人家属,也很少有人去医院。
直到四天后,给食堂供货的菜店老板报了警,外面的人才知道精神病院出事了。
地上墙上溅满鲜血,住院的一百多名病人全部离奇失踪,医生护士死了一地。
没过几个月,警方对外称,精神病人集体暴动,杀死医护人员逃出精神病院。所有外逃的精神病,全都抓了回来。
这件事本该到此结束,但住在附近的居民夜里总能看见,街道上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乱晃。
虽然没有伤人记录,但一个疯子怪笑着冲过来,也足够吓人。
监控拍不到,警方抓不到。所有被居民目击的病人,都在其他医院好好待着。
科学无法解释,网上都说那边闹鬼了。
怪事持续了三年多,直到新第三精神病院建成,才逐渐消失。
居民们都觉得那里不干净,陆陆续续搬了家。
现在三院附近,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商户,和不愿意搬走的老人。
以前只需要防着抢劫司机的乘客,现在还要赌乘客是不是食人魔。
那里太荒凉,街上都没人。别说求助了,就算他死在那,没个一两天都不会有人报警。
如果岑笙是晚上打车,出租车司机说什么都不会拉他。
长发男人从上车开始,就在摆弄手机。
他长相俊美,比电视上的小明星都好看。虽然瘦弱,但能看见胸肌,不符合网上总结的食人魔外貌特征。
司机对比一阵,暗暗松口气。
路上行人越来越少,景色愈发荒凉。道路两侧是落满灰尘的店铺,许久没人打理,里面爬满植物。
一片死寂,一眼看去,像是误入了末世。
距离第三精神病院只差5分钟车程时,后排的长发男人,忽然长叹口气。
“找我借钱胖哥,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手头确实很宽裕,但我刚给过你一张门票。你把它转手买了,最便宜也能卖三百万。”
乘客在和人打电话
司机竖起耳
朵。
三百万,这么多钱听他的语气,怎么说的像是洒洒水
“你已经卖了不用和我道歉,那张票属于你,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哥,我们是朋友,你可以信任我。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三百万,你两三天的时间就用光了你是赌博,还是吸毒你不跟我说实话,我不会借你”
好大的八卦,司机放慢车速,想吃个完整的瓜。
他觉得乘客人不错,很照顾兄弟。
但人再仗义,也不能放任朋友吸毒。要真涉及到了毒品,他就偷偷举报。
“胖哥,你不要哭着求我。我我不是不能借你。赌博和吸毒都是无底洞,我越帮你,你陷得越深。”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男人忽然皱起眉,“哥,你该不会是想买命,或者吃人我想起来,非法买卖人体器官,也需要很多钱。”
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在耳语。可周围太安静,司机听得清清楚楚。
他没忍住,猛地踩下刹车,出租车停在了马路中央。
岑笙撞到椅背上,他捂着阵痛的额头,有点不开心。
耳机里传来伍庞带着哭腔的声音,“小笙你那边怎么有刹车声”
岑笙揉揉被勒疼的小腹,“出车祸了。”
“严重么”
“不知道,我腿和腹部被钢管贯穿。我看了看,腿可能要截肢,要花很多钱。”
司机震惊地转过头,朝着男人小腹看。
他语气太虚弱,司机还以为自己一脚刹车下去,真把人弄成了重伤。
岑笙对司机安抚地笑了笑,嘴上继续急促地喘息。
“胖哥,我头很晕。你陪我说说话,我怕我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
伍庞犹犹豫豫地问“你手术,需要很多钱么”
“没事,我手里的存款够用。”
“那那你还能不能借给我一点钱”
听着好友熟悉的声音,岑笙忽然感觉很难受。
他深吸口气,“哥,我出车祸,随时有生命危险。为什么你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借钱”
电话那端沉默半晌,“抱歉小笙。”
“除了道歉,你没什么想说的”
伍庞没有回答。
明明只是假装受伤,岑笙却觉得胸口疼得厉害。他身体越来越冷,连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你可以在网上查查我的信息,在年轻一辈侦探中,我的业务能力可以排上前十。我已经不是学生时期,需要你保护的小笙了。我能帮你,胖哥,我有能力保护你们一家,你相信我。”
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岑笙轻声道“胖儿,如果你被威胁,不能告诉我真相,就随便说个食物。水果、点心,什么都好。不要哭,我之前说的是气话,我们关系这么好,无论如何我都会借钱给你。”
伍庞沉吟许久,“巧克力”
听到回答,一旁的容冶眯起眼睛。
岑笙脊背升起一阵寒意,只觉得如坠冰窟。
他勉强控制语气,“我理解你的难处,我看看手术费用需要多少。要是有剩余,我就借钱给你。”
“好,谢谢。小笙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了。”
出粗车司机围观全程,知道岑笙不是坏人。
会说出买命和吃人,多半也是怀疑他朋友变成食人魔了。
长发男人低垂着眼眸,怔怔地望着手机,看着异常脆弱无助。
司机以为他之前演戏,是找借口不想借钱。
他忍不住多嘴“你装车祸,你朋友眼里只惦记钱。兄弟,我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人你就别搭理他了。”
“我之前拉过一个乘客,也遇到了这种事。他和女朋友处的好好的,女友突然性情大变管他要钱。他不给,她跟他闹分手。分开没几天,又去他家,把他砍伤了,逼他给钱。”
“他怀疑女朋友在赌博,你既然是侦探,肯定也知道赌博的人,是很难劝回来的。十赌九输,你借多少钱都打水漂。要我说,你那么有钱,赶紧去外省躲躲。等你朋友消停了再回来,免得他伤着你。”
岑笙抬起头,勉强扯起嘴角,“谢谢,我心情好多了。哥,你人真好。”
“能不能跟我说说,之前那名乘客的事情我想当做参考。”
抢在下午3点前,岑笙到达第三精神病医院。
付完车钱,他顺势加了司机好友。让他以后再听到类似的事情,记得分享给他。
司机大叔很同情他的遭遇,拍着胸脯打包票。还劝他离伍庞远点,人一旦赌上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目送出租车离开,岑笙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容冶冷笑一声,“小笙,看来现在的伍庞,已经不再是你熟悉的胖哥。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被人替换了”
“暂时还不确定。”
模拟器右上角的小地图,显示出伍庞的位置,他一直待在家里。
刚刚和伍庞通电话时,岑笙将他的立绘,挂到了主界面上。
伍庞有事隐瞒他,平时对话框也不会显示内容,但现在他在和他打电话。
岑笙特意拿萧洁洁做过实验,伙伴和他对话时,说的话会实时显示在对话框上。
按理来讲,伍庞和他通电话,立绘下方会出现相应的字幕。
可刚刚什么都没有。
岑笙戳了好几遍伙伴立绘,对话框都显示,伙伴对你有所隐瞒
没有字幕。
岑笙用电话鬼的身份卡确认过,电话那端的人,确实是伍庞。
出现这种矛盾的情况,有几种可能。
一、他实验做的不过多,不是每次和伙伴说话,对话框里都会显示实时字幕。
二、有两个伍庞
一个是好感度超过80,被模拟器判定为伙伴
的伍庞,是他熟悉的胖哥。
另一个,是假冒伍庞,和他一模一样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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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进一步确定心中的猜测,岑笙对电话里的人做了测试。
他先假装出车祸,装可怜试探伍庞,男人反应很冷淡。
上次见到伍庞时,胖哥虽然一直惦记着门票,但他言语之中,带着掩藏不住的愧疚。
这回他出车祸,伍庞没有半点担忧,他都没提,要来车祸现场看看岑笙。
岑笙立刻做了第二次测试。
两人相处这么久,他很了解伍庞。胖哥脾气倔,喜欢钻牛角尖。
如果他觉得这件事,可以让岑笙知道。那在前些天拿门票时,伍庞就会忍不住告诉岑笙。
他觉得不能说,那他打死也不会让岑笙知道。
在通话时,岑笙假装失望,不想借钱,给伍庞心理压力。再帮他找借口,让他回答食物。
伍庞还真的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了。
伍庞一直瞒着,可能是有人以他老婆孩子为要挟,他不敢和外人说。
也可能他和王警官一样,没办法将事情正常说出口。
到目前为止,伍庞都没在岑笙面前,说过一句胡话,也没给过任何求救信号。
说明他从头到尾,都没尝试过将事情告诉岑笙。
顺着伍庞的思维逻辑往下捋。
他坚信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一旦说了,他和家人会有危险。
在岑笙明确表示,无论如何都会借他钱后,他绝对不会给岑笙半点暗示,会继续瞒下去。
电话里的伍庞,为了讨好岑笙,都会顺杆爬了。
这不正常,胖哥没这么聪明。
结合伍庞种种怪异的举动,和当前掌握的线索,岑笙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上周他离开北方工业老城后,伍庞被白玉京盯上了。可能是他,也可能是他的家人,吃到了毒蛋挞,变成食人魔。
从小白的反馈来看,大概率是胖哥的三岁女儿玲玲,染上吃人的病。
伍庞知道岑笙接触过食人魔,也听他说过,他认识很多医生。
女儿出事,伍庞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岑笙。
他没这么做,多半是被人控制,或者失去意识。
伍庞被迫参与进某种游戏,中间经过某些事情,导致现实生活中,又多出一个伍庞
就和岑笙今天抓住的食人魔情况一样。
这只是岑笙的猜测,信息太少太杂乱,他也不能确定。
或许是他想多了,并没有第二个伍庞。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岑笙都不想再等了。
刚刚那通电话,伤透了他的心,他现在特别的生气。
殷荷小区不能夜不归宿,岑笙今天先放伍庞一马。明天一早,他直接杀到伍庞家里,和他当面对质。
伍庞敢不说实话,他就放鬼审他。
命都快没了,居然还瞒着他
说出那种丧良心话的人,是真伍庞,岑笙当场打掉他几颗牙。
如果是假的,那就逼他交出真胖哥,再把他剁了喂鬼吃
制定完简单粗暴的计划,岑笙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他随手给胖哥转五万,先稳住他。
免得明天伍庞出门借钱,他揍不到人。
看着老婆额头凸起的青筋,容冶沉默一瞬,悄无声息地钻回心脏里。
气氛不对,等老婆气消了,他再出来。
侦探协会副会长没有食言,确实帮岑笙搞定了院方。
他刚到保安室,就有小护士接他去封闭病区。
进入五楼,岑笙听到阵阵凄厉的惨叫。
小护士跟他解释,有一个患有妄想症的病人,总说他体内住着一个怪物。他必须和怪物做斗争,不让它抢夺身体,不然会死很多人。
他会不定时惨叫,但很少攻击人。
岑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一个光头男人正满地打滚。确定他没有伤害自己,护工就没有理会。
“他怎么是光头你们剃的”
“不是,他是应南寺的和尚。上周才送进来,头发还没长出来。”
岑笙试探地问“应南寺那边的人怎么说”
小护士笑了起来,像是在说有趣的八卦。
“那帮和尚也有意思,他刚发疯时,和尚们还给他驱鬼,神神叨叨地救他。确定玄学没用,他们才把人送过来。”
“那他吃人么”
“没有,和最近频发的食人案,没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小护士将岑笙领到走廊最深处的房间。
“病人就在这,你小心点,他攻击性很强。看见成年男性,和体型肥胖的女性,会冲上去撕打。看见小男孩,会过去抢。”
“他每天都在病房里四处走,说要找儿子,也是个可怜人。我们给他买了个毛绒娃娃,骗他说,这是他的岁岁。他信了,一看见娃娃,就会安静下来。”
随着护士打开铁门,岑笙看见一个男人,正坐在病床上发呆。
他头发花白,后背佝偻,浑浊的双眼里写满疲惫和茫然。怀里抱着一个枕头大小的娃娃,正用黝黑的手掌,一下下拍着娃娃的后背。
警方给的资料上显示,岁岁爸爸今年38岁。可男人看起来,至少60
岑笙迟疑地问“没搞错人”
小护士面露同情,“没有,他刚住进来时,头发还没全白。有个病人在他面前,对着娃娃又摸又亲。他受到刺激,压力太大,最后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病人也不是故意的,他智商只有六岁,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大人看来很像是在猥亵。他就是羡慕他有娃娃,想把娃娃抢过来。”
想到当时的画面,小护士轻轻叹口气。
“其他小病人和娃娃玩,他是让的。但看见成年病人压着娃娃,他就开始发疯。一直在喊,从他身上下来,不要碰他。”
“他平时不打人,但你记得,千万别接触他的娃娃。”
小护士离开后,岑笙走到男人面前,掏出流浪孩玩偶。
“先生,我带岁岁来看你了。”
男人低着头,没有反应。
岁岁很茫然,它不认识眼前的叔叔。
容冶伸出指尖,推推玩偶的后背,“这是你爸爸,别怕,他很爱你。”
岁岁希望得到别人的爱。
它紧张地抓着岑笙的手指,对着男人伸出小手。
爸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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