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阵,也没收到回复。岑笙忍不住,给黑无常打了个电话。生怕自己在应南寺唯一的人脉,也失去联络。
第一次显示,正在通话中。
第二次秒接。
话筒里,响起黑无常暴躁尖锐的声音。
“我爹,贱种阴神他奶奶也敢抓你之前是不是说,通道藏在斋堂下面,啊”
岑笙沉默一瞬,“是,哥,你”
“他妈的敢抓我弟,一群不要脸的东西我把你屎打出来”
岑笙
好脏啊。
从爹到妈,黑无常边打边骂,把对方祖宗骂了遍。
声响惊动了僧人,隐约能听见,有和尚在拦他。
黑无常抄起勾魂锁,一边拆斋堂,一边骂和尚。
犯了病的容冶,都没他暴躁。
岑笙立刻给武僧打了个电话,将事情解释清楚,免得自己人先打起来。
和尚们倒是好说话,被骂了也不生气。
武僧认认真真听岑笙说完,“岑侦探,你对你的推理,有多少的把握”
“八成。”
“谢谢岑侦探,小僧明白了。师弟们,拆斋堂”
岑笙
武僧挂断电话,几分钟后,打过来一个视频。
他冲屏幕腼腆地笑了笑,将手机交给一旁的小沙弥。
“施主不方便出门,不能亲自来应南寺。只靠声音,也不好沟通。小僧手机电量满格,应该足够给施主直播。”
“给岑施主找好角度,他是侦探,在这方便比我们专业。你举好手机,让他好好帮我们参谋一下。”
中年武僧说完,一脸憨厚地冲岑笙挠挠头,拎着铁锤冲进斋堂。
看着犹豫几秒,就开始叮叮咣咣拆家的应南寺僧人。岑笙怔愣一瞬,转头看向容冶。
他怎么都没想到,剧情的发展会这样干净利落。
鬼男人眉头紧锁,明显也懵了。
半晌后,他抬手指了指屏幕,“师兄弟惨死,尸体还被人羞辱。这群僧人看似冷静沉稳,说话心平气和,实则已经被愤怒冲垮了理智。”
“他们迫切地需要一个宣泄空间,但找不到仇人,我们的推理,给了他们一个仇恨的目标。”
岑笙垂眸看去。
镜头中的几名僧人,脸上满是泪水。
举着手机的小沙弥也在哭。
岑笙的话,对和尚们来说,实在太过离谱。可哪怕有一丝可能,他们也要试一试。
老和尚没阻止,他双手合十,对镜头深深行了一礼。
“多谢岑施主,无论结果如何,应南寺永远记得你的好意。”
“轰”
岑笙刚要开口,背景里忽然响起一阵轰鸣。
斋堂地面猛然塌陷,站在上面的僧人齐齐掉落下去。
小沙弥立刻拿着手机,
跑到坑洞旁。
黑无常长发飞舞,迅速缠绕住几名僧人的腰身。
在他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通道。通道两侧,布满动物抓挠的痕迹。手电光找不到的地方,隐隐传来吱吱的声响。
看着眼前这一幕,斋堂瞬间陷入死寂。
岑笙的猜测是对的,应南寺下方,真的隐藏着另一个世界
随手将僧人甩到地上,黑无常抄起铁链,杀气腾腾地冲了进去。
和尚们有些为难。
“这通道到底多长寺里有没有这么长的绳子”
“我担心越往下,氧气越少。而且老鼠掏的洞,肯定很窄。到了下面,恐怕只能爬。”
“四壁沾着残留的大米和人皮,这是老鼠运送食物的地方。它们能在寺里四处乱跑,通道一定很多。这一条,估计是最宽敞的。就从这下,我去找绳子”
“挖吧。”
“太慢了。”
“那叫个挖掘机”
“要是这里真的藏了一堆老鼠精,北方老城岂不是要乱套了,要不要报警”
僧人们完全没打算偷着来,岑笙越听越觉得,他们是要干大事的。
作为千年古寺,应南寺有很多古建筑。只有斋堂和个别几个地方,是后来建的。
几个老和尚商量一阵,还是决定先派一些人下去看看情况。
实在不行,再用其他办法。
地下不方便拍摄,和尚和岑笙道了别,戴上装备准备下洞。
一个年轻的僧人,和岑笙多聊了一句。
他说他是玄灵,跟玄礼一同长大,关系亲密,远超一般师兄弟。这段时间两人吵架,赌气打冷战,没想到会是永别。
“玄礼今日凌晨,曾邀请我,和他一起调查应南寺的异常。他说最近来还愿的人,实在太多,菩萨不该这么灵验。他怀疑寺庙里,进了脏东西。”
“他特别提到一个转运工厂,似乎是想证明这件事,和应南寺没有关系,小僧只知道这么多。”
视频挂断前,警方已经接到僧人报案。
老方丈和女局长站在洞口边,认认真真给她讲述应南寺的情况。
女局长一脸凝重,跟他讨论如何封锁消息,不要造成社会恐慌。
第三事件处理局的专家,正在赶来的路上。
发现视频对面是岑笙,王警官背着手,偷偷给他比了个心。
听说和尚乱咬人,可能不是疯了,是被老鼠下了咒。
警察连夜跑去第三精神病院,把犯病的和尚,和被咬过的工作人员,打包回去观察。
从黑白无常、到应南寺,再到警察局,全员行动力极强。
岑笙当了五年侦探,从没遇到过这么配合的友方。
剧情走向,完全不在他预料之内。但结果,他非常满意。
岑笙特别安心地挂断视频,掏出黄鸭妈妈,准备通知道具们回家。
没有一点参与感,容冶对应南寺的事,彻底没了兴趣。
拿着岑笙抽到的黑伞,继续开发它的功能。
黄鸭嘎嘎叫了几声,岑笙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你丈夫不在寺庙里它们跟着老鼠精,去了别的地方”
容冶疑惑地转过头。
岑笙轻叹口气,“币先生、小石头和黄鸭爸爸,在调查应南寺的过程中,被老鼠精当成装饰品,强行抱走了。”
“隐藏在斋堂下方的洞口出现后,老鼠精们立刻带着东西,从其他洞口离开。抱着道具的小老鼠接到通知,直接从客房附近的通道,跑出了应南寺。”
剑眉微蹙,容冶沉声道“他们扑空了”
“不,大部分老鼠精,还留在地下,准备下来一个,杀一个。”
岑笙边说边将情况,告知王警官。
对面回复称,他们已经商量出8套方案,保证解决这次的危机。
事情进展太过顺利,什么都不需要岑笙操心。
直到洗完漱,上了床,岑笙都没有多少真实感。
就这么,解决了
也对,参与者没一个是吃白饭的。
事情结束后,走失的道具自然也会回来。
岑笙从没这么轻松过。
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什么都不用做,可以躺在床上刷手机。
窝在家里吹风扇,一边被容冶顶弄到视线模糊,呼吸颤抖。一边看着王警官和玄灵和尚,发来的一条条进度分享。
有那么一瞬间,岑笙都感动哭了。
一直放纵到凌晨,岑笙才在容冶怀中,沉沉地睡过去。
临睡前,他收到王警官的消息,第一批人已经顺着通道,寻找到老鼠精的大本营。
地下是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他们不敢贸然行动。
应南寺动用了人脉,从外地找了黄大仙、狐仙和蛇精。这些动物没成精前,都喜欢吃老鼠。他们不介意,吃几个老鼠精提提修为。
黑无常找到白无常,先一步在地宫里,和老鼠们展开厮杀。
第三局弄来一批装备,确保僧人在地洞里,也能正常战斗。
警局控制住所有感染者,压下了相关消息,保证北方老城正常运转。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容哥又在身边守着,岑笙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难得做了个好梦。
梦里,和尚们开着挖掘机,推平了斋堂。
从里面抓出一只半人高的大老鼠,准备给惨死的同伴报仇。
棍棒不断抽打在大老鼠身上,它发出吱吱的惨叫。张开大嘴,开始说人话。
似乎是在求饶。
含糊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见求饶没用,大老鼠尖声咒骂。
“又是你怎么又是你”
“之前就是你,害死了萧舒我们不找你报仇,你反倒带
人来打我们”
萧舒
好熟悉的名字,先前有个被他弄死的白玉京骨干,好像就叫这名。
“我们在下面待了几百年,寄人篱下,处处小心。好不容易熬出了头,有了成仙的机会”
“那帮和尚原本找不到这,都怪你是你把他们引来的”
“去死你去死”
喊声越来越大,仿佛不是在梦里,是在岑笙耳边
岑笙猛地睁开眼睛。
天已经亮了,他还躺在卧室的床上。满身伤痕的容冶,依旧在他身边熟睡。
岑笙揉揉眉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他随手拿过手机。
应南寺正在人鼠大战,找了借口封锁寺庙,至少一个月内,不会再对外开放。
岑笙给王警官和僧人发消息,都没回复。
估计在忙。
岑笙重新钻回容冶怀里,用力揉了揉眼睛,又捶打两下额头。
可能是熬夜太久,他总觉得脑袋有些不舒服,耳朵也在嗡嗡作响。
他不会无缘无故,梦到早已死去的白玉京骨干萧舒。
出于谨慎,岑笙闭上眼睛,打开圣父模拟器。
半透明屏幕没有出现,他的头却越来越疼。
这不是现实
岑笙心里一紧,猛然翻身,朝着床边滚去。
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原本搭在他腰间的修长手臂,变成毛茸茸的黑爪子。
男人睁开猩红的双眼,俊美的脸上长出密密麻麻的黑毛,声音异常尖锐刺耳。
“你杀了我们的族人,坏了我们的好事。是你逼我们的,岑侦探你去死”
凉被滑落,一只半人高的黑色老鼠,出现在岑笙面前。张开大嘴,朝着他扑去。
岑笙头疼的厉害,像是有人在砸他的脑袋。
他捂着头,吃力地滚下床。四处摸索,却找不到一样武器。
老鼠精紧紧追上他,尖牙几乎贴到他的面前。腥臭的呼吸,洒在岑笙脸上,呛得他喘不过气。
岑笙随手抓住椅子,就要朝着老鼠砸。
下一秒,他大脑传来一阵剧痛,耳边也响起萧洁洁惊恐的哭喊声。
“容哥,温暖的世界是不是只有笙哥用,才有效果我把他头都砸流血了,他还是不醒我好心疼,我下不去手”
伍庞怒吼,“我来”
随着后脑一击重击,岑笙闷哼一声,疼得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脸焦急的伍庞和萧洁洁。
不远处的卧室里,传出吱吱的叫声,和几只厉鬼的嘶吼。
白巧强撑着没睡觉,不断发出尖厉的鬼哭。
容冶似乎气到了极点,声音都变了调。
“你们这帮耗子,从马桶里钻出来,就往我男朋友身上爬”
“大门没开,就不知道敲门么他头流血,都是你们的错你们这群畜牲,害他受伤了”
“脏死了我老婆漂亮的脸,都被你们弄脏了”
岑笙
容哥的关注点,还是这么特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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