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一天,沈信把新画好的好运符给了老板,老板乐呵呵的接了,他没有问沈信和许如尘的关系,在老板看来,这是沈信自己的事情。
女儿在这里待不了几天,老板把这张新的好运符送给了女儿,希望女儿随身携带。
“爸你是认真的吗”
“爸爸没办法陪在你身边,就只能这样表达一点心意,爸爸希望你平安。”
看着老板慈祥的面容,女儿接过了好运符,并决定一定好好珍惜这张符,不管它是真的好运符还是仅仅只是一个安慰,对她来说这里面包含着她父亲满满的爱意。
当然,沈信并不知道老板家的事情,他正在收拾厨房。
在许如尘来做了一次晚餐后,他好像没有了顾及,直接在手机上问他想吃什么,准备有空就来做饭,沈信那个落了灰的小厨房莫名就染上了烟火气,为了不让许如尘抱怨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沈信还添置了一堆调味制品。
“稍不注意就被登堂入室了。”沈信看着厨房呢喃,“不过,真是迟钝的过分。”
不止迟钝,而且性子慢的要命。
沈信在某种程度上是个急性子,他不喜欢去压抑自己,有什么想要表达的事情总会第一时间去处理,不管是厌恶也好喜欢也好,但许如尘是和他完全相反的人,他温吞又迟缓,总是想慢慢的如水一般侵入他人的空间。
就在陷入思考的时候,客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沈信擦掉手上的水走到客厅,看到来电人是宗雪真。
啊,那个最开始喊他大师的大学生。
怎么还有事
沈信接起电话,“喂”
“沈先生”宗雪真其实做好了沈信一直不接电话的准备,甚至做好了打十遍电话的准备,没想到沈信竟然直接接起来了。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宗雪真”
“我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把联系方式删掉。”沈信坐到沙发上,“什么事”
宗雪真松了口气,“那个,请问我可以委托您帮忙吗”
“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宗雪真连忙说了自己这次的目的。
沈信处理掉了王舒扬,还帮姐姐找到了王舒扬害死的人,在宗雪真眼里沈信早就是无所不能的大人物所以在遇到事情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沈信。
她有一个室友是文学系,本来是喜欢创作才报考的这个专业,但现在陷入了非常可怕的瓶颈期,她说自己每天都输出一堆垃圾,根本就写不出好看的文字,所以她想要放弃,转业去其他系。
宗雪真和她做了两年室友,是看着她入学时对于文字的热爱,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
“沈先生,您可以算到一个人的未来吗”
“您能知道她到底是放弃好还是继续下去更好吗”
宗雪真很纠结,“我现在不知道是劝她好还是支持她好,就
想起了您,您可以给我们一些建议吗”
沈信想了想,“建议不确定,但是未来差不多能看到,但是要看到她本人。”
“太好了”宗雪真连忙道“我们可以约在大学门口吗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她,让你们见一面”
只是看一眼一个人的命运走向,这钱不赚白不赚,沈信答应了下来。
确定好时间后,沈信觉得中午估计回不来,就给许如尘发了条消息,省的他跑空。
沈信中午有事出门不在家。
许如尘回复的极快,明明一副工作很忙的样子,但总是能第一时间回复他的消息。
许如尘路上小心。
沈信啧了一声。
沈信说完怎么才觉得我怎么像是跟伴侣报备一样
许如尘没再回复,几秒钟后才跳出一条消息。
许如尘路上小心。
竟然直接发了重复的话,感觉到他的慌乱了。
恰好宗雪真发来大学的位置,沈信点进聊天框,看到位置的时候稍稍有点意外,这是他的母校,原来宗雪真还是他的学妹
亲学妹明算账,沈信不爱攀关系,也不会给别人攀关系,他打了个车久违的来到母校,学校大门还和他记忆里的一样,三四年时间也不足以让一座大学产生变化。
沈信站在学校门口打开手机看具体位置。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背后轻轻的拍了拍沈信的肩膀。
沈信此时戴着墨镜,眼前像是遮着一层灰,他回头看去,两秒钟后才发出一声气音。
“啊”
“真的是你,你今天怎么舍得回学校了”一个中年人站在沈信身旁,脸上笑出了褶子。
“于老师。”沈信叫人。
于老师,本名于格,是这座大学的指导老师,书法系。
沈信在这所大学上学的经历非常恐怖,被同校的学生追求,其中甚至有零星几个男的;上枯燥无比的专业课,回回被专业老师提问;以及被于格追着问要不要转专业来他手下学书法,可以保研
这件事沈信一直都没有答应,他本就对书法深恶痛嫉,当然不可能在大学还专门研究这个。
于是这就成了于格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后悔没有把沈信拐过来,就这么让他毕业了。
“你是准备考研吗我这里可以给你留一个名额。”于老师非常激动。
“不不不,我不考研,我来这里找人。”沈信连忙拒绝他的好意,“老师还是把名额留给有天赋的学弟学妹吧。”
于格叹口气,“还是这样。”
“不过你怎么戴墨镜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墨镜。”沈信把墨镜摘下来,一边摘一边说“今天太阳有点刺眼,所以戴个墨镜”
沈信的声音戛然而止,摘下墨镜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于格。
于格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沈同学
”
“没事。”沈信把墨镜塞进口袋里。
不,其实有事。
墨镜可以让沈信看不到人的命运走向,但一摘下来那些幻觉就不受控制的袭来,关于这一点沈信并不觉得完全是坏事。
比如现在他看到了于格的命运。
他患上了很严重的疾病,是肺癌,两年后他会因为身体不适就医,但那时候癌症已经到了晚期。
他终究没有坚持过那一年。
“于老师,去医院体检过吗”沈信问他,“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气色不如以前了。”
于格气笑了,“哪有你这样咒我的,上来就说我气色不如以前。”
“我说真的,您知道吗我现在自学中医呢,望闻问切,我已经学会了望。”虽然语气里好像还是带着一点开玩笑的成分,但沈信的眼神很认真,“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别不当回事。”
于格愣了一下,“是吗”
“一定要去医院。”沈信再次强调,“下次见到,我希望您还和以前一样有活力。”
说完沈信戴回墨镜,他和于格道别后转身离开,去找和他约好时间的宗雪真。
于格站在大学门口看着沈信走进去,他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皱着眉打开手机,日历上有一个体检的标注,这是他准备体检的时间,但因为最近有个重要的书法大赛,他本来打算先去参加比赛体检以后再说,但沈信这么一说他莫名其妙的带上了点紧张感。
就这么犹豫了一会儿,于格拨出一个电话。
“喂,老王啊,那个大赛我不准备去了。”
“感觉身体不太利索,想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没事,出结果一定告诉你。”
“好好好,给你添麻烦了啊。”
来到约好的地点,宗雪真远远的看到沈信就开始对他挥手。
沈信走过去后就看到宗雪真旁边还坐着一个女生,女生穿着简单的白体恤和黑色短裤,一看就是不怎么打扮自己的人,她披散着头发,眼神里异常的疲倦,即便是距离不近也能看到她眼眶泛红有些肿,应该是刚哭过。
“介绍一下,仲佳,我的室友。”宗雪真连忙给沈信介绍。
接着她又把手伸向沈信,“这位就是我说过的沈先生”
仲佳眼里带上了一点惊讶。
她是文学系的人,天生性格就敏锐,对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也不排斥,在刚到大学时她就发现自己的室友好像能看到点什么东西,混熟后也偶尔能听到宗雪真自言自语这个人身上有黑气,不能接近。,她有心查了查,发现被她说有黑气的人都是一些烂人。
在宗雪真和他说有一位很厉害的大师时,仲佳其实已经做好见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的准备。
却没想到来的是一个年轻的非常时髦的长得不亚于明星的帅哥
而且还有点眼熟。
沈信摘下墨镜,他看了看周围,“这里还是以前的样子。”
宗雪真眨眨眼睛,dquo以前的样子”
“我也是这里毕业的。”
仲佳终于想起来他为什么看着眼熟了,“啊难道是于老师一直说的沈师兄”
“不能叫师兄,我不在文学系也不在书法系。”沈信纠正她,接着坐在她对面的长椅上,“那么,你想知道什么”
在发现沈信竟然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某个师兄后,仲佳对他的信任值突然莫名的增长了,在她看来普通人是很难理解她的痛苦的,哪怕是什么所谓的大师,但如果这个人是沈信的话他一定可以理解
“走不出来的瓶颈期,感觉写不出一个字来。”仲佳抓住自己的头发,“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想放弃文学转系去学另外的东西,但是又觉得不甘心,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真的好痛苦。”
沈信看着她,片刻后才开口。
“我只能看到你选择转业后的未来,换句话说如果我不在这里,你最后还是会转业。”
仲佳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是的,她更倾向于转业,家里人也想让她转去师范成为一名老师,这样的话工作稳定也好成家,而且她可以成为语文老师,也就不算是完全放弃了文学,对,就是这样。
仲佳带着一点期待的问“那,我转业后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普通的样子。”沈信看着她,“就是没有什么波澜的一生,甚至没有看到什么有趣的画面。”
仲佳愣住了。
“这个世界上还是普通人最多,生老病死非常正常,但是你无病无灾自然老死,没有成就也没有灾祸,丈夫是个正常人,孩子也是正常的孩子。”沈信说“看上去还不错。”
女生攥紧了手,她很小声的呢喃,“毫无波澜,没有任何起伏的安稳的一生。”
“最普通的普通人”
她站起来,“我要好好想想。”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但在沈信的视线里,她的未来正在隐隐约约裂开雪花状,那些既定的未来似乎正在改变。
宗学真茫然的看着仲佳离开,片刻后才开口,“怎,怎么了吗”
“那个未来不好吗”
“很好啊,是很多人追求的安稳的一生。”沈信站起来,“但是对她来说就不一定了。”
虽然沈信不学文,但因为于老师的缘故还是认识了几个文学系的学生,他们有的性格内敛有的表达欲旺盛,看上去是最无害的一群,但实际上个个都满腔傲骨,誓要好好的出个头。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碌碌无为、没有任何成就的安稳生活是最可怕的人生。
当然,仅限于还在大学没有经历社会的学生。
“沈先生喜欢安稳的人生吗”宗雪真好奇的问。
“不喜欢,从小家里就说我叛逆,越不安稳越喜欢。”沈信说“钱记得打我账上。”
“嗯”宗雪真连忙点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和您说一声,本来应该姐姐和您说,但是姐姐最近很忙,一直没有时间联系您。”
沈信看着她,“什么事”
“王舒扬死了。”宗雪真微微皱眉,“在监狱里没有缘由的突然死了。”
沈信愣了一下,“死了”
宗雪真认真点头。
这倒是一件稀奇事。
在沈信看到的未来里,王舒扬会在监狱服刑很多年,虽然也会死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死,宗雪善还没找完所有的受害者,这场关于王舒扬的案子还没彻底爆发出来,怎么就死了呢
这么一来,宗雪善因为王舒扬增长的功德值和知名度也没有了。
“恶人死了也活该。”最后沈信这么说“死就死吧。”
“说的也是。”宗雪真点点头,只是声音有点低,“只是他干了那么多坏事,还没来得及找到所有受害者,就这么轻飘飘的死了。”
“总是觉得有点不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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