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61

小说:恃宠入婚 作者:万莉塔
    寡淡的声线隐隐透着笑意,可这笑意却并非玩味,倒是蕴含着几分款款柔意,又端方持重,反而衬出关乎婚姻大事的肃穆。

    贺砚庭声调并不高,却莫名沉郁顿挫,足以令四周诸位大佬都听得一清二楚。

    偌大的空间霎时噤了声,众大佬面面相觑好一阵。

    经过不长不短的缄默,才终于有人笑着发声

    “恭喜恭喜,祝贺先生新婚大喜。”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早生贵子啊九爷。”

    “贺董一路低调,冇谂到连婚事都咁神秘唔声张,等来日公开之时,千祈记得要请我哋饮喜酒,畀我哋沾沾彩头。”

    贺董素来低调,没想到连婚事都这样神秘不声张,待来日公开之时,千万记得请我们喝喜酒,让我们沾沾彩头。

    “九爷同夫人几时搞婚礼我今次返去就筹备大礼,希望九爷到时冇唔记得邀请陈某。”

    九爷和夫人几时办婚礼我这就回去筹备大礼,还望九爷到时别忘了邀请陈某。

    贺砚庭倚着靠背,神色闲懒,眉目之下的笑意并未敛去,轻描淡写地应付一句“好说。”

    场面气氛热络,甚至于几乎洋溢着喜气,宋鹤年亦不温不火地道了句“恭喜晒。”

    只不过暗沉的眸光里始终带有考究成分,薄唇微抿,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在场的人均是在政商各界举足轻重的人物,相互之间也颇为熟稔,听闻贺砚庭成婚,短暂讶异之后也很快归于镇定。

    贺砚庭在圈中有一令人闻风丧胆的尊号,玉面阎罗,正是形容他生得一副寒玉般清绝的容貌,在商场上行事却手腕毒辣,令人不寒而栗。

    他素来端方禁欲,未曾见他身边有过女人,别说稳定交往对象,就连养在床边的伴儿都闻所未闻。

    这样一位面冷心狠的阎王爷,骤然间宣布低调隐婚,着实令人啧啧称奇。

    但他委实不像是会拿婚姻大事谈笑调侃的脾性,故而隐婚一事,大概率为真。

    至于那句“唔系联姻,系我嘅心肝宝贝”就不过听听罢了,没几个人会当真。

    这帮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大抵将婚姻一事视作利益联盟,加之对贺砚庭私生活里的兴趣喜好全然不知,也摸不透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是不禁对这位尚且不曾公开露面的贺太太倍感好奇,但是也不好继续探究,只能强行压制住好奇心,佯作平静。

    会议行至半途,觥筹交错间,贺砚庭已然起身欲离席。

    除了财政司司长竭力挽留,其余人不敢提出妄议。

    而除贺砚庭之外,亦提前离席的还有港城首富太子爷宋鹤年。

    这两位身量极高面容俊美的男人几乎是前后脚离开会议厅。

    宋鹤年大抵也看得出今日贺九没多少叙旧的心思,便也没主动开启话题,只是临上车前,到

    底没能抵住好奇心的驱使,终究开了口“唔讲笑,你真系结咗婚”不开玩笑,你是不是真的结了婚

    两人私交甚好,此刻又已脱离公众场合,态度自然更加闲适。

    贺砚庭习以为常地微抬左手晃了下,简直似是在炫耀无名指上的婚戒,薄唇略勾,不咸不淡“珍珠都冇咁真。”珍珠都没这么真。

    得到肯定答案,宋鹤年深不可测的眸底浮现几许狐疑,也不婉转“我以为你同我一样系唔婚主义。”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是不婚主义。

    贺砚庭眉目间略染哂意,目光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宋鹤年下颚处颜色很淡的浅红抓痕,不由更添玩味“结唔结婚有时自己讲咗未必算数,要睇你命中有冇呢劫。”结不结婚有时候自己说了未必算数,得看你命中有没有这一劫。

    话音暂落,黑色防弹礼宾车已然缓缓泊下,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毕恭毕敬侍立在侧,男人沉稳落了座。

    慢条斯理的嗓音徐徐传出

    “走先。”告辞。

    宋鹤年因着他那番话,下颚处原本无知无觉的挠痕不知何故酥麻刺痛起来,他应得有些心不在焉“转头见。”回见。

    从银河返回摩珀斯酒店的路上,施婳暗自思索着任部长方才那通有些莫名的来电。

    任部长向来不怎么过问下属的私事,何况还是关乎私人感情的事。

    去年实习时她就时常与任部长打交道,至今也算是来往了一年半,以她的判断,觉得自己的领导实在不是八卦的性格。

    那么关乎她是否在谈恋爱的问题,就不像是任部长的本意,应当是替其他人问的

    施婳某些时候直觉准得很玄,她隐隐有不安的预感。

    但到底还在假期里,又适逢蜜月期,她很快就把关乎工作的杂念丢在脑后。泊好车乘电梯上楼时,满心满肺都盈满了急切。

    想想也真觉得离奇,两人明明才分开没多久,她竟然就这样急切地想要见他。

    刷开总统套房房门的前一刻,她心里还惴惴的,不知道房内究竟有没有人,他真的会如宋时惜所言,这么早就回来么。

    然而在推开门的一瞬,对上那张清隽雅贵的面庞,还有那双温柔宠溺的深眸,心率骤然加速,怦怦如鼓。

    身姿儒雅清落的男人正立在中岛台旁边,手中拿着一盏马克杯,似乎在煮咖啡。

    施婳顾不得他在忙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脚步无端端变得急促,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他面前,没有丝毫顾虑便敞开胳膊紧紧环抱住他的腰。

    男人身上熟悉的清冽雪松木香令她心神渐宁。

    贺砚庭搁下手中的马克杯,反手搂紧她,深沉性感的嗓音染着笑意“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用陪宋小姐”

    施婳将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贴在他心口,两只绵软如玉的胳膊也越缠越紧,嘴里小声呢喃,听着底气并不是很足,还沁着女孩子的羞赧“时惜说,分开的时间太

    久,你会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也不知是因为短短不足三小时的想念,还是因为旁的什么缘故,抱到他的一瞬间,她眼眶盈起了薄薄的水雾,鼻尖也有些酸涩。

    女孩子的声音发糯,这会儿还有些矫情似的小别扭。

    但贺砚庭听着却半分不觉得别扭,反倒欢喜得紧,他略微俯首,克制隐忍的吻轻轻覆上她额头眉心。

    吻得轻车熟路,似一位温柔体贴的丈夫总是在妻子出门前后奉上温情款款的额头吻。

    “宋小姐讲嘅话冇错,”他醇厚磁性的嗓音溢着徐徐蛊惑,明明是施婳从小听大习以为常的粤语,可是从他嘴里出来,她就觉得分外勾人神志,“bb,我好挂住你。”宋小姐说得没错,宝宝,我好想你。

    他叫她bb的时候,掌心力度柔和地托住了她的脸颊。

    施婳下颌微抬,无处躲闪地对上了那一双暗藏深情的黑眸,心脏一颤一颤的,只觉得自己随时会被这股温柔溺毙。

    她双颊被他捧在掌心里,一寸一寸发烫。

    明明对自己这副黏黏糊糊热恋期的模样很不适应,在此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一面

    脸颊越来越烫,心里却只有甜。

    才分开了没多久,可是见到他的一瞬,天气好像都变得更晴。

    她喜欢抱抱。

    甚至开始产生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不抱抱肌肤就会觉得很空虚的感觉。

    她想,她未免真的太喜欢贺砚庭了。

    可是她没有那么强的自控力,萦在心头的情愫根本无法被遏制。

    乌沉沉的瞳仁凝着他,瞳仁深处的温度不知不觉变得炽热。

    她踮起脚尖的一刹那,水润柔软的嘴唇被封住。

    施婳感觉自己腰臀忽而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托住,被不由分说抱起来搁在了巴塔哥尼亚石英石中岛台上。

    冰川般的雪白交错着黑灰纹理,施婳今天又穿了一身雪白,而他是一身密不透风的黑。

    凛冽与娇柔。

    黑白交映,温热相贴,抵死痴缠。

    体型和力量的视觉反差都拉得极大。

    可是偏偏娇柔的那一方也并不落下乘,即便是爱欲涌动的光景下,外表清冷柔软的少女也有以柔克刚之势。

    难分难舍之际,水声滋滋作响,根本分辨不清是谁先动的口,更说不清是谁先承受不住情潮汹涌,被吻得节节败退,无声投降。

    短暂的假期转瞬而逝。

    在京北出门前,施婳怀揣着沉甸甸的心事,一个人前往机场,又一个人登机起飞。

    返程时,一个人变成了一双,她还是初次亲眼见到贺砚庭的庞巴迪环球7000私人飞机。

    登上舷梯时,施婳的心情多少还处在假期骤然结束的隐隐失落感中,自然无暇关注机组成员的面部表情。

    她一早知道自己的丈夫身份尊崇,出行大多配备私人专机,

    但是并不知晓连一众机组成员都是专门为他出行而服务的。

    贺先生已婚一事至今只有寥寥几人知情,何况大多都是昨天银河那帮政商界大佬,便是传八卦,也断断传不到机组工作人员的耳中。

    故而对机组成员来说,亲眼见到素来独自一人的贺董携同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士搭乘专机,未免太过于惊骇了。

    如果是更早一些的时候,空姐大概率认不出施婳。

    但前几日中秋晚会收视爆表,有关施婳的新闻亦是遍布全网,这位京台播音美人已然算是火出了圈。

    即便施婳台前上妆后与私底下有着不小的差距,上台时会化相对成熟温婉的妆容,而私底下化不化妆都会保留五官的底子,是以甜美为主调的,会比台前显得稚气灵动不少。

    可这些空姐都是训练有素的,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就算妆容风格不一致,那天生的美人骨相也藏不住。

    几位空姐内心震愕。

    什么

    所以这位火遍全网的京台女主持人,竟然是贺先生新交往的女朋友吗

    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也没见过贺先生交往过别的女性,所以这位施小姐,是她们自打服务贺先生以来见过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

    饶是内心无比惊诧,极高的专业素养也迫使她们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但人毕竟不是ai,整整三个钟头四十分钟的航程,来往服务,送酒水饮料,精致餐食,以及各类其他事务,总归不能避免要走来走去。

    一来二去的,即便尽量做到“非礼勿视”,也还是暗戳戳地将贺先生与女朋友的相处模式瞄了个大致。

    如此一来,简直更惊骇了。

    两人之间的画风并不如影视文学作品里常见的位高权重大人物x金丝雀的人设,相处起来甚至和普通的情侣并没有多大区别。

    平日看起来清冷端肃,不苟言笑的贺先生,在年轻漂亮的小女友面前不仅没有丝毫架子,甚至还颇有服务意识。

    他起先在开视频会议,而那位施小姐捧着一本书安静地读,画面非常和谐,虽然没有什么太亲密的互动,但就是觉得很养眼,很好磕。

    午餐过后,施小姐渐渐流露出倦意,便躺下去小憩了一会儿。

    至于她身侧这个男人,自从察觉她阖上眼,就立刻中止了手头的会议,摘掉蓝牙耳机。大概是怕吵到她睡眠,连笔记本键盘都不再碰,只用指腹轻缓地滑一滑平板,处理一些棘手的工作,其间还不忘替她掖好羊绒毯。

    整个航程的时间虽然短,但是整个机组尤其是几位空乘人员,都被迫吃饱了一肚子狗粮,飞机降落时一个个都冲着施小姐笑得比花还甜。

    连机长都笑容满面地冲着施婳浅鞠一躬“施小姐慢走,很荣幸今天可以为您服务。”

    情商最高也最擅交际的乘务长更是笑容可掬,嘴也甜得能滴出蜜来“施小姐,今日京北气温偏低,还请您注意保

    暖,我们为您准备了热姜茶,您稍后可以在路上喝。”

    这些机组成员是专门为贺砚庭服务的,自然都签过保密协议,别说今日贺先生带女孩子坐他的私人飞机,就算是带一个男孩子,他们也嘴上有拉链,万万不敢传出去半个字。

    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内心判断。

    即便他们并不知晓两人真实的关系,但也从贺砚庭的态度中看出今后谁才是拿捏话语权的人。

    上机前还以为只是女朋友,经过整个飞行过程,内心的价值观简直都崩塌了好几轮。

    什么女朋友啊,这是贺先生的祖宗

    贺先生的祖宗,今后自然也是他们这些打工人的祖宗。

    而施婳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自己只是翻了几页书,吃了顿饭,又眯了一觉就落地了。至于机组人员落地时为何表情神色更添谄媚,她没细想,也根本猜不出来。

    抵达京北时不过下午,施婳想着明天结束小长假,积压了不少工作,应该要忙上好一阵,便打算趁着今天还有空回去陪一陪老爷子。

    贺砚庭想陪她一起。

    施婳却知道他也有诸多要务搁置了几日,便笑盈盈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爷爷晚上吃不下什么,也就是随便对付一口,我就陪他聊聊天,等他休息了我就回来。你就忙自己的吧,省得你回去老宅上下都要折腾一番。”

    贺砚庭便也不再坚持。

    金秋十月,京北这几日着实是气温骤降,虽然还未落雪,但也能觉出寒冬将至的苗头了。

    因为前几天才刚见过,老爷子看着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人好像又更瘦削了些,施婳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贺老爷子见了施婳,原本恹恹的神色硬是撑起几分精神,沙哑的嗓音染着暖意“婳丫头,听说老九这次陪你一道回香山澳扫墓去了”

    施婳点点头“是,我们都挺好的,爷爷您放心。”

    贺老爷子穿得厚实,乍看着还有几分精神头,但是眼球细看已经有些浑浊的痕迹,他神色似是若有所思,半晌才开腔“不错,不错。”

    前几天是中午回来的,那天老爷子的状态看着还不错,今天可能是临近傍晚了,状态明显要差一些,好似神志也有些恍惚。

    施婳本来还想着多陪爷爷聊会儿,看样子也聊不起来,她心里隐隐难受,却也明白总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而最终的结局人人都心知肚明,她如今只希望贺爷爷能够少受点罪。

    晚餐老爷子就吃了碗清淡软和的汤面,是他点名要吃的。

    但是也没吃几口就说撑了吃不下,施婳看在眼中心下不忍,自然也提不起胃口。

    下了餐桌,老爷子去洗漱了下,等出来时,他步履蹒跚地拄着拐落座大厅的沙发中央,神色忽而变得比之前清醒,脸色也显凝重。

    施婳错愕“爷爷,您这是”

    贺老爷子平静地看着她,甚至还笑了笑“没

    什么大事儿,爷爷约了韩律师,他在路上了,马上就到,爷爷有些事情要嘱托给你。”

    施婳心里狠狠一沉,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

    倒是管家荣伯还在一旁开解她“没事的婳小姐,这是老爷子一早的打算,只是今儿正好得空,便把该交代的事交代好罢了,您别太担心了。”

    饶是如此,施婳的心情也只会愈发沉重。

    十多分钟后,韩律师来了。

    韩律师是贺老爷子身边最信得过的律师,负责按照老爷子的意思起草了遗嘱,以及相关的一系列文件。

    施婳按照贺老爷子的要求,在文件上一一签了名。

    她心里其实很慌,也很怕,签字的过程中,整个大脑都是懵的。

    她太清楚失去亲人是怎样钻心刺骨的滋味,但是在爷爷面前半点不敢表露出来,她只能忍。

    一直到签妥了一切文件,也与韩律师相互交换了联络方式。

    施婳又陪了老爷子一会儿,等他迷迷瞪瞪入睡了,才起身离开。

    踏出老宅的一瞬,她甚至都忘了开车,迎着京北初冬里萧瑟的冷风,一个劲儿闷头往前走。

    方才在贺爷爷面前不敢掉落的泪,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

    次日,施婳一早去台里报道。

    十天带薪长假结束,重回单位,同事们都显得格外热情,施婳也送上了一盒又一盒的手信。

    香山澳的手信很出名,她这次是提早邮寄回来,拿了两箱给新闻部的同事们分,也不忘给二十九层中秋晚会刚合作过的团队带去了不少。

    施婳在自己部门人缘本来就挺好,如今眼看着她前途可观,同事们的示好也就更加明显。

    戴娜拆开一盒雪花杏仁片吃了两块,赞不绝口“好绝,这个还得是钜记的好吃”

    旁边另一个女同事往嘴里塞着乐宫饼店的核桃曲奇,表情半是陶醉半是痛苦“呜呜,我更喜欢这个,牛油香鲨我,但是感觉好胖啊,我好有罪恶感。”

    后排工位的男同事搭话“晃记的肉切酥才是永远的神,我和我老婆都巨喜欢吃,准备带一小盒回去给我老婆,谢了啊小施老师。”

    “小施老师你好会选手信啊,不愧是本地人,诶对了,突然想起来,你小时候是在香山澳读书的哦,之前听人说你们那边是不学拼音的,是不是真的啊”

    施婳莞尔“是啊,拼音我是转到京北的学校才学的。”

    隔壁桌的小阮则瞧着桌上琳琅满目的手信不知道先尝哪个。

    戴娜一边咬着杏仁片,一边朝着施婳的工位凑过来,给施婳使了个眼色。

    施婳和她也算熟了,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是有消息要爆料。

    戴娜的特点就是消息灵通,整栋京北电视台大厦,怕是就没有八卦能逃过她的耳朵。

    施婳放低声线“怎么了”

    戴娜直来直去,半点不委婉“你回香山澳探亲

    这几天有没有刷微博啊。”

    施婳未加思索“没怎么刷,怎么了”

    戴娜眨了眨眼“你有空去看看你的超话,有网友爆你的地下恋情呢。”

    施婳微怔,几乎语塞“我都有超话了我居然还不知道。”

    戴娜张口,正欲继续说道,结果却被路过的同事拍了拍肩膀叫走,有活儿要干了。

    施婳便自己抽空上微博看了看,确实在关于她的词条下面冒出了一些子虚乌有的谣传,但相比于正面评论的比例其实很小,看起来也不像是造成了多大的负面影响。

    她手头堆积了不少工作,暂时无心理会这些有的没的。

    而谣言在京台内似乎也并没有扩大传播范围的迹象。

    兴许是因为早在中秋晚会之前,类似的谣言已经出现过,而施婳在二十九层茶水间当众驳斥好事者的事情倒是因此传开了,以至于相信的人也并不是很多,何况也不是什么新料,因此也没有人找到施婳面前来问。

    工作日就这样看似平静地过了三四天。

    直到这日午后一点多,施婳正在单位餐厅和小阮一起用午餐,一个相熟的女同事忽而急匆匆地跑过来,是任部长的助理黄滢。

    黄滢站在施婳跟前,明显面露难色的模样,张了张口,好几秒欲言又止。

    施婳心里微沉,有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沉声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黄滢俯身下来附在施婳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开口“小施老师,你去一趟一楼大堂吧,任部长已经过去了。”

    施婳震愕不已,急忙起身,随黄滢一道下楼的同时,心里又着实猜不透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居然连任部长都惊动了。

    午休这个时间段是用电梯的高峰期,等了四五分钟才终于上了电梯。

    然而电梯门才刚阖上,黄滢看完微信,又低声道“任部长说先别过去了,对方情绪比较激动,要不咱们还是先上楼吧。”

    施婳眉心紧蹙“对方”

    电梯里挤满了人,显然不适合继续这个话题,黄滢一直等到电梯门开了,才趁乱说出口“是许太太来了。”

    施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许太太,是哪位”

    黄滢诧异地瞧了她眼,似在琢磨她的反应是真是假“环球金融中心总裁许敬源的太太,苪恒君。”

    施婳没能绷住,拧着眉嗤了一声“太荒唐了。”

    可不管这件事多离谱,到底是已经发生了。

    任部长大概是怕两方冲突起来于施婳不利,才中途阻止她过去,但施婳认为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正面对峙。

    莫须有的罪名,难道要让旁人觉得她是无法辩驳才选择回避么。

    施婳来到一层大堂,入目的便是端坐在沙发正中央那位中年贵妇。

    这个时间大堂本就人多,这会儿更是围满了人。

    而任部长在一旁好言相劝,几乎已经口干舌燥

    “苪女士,请您上楼去会客室详谈好么,您坐在这儿,影响实在不好,对您的声誉也不利。”

    苪恒君的目光越过人群,直勾勾落在了施婳那张皙白的鹅蛋脸上,唇角顿时抽了抽,眼神几乎淬着毒,但语气还算克制“施婳,你终于舍得下来了,怎么,见到我很意外吗”

    周围吃瓜观望的同事见状纷纷竖起耳朵,生怕错过半个字。

    其实在京台这样的工作环境,各路明星大咖都时常出入,各类八卦自然见得不少,但是这么巨大的瓜,环球金融中心总裁前妻逼上梁山讨要说法,到底是少见,堪称今年之最。

    施婳很平静地走过去,脸上毫无惧色,甚至比她在镜头前直播的状态也不差分毫,这令周围的同事都啧啧称奇。

    “我当然很意外,苪女士,您这样声势浩大的,对我们的日常工作造成了不便影响,敢问您到底有何贵干”

    她站在任部长身旁,示以一个歉意的眼神。

    任部长本来非常闹心,因为她拿不准这段时间的谣言究竟是不是真。毕竟许敬源已经和前妻离婚,如果施婳果真与他交往,无论在法律亦或是道德层面都没有问题,她身为上司也不好干涉。

    所以上回她问过之后,也不好再深入话题。

    难不成要劝施婳别同年长的离异男士谈恋爱吗

    但就是施婳这样一个冷静的眼神,令她心神略定。

    忽然就多了几分笃定,这传闻,应该八成做不得真。

    许敬源固然是赫赫有名的京圈大佬,但施婳容貌出众,又是港城名嘴之后,出身也不低,她自身专业能力过硬,还这么年轻,前途简直不可限量,许敬源再有权有势,施婳却也未必瞧得上他。

    苪恒君其实生得容貌姣好,保养也得宜,年过四十五却并不显老,只是体型微丰,加上近一年来纠缠于离婚官司,气色不好,眸底还染着戾气。

    她大概万万没想到施婳一个不过刚毕业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胆色,她“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染着蔻丹的指甲恨不能隔空怼上施婳的脑门“你未免也太猖狂了,真以为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是吧。施婳我告诉你,就算我现在和老许已经离了,你这第三者的身份一辈子也洗不干净,傻子都看得出你们早前就搅合在一起了,你”

    “苪女士。”对方言辞激烈的讥讽还未说完便被施婳冷声截断,“如果新闻没写错的话,您这离婚官司打了有半年多了,半年这么长时间,您都没查明白对象究竟是谁,也难怪官司输得难看。”

    施婳原本对许敬源的家事丝毫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近来老看见这个名字,自然也就下意识关注相关的新闻报道。

    “你”

    苪恒君更难听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远处就传来一道男人沉戾的声线“苪恒君,你是不是疯了”

    众人闻声齐刷刷望去,震惊地发现慌慌张张一路奔来的竟然是这桩绯闻的核心人物许敬源许总。

    富贵浸淫出来的中

    年男子此刻额角冒着细密冷汗,整个人气喘吁吁88,明显跑得非常着急,平日示人的上位者姿态因过分焦灼几乎都已经不复存在。

    他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神色冷然的施婳脸上,心狠狠一沉,随后一把扯住前妻的胳膊,俯在她耳边用很低的音量说“你这次真的摊上事了,赶紧走,我压根不认识施婳,你搞错了”

    苪恒君哪里肯信“你得了吧,前几个月那巨幕投屏人尽皆知,还有今天早晨八卦组爆出的照片,好啊,藏得够严实的”

    “求求你快闭嘴吧”许敬源背上的冷汗几乎要浸湿他价值奢昂的手工西装,“你真的搞错了你知道那个投屏是谁吩咐我弄的吗,是”

    周围众人屏息静气,谁不想听这最刺激的付费内容啊。

    然而许敬源俨然不敢曝光那位的名讳,就仿佛私自曝光这个名讳会导致他的环球金融中心一夜之间被破产清算一般,他甚至谨慎的用手遮挡住了嘴,用确保只有前妻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三个字。

    很轻,很短,很急促。

    但苪恒君瞬间瞳孔地震,面如土色“什、什么”

    这短短的三个字,分量却沉重得能把她整个家族压坍。

    苪恒君的反应简直把周围人吃瓜的肾上腺素都逼至了巅峰。

    与此同时,不远处骤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是戴娜。

    她举高自己的手机屏幕晃了晃“诶呀,微博上有路人曝光了施婳和她男友的街拍视频耶,还算高清哦,许太,你好像真的搞错人了,施婳的男朋友又高又帅,还开了一台浅瑰色的劳斯莱斯浮影,没记错的话,这车是定制款,全球仅此一台,应该不是许总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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