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小说:可是他长得美啊 作者:白孤生
    他们挤在巢里。

    从外面看,这巢无比的宽敞,就算躲进去两个成年男人,也留有空余。然而这里头,却还有无数衣裳作为巢的加固。

    巢里,带着潮湿,阴郁的气息。

    湿哒哒,仿佛能掐出水来。

    这糜烂香甜的味道,好似能轻易勾起人心里的冲动,将焚烧万物的欲从冰封下敲出来。

    赫连容靠在衣柜或者说,巢的边上,他的手长脚长,想要挤进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然而在惊蛰某种强烈的渴望下,他到底还是出现在这里。

    从他的角度来看,赫连容只能看到惊蛰毛绒绒的后脑勺,那散落下来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色。

    让赫连容真的很想掐着他的脸抬起来。

    又或者是狠狠地抓住那把头发,把他的头更加用力地摁下去。

    他想知道,现在惊蛰的脸上,到底会是哪种奇特的表情。

    想必,会哭得很好看。

    惊蛰的确很想哭。

    他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又是进退两难。自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能食言而肥,却又骑虎难下。

    赫连容帮过他,他还回去,也算是算是正常,可是这也太强人所难。

    蘑菇光是吃个头,就已经很辛苦,惊蛰开始回忆蘑菇的吃法,在他好不容易托人买来的菜谱上,到底是怎么做的来着

    惊蛰深吸一口气,决定再努力一下。

    惊蛰低头。

    痛,是真的很痛,但他慢慢地,缓缓地努力。那种可怕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要窒息,难受得几乎要呛住。

    砰

    是什么东西,用力摔在衣柜上的声音,惊蛰愣了一下,意识到男人正用拳头摔在衣柜上,惊蛰很想抬头看看赫连容到底是什么表情,可紧随而来的,却是某种异样的满足感。

    赫连容总是看起来冷冰冰的,不管是他的声音,还是他的表情,都少有变化,哪怕是在极度暴躁的时候,仍是一座压抑的冰山。

    惊蛰很少听到他如此粗重,凌乱的喘息声。

    这让惊蛰信心大增。

    一种好似醉醺醺,雾蒙蒙的感觉,叫他压下那种反胃的恶心感,猛地将头彻底压了下去。

    一口吃到了最里面。

    惊蛰以后会知道,莽撞是一种非常不可取的行为,他会带来的后果,远比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赫连容抓着惊蛰的肩膀,在拉着他远离什么可怕的怪物,却更像是想用力地按下去。

    惊蛰非常不满。

    尽管羞耻到了极致,可话是自己说的,事情是自己做的,他当然要做到最后,尤其是他还咬着的时候,他的威胁就有了更多的底气。

    惊蛰坚持到了最后。

    代价就是,赫连容拆掉了他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巢

    他建的

    惊蛰气死了。

    理智上,惊蛰知道不管是衣柜,还是衣服,全都是属于赫连容的,他哪来的底气去生气

    可惊蛰就是很生气。

    在赫连容抱着他出来的时候生气,在赫连容给他擦的时候很生气,在他们上床的时候超级生气。

    惊蛰翻身爬上赫连容的腰,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男人“你毁掉了它。”

    赫连容看起来有点不太在意,他冷冰冰地说道“明天会有个更大更好的。”

    惊蛰有点难过“但不是现在这个。”

    他弄了很久,哼哧哼哧地做好的,还在里面染上了自己和赫连容的味道,那是个非常舒服的地方,就算重新再做一个,那也不是之前的了。

    赫连容掐着惊蛰的大腿,比必要的力气还要大一点,他冰凉的声音里藏着难以觉察的压抑“惊蛰,如果不想被我拆了,你最好不要再这样做。”

    那冰凉压抑的声音甚至听不出来,说的是人还是东西。

    惊蛰困惑地看着赫连容“哪样”他低下头,雾蒙蒙的黑眸认真地盯着男人,好像要在他的身上挖出个答案。

    他现在看着赫连容的样子,就跟他刚刚在努力咬的样子非常相似,尤其是在最后,他拼了命也要将东西咽下去的模样,更是可怜可爱到了极致。

    那不怎么好吃,偏偏惊蛰太过努力,就算到了最后也想做到最好。

    这不能怪赫连容突发暴力拆了巢,再闷在这潮湿,柔软的地方,男人很难压下那种暴戾的冲动。

    惊蛰越是乖,那种滂湃的欲望更难压制。

    显然,惊蛰并没有理解赫连容话里的意思,他自顾自思考了片刻,意会错了男人那言外之意,撑着赫连容的腰摇了摇头“你不能这么做。”

    在男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惊蛰又补上一句“宗大人说,你的身体,还不行。”

    “不行”

    赫连容这声音听起来,夹带着古怪的意味。

    惊蛰还呆呆点头“他说,他说”他被筑巢欲望疯狂煽动的理智,终于清醒了些,“节制。”

    惊蛰困在乾明宫这些天,很少见到外人,除了明雨外,就只有宗元信。

    有且只有一次。

    在惊蛰不想见他的第二天后,宗元信又来了,那一次,惊蛰到底是见了他。

    原本一直很喜欢胡说八道的宗元信那一次难得什么都没说,只是按部就班给惊蛰诊断完,就偷摸着问他可还算安全

    惊蛰在乾明宫,自不可能遇到什么。不过,宗元信那偷偷的样子,显出几分好笑,所以惊蛰也跟着偷偷回答“我没遇到什么不好的。”

    宗元信这人看起来虽然古怪,可是偶尔也有几分仗义。他还对惊蛰说,要是在乾明宫被欺负了,可以偷偷和他说,就算他不能做什么,不过最起码可以让景元帝不举。

    当时这个词从宗元信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惊蛰都要晕过去了。

    宗大人有时候

    真的,过于放荡不羁。

    面对惊蛰吃惊的表情,宗元信嗤笑了声“他不举怎么了这不是能更好吗也不用让我整日里担心,陛下一个冲动”

    他的目光,在惊蛰的身上转悠了一圈,带着某种古怪的趣味。

    这让惊蛰坐立不安,更深深觉得,宁宏儒和宗元信两人肯定很有话聊。

    一个处子,一个不举,都把惊蛰噎到无话可说。

    “我没,我们没”惊蛰光是挤出这几个字,就已经非常羞耻,“就只是”他哽住,很想把后半句给吃了。

    他这么一说,不就是某种暗示了吗

    宗元信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对你们的床事不感兴趣。”

    惊蛰咬牙切齿“没有床事”

    宗元信笑眯眯地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千万要记得,陛下得好好禁欲,不可轻易泄了元气,当然,只是平日里自己发泄也没有什么,但是房事”

    他还没有说完,惊蛰已经捂住自己的耳朵,化成水溜走了。

    尽管这段记忆非常羞耻,他恨不得想打包丢到脑后,再也不要想起来,但不代表惊蛰真的会忘记。

    赫连容掐着惊蛰的力气更大了些,过了一会,才缓缓松开,把执意要骑在他身上的惊蛰给拖下来,用被子劈头盖脸把惊蛰兜住。

    “不想发展成那样,就睡。”赫连容硬邦邦地说道,“你很有精力”

    惊蛰在赫连容的臂弯里待了一会,又有点不安分,在被褥里面动来动去,很是烦人。

    过了片刻,他尝试着往下滑。

    赫连容一把抓住他,隐忍地说道“你想做什么”

    惊蛰的声音隔着一床不,是两床被子轻快地传了过来,带着一点跃跃欲试,“我要靠着下面睡觉。”

    赫连容沉默了一瞬,哪怕是他,这样的话,也未免太过震撼。

    “为何”

    “那里味道更舒服。”

    惊蛰非常理直气壮,甚至不觉得这是一种骚扰。

    他只是想靠在男人的胯部睡觉,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这只是一个非常好的,非常适中的,枕头。

    同时还散发着他喜欢的味道。

    那会很安全。

    谁让赫连容拆掉了他好不容易做好的巢,他觉得,男人应该赔偿他

    他好像听到了赫连容的声音,有点含糊,有点压抑,只是太轻,轻到惊蛰不清楚,到底是说了什么。

    他只知道,下一瞬,男人任由着惊蛰钻了进去,他在厚实的被子里面钻来钻去,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可还没等到他准备好,赫连容就已经抓住了惊蛰的脚踝,强迫着他趴在男人的身上。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

    惊蛰紧张地眨了眨眼,等下,如果是这个姿势的话,那,那他的屁股岂不是

    一双手,摸了上去。

    赫

    连容幽幽地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会把惊蛰所有多余的精力都榨得一干二净,保准这份回礼,会让惊蛰非常,非常满意。

    毕竟他“不行”,那惊蛰只能多“行”些。

    惊蛰头疼,喉咙痛,眼睛痛,好像连蘑菇也痛,但是他暂时不想去思考那么复杂的事。他呻吟了声,蠕动着,将自己埋得更深,恨不得将脸都埋在被褥里。

    外头明亮的天光,只会刺痛惊蛰敏感的神经。

    刚才,惊蛰是被系统提示声给吵醒的。

    系统提醒他,筑巢buff已经消失。

    现在提醒有什么用嘛

    哪怕是在半睡半醒间,惊蛰只要一想到自己昨天到底做了什么糊涂事,就已经很想要自杀谢罪。

    他没想过自己会这么

    放荡无耻。

    惊蛰呜咽了声,将自己卷得更紧,变成一条惊蛰,呜呜着不想说话。

    这辈子都没想过,在菜谱上看到的姿势,真的会轮到自己亲自体验。他甚至都不能对赫连容说出什么指责的话,细究下来罪魁祸首居然还是惊蛰自己。

    惊蛰感觉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被榨光,就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可怜地躺在床上做条毛毛虫昨天男人就跟疯了一样,哪怕他都说不行,却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是真的,一滴都没有了。从来都没这么空过,感觉脑汁都被榨出去。

    可怕,赫连容的控制欲和报复心,也未免太凶残了些。

    惊蛰躺在床上缓了会,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力气,这才慢吞吞坐起来,慢吞吞下床,慢吞吞去换衣服,慢吞吞去洗漱。

    当他挪到昨天那个衣柜的位置,发现原来那个赫连容拆掉了的衣柜换做一个更大,更加舒适的柜子时,惊蛰沉默。

    啊啊啊他还是去死吧。

    惊蛰揪着头发无声惨叫。

    “宁总管,许婕妤求见。”

    乾明宫里,当景元帝不在,宁宏儒往往是做主的那个。当然,现在乾明宫还有一个能做主的主子。只不过无需多问,他根本不会参与到这些事来。

    “真是稀奇。”宁宏儒扬眉,“陛下此刻不在乾明宫,许婕妤又是想见谁呢”

    他说起话来,有点漫不经心。

    哪怕到了许婕妤跟前,宁宏儒脸上看似温和的微笑都没有弧度的变化。

    “娘娘,陛下此刻不在乾明宫,娘娘不若再等等”

    许婕妤是宫里的老人,是最初选秀的时候就进宫来的嫔妃,这些年,她一直在婕妤的位置不上不下,不曾在皇帝的跟前多加卖弄,在后宫也多少有点存在感,不至于被人欺负。

    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是了,太过聪明,甚至她非常清楚到了现在,她到乾明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妾身想见的不是陛下,而是,那位。”

    许婕妤来前

    ,似乎已经做足了准备,手中提着食盒,说是亲手做的甜点,说话时,脸上还带着恬静的笑意。

    “宁总管,您清楚得很,在这后宫里,若是没什么出身,单打独斗是最不可取。”她意有所指,边笑着边说道,“有时候,总是需要一两枚马前卒。”

    宁宏儒脸上的微笑淡了些,却又真了些,他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娘娘,这宫里,还有另外一条不为人知的戒律,您知道是什么吗”

    不等许婕妤回答,宁宏儒就自顾自说下去。

    “不做不错,多做多错,一动不如一静。”

    许婕妤的神情微白,有那么一瞬,她提着食盒的手指绷紧,好像情绪有点压抑,待到下一瞬,她绽开了笑,轻声细语地说道“这还得多亏宁总管的提点,不过,这是妾身亲手做的小小心意,还望宁总管能交给那位。”

    宁宏儒自不会拒绝,他笑着接下东西,亲自将许婕妤送出去。

    目送着许婕妤上了轿,一行人消失在殿前,宁宏儒收敛笑意,将手里的食盒随意丢给身后的太监,冷淡地说道“仔细检查一番。”

    “是,总管。”那人又道,“若是没有危险,就给那位送去”

    宁宏儒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力气虽不重,却也带着几分教训,他恨铁不成钢“你是猪脑啊”

    许婕妤,或者后宫的人送来任何东西,就算是干净的也不可能送到惊蛰跟前。

    以惊蛰那敏锐的脾性,要是得知有人来送礼,哪怕她就只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也会立刻揣猜出来这宫里的气氛,变了。

    “丢了。”宁宏儒压着脾气道,“再有这种愚蠢的问题,你就直接当自己死了。”

    那太监根本没因为宁宏儒这巴掌生气,反而点头哈腰,非常感激。

    这乾明宫的人都知道,宁宏儒温温和和,看着像是个笑面虎,实际上,可比石丽君好说话些。那一直笑吟吟的石丽君,方才是个残忍无情的人。

    同样的事情,要是犯到了宁宏儒的手里,多少还能有个机会;然而要是撞倒了石丽君的手里,那可就几乎没有活路。

    正如乾明宫之前被带走的那些人,迄今都没有出现过,因为处理的人是石丽君,所以他们再也不会回来。

    “娘娘,您何必屈尊去一趟乾明宫,还平白无故被那宁总管一顿教训”小轿子边上跟着的宫女噘嘴,有些不满。

    “红桃,慎言。”

    许婕妤皱眉,喝住了宫女红桃的话。

    红桃有些不解,却立刻停住了嘴里的抱怨。她不傻,能走到许婕妤的身边,自是靠着她对许婕妤的揣度。

    许婕妤是个看着正经,面面俱到的人。然而这样的人活着,就会有些累。红桃知道,自家主子就是喜欢看些放肆,恣意些的人与事,这才每每会在许婕妤的跟前大胆。

    不过这份大胆,也不敢妄为。

    这必须是在许婕妤能接受的界限上,一旦觉察到许婕妤不满,红桃就

    会立刻收住声。

    许婕妤不想做出头鸟,可是近来后宫的氛围,却已经足够让许婕妤觉察到不妥。

    先是太后造反。

    一想到这个词,许婕妤都感觉自己的心忍不住颤抖,那可是太后啊难道当初贵妃黄仪结那件事,实际上也是太后

    不能多想。许婕妤告诫自己,将那些疯狂的念头压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开始思考近来的暗流。

    除去太后造反,宫里虫奴外,更让他们这些宫妃惴惴不安的是,最近这几日,礼官频繁出入后宫,在他们身旁,还会伴随着一二个刑部,或者大理寺的官员。

    他们以这样奇特的组合出现在后宫,在逐一排查太后与宫妃的关系。

    礼官入宫,本没有问题。

    如果官员想和后妃接触,那么通常是由礼部派官员进宫,而且大多数时候这种行为都会出现在晋升妃位上。即便是太后还在的时候,每隔一两年就会封赏后宫,提高她们的妃位,那懿旨也会给到礼部,然后由礼部派人进宫宣布此事。

    虽然有些麻烦,但这是必须的流程。

    但是现在大量的官员入宫,出没在宫廷里面,却是为了彻查她们与太后的来往,这就显得有些离奇。

    倘若后宫有皇后,那这件事本来应该由皇后来做。

    但是景元帝根本就没有立后的打算,那在过去这些年这么做的人,通常是太后或者是德妃娘娘。

    就算现在这两位都出事了,那应该也得再往下找一个高份位的妃子来做。为什么偏偏是由礼官陪同刑部官员进宫呢

    这种行为并非不合法规,但不那么寻常。

    有些敏锐的人,从这一星半点的变化里面,觉察到了些许微妙的不妥。

    这里面当然包括了许婕妤。

    许婕妤这么多年在宫里面生活的很好,既不招惹人眼球,也不会为自己引来太多的麻烦,这都多亏于她是个谨慎聪明的人。

    可正因为她是个聪明人,所以她也意识到了这种行为变化之后所代表的含义。

    景元帝似乎打算做出改变。

    改变什么后宫

    虽然许婕妤猜不出来皇帝陛下的想法,然她感觉到了危险,如果任由着这种氛围持续下去,那在不久的将来,她的预感必定会实现。

    那就会非常不妙。

    许婕妤对于自己在后宫的生活并无不满,虽然有些时候是有点危险,但只要不去招惹太后与皇帝,那她就会远离绝大数麻烦。

    皇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并不在乎,但她只要还是妃子,只要还在后宫一天,那她这种优越的生活就能持续下去。

    不管是她,还是她身后的世家,都需要她如此。

    她绝不能容许有所改变。

    “娘娘,”这个时候她们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宫殿,红桃说话更加肆意了些,“奴婢不是没明白您的意思,只不过传闻中乾明宫的那个人毕竟是那样的出身,您亲

    自登门拜访却没见到人,若是传了出去肯定会惹那些人”

    眼下几乎所有人都盯着乾明宫,再加上太后出了这样的事情,又有官员频繁出入宫廷,无疑会叫人多想。

    这个时候许婕妤当了出头鸟,又没有达到目的,肯定会惹人嘲笑。

    许婕妤摇了摇头。

    红桃不懂,她也没打算解释。

    这一次她去了乾明宫没有见到那个人,甚至宁总管连传话都不肯,这无疑就已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景元帝对这个人的在意,远比她们想象中还要多。

    这些年来,后宫的妃嫔来来去去,有人死了,有人废了,但这么多人里头有哪怕一个曾经引起皇帝的在意吗

    那些若有若无,好像在看戏一般的逗弄,不算在内。

    是了,许婕妤无比清楚。

    景元帝根本不在乎整个后宫会变成什么样,甭管你是杀人放火,甚至是偷情玩弄,很多事情,皇帝纵然是知道,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乾明宫那个人不同。

    一旦意识到那个冷情冷性的皇帝陛下居然真的有心的时候,许婕妤并不是不妒忌,但是那一点受挫的信心过去后,她就开始意识到,就算皇帝多么在乎那个人,但是等时候到了,到底是要把人放到后宫去的。

    这个人不过区区一个太监,既然是这宫里头的太监,又哪有什么身份地位可言呢他既没有什么权力,也没有后盾,就算皇帝再喜欢,也不可能长久任由他住在乾明宫里面。

    而这个时候,正是他最薄弱无力,最需要盟友的时候。

    许婕妤之所以主动送上门,就是为了达成这个盟约。就算宁总管不肯让他们见面,最起码她送过去的东西,也该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要那个太监有心,稍微有点脑子都该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能够见上一面就行,只要一面,许婕妤就有信心能够说服,甚至掌控那个太监当然,最为重要的是通过认识这个太监,继而掌握到皇帝陛下究竟喜欢什么模样的人。

    已经过去太多年,在景元帝登基这么久以来,没有人知道皇帝究竟喜欢什么,在意什么,而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存在,又有谁不充满着各种探究欲

    要不是景元帝一直将他护在乾明宫,但凡让他露个面,都会被周围无数视线生吞活剥了。

    “等着吧。”许婕妤笑着说道,“不出三天,总会有点消息。”

    三天后,许婕妤就不这么想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苦等了三天,乾明宫居然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太监真就这么坐得住,真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够永远霸占住皇帝的喜欢

    她知道许多人会怎么做。

    当意识到景元帝喜欢在意的并非女人,而是男人的时候,这种倾向,会对皇帝陛下的地位造成一定的冲击,但并不严重。

    只要景元会留下子孙后代,那不管他喜欢的是男人还

    是女人,顶多只会惹来一些非议,而玩弄男人,在某些时候也正是一种潮流。

    毕竟掌控一个男人带来的征服感,有时的确是无法取代。

    而景元帝所暴露出来的这个偏好,也同时会成为无数人讨好他的手段。

    就不说别的,许婕妤相信已经有不少人在探听这个惊蛰到底是什么人,然后紧接着他们就会去寻找与他相似的男人,学习他的样子,用他的声音说着与他相似的话宛宛类卿也好,东施效颦也罢,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呢

    说不定经过这样调教送出来的男人,还真能够获得皇帝陛下的怜惜。

    只不过许婕妤不想费事,如果她能够拥有这个原装,那为什么还要去弄一个假货可惜的是,这个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太监,似乎有点儿自视甚高了。

    许婕妤的脸色有点阴沉,不过这也说明皇帝喜欢的这个人,胚子里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这可就好办了。

    她最怕的就是皇帝喜欢的不是他那张脸,而是那些所谓的品性脾气

    呵。

    “哈湫”

    惊蛰没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不知道为什么他背后有些发凉,这种感觉最近总是若隐若现,也不知道是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还是他真的着凉了

    仔细说来,他已经在乾明宫待了半个多月了。

    惊蛰只要一想到这个,就有点苦恼。

    乾明宫的日子并非不好,他吃喝上就没有不好过,更别说寻常根本不用做事。

    就算他真想做点什么,也会有人争先恐后来帮他,这种感觉让他不太自在,但说到底这些时日的休息,让他的身体好了许多。

    他在北房那会到底是冻伤了手脚,需要休养一些时日。

    但他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就这么一直呆着什么也不做,就算再怎么说服自己也很难接受。也不知道宁宏儒是不是看出来他心里的想法,最近这两天在处理宫务的时候,总会来请示他的意见。

    惊蛰heihei”

    真的,这有点过头。

    惊蛰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力,去处置谁的生死。

    有些事情惊蛰并不是觉得做不到,而是觉得,在没有经过任何历练的前提下,贸然走到一个位置上,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其他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在这次尝试失败之后,宁宏儒又想出了别的法子,给惊蛰带了不少布料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私底下他有偷偷在给容九做衣服的

    惊蛰沉思了一会,决定当做不知道。

    这的确是能够分散惊蛰的注意力,但也维持不了多长的时间,他是个勤快人,要他一直待在乾明宫什么也不做,到底是受不了的。

    而且自打惊蛰在赫连容的面前大发厥词,说什么咬不咬之后,最近这几次,赫连容经过那新的衣柜的时候,眼神都有些意义不明,这每每让惊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就连晚上

    两人躺在一起睡觉的时候,惊蛰都恨不得把自己的手脚给绑起来。

    虽然主要问题是出在系统buff身上,但不可否认这次的buff影响更多的是惊蛰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系统说这个buff的影响不大,也并非是假话。

    一想到以前,只要受到所谓的惩罚,那些buff都会把惊蛰身边的人卷进来,前仆后继,难以摆脱惊蛰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如果这一次受到这个所谓的buff影响的时候,不是在乾明宫就好了。

    惊蛰叹了口气。

    要是在杂务司,他到底还有个隐私在。

    只是硬要让惊蛰说,更喜欢杂务司的日子他也说不出来。

    在乾明宫的生活很不自由,进出都会被人盯梢。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什么易碎的东西,轻易就害怕他出事这种紧迫盯人的感觉,并不舒服。

    然而乾明宫千不好万不好,都有唯独一个好处。

    他能见到赫连容。

    每天都能看到他,有时很忙,就只能在早晚的时候见到,不忙,他就会抽空回来与惊蛰腻歪在一处,虽然从男人冷冰冰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但是那种黏糊糊的氛围,惊蛰并非毫无感觉。

    这也是他逐渐对赫连容放下戒心的原因。

    赫连容还是他,还是和容九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看着冷冰冰,实则很黏人。

    非常黏人。

    有那么几次,惊蛰都感觉到宁宏儒的欲言又止。

    私下问过,惊蛰才知道,原来皇帝陛下开会开一半跑了。

    跑回乾明宫见他来了。

    惊蛰“”

    又气又脸红。

    这并不是说他们存在的所有问题都已经顺利解决了,但最起码也意味着,他们还有努力下去的理由。

    惊蛰叹了口气。

    罢了,说再多,当他还会觉得赫连容可怜,觉得他美丽,时时刻刻被他的言行牵引着的时候,就算他自顾自说上一百句拒绝的言语,也毫无作用。

    他的心并没有拒绝。

    惊蛰还是喜欢赫连容,很喜欢的那种。

    他有点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将手里的书合起来打算放回去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呆板的电子音,那个除了在buff消失提醒了一句之外就再无半点动静的系统终于上线了。

    宿主,根据您的意愿,系统已经扫描过所有虫奴身体内的蛊虫,并分析了大量的数据,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本命蛊的死亡,的确能够中断从前主人对蛊虫下达的命令,除了一个意外。

    “什么意外”

    您在本命蛊死之前,曾见过太后。

    最开始惊蛰并没有理解过来系统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确曾经见过一次太后,不过这和本命蛊又有什么关系”

    系统曾经与你说过,

    蛊虫是一种非常不同于其他种族的生物,它们遵循着母系社会生活,它们的王是母亲,一般情况下指的是本命蛊所依附的主人。

    也就是虫巫。

    “你的意思是,太后因为夺取了本命蛊之后,她也成为了它们的主人”

    一想到这个,惊蛰就有点恶心。

    宿主说的不错,只是还有一个要点,蛊虫原本就共用一套系统运作。最开始您在皇宫内受到buff的影响,所有的蛊虫都在buff影响时间内,将您认定为唯一的王,而太后所培育出来的大量虫奴,也正是借用了那一次剩余下来的蛊虫。

    惊着心里头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甚至已经到了头皮发麻的地步,如果不是他们在说的事情太重要了,他甚至想要打断系统说的话。

    系统曾经告知过宿主,越是低等的存在,越有可能被buff影响,而buff残留下来的影响也会更重些。您之前在北房的遭遇,也正印证了这一点,那些蛊虫还残留了些许影响,所以才会对您表现出某种依恋的倾向。

    惊蛰在宫里踱步,有些狐疑,有些犹豫“那你的意思是”

    蛊虫共用一套系统运作,当太后试图用老虫巫的本命蛊去控制这些蛊虫的时候,她们的情感倾向也会反馈到本命蛊身上。

    您出现在太后面前的时候,正是本命蛊将死之前,它为那些蛊虫选定了一个新的主人,那就是您。

    毕竟,也没有别的选择。

    惊蛰“你不觉得你说的话非常离谱吗”

    系统这是经过缜密的判断所作出来的汇报,宿主不能够污蔑系统的良苦用心。

    “你这汇报不离谱吗就因为你曾经那个buff,所以现在我就成为那些蛊虫的主人,你难道不知道这些蛊虫有多可怕吗”

    惊蛰恼火,惊蛰气急败坏,惊蛰气得跺脚。

    那些小黑虫追得他狼狈,几乎连滚带爬,最后是逃命似地进去了奉先殿等下,他记得在奉先殿的时候,那会儿黄仪结挟持了容九

    该死,这个男人的嘴巴里就没半句实话,果然他当时就应该顺着疑点追查下去,不该被他三言两语给糊弄住了

    他该就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黄仪结明明是冲着刺杀皇帝去的,到头来为什么掳走一个御前侍卫容九就是皇帝,他那会是故意瞒他

    而且以赫连容的身手,他为什么会被一个弱女子抓住是,就算贵妃有蛊虫,但是赫连容的控制欲这么强,难道他一点都不知情吗

    系统沉默。

    它虽然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最开始宿主是冲着它发脾气,最后那生气的对象却又换成了赫连容,但它根据缜密的计算选择了闭嘴。

    惊蛰气了一会,才抿着嘴说“就先当你说的是对的,那想要解决这件事该怎么做”

    他活了这么久,就从来没有想过跟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扯上关系。

    虽然现在他的经历已够跌宕起伏,

    但他可不想尝试更多。

    您虽然成为了那些蛊虫的王,但您毕竟是临时接手,又跟它们不相匹配,所以并没办法像本命蛊那样远距离操控,只能近距离接触,然后再让它们解除命令。

    “你说的话一点忙都没帮上。”惊蛰绝望得要命,疯狂蹂躏自己的头发,“你明知道我害怕那些”

    如果只是一只两只的小虫子,那惊蛰的反应还不会这么大,但他可是被那些黑潮追赶过,清楚得很,那会是怎样可怕的场面。

    难道您更想恢复到之前那种可以与它们共感的状态吗那种情况下,您的确可以远距离控制它们,但同时你也会被它们所影响。

    惊蛰从系统这番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

    “你难道可以做到”

    可以。系统道,只需要从原先的buff状态里拆分出一部分,利用能量加以改造,就可以让您拥有这种能力,不过它的持续时间并不长久,只有两天。

    “只有”两天已经太长了

    到底是跑到太医院去身临其境,看到那些黑潮从人体内爬出来,还是要远距离操控它们,但必须与它们共感

    惊蛰沮丧地垂下了小狗头。

    哪一种他都不想要。

    太医院很忙碌,从前他们就很忙,但是最近简直是忙过头了。

    当第一具虫奴的身体被运过来的时候,那些太医还吓得哇哇乱叫,可当他们知道这些虫奴代表的意义之后,有很多人就改变了想法。

    只是这些虫奴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将整个太医院都占满了,他们原本还有许多的空置房间,可现在几乎塞得在没有落脚的地方。

    身为太医院院首,宗元信对这件事得负主要责任。

    他对这件事有点太过狂热,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扑在了他们上面,只不过尝试了好多种办法,都没有办法让虫奴解除现在这个状态。

    虽然虫奴可以不吃不喝,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死亡,当有的虫奴重伤过度,也会连带着身体内的蛊虫一起死去。而这些蛊虫可以让人的身体保持在一个非常低消耗的状态,就算不吃不喝,也能撑上很长一段时间。

    这种神奇的共生,让宗元信和其他太医非常狂热。

    只是他们没有忘记,最开始景元帝把这些虫奴送到太医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恢复正常人。

    然而现在,就连宗元信,也对这件事束手无策。

    宗元信有点为难。

    他自然想要更多的药人虫奴来研究,但当他做不到某件事的时候,他的情绪也会十分暴躁。

    最近已经有不少人被他骂哭过。

    “院首,大人,出大事了。”

    就在宗元信打发走了又一个前来找骂的太医,外面又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几乎把他的门槛给踩烂了。

    “那些蛊虫,都爬出来了”

    一听这话,宗元信一股脑站了起来,

    眼底满是震惊“人呢那些守卫呢还有熏香,都点着吗”

    这些虫奴放在太医院,自然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太医院的外面正守着许多侍卫,而太医院内部则是点燃着不少熏香。

    那些香料可以确保,就算蛊虫溜出来,也不会造成太大的祸患。

    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变成现实。

    宗元信带着人冲了出去,亲眼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蛊虫,从无数的人体里面爬了出来,它们的形状与从前黑潮里面的小黑虫有点不太相似,却仍然具备着昆虫的形态,它们的数量几乎无法计数,铺天盖地将整个太医院都覆没了。

    嗡嗡作响的翅膀摩擦声与那些窸窸窣窣的蠕动交织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某种青草的味道,那并不难闻,然而铺天盖地的虫子,却可怕得几乎让他们停住了呼吸。

    那些熏香对它们有点作用,却不太大。

    它们汇聚在一起如同虫潮,然后朝着太医院的墙壁攀爬上去,几乎要从那里冲出去,而就在那一个瞬间,所有的虫子都突然停住了动作,仿佛有人叫住了它们。

    虫潮不情不愿地退下来。

    一点,又一点,它们从宫墙上挪了下来。

    那是一种非常人性化的形容,但宗元信一时之间再找不出任何的词语表达。他仿佛能从这些可怕的潮涌里面,感觉到它们的情绪。

    难过,可怜,嗡嗡叫。

    最后,这些蛊虫在原地转悠着,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某一个瞬间,宗元信就像想起了什么,突然一个激灵,命人搬出来大量的陶罐子,还在里面泼了点水,准备了一点潮湿的碎布什么的。

    他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最起码,也查过很多书,知道蛊虫喜欢住在阴暗潮湿的地方。

    那些陶罐子在蛊虫边上一字排开的时候,它们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开始分批爬向那些陶罐子。当最后一只蛊虫爬进去最后一个罐子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如同在看待一个奇迹。

    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窃窃私语,高声大喊,几乎所有人都有些混乱,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躺在屋里面的虫奴或者说宫人,发出了呻吟。

    这在那之前从未有过。

    这些宫人,苏醒了过来。

    母亲,母亲,母亲

    喜欢。保护。

    母亲,咬,母亲

    想要见

    远,太远不能

    惊蛰捂住自己的耳朵,却还是不能阻止那些源源不断出现的声音。

    其实这一次的感觉比起之前要好一点,可能是因为他没有亲眼看到那些可怕的小东西。如果再一次亲眼看到那些疯狂的潮涌,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他不能真的恨这些蛊虫,因为这些蛊虫也只不过是被

    利用的工具,但是要让他真的喜欢上,那也绝不可能。

    惊蛰长长吐了口气,就听到一声更为细弱,却也更加近的声音。

    喜欢母亲

    那么近,那么活泼,几乎就像是在惊蛰的耳边炸开,吓得他一个哆嗦。

    谁

    系统不是说,能够直接通过共感命令那些蛊虫吗难道还有不听话的他已经不得不承受无数声音在耳边细细碎碎的可怕,如果还没成功那就真的

    脚步声。

    刻意加重过后的声音。

    这脚步声熟悉到惊蛰几乎能立刻反应过来,是赫连容回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赫连容的身影出现在了惊蛰的眼前。那张漂亮昳丽的脸蛋看向惊蛰时,面无表情的神色稍稍缓和,漫步走来,“你蜷缩在这做什么”

    惊蛰咳嗽了声,换了下动作,“我在锻炼自己的身体。”

    赫连容挑眉,扫过惊蛰的身体,意有所指地说道“足够柔软,不必多加锻炼。”

    惊蛰嘟哝着“不是为那个”之类的话,自从上次他大胆奔放了一回后,似乎让赫连容以为他是什么饥渴难耐的淫魔

    呜,他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惊蛰“我是想说”

    母亲,母亲,母亲,母亲

    那碎碎念实在是太吵,太近,可怕得让惊蛰毛骨悚然,生怕那些小玩意又在不经意间爬满了屋。

    惊蛰本能朝着赫连容靠近,“你是不是,去过太医院”

    赫连容扬眉“你闻到了药味”

    不,是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可能会去看看,然后就被一只两只蛊虫缠上有蛊虫跟着赫连容回来了

    惊蛰心里嘀咕着,在赫连容也在的时候,终于敢试探着去回应那道声音,“你在哪”

    他传递出去这么一个意念。

    之前惊蛰还不会这么做,是系统教他的。

    单纯,高涨的狂热情绪随之传递出来,然后,是一个几乎难以辨认出来的回应。

    讨厌,讨厌的人,讨厌,讨厌

    惊蛰没明白,他问的是在哪,为什么回应会是一连串的讨厌,这还能多讨厌

    惊蛰突然僵住,循着声音一点点低头,然后,将整个小狗头都凑到赫连容的小腹去。

    这声音,怎么是从赫连容的肚子里传出来的赫连容中蛊了什么时候还是说

    电光石火间,惊蛰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谁说毒,不能是蛊

    惊蛰猛地抬起头,看着赫连容的脸庞,正要说话,却听到他薄唇微动,“不行。”

    惊蛰茫然,什么不行

    赫连容叹气,一手按住惊蛰的脸往后推,“不能吃,不能碰,不能做多余的事情,记得宗元信的话吗”

    禁欲令,不仅是对赫连容,还是对几乎被赫连容榨干了的惊蛰。

    惊蛰的脸色蓦然涨红,羞恼得眼角发红“你有毛病我又没有整日想着那些”

    就算他曾经那什么,但他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呜呜,荒唐,可恶

    “那这般激动扑过来做什么”赫连容挑眉,那冷冷淡淡的声音,带着少许玩味,“难道只想占占便宜”不知为何,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不管是调侃亦或是逗弄,都比常人要容易让惊蛰羞耻。

    尤其是那张漂亮薄唇说出如此不要脸皮的话,简直让人要晕过去惊蛰气得嗷呜了声,朝着赫连容扑过去。

    跟你这淫者见淫的人拼啦

    他想说的,可是正经事,根本就不是那种污秽淫乱之事能够比拟的。

    惊蛰是个正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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