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遥凌受封赏后,沈家热闹得不得了。
沈遥凌突然成了个香饽饽,仿佛每个人都想要见一见。
沈遥凌觉得烦了,怒道“我难道是什么值得观赏的东西干脆把我装起来放在箱子里收钱好了,有谁想要来看的话,先付了银子再说。”
沈夫人被逗乐,但是总不可能把沈府大门都关了,就帮她想了个主意“有客人来当然是要招待的呀,不过你要是很忙的话,也不必出来每一个人都见呀。”
沈遥凌听懂了。
于是连夜写了好多封信出去,写给同窗们,请他们有空的话每人带一沓书来,找她研究学问。
从此顺理成章地关在自己小院里,除了同窗谁也不见了。
李萼确实带来一个好消息。
“今日听郭典学说,要从学塾中选十个人,去任云川使。”
“云川使”
李萼点点头“这不是个实职,却能做实事。走特遣使的道,去绵城等地赈灾、主修水利、保灌溉。”
“当真”
沈遥凌反应过来了,双眼亮晶晶的。
她的愿望,陛下竟然当真实现了。
李萼笑着又点点头。
“遥凌,现在不仅你有官做,我们也跟着你当上官啦。”
沈遥凌也替他们高兴。
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李萼,说道“这是这一次陛下给我的赏赐,你们全都拿去,换银票、换粮都好,作为你们共用的储备金库,有需要的时候就从里面支取。”
李萼吃惊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用你的钱。”
沈遥凌摇摇头“你们要去的地方条件艰苦,又人生地不熟的,那里的地方官不见得会有给你们多好的保障,到时候到处都需要打点。好了,不要推辞了,这不是给你一个人的,是给我所有的同窗。你们能把自己照顾好些,不勉强自己,不生病,就已经是大好事了。”
她出去了一趟才知道,如果不是有家里的照顾,她能不能够这么顺遂地到达阿鲁国都不一定。
堪舆馆的学子们家里各个情况都不同,不一定都能做到像沈府照拂她一样。
李萼咬了咬唇,也明白她的意思。
问道“你的意思,是不会跟我们一起去绵城吗”
沈遥凌顿了下,摇摇头。
指着桌上的画卷道“我正研究乌苏的舆图,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乌苏了。”
还在回来的船上时,他们收到京城的信后,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李萼更加吃惊。
然而,李萼知道她的目标一直就是西域,现在终于达成所愿,也不再劝。
自个儿低头默默地想了半晌。
轻声道。
“遥凌,虽然跟你当同窗也没有多久,但是,似乎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第一回与你分别时,大家都依依不舍,只想天天都待在一块儿,
一起上学,一起玩闹才好。现在我们都各自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反倒更能理解你了。你去吧,好好保重,等到回来我们再聚。”
沈遥凌听着,心中也波澜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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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地点头。
“我也等你们的好消息。”
其实不必伤怀,他们是在为了同一件事努力。
沈遥凌可以预见到,对于堪舆馆的学子来说,云川使只是个开始,等到他们做出功绩以后,陛下自会重用。
天灾来临时,他们将会成为分散到大偃各处的一座座指挥所,化作保障百姓生存的一道道防线,减轻天灾的影响。
而她前往未知的土地,去寻找一个可能的答案,给同窗们带去更多的信息,更多的帮助。
果然如沈遥凌所料。
过了没几天,沈遥凌收到一封敕书,请宣谕使去鸿胪寺面见乌苏王子,顺便商量乌苏求援一事。
沈遥凌得了“鸿胪寺宣谕使”的名头之后,还从未去鸿胪寺报过道。
心里不免有些隐隐的兴奋。
她换上为她特制的宣谕使服,束发戴冠,前往鸿胪寺。
这是她第二回来鸿胪寺,第一回的时候还是为了说服父亲同意西域凿空计划,而过来查阅史料。
那次是宁澹帮的忙。
她有些出神,身后突然撞来一个人。
那人矮矮的,额头撞在她腰上,险些把她撞倒在地。
她踉跄几步站稳,低头一看,发现扯着她官服不松的,是一个小麦肤色的小孩儿,额上戴着金冠,冠上镶着宝石,手腕、脚踝上全戴着金环,一动起来晃得叮当响。
湖绿色的眼珠大大的,鼻头小巧挺翘。
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异族小孩。
鸿胪寺来往的异族人很多,沈遥凌一时也分不清这一位是谁。
只是从他的穿戴来看,他的身份应该不低。
沈遥凌半蹲下来,试着问“日安”
那小孩愣愣看着她,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什么,然后抓起她的袖子,在自己额头上揉来揉去,还时不时“呜哇呜哇”几声。
糟了,他不会说大偃话。
可沈遥凌也听不懂他说什么呀,只能试着先把自己的袖子收回来。
“这样不合礼仪的,你先松手。”
那小孩又愣了一下,看到她的动作,像是被抢了东西似的,生气跳脚,更加抓着她不放,滋儿哇叫得更响了。
沈遥凌“”
她在族中差不多是最小的,没有什么带小孩的经验,根本想象不到这么一个矮矮的小不点,闹起人来的时候原来有这么疯狂。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袖快要被那只小手攥成了一团咸菜,皱得根本看不了,已经不想要那片衣袖了,耳边滋儿哇滋儿哇的,吵得脑浆都快摇匀了。
几面攻击之下,她感到自己的精力仿佛在极快地流失,非常想逃走,然而被他拽着往下拉,根
本走不了。
那孩子不仅是拉着她,还想整个人吊上来攀在她手臂上,沈遥凌被他拉得整个人晃来晃去,感觉脑袋都要晕掉,简直想喊救命了。
恰巧这个时候院里一个经过的人都没有,沈遥凌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
僵持了好一会儿,小孩估计也是累了,见她宁死不屈的样子,忽然一阵委屈袭上心头,仰着脸大哭出声,泪珠儿一串串地往下掉。
沈遥凌霎时慌了,心道你怎么哭了,我还没哭呢,顿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睁着眼睛张着嘴,傻傻看着这个呜哇呜哇的小人儿。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莫名有些森寒。
“你不哄哄他”
沈遥凌赶紧回头。
结果就看到了那个小孩的“变大版”。
同样的小麦色肌肤,湖绿色的眼眸,鼻梁高挺,唇形像一把上好的弓。
他身上虽然没有那小孩那么多的装饰,却也难掩贵气,看着像是十七八岁的模样。
恐怕是这小孩的哥哥。
他会说大偃话,而且,看他这样子,应该是笃定是沈遥凌把他弟弟惹哭了。
沈遥凌连忙解释“抱歉,我不会说你们的语言。我是新来的宣谕使,方才碰到这位小公子,然后,然后他就哭了。”
那人顿了顿,眉梢轻挑。
没答沈遥凌的话,却是说了句。
“女的”
沈遥凌摸摸自己的头冠。
官服从背面看不出男女,不过,她是男是女也没什么要紧吧。
小孩似乎是看到哥哥来了,停止了嚎啕大哭,眼角坠着眼泪珠子,终于放开了沈遥凌,朝着哥哥伸手要抱。
那少年弯腰把他抱起来,掌心擦掉他的眼泪,用力却不显粗鲁。
小孩儿搂着哥哥的脸,亲昵地贴了贴,然后叽里咕噜地说了好长一串。
沈遥凌虽然听不懂,但是凭借自己小时候为非作歹的经验也能猜出来,这小孩儿必定是在告状。
果然,只见那相貌英俊的小麦色少年听着小孩儿的哭诉,点点头,又点点头,然后屈起食指,在小孩儿额头上弹了一个脑袋崩。
小孩儿“”
沈遥凌“”
少年把小孩儿脑袋往下一按,按在自己肩膀上,示意让他闭嘴。
然后侧了侧身,瞥了沈遥凌一眼。
丢了句“不好意思,他老毛病了。”
嗯
沈遥凌“”
少年移开视线,眸光凉凉的,似是有些不耐烦。
解释道“他觉得所有的女孩子都像他的阿蛟,看到他摔跤,都应该摸摸他揉揉他,你不理他,他生气了。”
沈遥凌又疑问“阿蛟”
“带他的侍婢。”少年淡淡道,“死了,在来你们大偃的路上。刚出乌苏没多久,就死了。”
沈遥凌一怔。
随即行了一礼“见过乌苏王子。”
这时终于有鸿胪寺的掌固姗姗来迟。
对着沈遥凌面前的少年匆匆弯腰道“乌尔殿下,您在这里。”
又看向沈遥凌,思索道“您就是新来的宣谕使原来你已经见过乌尔殿下了,两位请随我来。”
沈遥凌点点头,乌尔抱着小王子从她面前经过。
这时原本脸埋在哥哥颈项里像是睡觉了的小王子忽然抬了抬脸,又看了沈遥凌一眼。
眼神怯怯的,又似是有些渴望。
乌尔顿了顿。
“乌里安。”他说完,又空出一只手,指了指怀里的小孩,“他叫乌里安。”
“乌里安殿下。”沈遥凌明白过来,招呼道。
听见自己的名字,小王子高兴得抿了抿唇,湿漉漉的湖绿色眼睛亮晶晶的,原本被一个脑瓜崩弹蔫儿了的精神头瞬间回来了,在兄长怀里扭来扭去。
乌尔嗤了一声,没再管他,单手搂着他大步往前走。
乌里安爬到了哥哥肩膀上回头来看沈遥凌,“啊啊”轻声喊着,伸长手似乎还想抓她的衣袖。
沈遥凌眨眨眼,也跟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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