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皮日记上,老夫人娟秀笔迹写了一段又一段。
「已经半个月有余,文君怎么还不同我说提亲的事」
「他又和我说不作数,唉唉」
「难道他父亲说的没错,我真把文君惯坏了,不管这小孩是不是他的,怎么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
「去问了是不是那个姑娘家的孩子,文君居然同我说不知道」
「他怎么能说这种话,这么无所谓,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都不清楚么,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哎」
「他父亲气的心脏病犯了,要把这孩子送出去」
「我是不同意的,孩子是无辜的,先不说这么大点的孩子,除了福利院还能送到哪里,我们家也不缺这么一双筷子,他父亲也是满嘴胡言,文君肯定尽学他爸不好,也不知道学我一点」
「虽然还是个团子模样,但我认为这定然是文君的孩子,一双黑眼睛和他小时候像极了,他竟然说看不出来,文君虽是我儿,也不免带了男人的愚笨」
「孩子越发大了,他这一辈该排南字,我取的修,希望他修身养性,多像我一点,别学的和他爸还有他爷爷一样的臭牛脾气」
「看来南修是那位姑娘的孩子,文君嘴上不说,但我偷偷听到他说南修和他母亲长得像他还有同那姑娘联系吗」
「文君那时还跟一副无所谓样子,现在又消沉成这样,他父亲说他是眼睛给人迷住了,从前只有他玩弄别人的分,活该他现在如此,要是早早和人成家定下心,也不会弄成如今这样」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早就劝过他不该这样,情债也是债,迟早要还,终是命中注定」
「但话又说回来,南修总是无辜的,这么多年,怎么能不来看看南修呢,他如今已经三岁了,今天还在我怀里说想妈妈,要我如何和他讲呢」
「这三年里文君变着法子换了一个又一个找,看来那位小姐还是不愿意睬他,这回寻了消息,又要飞去不知哪里了。看他满世界的找满世界的追,我实在是不忍心」
「怎么非要纠缠不休这么多年,家里不好么」
「南修如此伶俐可爱,他爷爷都宝贝的不得了,那姑娘只要见一眼,肯定不会忍心要走的」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当天阎家家宴气压极低,一老一少两个主人都没说话,刘管家在旁边都掐了把汗。
阎老爷子沉默半晌,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没什么要说的”
“”阎南修黑眸微垂,平静地夹了一筷子,“没有。”
阎盛哼了一声,“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也和你直说,你父亲前车之鉴摆在这里你要想继承阎氏,就给我好好收心,找一个正经姑娘家过日子,对家里负责。”
听到正经两个字,阎南修掀了眼皮,朝老爷子瞥了一眼。
被那双黑眸盯着,阎盛一瞬
间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恼火,筷子猛地往旁边一拍,“我说的难道有错么,你自己也看了日记,你父亲就是被不三不四的人迷了眼,命都没了,害的你奶奶撑不了几年也跟着去了,我让你快点定下心来,我错在哪里”
阎南修淡淡道,我吃好了,你继续。”说完,他便搁下筷子,起身走了。
阎老爷子还要骂,刘管家连忙上前拦住。
“这混小子,是想和他爸一样,气死他奶奶再气死我是不是”阎盛捂着胸口起伏。
刘管家劝道,“少爷才刚知道这些,心里一时不好接受也是正常的。”他顿了顿,“您给点时间让他缓缓。”
“给他时间缓缓,谁给我时间缓缓”阎老爷子愤愤然道。
只是说是这么说,阎盛一时也有些后悔。
但后悔,不代表没有怨。这么多年,他也是人,他也会忍不住。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件事后,那混小子倒像是真的听进去了,终于转了性愿意谈恋爱。
阎董才喜没多久,又发现事情坏菜了阎南修变着法子和那些小明星闹绯闻,有的才两个月,有的一周就分手,网上的舆论沸沸扬扬,铺天盖地,就连他几个老友都委婉的问了几句。
阎老爷子指着阎南修鼻子勃然道,“你这又是想干什么,你就想变着法子气死我是不是”
那混小子倒是一脸无所谓,“我怎么了,你不是怕我被迷了眼吗,我证明给你看。”
阎老爷子给这句话气得仰倒,本来大骂让他全都断了,老刘苦口婆心道,“少爷年纪大了,堵不如疏,堵不如疏啊。”
气归气,阎盛心里一合计,感觉也是这个道理他这个孙子本来就被惯的叛逆,现在大了翅膀硬了,那是更难管住,与其让他和人断了,不如找人好好盯着,免得和他爸一样惹出多的事。
而另一边。
阎南修虽然存了气老爷子的意思,不过他也不是完全为了要和老爷子对着干,才做出这些事来。
只是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苦苦追一个对他没兴趣,甚至混沌到儿子都不知道是谁的女人,也不知道阎文君在图什么。而他幻想不要辜负的那张笑脸,对他一点留恋也没有,长到快四岁也没兴趣见他一眼,也不知他这些年的坚持到底是为什么。
既然如此,老爷子让他谈,他就也去谈,他也想看看所谓的被“迷了眼”到底能怎么被迷了眼。
只是每每相处到一半,就各有各的不适,坚持虽然没有意义,但是毕竟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让他忽然变得像阎文君一样随便,他也随便不起来。
但接连换了几个,连老爷子都查出不对劲来,又开始明里暗里张罗着相亲起来。
他才干脆找了人协议,假模假样相处着。只是时间长了,也越发觉得这些事没意思。
那天装模作样和人吃完午饭,阎南修久违的去了趟极世。
专属电梯在维护保养,阎南修走了员工通用电梯,插着兜懒懒站在中间,忽然瞥见外面有人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他只是下意识往门外看了一眼,却倏地一顿,手下意识按了开门键。
杜承的同事本来看着电梯都要合上了,一下又忽然开了,连忙挤了进来。
“杜老师,快点快点。”
他们这一栋大楼六部电梯,只是最近后勤对两部电梯进行保养,错过一辆,等下一趟就要等上下等好久。
杜承手里还抓着面包和咖啡,赶紧跟在后面进了电梯,嘴上还不忘忙说“谢谢”。
他站在最前面,因此也没注意到后面人的视线。
阎南修黑眸盯着看着他格子衫之后白皙的后颈,心想。
原来这个人姓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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