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升愣住,后背发凉,这辈子都没这么惊惧过。
哈,哈哈,他一定是听错了,也许只是某个和他声音相似的人而已。肯定是这样。
“你买阳痿药干什么”
“嘶溜嘶溜”是吸管吸什么饮品的声音,“这瓶奶是陆昀升刚才给我喝的,草莓味儿。”
“所以呢”
“我谢灵保,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草莓奶。”
声音听起来平静的令人窒息,“我太生气了,所以要把他阉掉。”
医生又说了什么,陆昀升已经听不清了。
他大脑混沌,怀疑这根本就是他做的梦,但头皮麻到有点疼,应该是他妈真的。
“这位先生,如果您是来找人的,请不要站在这里,也不要冲进去,等病人咨询完,我会”前台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这个好像被雷劈了一样的帅哥转身离去,步伐匆匆还有点趔趄。
“哎”
大姐姐内心吐槽,帅是帅,多少沾点儿病。
咨询室里气氛有些胶着。
王珏扶着额,感觉自己的寿命都快被气没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挑衅我们的顶头上司,伤害我们奉为上帝的甲方,蔑视这个世界的规则这件事一旦被上报,我倒没什么事儿,你死定了你知道么”
谢灵保还在吸溜他讨厌的草莓牛奶,“啊,越喝越难喝。不行,不阉他我觉都睡不好。”
他满不在乎,狂妄至极,“你不卖给我,我就去别的医院买。总会有比你还黑的黑心医生愿意做这个生意。”
王珏“你瞧不起我的人设我就是这座城里最黑的医生”他又一拍桌子,“交钱这生意我做了”
交易进行的很顺利,谢灵保心满意足的拿着药要走。
王珏叫住他,“急什么出去吃顿饭啊,我请客。”
谢灵保摆手,“吃什么吃,我急着回去给他吃药呢。走了。”
他刚出来,就看前台大姐姐盯着门口看,还一脸的思考与沉重。
“姐姐我走啦。”
前台赶忙说,“等等,刚才有个人好像是来找你的,站门口也就一分钟不到,跟发癫了似的,就个子高高的,穿了身银灰西装,还挺帅,你是不是认识啊”
谢灵保脚步顿住,“你说他,好像发癫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受到重大打击后那种很惊恐、很迷茫哎呀,很难形容。”
“好哦,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屋里的王珏眯着眼数了数手里的钱,心情有些忐忑,但主要是高兴。
今晚就能用这笔请他的好兄弟贺烯搓顿大的了。
他起身去了办公室,看到贺烯正站在微观玻璃箱前欣赏,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怎么还戴这个”王珏拍了拍他的肩膀。
贺
烯取下耳机,“总归是病人隐私,听了不礼貌。这么快就结束了吗他的病”
“他啥事儿没有,是我朋友,来打声招呼而已。”王珏跟个一夜暴富的土大款一样甩甩手里的钱,“走,请你去吃火锅。”
贺烯笑了笑,“那就劳你破费了。”
陆昀升的房子里此时非常安静,管家也不知道去了哪。
谢灵保一点不慌,很淡定的从大门进去了,一眼就看到了陆昀升,他就坐在沙发上,面前还有瓶酒,已经喝了一半。
“陆哥哥,你怎么了”
陆昀升抬头看他,表情空白。
沉默了一分钟才开口,“你卧室门还锁着,你怎么出去的。”
谢灵保不好意思的笑,“跳窗呀。”
陆昀升“那是二楼,高度接近三米。”
谢灵保背着手点了点脚尖,“灵保从小习武。”
“你明明学的芭蕾”陆昀升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的”
谢灵保睁大眼睛,“你在说什么呀灵保怎么可能是故意接近你呢明明是你对灵保别有所图,还英雄救美,灵保灵保当然芳心沦陷。”
陆昀升起身走过来,“那你买的什么就因为我给你了瓶草莓牛奶,你就想阉了我”
谢灵保轻咳,“你都听到啦。”
陆昀升眼神冰冷,暗含警告,“拿出来。”
谢灵保委屈巴巴,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地拿出了一副手铐。
然后“咔”就给陆昀升扣上了。
陆昀升“”
他难以置信,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但他没瞎,又非常清楚的看到谢灵保细白的小秃手伸了过来,然后迅速砍了他一下。
昏迷前,他听到谢灵保说,“这个在武学里,叫空手斩。”
当陆昀升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躺在了他为谢灵保专门定做的大圆床上,双手双脚全被分别铐在床柱上,身上的衣服没了,只有一张桌子横在腰前,上面摆了个酒杯,还有一包药。
谢灵保就站在床边,看到他醒了,仿佛在关心,“陆哥哥,怎么样脖子痛吗”
“上次上次打晕我那个人是你”怪不得当时那么奇怪,那么别扭,那么不爽陆昀升终于找到了闭环的关键。
谢灵保却自顾自道,“空手斩在武侠小说里的确管用,但在医学上是假的,它并不能让人迅速进入昏厥状态,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只是源于我力气大,你其实是被疼晕的。我如果再多一分力,就会造成你的颈椎骨折,或者错位。”
陆昀升确实痛到发麻,甚至想叫出声,但他硬是憋了回去,冷冷看着他,“谢灵保,是我小瞧你了。我不会跟你计较这件事,也不想追究过去,你立刻,把我放了。”
谢灵保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认为你还有资格跟我提要求”
陆昀升再一次看到了那漆黑的如同掉进银河里的黑石,他如愿以偿。在这种处于弱势的情况下,他居然还忍不住想要征服这双眼睛。
他舔了舔嘴唇,嗓音低哑,“我现在很惊讶,很恐惧,但我从来没有这么欲火焚身过。谢灵保,我们重新认识好么”
谢灵保嗤笑,“既然都撞见了我买药,怎么能让我的钱白花呢。”他不慌不忙地把药包拆开,倒进了红酒里,“陆哥哥要乖乖的,把这杯全部喝光。就当我们认识了,好不好”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他妈是认真的。
陆昀升终于有点慌了,“药不能随便吃,我认为我们之间门还不至于有这种程度的深仇大恨。”
谢灵保却端起了酒杯,动作堪称温柔地递到他嘴边,“你不是很想教我么,柜子里全是工具,连床柱都这么方便,不拿你试试也太可惜了。以后我就一直住在这儿,好不好”
陆昀升咬着牙往后躲,“你最好永远别解开这幅手铐。谢灵保,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囚禁你不好吧,这是犯法的。”谢灵保拿出一个不知道用来夹什么的小夹子直接夹住他的鼻子,接着狠捏他的下颚骨,呼吸困难加上如铁牛般的外力,陆昀升还是无法抗拒地张开了嘴,红色的液体混着仿佛毒药的粉末,一点一点、丝毫没有露出去的全灌进了他的肚子。
喝完整杯药的陆昀升咳的脸都红了,眼睛死死盯着谢灵保,像是破罐子破摔了,精神状态逐渐不对起来,“谢灵保,你不是很爱我么可我不仅不爱你,还很厌烦你,我一直都在耍你”
谢灵保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爱人会爱上狗么当然不会。但如果你乖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买些贵点的狗粮。”
他嘴角上扬,“宠宠你。”
学校论坛突然出现一个帖子,清晰列出了署名裴言的课题稿。
还放上了对比,直接点明他的抄袭罪名。
一时间门格外沸腾,几乎压过了刚冒风头的谢灵保。
莫名其妙被推到风暴中心的裴言看着腥风血雨的评论区,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很快想起了贺烯跟他说的话,而课题稿,就在曲连庭手里。
他又委屈又愤怒,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备份发了上去,严正声明自己的原稿没有任何抄袭成分,他是被栽赃陷害的。
还好贺烯在之前帮他整理了创作过程,证据链很清晰,再加上裴言一直以来的靠谱名声,舆论很快得到了扭转,大家都开始炮轰这个匿名挂人的幕后黑手,并开始寻找他的i地址,但这个人很聪明,发现事情不对就立刻删除了所有网络痕迹。
始作俑者没找到,裴言被泼上的脏水也多少影响了他的风评。
即使已经自证,但还是有挑刺的人说,无风不起浪,也可能就是自导自演,想火一把。
网络上的恶意总是这么不讲道理。
裴言气的上头,直接发帖说这件事一定是曲连庭做的,因为自己的稿子就只交给了他,做小动作的人也只可能是他,但没人买账。
“曲学长今天已经够倒霉的了,还要被你扣帽子。”
“曲学长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就是,你受委屈了也别污蔑别人啊。”
裴言把鼠标一摔,起身就要去找曲连庭当面对质,却在这时接到了贺烯的电话。
“找他没用,你没证据,他大可以说稿子丢了。别冲动,我来想办法。”
裴言听着他的声音,更委屈了,还有愧疚,“对不起,我之前应该相信你的。所以你那天打他,其实是为了我吗,你”
贺烯赶忙解释,“啊,这个和你无关,我打他是因为我崇尚暴力。也算他倒霉,那天中午就他没去吃午饭。”
裴言“”
时间门很快到了周六。
谢灵保穿上一身宽松的休闲装,背上了小挎包,戴上了棒球帽,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半天。
真帅气。
临走时,他没忘记去看一眼陆昀升。
霸总陆昀升整个人呈大字型已经躺了一天一夜,身边还有个新招来的保姆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以及上厕所。
他像个废人一样,表情都是木的,直到看见谢灵保,眼睛里才爆发出光彩,并疯狂挣扎,“你知道我排泄的时候有多尴尬么那个保姆她简直她好大的胆子她居然把我当个瘫痪的她把我全身都摸遍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放了我”
谢灵保说,“一会儿医生会来帮你检查,确定你萎了后,你就自由了。”他一脸为难,“谁知道药效完全吸收还需要这么长时间门呀,我也是第一次,没经验。”
他上前来查看陆昀升的手腕,“疼吗”
陆昀升紧盯着他,像头饿了许久的野生动物,尖牙都龇了出来,“谢灵保,一旦我得到自由,我会立刻马上把你抓起来就算萎了又怎样,我还是要”
谢灵保瞟了眼他,“小小的软件,大大的梦想。看来你精神挺好的,很乐观。”
陆昀升却还疯子似的挺了挺跨,“到了那一天,你会求我放过你,你”
“张阿姨。”谢灵保神色平静地喊道,“早饭好了吗病号都已经饿出幻觉了。”
系着花围裙的保姆端着盘子走进来,笑眯眯地说,“好啦好啦,马上就来喂他。”
陆昀升噎住,人僵成了雕塑,“别让她碰我”
保姆竖着柳叶眉跟谢灵保打报告,“昨晚他挣扎半天,出了一身汗,我好心才帮他擦身子,他倒好,不停骂我威胁我,说等他出去了就要让我全家失业我之前照顾的那些老人对我可满意了都恨不得给我颁锦旗呢这个病人怎么”
谢灵保安抚她,“我哥哥不仅身体不行,脑子方面也有点问题,很狂躁,之前在医院还得打镇定。
张阿姨,真的辛苦你了,工资我已经发给你了哦,记得查收。”
“哎哎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你放心”
陆昀升感觉自己确实离疯不远了他咬牙切齿,“谢灵保,我记住你了,你不是说不爱我么我偏不信,我要让你以后眼里只看到我,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我把你的心踩烂,踩进泥土踩”
谢灵保拿起桌边的毛巾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神色冷淡,仿佛在擦地。
“陆哥哥,做人不能太嘴硬,该服软的时候呢,就要把头低一低。你这个样子,我都有点不想放了,要不,锁个两年先”
陆昀升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清新气息,突然像个变态一样深吸了一口,眼神更阴郁了,“原来你是这个味道的,没了那些让人恶心的奶味儿,真好闻啊。”
谢灵保挑眉,“性骚扰看来还是药吃的太少。”
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个肌肉硬汉,身上的白大褂都勒的紧紧的,他脸上还戴了个防毒面具,偷偷摸摸遮着脸,也不知道在防谁。
当然是防主角攻记住他的脸。
万一被看到,以后出去了不得报复死他。
“药拿来了。怎么,前天那量还不”王珏的话说了一半,卡住了,看着眼前这个画面,人有点崩不住了。
刚才的心理活动似乎就是死期的前奏。
“张阿姨,把饭先放这儿吧。您去忙,一会儿再上来。”谢灵保把保姆送出去,关上了门,然后道,“当然不够,多灌两包吧。”
王珏一动不动,声音都在抖,“你把他,给绑了还没蒙眼你居然还是当着他的面儿下的你不是说,让我伪装成健康医生来检查,吗”
谢灵保耐心解释,“是这样的,他去了你的诊所,撞见了我买药。这种情况还偷偷下,就不太现实了。因为什么呢,因为他已经防备我了。眼前也只是下下策。”
他又对镜整理了一下帽子,淡定道,“你给他检查检查就行,药留下我自己来。我得赶紧走了,有人还等着我呢。”
“医生你把我放了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钱车子公司股份我们都能商量”
陆昀升又看向谢灵保,“你从进来就开始照照照你打扮这么好看是要去见谁你真的要这么对我我哪里对你不好让你这么报复我”
谢灵保理都没理他,开门就走了。
王珏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坐到了床边,动作僵硬地拿出仪器,好像瞬间门成了个哑巴。
“医生你看着我只要你把我放了,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谢灵保给你多少钱我付你双倍”
王珏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呼吸不畅了,他一把薅下面具,“你安静点,我现在很慌。我得缓缓。”
陆昀升安静了。
因为他听出了这个声音。
这他妈就是上次绑架自己和谢灵保唱双簧的那个
西爵园马场离市区有点远,谢灵保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沿着牧场栅栏往里面走,隔着距离就看到了沙地里的几个人,大多不认识,也就脸熟一个裴言,他正在和骑术教练交流,有些笨拙地握着缰绳掌控方向。
谢灵保看了一圈也没找见贺烯,正要扒着栏杆跟裴言打招呼,就听到一声响亮的马鸣。
一个颀长的身影骑着高大健壮毛色夺目的马冲进了视线,骑术老练,姿态从容,浅淡的日光几乎是雀跃地跳在了他身上。
好像玻璃柜里的冷瓷突然被涂了银,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他应该是已经跑了好几圈,速度渐渐慢下来,一手缆绳,神情散漫,像极了出门偶遇公主的白马王子。
怪不得童话故事里遍地都是,果然帅的很童话。
不愧是呃,男配。
谢灵保默默欣赏,不止一次可惜,这条件儿,这身段儿,还有这温柔的连光都愿意亲近的气质,怎么就不是主角呢。作者脑子多少有点泡。
裴言迫不及待想冲去跟贺烯并肩骑马,但无奈自己生疏得很,想往左,黑马却偏要往右,只能眼睁睁看着贺烯往另一方向走了,那地方靠,趴了个谢灵保。
骑着马的王子渐渐走近,背着璀璨的光,美的人神共愤,仿佛是来迎接他的公主。
谢灵保暗自赞叹,觉得当两秒女装公主也不是不可以,直到王子开了口。
“霹雳电闪膏好用吗”
谢灵保“什么东西”
“王子”淡淡解释,“就是那个小电棒,这是我给它起的名。”
公主全家听了都觉得无语。
谢灵保“你真有创意。”他眼睛眯了眯,“超好用的,陆哥哥现在都不敢联系我了,整个一失踪。”
贺烯有点惊讶,“失踪了”
“对呀,你现在可以放心啦。”谢灵保摸了摸小马的鼻子,左右看了看,“曲连庭那帮人呢来了吗把他们解决就踏实了。”
贺烯“嗯”了一声,“已经到了,接他的是马场的工作人员,叫任冲,他个人休息室里有三只小狗,我怀疑就是给曲连庭带的。”
他拽了拽缰绳,“我一会儿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悄悄把小狗带走。会翻窗吗”
谢灵保点点头,“低一点的窗窗,灵保应该可以。”
他有些疑惑,“裴言不是也来了吗你怎么不找他一起帮忙咱们人多力量大呀。”
“他也有任务,”贺烯说,“他必须全程看着我。”
谢灵保“”
瞠目结舌,你不是直的么
短短两天,居然发展这么快还真撬了主角攻的墙角
“全程看着你”,好家伙,贺烯谈起恋爱来这么野的吗。
恐同即深柜,诚不我欺
。
谢灵保酸了吧唧地跑去救小狗了。
贺烯骑着马回了马厩,裴言也酸了吧唧地跟在后面,“你刚才跟谢灵保聊什么呢”
“没什么。”贺烯拉着绳往前走了几步,语气突然高傲起来,“清洁员呢。”
站在角落正和曲连庭讲话的男人忙扭头过来,笑的格外亲切,“这儿呢这儿呢。”
他走过来弯了弯腰,“您这匹马自从出现到这儿就格外显眼呢。请问是要清洗吗我这就去准备”
贺烯看了眼表情僵硬的曲连庭,直接道,“你们认识”
任冲鞠躬哈腰,“对,认识,他不会骑马,是特意来看我的。”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缰绳,准备等贺烯下马,再把马牵进棚里,但马上的人压根儿没动,还来了一句,“和穷人交朋友的人,肯定也很穷吧。”
任冲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什么”
贺烯嘴角勾着,笑意冷然,一副居高临下看垃圾的样子,“听不懂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几步外的曲连庭当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本来就心情暴躁,看着贺烯瞧不起人的嘴脸,他拳头都攥了起来。
“贺烯”裴言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去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贺烯语气随意,“我说的不对原本我的确是想让这个人来为我的马服务,但一看到他和曲连庭认识,我就突然觉得”
他毫不掩饰眼里的嫌弃,“穷人那么脏,能把我的马洗干净么。”
“贺烯你什么意思”曲连庭再没能忍住,几步过来冲他低吼,“你怎么说我都行,别说我朋友”
“哟。”贺烯像看戏似的鼓了两下掌,“为友出头,两肋插刀,瞧这一脸的恨意,怎么,想打我”
他撑着马背,懒洋洋地笑。
“知道我爸是谁么。”
裴言“”
快告诉我这是个梦。
但贺烯这人设崩的像脱了僵的野马,胡乱翻腾
“你心有不甘,怒火中烧,很想教训我,但又不得不顾及我的身份,还有我家那些数不尽的钱。”贺烯直起身,淡淡道,“给自己镶金边有什么用呢,毕竟从出生那刻起,你就输给我了。”
王子完全不符。
这分明就是公主的后母。
此时的谢灵保已经顺利找到了任冲的休息室。
门关着,窗户也关的很紧。
还好高度不那么过分,谢灵保踮着脚往里面看了看,乱七八糟,标准的邋遢男宿舍。
装小狗的笼子倒是很显眼,就放在床边,狗狗们没动也没叫,全都静静地蜷缩在那儿,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谢灵保摸了摸窗户质地,从脖子里掏出了一块玉石,拿着就往上面划。生活小技能果然帮助良多,窗子无声无息的就被划开了一个
入口。
谢灵保拿脚尖挑拣着路走,顺便捂住了鼻子。
太臭了。
这人好像从来不收拾屋子,垃圾都堆了一桌,连碗里都生着霉菌。
谢灵保简直要吐了。
他拎起小狗的笼子就要离开,却一眼看到一个东西。
是个相册,就摆在床头边,围绕它的一圈是整间门屋子里最干净的。
吸引他视线的是封面上的图,
一个标本图片,被钉在木桩上的小鸟。
他拿起来翻开,瞳孔忽地缩小了一瞬。
是照片,但并不是动物,而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穿着雪白的裙子站在木桩上,露出的皮肤表面全是各种青紫伤痕。
她化着妆,脸上笑容灿烂。
这似乎是张艺术照,而不是在歌颂苦难。
马厩这边,贺烯撂下一堆贬低歧视很找打的话就又去骑马了。
裴言很尴尬,虽然他很想把曲连庭揪出来,让他给自己道歉。但贺烯这一出儿搞得好像曲连庭是受害者一样,还成了被有钱人打压的角色。
自己再上去质问什么,就显得怪怪的。
他想追上贺烯问,你帮我想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像个混蛋
但他追不上马。
贺烯简直把自由和“全都离我远点”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无奈,只能去找指导员。
但却突然发现,这里的工作人员少了很多,今天可以说只剩寥寥几人。
就连来骑马的人也数量骤减,诺大的马场,就只剩下贺烯一个人在里面驰骋。
而刚被侮辱一通的任冲和曲连庭坐在马厩里,一个比一个脸色青。
“这人到底他妈的是谁。”
曲连庭哑着嗓子说,“一个学弟。原本不熟,因为另一个学弟,被他记恨了。”
任冲“什么这个学弟那个学弟你到底怎么招惹上他的”
“就是,他喜欢那个学弟,我招惹了那个学弟,他为了给那个学弟出气就一直耍我玩。那个学弟深藏不露居然也耍我我要是知道这死同性恋今天也来马场,我才不会来”
任冲冷冷道,“他可是这个马场的会员,权利很大,来一次还都得给他让位置。要不”
他看向曲连庭,“咱们玩玩他的马”
曲连庭却狠狠抠着自己的手心,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玩什么马,我这次想试点更刺激的。”
“什么”任冲皱眉,“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
曲连庭自顾自道,“这个地方隐秘,清净,人少,贺烯又是个目中无人的,除了那匹马,他什么都没带。”
他越说越兴奋,“我们把他抓起来打一顿,狠狠踩一下他的脸。干完就跑,这里没监控,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任冲立刻回绝,“不行,我要是被发现了,我这工
作就没了”
曲连庭却扯了扯嘴角,你连马都敢杀,还怕丢工作”
任冲脸色铁青,很快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等。”
贺烯又骑了几圈,终于停到了裴言身边,“你帮我把东方牵到牧场门口吧,陈叔在那儿等着。小谢应该也快过去了。”
裴言还在茫然中,“贺烯,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你现在让我感觉很陌生,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继续喜欢你了,你现在这样,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贺烯抬眼,有点无奈,“我就是去上个厕所。”
裴言“”
裴言牵着马去找陈叔的时候刚好看到谢灵保把小狗递给他。
他愣了下,“哪来的狗”
谢灵保也愣了下,“烯哥哥没告诉你”他往马屁股后面看了看,“人呢怎么不在啊。”
裴言一脸不爽,“为什么你们有什么事全都不告诉我”他一把揪住谢灵保的领子,“说,是不是你把他变成那样的”
谢灵保一头雾水,“那样是哪样”
“就是就是”裴言烦躁地一甩手,“总之,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贺烯了。”
谢灵保你们玩的到底是什么小情趣。
完成小狗交接后,谢灵保就回到了沙地区,转了一圈也没看见贺烯,厕所里也没个人影。
一片静寂,好像所有声音都在瞬间门蒸发了。
谢灵保看着一排排马棚和厂房,眉毛缓缓皱了起来。
不是吧。
贺烯不会真的那样做吧。
贺烯此时就坐在一把椅子上,眼睛被罩了层布,手脚也都绑在一起,额头估计是流血了,下巴都有点痒。
然后他听到了说话声。
“不是说好就打一顿么你怎么把人绑了”
“你看见他那个眼神了么他在瞧不起我”
“咱俩脸上全戴着头套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是谁哪来的瞧不起”
“还用知道么他站那一动不动,反抗都懒得反他就是在蔑视我们”
贺烯清了清嗓子,加入他们的聊天,“确实,曲连庭,我就是在蔑视你,还有你的好朋友。”
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才靠近。
曲连庭的声音嘶哑森然,短短两天就像变了个声道一样。
“贺烯,知道你现在在哪么。”
贺烯淡淡道,“兽医室,废弃的那间门。这味道也算流传许久了。”他顿了顿,“二楼,沼气池的声响有些小,如果没猜错,我应该在它的正上方。”
曲连庭扯了扯嘴角,“你很聪明。说不定下半年,你还真能压过我,当上新的学生会长。”
贺烯一点不惊慌,还故意往他雷点上踩。
“这件事是必然。你的能力并不卓越,只
是人际关系占了上风,这才侥幸得到学生会长的职位。有我在的话,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曲连庭早已气到发抖,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跳动,他也没忍着,又狠狠给了贺烯一拳,把他的嘴角都打出了血。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他桀桀冷笑,“我会把我过去用在畜生身上的玩法全在你身上试一遍。万一哪下没控制住,你可就没了。”
贺烯还没发表意见,任冲就不干了,“真把他弄死咱们俩吃不了兜着走以前你不是挺谨慎么怎么今天成这样了你自己发疯不顾后果,总得给我留条路吧”
贺烯在这时插嘴,“原来你们都热衷于虐待动物啊,不过也正常,只有懦弱畏缩的垃圾,才愿意去虐虐小东西,挺好笑的。”
“你”任冲的火儿也有点上头了,“我在这儿混了好几年,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上赶着找死的你就这么想尝尝受虐的滋味儿行啊,我当初怎么虐那匹马的,就怎么来虐你。满足你。”
他拿着鞭子用尽全力甩到了贺烯身上,尖锐的鞭刺划破皮肤,路过脖颈和肋骨,在上面留下了又红又长的一道痕迹。
贺烯痛哼一声,却依然冷静,甚至勾起了嘴角,“怪不得都说,虐动物者必定是杀人犯的血启蒙,看来还真是这样。”
曲连庭笑的诡异,“说起来,我们还有一个发泄专用的群组呢,经常往里面分享照片,什么动物的都有,就是没有人类。”
他拿着刀靠近,“贺烯,你要不要做第一个”
可还没等他走出两步,就听到了一阵刺耳的警笛长鸣,整个人像被重拳打醒,趔趄着后退,紧紧抓住任冲的胳膊问,“怎么怎么会有警察”
当然是贺烯提前安排好的。
天时地利与人和,证据拿的都嫌多。
任冲狠狠甩开他,“我怎么知道你要是不拉着我发疯也没这事儿了趁现在,从后门走还来得及”
曲连庭皱着眉,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贺烯就坐在二楼断梯旁的椅子上,只需要轻轻一推,他就会掉进去。
等那帮警察找来,说不定他已经窒息而死了。
他这么想着,一步步朝贺烯走了过去,然后伸出了胳膊。
伸到半途,却突然僵住。
他的胳膊被人抓住了,手小小的,指甲秃秃的。
有点眼熟。
正打算扭头看过去,就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怪力重重扔了出去,精准的扔进了沼气池,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眼睛暂时看不见的贺烯只听到“咣”的一声,接着是嗓音模糊的话。
“前面的都录好了”
“对对,一分钟都没少。”
“记得把刚才我扔人那段剪了。”他顿了顿“去拦住警察,别让他们进来。”
“为啥啊把人交过去不就行了”
“先用开水给他们洗个澡,再交。”
“好咧老大”
李瞬的职位在这瞬间门易主了。
谢灵保很满意,等人都撤出去,他才弯下腰,仔仔细细地看椅子上的贺烯。
额头破了,流着血,嘴角青了,也流着血,还有一条血色的鞭痕从脖子蔓延到了身上。
真行啊。
果然是自毁式的英雄主义。
为了让两个虐待动物的人触犯刑法,被抓进监狱,他不惜把自己送到人手底下折磨。
这谁看了不夸一句善良
“傻逼。”谢灵保真诚点评。
“你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听到过。”贺烯顿了顿,这时候还没忘记镶在骨子里的礼貌。
“你好。”他说。
黑布条还蒙在他的眼睛上,他微微侧头,似乎想听清所有声响。
精美的冷瓷上恍然裂了道红色的碎纹。
谢灵保隔着空气沿着那长长的鞭痕轻抚。
“王子这么废物,还怎么救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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