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萝万万没想到,她来到仙朝的第一个难关竟然是
女扮男装的我如何摆平一只骚骚大猫
蛇萝萝陷入了沉思。
阴萝以往遇见的,要么就是以她哥为首的禁欲保守腹黑系,要么就是以臭鸟这类的傲娇热情嘴硬系,奴皇那种贴身照顾的大胸男妈妈,唔,也算是自成一系,而魔种练星含算是少见的阴毒含情妖魔生子系,阴萝至今也只是遇见他一个而已。
他们不管是少年还是男子,都有自己的矜持跟傲骨,基本都还算是个正常的神魔。
如果有生之年能看到她哥发骚,那蛇蛇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啊呸。
是含笑九天。
总之,阴萝常常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就是笃定了神魔一个比一个要脸,不敢在她面前骚
突然遇到了一个比她还能骚的对手,阴萝顿时就是
你好,再见,爬走。
“殿下这些日斋戒,怕是饿坏了吧奴婢可是特意求了主上的恩典,送上来吃的呢。”
宴享微分双腿,拨弄了下腰中间的那一枚长命锁。
“殿下吃惯山珍海味,可不要嫌弃奴婢。”
蛇蛇“”
您好,再见,是恶评
宴享抬手拍掌,不一会儿,从镜屏里走出一队提着食盒的侍女,她们训练有素,低着头摆开菜肴,根本都没有抬起头望过他们一眼,那张黑红大漆的长书案很快摆出了一桌盛宴。
这阴艳面容的权赫宠臣面带十里春风,亲自上前捧起了阴萝握鞭的手。
他柔声道,“就让奴婢,伺候殿下用膳。”
宴享解开了缠绕颈圈的鞭绳,手指又钻进阴萝的指缝里,似要拿走她的蛇鞭。
阴萝虎视眈眈瞅着他,没动。
他又笑,“殿下,用膳应是愉快之事,这般利器随身,可不适合消化。还是说,您更想用这鞭享用奴婢”
蛇蛇“”
太骚了太骚了太骚了根本比不过
阴萝突然发现自己的厚脸皮还没修炼到家,她噘了噘嘴,随手扔在他的胸上,“收好了,它掉一根毛,本殿下唯你是问”
宴享目光微动,“殿下就这般信任奴婢”
蛇蛇回眸。
“任你也翻不出本殿下的手掌心”
宴享低笑,“殿下说得极是,奴婢只是您脚边的一只小骚猫儿罢了,撒尿都只敢在您脚边呢,哪有反抗您的能耐呢。”
蛇蛇无语。
你个骚猫你再说你再说
宴享见好就收,折好缠腰鞭,就牵着阴萝到黑漆大案前坐下,又递上了一双金丝玉著。
“殿下尝尝这道花折鹅糕,这鹅肉馅最是鲜美。”
“还有这金乳酥跟玉露小兔团,甜得最宜人。”
“噢,还有,您可千万不要冷落了这缠花
云梦肉,它被厨使精心炮制,炖得皮嫩肉烂,饱受折磨,只为了能以最完美的姿态,进入殿下的娇贵腹中。”
蛇蛇“”
还能不能让人吃饭啦
他从蟒袖抽出一张冷素帕,擦拭着阴萝嘴边碎屑,无比体贴周道。
阴萝忍不住问道,“你也是这样伺候父皇用膳的”
他就差没把她抱在腿上喂了
前一个这样做的还是她的小象父,吃饭的时候,就恨不得把她种在身上
宴享笑意更深,“主上有三宫六院,粉黛无数,比奴婢贴心的大有人在,又怎么会稀罕奴婢这么一个阉人的伺候呢”他又夹了一块焦红的米饼,就听见她说,“咱们以前见过吗”
她歪着头看他。
见过的。
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就见过她。
那一年奉问国妖魔横行,他也成了妖魔的口粮,当村庄被袭击后,他在大人的掩护下,拼命地逃跑,却不料迎面啸开一张血盆大口。
他绝望了。
他被蟒蛇吞进了大口里,想到死去的亲人,想到自己即将变成一团模糊的肉血球,还很有可能变成一团臭臭,他哭得一塌糊涂,对方却并没有立即咀嚼,反而扬起那一条粉紫色的血信子,舔了舔他脸上的泪珠,发出女孩般的嬉笑声。
“嘻嘻,嘻嘻,甜的,甜的,再哭多一点哪,泪包儿”
他都被吓得忘哭了。
她许是觉得无趣,把他吐了出来,他被涎水湿漉漉地包裹着,好似装进了一个半透明的水晶球儿,周围有昨夜的水露,蓝盈盈的翠蝴蝶,粉黄色的小山莺,被日光折射得五彩斑斓。
他又从这人间活了过来。
而那血盆大口,也在刹那之间落地,变成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儿,绒绒的墨发,扎着一条水桃色的绒尾发带,铃铛儿响得清清脆脆,而在那条叠萝花的小金纱裙下,游动着一条粉紫色的小蛇尾。
他心头鼓鼓涨涨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只觉这妖儿长了一张好甜的乖奶脸儿,被她吃了好像也不怎么难受。
那一段时间,他被小蛇女当成了使唤的小奴隶,她洗澡他放风,她睡觉他当肉垫,她还骑着他的脖子,在人来人往的夜市灯节里,去看太平乐的小舞狮。
他悄悄攒了几个铜板儿,在他生辰那天,买了一张甜甜的蜜饵米饼,撕一小块喂着她吃。
她呸的一声吐了出来,“什么呀,刺喉咙的,也不香,没有核桃碎儿”
他有些难过,趁着她转身,捡起来吃了。
事后他第一次忤逆她的命令,趁她洗澡时候跑了,躲到一处墙角根里,哭了许久。
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只能这样了。
在生辰即将结束的前一瞬,她轰隆一声钻墙出来,就用那颗小脑袋,转转盯着他瞧,她那双蛇瞳也圆溜溜的,仿佛一块水汪汪的小翡翠。
“不许哭啦哭得人家耳朵都是海”
她
拽下了脖子上的那一枚流光溢彩的纯银长命锁,喏,泪包儿,你请我吃饼,我送你生辰礼,蛇蛇我可从不小气的”她还像小大人似的,给他系在颈上,嘴里念念叨叨,“大个仔啦,要生生性性,平平安安,乖乖哋啦”
那一刻,他想,她便是把他剥皮蒸了,吃了,他也心甘情愿的。
后来有一个高大的黝黑皮的少年找到了她,跪在她面前,被她气得踹了好几脚,呶呶地骂。
但少年仅是把她按在胸口,就平息了她所有的怨气。
她就要走了,说要回她的天上。
是天上神女吧
他很舍不得,又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铜板,淘来了一些米面跟糖块,还有一袋野核桃,他想给她做一些饼,很软很香不刺喉咙的饼儿,让她在路上吃,让云端的神女别那么快,就忘记他这么一块小泥巴。
她的生命很长很长,有一万只蝴蝶的时辰,可他只是个凡人,时光比蜉蝣还短浅,他的一生都磨灭不了神女临凡的记忆。
或许是那一日河岸边的翠蝴蝶太过热闹,连他的心也热闹了。
小泥巴鼓足勇气,“你,你能不能留下来,不,不用很长,就,就二十年,不,十年,五年也行,我,我阿娘,还有我村里的老先生说,我记性好,领悟也强,日后,日后也能当状元的。”
他声如蚊蝇,“萝萝,我,我给你挣个状元夫人,好不好”
在他那一方窄小的天地,状元是他最高、最高的一条出路了,他一定会发了疯往上爬,给她吃更多的不刺喉咙的甜饼儿。
当时这位九天神女殿下也是这样,歪着脸儿,坐在那耀眼无双的金车上,手腕环着蕉叶碧玲珑的半开口镯子,撑着脸颊的那一汪软肉,娇嗓傲慢。
“你要娶我呀”
“嗯嗯”
他胡乱点头,发旧的衣衫都要被他揪烂了,他低头一看,小草鞋还透了个洞,他羞怯地将大拇指头蜷了蜷,缩回了暗处。
“嘻嘻,就你这个面瘦肌黄的小,还想娶本殿下回家让本殿下跟你吃着哈喇喉咙的小米饼吗你瞧瞧你的指甲缝,全是土灰跟血迹,唉呀,脏死啦,你离我远点儿”
男童窘迫藏起了一双脏兮兮的小手,连带着那一块核桃小米饼,他没有任何工具,只能用手剥开一颗颗的核桃,再碾碎进米饼里,他想说它不脏的,他都是用干净的筷子拣出来的。
他咬了咬唇,“我,我知道,我现在还,还没有什么,但我一定,给你挣很多很多。”
“你能挣什么呀”小帝姬说,“你就是个凡人,连灵根都没有,运气还那么差,三十五岁就要死掉啦,你快别想啦,好好养几口家畜,攒点钱儿,早点娶个媳妇儿传宗接代吧,或许还能留下些什么呢”
“今天就是我们最后一面啦。”
他不甘心。
他怎么能甘心
这绝不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发誓,此生必当不择
手段往上爬。
爬得更高一点,更高一点,直到爬回我的神女身边。
为了更早一些爬到这至尊帝姬的身侧,作为一名贫家子,他放弃了遥不可及的状元之路,他在无权无势的十七岁,在一间昏暗又糟糕的小屋子里,在还未体会到那动人的情欲爱恨时候,就亲手阉杀了自己。
为我的至高傲慢的神,献祭我所有。
他进宫做了一个小太监,从内侍到掌事,从殿前到御前,他杀的人越来越多,夺的权越来越盛,三十六王国的王公贵戚,公主娇姬,都可以是他笼中的狗,只要他高兴。
他所做的一切,只为在重逢之日,她问出的那一句
“咱们以前见过吗”
他可以从容且面带微笑地回答。
“是的,神女殿下,我等您很久了,您还记得我吗”
还记得哪个被你羞辱过的小吗我是凡人,我没有灵根,可是您看,我一样主宰着这所谓的天下豪巨。
阴萝
她只是为了凑个气氛,故意问一问的哪,还真是以前见过的吗
虽然蛇蛇的记忆还算不错的,但要她在茫茫众生中,寻一张百来年都没有见过的面孔,简直就是在为难她的脑壳
于是她很真诚地问,“你谁哪是那个渴死了偷喝我洗脚水的凡人小子还是那个背过我过河的凡人小和尚哪唔,唔,我想想,还有谁来着喔,是不是哪个偷了马蜂窝被马蜂蜇成面饼的凡人倒霉蛋啊”
内相宴享那一张完美无缺的笑脸,崩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凡人,小子。”
阴萝奇怪看他,“你会跟一个玩具从头玩到尾的吗当然多人才好玩的呀。对了,你没说,你是谁啊”
她没认出来。
她没认出来。
她没认出来
宴享内心涌起一片黑色潮海,漫过他的双眼。
也是,这九天神女哪里会记得蝼蚁的一面,他为她受尽屈辱的前半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甚至没有名姓的玩具。那他往上爬又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她看一看蝼蚁有多能忍辱,为了再见她一面,可以连命根子都不要
阴萝见他僵了半天,敲了敲桌子,“不是要伺候用膳么你快点儿的”
宴享回过神,见她神态仍旧天真无邪,似乎根本没有将这一场重逢放在心上。
他长睫阴冷乌黑。
“嘭”
那一块蜜饵米饼被砸进了卤梅水,溅湿了阴萝胸前的一枚蛇纹美玉项圈。
他如鬼魅一般低首,那冰寒的掌心不知何时抓住她的束发羽冠,指骨里还缠着几缕发丝,似提着木偶丝线一样提着她,面孔陡然逼近,眉间那一抹黑竖线邪诡无比。
阴萝震惊。
你个骚猫,不就是没认出来吗,说翻脸真翻脸啊
“看来殿下该伺候的,不是用
膳呢。”他低语道,“就让奴婢,教一教殿下,怎么学乖。”
明经堂重新开启。
祭酒学子们急忙探头去看,便见那血红蟒袍的内相提着一头绸缎般密发出来,笑吟吟道,“这瑶笙公主可真是趣儿,顶着孪生哥哥的身份,混入社稷学宫。诸位,你们说,咱们该如何惩戒这个顽皮的公主殿下呢”
众生哗然。
李燕嫣微微松了口气,她可真是走运,瞎猫也能撞上死耗子。
阴萝臭着一张脸,挥开了宴享的手,“我父皇自有交代,轮得到你一个阉狗置喙”
她同样没放过拖她下水的李燕嫣。
“既然如此,大家都别装来装去,怪累的呢。”她扬了扬下颌,点着罪魁祸首,“那束胸一股小废物的味儿,可不是本宫的,喏,你们把这位九皇子的衣衫扒了看看,想必也是一番惊喜呢。”
李燕嫣吓得捂住了胸,躲进了大皇子李长治的怀里。
李长治安抚她,又叹息着说道,“瑶笙妹妹,为兄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拖嫣儿下水。我们兄弟相处多日,我们岂能不知道她的身份”
“是呀,都摸遍了,还一个比一个会装傻呢,也只有小废物天天扭着腰儿,还觉得自己男扮女装天衣无缝”阴萝毫不客气骂她,“蠢货拉稀货装个男人都能弄丢束胸你怎么不把脑子丢了啊还敢拖本宫下水迟早捏碎你那狗屎一样的脑子去喂鱼”
“李瑶笙,你说话注意点”
皇子们纷纷仗义执言。
姑奶奶一记呸呸水,一个都没放过。
因为社稷学宫规律戒严,阴萝又是公主之尊,她被宴享这个翻脸无情的死太监押进了仙皇李谋的长生宫。
“瑶笙,你让父皇很失望。”
从珠帘内,传来一道浑厚威严的男声。
“夺,北道大行台一职,再领一百九十八鞭。”仙皇淡淡道,“宴先生,您来替我管教一下我这不听话的女儿。”
宴享拱手,“唯。”
他挟起了阴萝那一条白蛇腰鞭,笑容泛着血戾艳色,“公主殿下,可能会稍微有些疼,您忍一下。”
“嘭嘭嘭”
只在眨眼之间,那娇贵的人儿被抽成一尊血玉,她背脊不曾弯过半分。
鞭罚之后,仙皇又问,“吾儿,你可恨父皇罚你”
“不恨,您是我的父皇,我的君国,儿臣有错,您罚得很应当。”
阴萝双手交叠,覆上额头,姿态颇为恭谨温良,却在低头的那一瞬后,眸光闪烁着阴狠鸷毒。
只是。
我敬爱的父皇哪,您很该收拾收拾,准备驾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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