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至尊异界”
征圣帝君抚着胸脉,细细密密的痛楚如剥鳞般泛开。
在祂那久到模糊的岁月里,也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彻夜回荡,修无情不仁之身,掌杀伐果决之道。不败,不死,不灭,不伤,永在轮回之外,冷眼相看红尘如流。祂入神洲的罗浮持明宫之后,众生同样也在催促着祂。
化圣,超神,无情无欲,大道永恒。
却不知,祂困缚在笼中,是画中的一尾花鸟,月下的一处枯昙
“吾以为,吾以为”
祂按压着这一具体会过情海滔天的身躯,绞碎的痛感溃散到每一处,“你是来救吾的。”
但她却亲手为祂造了一个更坚固的牢笼
蛇蛇
阴萝觉得她的师尊可真不知好歹,天道无情至尊琉璃身,万古洪荒都造不出来第二具祂竟还想要她破身堕凡疯了吧
我不理解,且大受震撼
要是蛇蛇我呀,能有这一等天生天养的法身神相,我还修什么昆仑上清法,修什么朝天谢雷经笑死,早就用无情道证我万年神法,直接杀回昆吾神洲,不顺眼的杀一对儿,极其不顺眼的一锅端了
让那群小蠢货通通都做我金阙的长明灯
从她能爬地起,就被郑夙丢进各种雷谷死穴历练,不说是九死一生,每次也差点嗝了蛇屁,才有她如今强悍霸道的三等法身
才是三等啊
蛇蛇问就是嫉妒。
阴萝对她这一位年长的师尊同样是夹着妒忌之情,祂长居月宫,以月华为食,得天地滋养,不参与任何征伐、筹谋、权力更迭之事,清淡地奉茶,焚香,赏月,扫雪,心境永远是高悬在明月之上。
细尘不染,就可得众生之爱,得众生功德。
可她呢
手染遍地鲜血,众生畏她如虎
想想,她身为女主小婢女的臭脸对照组,按照剧情发展,将来她的师长,兄长,道侣,玩伴都有可能离她而去,而征圣帝君作为她的师长,没了她这么一个逆徒后,依然有下一位乖巧爱徒等着补位。
还是最为旖旎的情劫
征圣帝君失去的,天道又将它给补了回来,不会让祂有任何亏损
这也让征圣帝君养出了一副与世无争的天真情态。
不过眼下
小蛇姬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既然修真直播的恋爱主题是小凡女渡情劫,她倒是不介意让众生这个情劫渡得更险恶一些啰
魔种练星含被她剖了魔心,祭了王朝,神女救赎彻头彻尾变成了一场笑话,她已经对六界众生做了警示,要是以后还有神女少君以此为渡,那就是他们蠢
无可救药的那种
死了她都得扬了这些蠢货的骨灰
未来人皇,天尊义子的蒋松庭疑似正宫男主,也被她指使着剥了女主第三
世的脸,双方已经结下深仇,当然不排除女主是个善良小智障,哪怕被剥了脸,被灭了门,也可以宽容对方,那她就拭目以待下一场虐恋情深啦。
但蒋松庭既敢入神洲,做她的义子哥哥,他没修个千年,也休想摆脱她的掌控。
而她又接连杀了女主的第三世跟第四世,把那傻鸟都弄崩溃了几次,要是这死凤凰脑袋没泡,就不会栽第二回跟头
至于师尊
有她这一个险恶的情劫逆徒在,不说教这年长者肝肠寸断,痛彻心扉一回却是绰绰有余七百年后,那一根杂草妖还能踏进罗浮持明宫算她输她让这偷儿一块砖都踩不到
阴萝满肚子都搅弄着坏水,不管江双穗会不会轮回下一场,反正她的后宫备胎快被她辣手摧花了个遍。
阴萝后退半步,摆出一盘九宫飞星,山雷齐鸣间,降下二十四山,庞然巨观,天地浩然,将这一座胧月山馆围得不见天日。
“郑阴萝”
征圣帝君神色微变,他双手想要拨开红梅枝条,反被枝上法刺割得鲜血淋漓。
“你不能,将吾囚在此地”
“师尊放心,弟子先前都是玩笑话。”
阴萝指尖闪烁着雷蛇,双眸寒芒耀耀,“您是诸天极祖,万道之长,月宫尊神,是这六界唯一的夜天子,当受众生爱戴,弟子再禽兽,也不会让您不着寸缕地受冻,更不会做您的床上恩客”
“您只需要在这神台,修成无情之道,将来开天之日,做我神洲最锋利的一柄重剑,弟子自当向您赔罪”
她又是一个击掌。
二十四山外又落了十二重的身影。
“帝姬殿下,有何吩咐”
十二神煞之一的太岁星君俯身前来,郑世帝姬以太阴为镇宫神徽,他们也是她的座下属神,只是这姑奶奶常常是自己干架,很少诏令他们。
“尔等执我密令,坐镇二十四山,帝君无情未成,就一日不得离开这罗浮神台”
太岁星君表情一滞。
这小祖宗怎么能虎成这样子,她自己卷了全神洲还不够,连月神都不放过
都要逼着人家修炼无情道了
那可是诸天极祖,亘古月轮,他们这些小年神,寿数都不够人家一轮解体,他不禁看向另一位,却瞥见那严峻冷寂的帝君衣衫不整,那一身青色鹤衣披在肩头,衣襟轻飘飘荡开,竟都遮不住那细腻如白瓷的腿根。
神色还、还有点求而不得的凄迷彷徨
年神“”
太岁星君恨不得挖了自己的双眼,让你犯贱,让你乱看
这下好了要被灭口了
太岁星君又安慰自己,虽说诸天神灵情爱无拘无束,可这年岁相差如此悬殊的大小真神不太可能吧
总不会是他们的小帝姬兽性大发,把这一尊洁净无性的高台神祇给灌了情药
太岁星君身为属神
,极为关注主宫之神的动向,也知道这一对有过几次冲突,最严重还是不久前,帝君忽然出手,想要在映魂台拯救那一个外来者,非但没救成,被帝姬踩了照月衣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搅合上了呢
而在小神面前,征圣帝君一掠鹤衣,又原原本本将自己密封上了,连一截素白水晶的锁骨都吝啬露出。
祂又气又悲,嘶叫她的小名,“郑裙裙你回来你,你怎敢用属神囚禁吾你当这是坐胎呢,无情道一修就成”
太岁星君不敢吭声。
阴萝双指插进阵法,镇下九宫飞星,她拇指翻着眼皮,朝着征圣帝君吐露了一个纯稚又邪恶的小鬼脸。
“反正我不急,您一日不修成,就一日不得出,就一日不得见我”
她娇娇蛮蛮道,“您不用功参悟修行,我让您一把老骨头都坏在这里呶”
这个极艳的小坏胚,明知道年长者那难以启齿的心事,竟还当着属神的面儿,狠狠揉了一把她那养得极好的嘴唇,揉得鲜艳欲滴,浸了一层软厚的肉桂甜浆,她指根抵着蚌白小齿,嘻嘻一笑,“哪,我给师尊赏赐好不好”
年长者的喉舌无端又犯渴起来。
“等师尊无情大成归来,弟子定同您吻得天昏地暗,江水难竭”
征圣帝君眼睁睁看着她奉着笑脸,往后一坠,两根耳带飘起,下了神台。
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祂也如失魂魄,轻飘飘跌在苍青梅根上。
祂的声嗓低不可闻。
“若我无情归来,还能如何吻你”
浮舍大域又升起了一轮明月,亘古的冷清洒满内外都城。
宴享前来接她,披上一件花青色绒毛大氅,又给她套上了一双青金手笼,这才捂了捂她的双手,“怎么这么久才下来没背着奴婢偷吃罢”
蛇姬“”
她做蛇也是很专一的好吗
宴享装模作样闻了闻她颈段,后来干脆埋了进去,鼻尖蹭着那软绒绒的颈毛儿,浑然不在意周遭的目光。阴萝推了推他的脸,跟烙下的糖浆似的,拔都拔不动,她索性放弃,凑着他的耳骨问,“长生宫没什么反应”
宴享慢条斯理,“砧板上的活鱼儿,能有什么反应”
阴萝将他的鼻尖顶起来,揉成小猪鼻孔,嘀嘀咕咕,“说谎就把你做成红烧小猪蹄我一块块切了你吃掉”
宴享忍不住屈下双膝,圈住她的小腿肚儿,跟抱小孩一般抱了起来,她被大氅裹得蓬蓬软软的,好似深绿色的小猫球儿,“请殿下吃我吧,从头到脚,把每一块都吃得干净。”
虽然大太监这么哄着她,阴萝仍旧留了个心眼。
夜探长生宫
长生宫是天子龙宫,气运最盛之地,阴萝不是第一次踏足其中,但每次一来,都觉身上寒意更甚。
她看过三个男人的天乾之体,他们的天乾分别种在颈后,胸前,甚至是肚脐眼儿,若非宴享那
一处小蚌珠里长着眼熟的刀剑莲华,她很难寻到这一处年轻仙朝与修罗国度的熟悉之处
她悄无声息落在铜龟之后,随着侍女入殿奉灯,也跟着潜行进去。
长生宫在夜里会奉起一千枝龟鹤铜灯,照得满殿煌煌流金,耀彩夺目,俨然一派江山永固的天家气象。阴萝跟在侍女的身后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她正要闪身出去,忽然听见宫人低声。
“主上今夜宣召的可是哪位美人”
“是月梦夫人,喏,她轿辇来了。”
阴萝“”
阴萝左看右看,这四周摆满了灯枝,竟然只有那一场龙床才有容身之处
可恶她堂堂太阴帝姬难道要听老子摇床吗
来不及了,阴萝强忍屈辱,咕噜滚了进去,小臀碰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热的,活的
谁的脏手
她扭头一看,对上了一双乌黑锐利的眼眸,半张脸藏在巾块之中。
这浓烈的鸟味儿,他化成灰她也闻得出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
对方瓮声瓮气,“你谁别乱攀亲戚。”
她揪着他的耳朵,“你出息啊,都不听你爹的话了”
赤无伤擒住她的手腕,“别学那群龟,你坏毛病够多了,还到处当爹”
“你管我呢,你说,你偷进来干什么”
少年的掌心挨着她,汗意有些发稠,他不想跟她坦白,可是她双手捧了过来,揪起他的脸肉,姑奶奶的脾气一览无遗,“是不是李长治又怂恿你做坏事了你个笨鸟,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不关他事”他颇为硬气,“我是自愿来的。”
赤无伤又低声,“郑阴萝,小爷也可以帮你的,你不是想要玉玺吗我给你偷。”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这个姑奶奶,只能将她最喜欢的东西都讨来。
蛇蛇简直开了眼,她借着泄进来的一丝烛光,盯着他那半张脸,高眉弓,深眼窝,竟有一股拔节的凌厉,“大鸟你疯了”
他不乐意碰了碰她的肩,“你小看小爷是不是你等着,我这就去取来”
“飒飒”
一股香风吹进来,伴随着男女的调笑之声。
鸟头又缩了回去,阴萝被他磕了一下狠的,差点没嘶叫出声,她恶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反被一股阴凉触感勾了勾脚。
她暗传心音再摸我脚,我剁了你的鸟
对方则是递来一个茫然不解的眼神。
而下一刻,阴萝脸颊同样一凉,贴上了半张滑腻脸庞,宴享无声张唇,巧遇。
阴萝瞪他,你又来干什么偷玉玺吗
这厮回她,玉玺哪有捉奸重要,如何,夹心的滋味
夹心蛇蛇“”
造孽。
夹心的姑奶奶指掐法决,施展出一方蔽界,免得被注意到。
比起赤无伤这一头纯情凤鸟,宴享则是无所顾忌,侧过身就挤着她,他还伸出臂膀,把她拨了过来,不让她挨着赤无伤。对方同样不乐意,我跟她一起长大,先来后到懂不懂他同样抬起腿,盖扣住了阴萝的腰身。
少年双手拔着青筋,圈住姑奶奶的颈儿。
绝,不,让,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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