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第五个火葬场

    “哗棱”

    只是这一声脆烈的响声,雪白额发被狂浪冲开,张玄素就知道。

    她又晃点了郑夙

    并且极快来到祂的近前

    而悬在祂的眼野里的,是一双近乎半透明的裸足,脚趾鳞片圆润精巧,似冰种白玉髓雕琢的冰莹剔透,脚踝圈着一枚十二太岁宫星,太阴当首,曦晖朗曜,辉煌灿烂,谁能想到,它也曾踩在祂的禁胯之间,与那头桂花蝉儿一起折翼颤动。

    此时此刻,这太阴神国俯下腰来,拨开了祂寥落在额前的雪冷碎发。

    “尊祖,我来收账啦”

    她娇娇甜甜地唤。

    张玄素无动于衷。

    阴萝歪头,“还是您更喜欢我跟郑夙一样,叫您老师”

    张玄素只睇她一眼,冷若冰霜,“你我之间,除了情债与弟子债,并无任何师徒名分。”

    “说得对”阴萝击掌,恍然大悟,“都说情债肉偿,那就请尊祖来偿肉”

    这话说得,就像是在肉铺里随便挑两块好肉似的。

    “”

    无情神道愈发面无表情,它脚踝两侧的青绿月山燃着山火与风花,“吾这肉身,启天承地,你若能拿,尽管来拿。”

    “你要我拿,我就拿”

    她眸光陡然凶狠,单掌掐住这无情神道的秀挺鹤颈,整张脸都埋了下去。

    张玄素瞳孔微碎,衣衫都松开了些,隐见那一枚极淡的鹤青色小痣。

    她抱住祂的双肩,从祂禁闭的唇宫里,吸咬出了一枚太阴司夜珠,这诸天就他们两个是太阴主君,张玄素掌大太阴,阴萝执小太阴,因而司夜阴神帝庭被一分为二,泾渭分明坐落在天穹两侧。

    “哎呀,尊祖的珠珠怎么跑到人家肚子啦。”

    她猛地含住,这样天真又坏地指着自己的肚脐眼儿,“嘻嘻,那就是我的啦,要不回去啦。”

    被吞咽,被挟裹,被融合,张玄素能感受到那一颗太阴司夜珠是怎样被她含咽着,与她的血肉融为一体。

    又一次被她,吞没,贯穿,吃掉。

    太阴司夜珠骤然脱离本体,祂境界也随之降落一重,喉间涌起一股粘稠的甜腥。无情神道指尖微颤,敛在罗浮照月衣里,祂语气不起波澜,“是么,喂饱小天君了吗还要吾偿什么”

    “咿呀。”

    她指腹揉着唇珠,“肚肚饱了,多谢尊祖款待。”

    这天帝妹萝说得纯真无害,却在转瞬之间,双掌翻覆神国万丈,再度高悬起一座至阴至寒的阴神帝庭

    “嘭嘭嘭”

    阴神帝庭笼罩之下,天穹再无寸光。

    从至高天的上域天起,从这万重的神霄绛阙里,骊渊,海楼,广寒,华盖,每一阙都有神国,凄嚎,破碎

    这些在六界众生前,可望而不可即的旧日神灵,祂的神名流传在每一个街头巷

    尾中,而这些惊世传,累世功绩,却又在眨眼之间,在天帝轻而易举的镇压下,化为一片虚无

    不如瓦砾

    阴萝冷眼看着,神的脊梁被打碎,被压垮,被崩塌,极致的痛苦才能催化新生。

    该醒了,我那傲慢的诸世。

    哪怕是中立的神灵,看到无尽神国堕落这惨烈的一幕,都感到不寒而栗。

    只是一个审判而已,天帝,天帝也没有受到惩罚,她初初回归,统治都不稳固,真的要罚到这个万劫不复的程度吗

    她就不怕诸神再度叛她吗

    “郑夙,你听,多好听的声音呀,比起之前,是不是悦耳多了”

    阴萝冲着那赶来的至高神台微微一笑,在黑夜里,祂的神情又一次清冷模糊,边缘泛着锐厉之色。

    阴萝再度扬手。

    那一卷原地自焚的六界愿书被她召了过来,薄薄的灰烬似一只只蝴蝶飞舞,然而它们飞得再高再远,仍旧难以逃脱她的手心。于是,那些烧毁的六界名姓,被金线勾勒之后,重新清晰浮现在阴萝的眼前。

    她一页又一页,饶有兴致地翻动。

    “以为自焚就能逃得过吗”

    阴萝鼻尖溢出一声哼笑,她抛起了自己那一座元启命盘,这也是她为帝之时,祭炼的第一个众生命盘。当时众生声沸如潮,高贺她为帝。

    而现在

    “以为众木成林,人多便可定罪以为罚不责众,人多便可逃脱”

    她掌宫下落,欲要拨开命针,眸光泛着薄薄如刀刃的寒光。

    “不想当明理众生,那就,当无理畜生去好啦嘻嘻”

    清沉的声嗓阻止了她。

    “天帝,妹萝。”

    她原本的名姓,从祂那张熟悉的口唇唤出来,竟然有一种割裂的陌生。

    “众生愚钝,观不能解,你迁怒他们,实属不该。”

    那鹿头骨面具覆盖着郑夙的清正神颜,从那非人非神的鹿眼暗穴里,微微扬着一双漆黑凤眼,祂平静地告诫,“真的对他们下手,你的天业,再也洗不净了。”

    “是么”

    阴萝嘻嘻一笑,“那就”

    她骤然翻脸。

    “管它的鬼天业拉我顶罪的都去死”

    她双指骤然插进众生命盘里,挟起那一片薄金命针,只要她稍稍拨动,这六界诸生都得沦亡成畜生万物皆是从灵而来,那六界化灵回归,不也是一场轮回她成全这群爱请愿的小蠢货

    “刺啦”

    她胸肩一痛,血花飘下一朵,零落簪在她的指尖。

    阴萝缓缓低下头。

    簪在她左胸以上的,是她高神兄长的第一命剑。

    太阿。

    顺圣紫的丝绦花穗随着这众生之主的墨发长长飞扬,那副洁白小巧的鹿头骨礼器面具遮掩了祂所有的神情,微露的下颌清冷威严,眼穴那两笔血红彩油在暗夜里闪烁着清

    魅的光泽。

    血纱飘起的那一瞬,她看不清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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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祂黑阔大袖切开了风,腕臂平直,半点不颤,剑尖径直凌厉穿过她的胸肩,也麻痹了她拨动命针的左臂。

    众生命盘随之跌落云海。

    诸神得救。

    他们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感到不安。

    “郑夙,你一直,都没有相信我,是不是”那小天君在乌夜里咬着那一块烂绒的血舌,声音轻得有些绝望,“你真以为我会对他们下手吗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个被你亲手养大的神阙孩子,是这样的暴虐无道吗”

    祂听见了她那发颤的哭腔。

    “郑夙郑夙你哪怕选我一次哪怕信我一次你哪怕闭眼放手一次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你竟信他们的求饶,却不信我的留手”

    她哭得撕心裂肺,近乎昏厥,竟从云海跌落下去。

    那副鹿头骨面具重新浮现在她的模糊泪眼里,妹妹似一具不安的小兽,她瑟瑟发抖,怯怯抓着祂的一尾冰冷黑袖,语无伦次,“郑夙,你生气了是不是我只是吓吓他们,我没有,我没有要他们真的去死郑夙,你知道的啊,我都听你话,我乖的啊”

    “嗯,知道,你乖,是我错了。”郑夙轻叹口气,“太阿,出来。”

    阴萝胸肩又是一颤。

    太阿从她的血肉里缓缓拔出来,血花零落,剑锋光寒,微微浸润着腥。

    “疼”

    她啜着唇,又是呜咽哀求,依恋的模样显露无疑,“郑夙,你呼呼,你呼呼我胸,疼死了,疼死了啊。”

    鹿头骨面具静默一瞬,随后俯首,骨白色的玉珏贴入她的颈肉,冰凉侵肌,而祂那两架狰狞的、阴诡的雪白鹿枝正好与她的纤细龙角相互抵着,仿佛一丛红白荆棘。

    “呼。”祂微微吐出一口气,应了她幼时最想要的,“兄长呼呼,裙裙不疼。”

    而视野却是陡然一暗。

    她双手交错,扣住了祂那副鹿头骨面具的鹿眼窟窿,小唇还含着甜腥泪珠,却翘着吐出

    “天。诛。”

    这双眼既然不能为注视我而生,那它,也没存在的必要了吧嘻嘻。

    天诛

    天诛

    神主郑夙被阴萝的动作分散心神,先天察知迟了一步。

    而祂陷入黑暗之前,看见的最后的一副场景,是那一双深陷残酷阴戾的赭红帝瞳,她的双手交错着,朝着他的鹿头骨面具扣了下来,将所有天光遮得半点不剩。无数紫电雷蛇从祂的眼尾余光飞快游走,陷入一段近乎寂灭纷乱的光影里。

    紧接着。

    “滋啦”

    似银瓶乍破,玻珠碎裂,尖锐的、明晰的痛楚骤然从祂眼周拔起,似乎要生生剥离祂的某种本源。

    祂双目一痛,似乎惊觉到了什么,猛然扬颈,“郑阴萝,你”

    她没有停下。

    “天。诛。”

    天诛,唯一的,可杀开天之上超道者的奥义

    阴萝早在元启帝代就掌控了这一项至高奥义,只是由于她目前是半开天之阶,不得不顶格发动,七窍流血。

    从那璎珞小唇珠里射出的两支利箭,在这一刻,顶穿了高神兄长那从不对她设防的清冷神格

    充血爆裂飞溅夺眼

    我挚爱的、永远都清冷如天雪的兄长,我且等你

    堕了这高台熄了这明光碾了这傲骨

    再一寸一寸地,爬到我膝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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