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敛这声“恭喜”, 或许祝艋没有听出什么,但祝嘉会和梁粤都明显听出了其中的冷嘲热讽。
梁粤皱了皱眉,敏锐察觉到江敛声线的熟悉,再结合祝嘉会刚刚反常的神色, 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
原来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祝艋还在一旁做江敛的介绍, “这是国内世呈集团的江总, 小粤, 你经常在国内,应该听说过世呈, 很有实力的集团。”
世呈在国内的影响力无人不知。
梁粤倒是没想过, 祝嘉会的那个男朋友来头这么大。
这让他莫名有了些紧迫感, 故意把祝嘉会的手牵得更紧了些, 轻笑说, “嗨, 江总。”
祝嘉会这时终于回过神, 想抽离梁粤的手, 却被他紧紧握住。
江敛看着他们牵在一起, 只目光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不再看, 回应梁粤,“你好。”
他语气平静地好像不认识面前的人。
祝艋又催促祝嘉会,“嘉会,跟江总打个招呼。”
毕竟前些天祝艋说, 要在客人面前给他挣点儿面子。
可祝嘉会怎么会想到要来的客人是江敛。
她紧张极了, 趁机抽开自己的手,却发现手心满是汗。
祝嘉会努力压下狂跳的心脏,朝江敛伸出手,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 “你好江总。”
周围的喧闹好像都消失了般。
江敛静静看着她,好半晌,才若无其事地回握住过来,“你好。”
他语调平得像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彼此的手握到一起,肌肤短暂的触碰,却像一把炙热的火轰地在空气中燃烧开。
一些画面急促地在脑中闪现,他们拥抱,他们接吻,他们缠绵。
他们曾无比亲密地十指紧扣。
祝嘉会像被烫到了般,快速收回来。
这些细微的表情落在祝艋眼里,他还以为是侄女害羞,对江敛笑道,“江总,我们这边聊,我给你引荐我们集团的高级工程师。”
江敛非常平静“好。”
两个男人离开,又去了另一个人群中心。
祝嘉会站在原地,心情许久都没能平复,她垂眸看着刚刚和江敛握在一起的手,仍觉得像在做梦。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大伯之前去沪城见的合作客户,竟然是江敛
这是真实的吗
祝嘉会忍不住又抬头朝江敛站的方向看过去,然而男人真实地站在那,他个子比一众人都要高,宽肩窄腰,穿着挺括正装的身材尤其成熟矜贵。
他手里捧着一杯酒,侧颜的轮廓可以窥见他一如往常的清冷疏离。
祝嘉会垂下眸,心跳快,脸也在发烧。
“是他对吗。”耳边忽然落下梁粤的声音。
祝嘉会怔住,低头喝酒掩饰,“什么。”
“当时来首尔找你的那个男人。”梁粤直接挑明。
祝嘉会抿了抿唇,转身想离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肖娴这时又走了过来,面带笑容地问“原来你们两个在这。”
肖娴跟梁粤打招呼,“小粤,好久不见了,听说你现在在国内很有人气呀。”
梁粤回了她几句,肖娴又问起两人参加恋综的事,祝嘉会只好先留下来,偶尔搭几句话。
但更多的时候,她会偷看不远处的江敛。
那人神情恣意,好像真的不认识自己一样,从头到尾都那么泰然。
祝嘉会心想,江敛这样也正常。
他经历那样的童年,早就做到不依附任何人的情感生活,自己走的那一天他能无事发生地去公司上班也能说明
她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
好不容易肖娴和梁粤聊完离开,祝嘉会也找借口说“我去下卫生间。”
梁粤“要不要我陪你。”
祝嘉会连忙摇头,“我补妆,可能要一会。”
梁粤便没有跟着,目送她离开。
而内场另一侧
江敛的情绪全靠他多年以来强大的内驱在克制,周围衣香鬓影,酒色浮动,他不动声色的沉稳之下,是握着杯子的手在收紧,是杯面轻轻泛起涟漪。
他手里的酒没停过,却还是无比清醒。
清醒地看到祝嘉会和梁粤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低头细语,宛如一对璧人。
而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打开那个信封,要不要去找她。
现实好像明晃晃地扇了江敛一巴掌。
江敛用尽最后一点耐心应酬了祝艋后,放下酒杯,“祝总,我刚下飞机有些累,有什么可以跟我的秘书谈。”
祝艋怔了下,表示理解,“好的好的,明天还要去工厂参观,你早点休息。”
他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房卡,“房间就在顶楼,需要我让人送你上去吗。”
江敛拒绝,“不用。”
江敛转身离开晚宴厅,穿过一段安静的长廊,他走到电梯面前,按键后,等着电梯从30多层下来。
也几乎是同时,隔壁的休息室门打开,祝嘉会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没有去卫生间,而是在休息室待了一会,调整好情绪才打算返回现场。
谁知出门就撞见了江敛。
所有人都集中在内厅里,这里四下无人,只有他们。
四目对视,祝嘉会觉得血液好像停止流动了。
微微的穿堂风带着男人眼里的压迫感迎面吹来。
祝嘉会捏紧手里的手包,微顿,很慢两步走到江敛面前,停下
“江总。”
他的眼神太冷太陌生了。
陌生到让祝嘉会不敢,也不好意思再去叫他的名字。
这声江总,江敛没有任何反应。
让人窒息的冷场。
祝嘉会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嗫喏了下唇,只好也不再说话,低着头打算离开。
可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
电梯门开了。
江敛甚至都没有回头,直接拉住祝嘉会的手,把人强势拽进了电梯。
祝嘉会吓了一跳,措手不及踉跄两步站稳时,电梯门已经关上。
她不知道江敛要做什么,可在她想开口问的时候,却发现江敛刚刚还平静的眼底,现下却变得深不见底,阴沉汹涌。
莫名叫人心底发凉。
祝嘉会下意识地往后躲,身体贴着电梯墙,“你要干什么”
可江敛不答她,也不看她。
直到电梯门开,江敛一言不发地把她拉出了电梯外。
他拽着她的手腕,刷卡开了房门。
“啪”一声,门在昏暗中被关上。
祝嘉会也被抵在了墙上。
她的手包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里面的口红手机散落一地。
江敛没有开灯,祝嘉会心脏剧烈跳动着,能感受到他压过来的,强烈的沉冷气息。
“江敛”祝嘉会有点害怕,“你要干什么。”
“江敛”
江敛轻声冷笑,“难道刚刚祝小姐不是在叫我江总”
江敛其实已经尽力让自己视若不见,更尽力让自己忍下这火辣辣的巴掌,可当两人单独相遇,祝嘉会一声江总,让他整晚的伪装彻底撕裂。
他知道控制不住自己了。
“睡了就跑,再若无其事地跟别人相亲。”江敛的声音冷透了,“祝嘉会,你觉得我是可以让你随意玩弄的人么。”
祝嘉会不自觉地往房里退。
“对不起。”
江敛却步步紧逼“他是你未婚夫,那我是谁。”
“”
“你把我这个未婚夫又放在了哪。”
祝嘉会从没见过这样的江敛,她有点害怕,不知退到了哪,脚下一趔趄没站稳,却被江敛伸手揽腰抱住。
外面明明飘着浪漫的雪,没开灯的顶层套房却莫名潮热,空气里满是禁忌的危险感。
江敛呼出的气息有淡淡的酒味,贴着祝嘉会的脸,又热,又烫。
祝嘉会不敢动,慌乱到只会反复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江敛讥讽地反问她,“你签的那份合约吗。”
祝嘉会怔住,惊诧地睁大眼睛。
原来江敛已经看到那份合作协议了
怪不得他这样生气。
祝嘉会愧疚更甚,不知所措,“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
可她当时的确是想利用他的家庭背景。
祝嘉会无法为自己辩驳。
她无言以对,在江敛眼里,便成了谎言被再次证实的画面。
他气血翻涌得愈加厉害,偏偏这时祝嘉会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在昏暗中透出一点诡异的光亮。
江敛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梁粤打来的。
他松了手,很平静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果然,屏幕上显示的是梁粤的名字。
未婚妻不见了,他着急地找,很正常。
江敛和他其实已经心知肚明对方的身份。
江敛把手机递给祝嘉会,淡却命令的口吻,“跟他说你现在没空。”
祝嘉会“”
铃声一直响,她手微颤地按下接听,梁粤问她在哪,怎么卫生间和休息室找了一圈都没见她。
祝嘉会“我,我朋友找我有点事,我先走了。”
“朋友”梁粤或许也有些怀疑,“哪个朋友。”
祝嘉会“”
她不知怎么回答,旁边的江敛却再次被“朋友”两个字刺痛。
原来“未婚夫”面前,他成了见不得光的朋友。
犹如被一箭刺穿了心脏,酒精上头,江敛最后的那点理智也被摧毁。
他压抑胸中的怒火,在祝嘉会还在想怎么跟梁粤解释时,扯松领带,直接从后面把人拉转身,一个低头,深而用力地堵住了她的唇。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面朝着地毯,谁也不知道通话有没有中止。
祝嘉会“唔”了声,被他的力气冲击到差点没站稳,连退好几步,最后倒在身后柔软的床上。
床单深陷,瞬间揉出暧昧的褶皱。
四周安静得可怕。
只听得到江敛狂热而发狠的掠夺。
冰凉的手很强势地扯开了裙子的肩带。
祝嘉会心里一惊,羞耻又慌张地想要起来,“别”
可江敛根本不给她机会。
他将她双手举至头顶,单手压着,囚禁般地禁锢在身下。
这几十天克制的爱也好,恨也罢,在这一刻都转换成铺天盖地的狂风暴雨。
暧昧的气息蔓延整个房间。
慌乱,紧张,又无法抗拒地上瘾。
电流般的灼烧感窜遍全身,祝嘉会忍不住颤抖,拼命咬住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偏偏她越忍,江敛越放肆。
直到他突然在祝嘉会胸前狠狠咬了一口。
祝嘉会倒吸一口凉气,痛苦地拧眉,带着哭腔喊出来,“江敛你疯了吗”
这个声音终于让江敛的理智回来了一些。
他像失了控的凶兽,在给自己的猎物做标记。
过去这些日子的梦里,他做过比这更凶狠,更疯狂的行为。
甚至是咬破她的唇,咬到出血,他都不能解气。
可眼下,祝嘉会只是哭了一下。
他的那些恨瞬间臣服,变成了让他讨厌的心软。
江敛微顿,深呼吸,好像看到了女孩微红的眼眶。
他俯身,用自己的唇缓慢舔舐刚刚他留下的那道伤口。
细碎的吻从胸口往上,下巴,再到唇。
祝嘉会的情绪很快便被安抚下来。
她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在两人重逢的此刻,在她再次感受到这个男人炙热的温度时,她无力抵抗。
那些暗潮一样的欲望吞噬着她。
她分不清是什么,是思念,是愧疚,还是情难自禁。
比起祝嘉会的混乱,江敛的所作所为倒像是明显的讨还。
他竭力在祝嘉会身上讨还着自己想要的。
感情,或是身体。
他依然有气,不肯放下祝嘉会的手,不肯与她拥抱,一想到这双手才与别的男人牵在一起,他便抵死地想要弄碎她。
黝黑的夜,洁白的雪,一次次冲破桎梏。
落地窗爬满热气,空气亦逐渐变得黏稠,两人仿佛陷入温热的泥沼,朦胧又失控地坠落。
江敛虽然上来休息,但周岩和团队其他的人还在楼下,所以楼下的晚宴依然在继续。
肖娴察觉祝嘉会不见有一会了,找到祝艋问“你看见嘉会没有”
祝艋在聊公事,没注意,两人又找到梁粤,“嘉会呢你没跟她在一起”
梁粤握着手机。
他非常清楚祝嘉会现在在哪,甚至
可能在做什么。
可他没有办法说出来。
揭穿这一切,对他也是极致的侮辱。
梁粤只能帮祝嘉会打掩护,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有个朋友临时找她,她先走了。”
祝艋皱了皱眉,“这孩子。”
嘴上虽是责怪,但祝艋也没多想,确定祝嘉会只是先退席后便又转身聊起了别的。
梁粤找了个空旷的窗台,点了根烟。
白雾从指间散过,他摩挲着手机屏幕,过去许久,还是给祝嘉会发了条消息。
方便了给我回个电话。
梁粤是abc混血,思想一直前卫,他的确不在乎祝嘉会交往过几个男朋友,又或者喜不喜欢自己。
毕竟他年少不懂事时,也曾交往过女朋友,直到成熟长大后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的特殊感情。
梁粤无所谓。
只要最后成为祝嘉会丈夫的是自己,那就够了。
他可以给她时间去处理过去式。
十点的时候,晚宴终于尽兴结束。
宾客散去,明亮的大厅剩下喧闹后的寂静和空旷。
梁粤在回去的路上,而手机没有任何回复。
十二点,梁粤在家里洗完澡出来,擦头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手机。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不知道的是,彼时酒店的顶楼,祝嘉会眼尾红润,仿佛陷入湍急的河流,每一寸神经都在与江敛难缠的耐力纠缠不清。
祝嘉会甚至害怕酒店的床会散架。
她细腻的肌肤泛着薄薄一层汗,意识混沌,求饶的话堵在喉咙里,连说出口都没了力气。
直至最后奔赴尽头
一切归于平静。
沉沉的喘息过去许久,江敛低头伏在祝嘉会颈间,
“你不是说她有了一点真心。”
他低哑地问,“那一点也是假的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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