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点四十分。
和抢救室的红灯一同亮起的,是一条热搜微博后面跟着的“爆”字。
鹤遂殴打父亲两分钟长视频曝光爆
视频全程被打上独家字样的马赛克,曝光者是解渤腾,圈内最具知名度的狗仔。
解渤腾擅长把网友们的键盘变成尖刀,玩弄舆论和人心,自然也会把视频配文写得相当具有争议性
解渤腾不难从视频里看出,鹤遂对其父进行暴力殴打的行为完全属实,那之前立的孝子人设是怎么回事之前粉丝曾营销过出道四年无绯闻黑料,各位网友怎么看呢思考
短短几分钟,评论就已经破万,说什么的都有。
天哪,完全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演技再好有什么用,演戏之前还是先学做人吧,从此以后路转黑。
最好快点出来回应,这要真踏了我再也不搞内娱了挥手
总觉得有隐情吧,视频里看得出来遂哥很生气了啊,谁会无缘无故把自己爸爸按在地上打啊
不是这都能洗啊粉丝是属洗衣机的吗都对自己亲爹动手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啊
鹤遂微博开始持续掉粉,评论区也开始沦陷。
突然隐退,现在直接爆出来个大的,你可以。
对你真的很失望。
就陪你到这儿吧,以后的路自己走,白瞎我四年,就当喂狗了。
只是这些的这些,鹤遂本人并不知道,他此时正躺在抢救室的手术台上,生死未卜。
桡动脉断裂,大量失血导致他已经进入到休克状态。
医生正在对他进行抢救。
周念等在抢救室外面,24小时轮班制的女护工在旁边陪着她,她跟来这的时候,连鞋都没穿,一路赤着脚。
医院的地瓷砖又滑又冰凉,一路凉到她的心里去。
让她觉得好冷好冷。
女护工替她拿来拖鞋穿上,看见她还在发抖“您冷吗”
周念哆嗦着唇点点头。
女护工又给她拿来外套穿上,过了会儿,见周念还在发抖“您还冷吗要不回病房等着”
周念固执地摇摇头。
她就要在这等着,等着那扇抢救室的门打开,等着他平安的消息,亦或是他的死讯。
周念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经过。
“谁来了”她问。
“是护士拿着血袋进去了。”女护工说。
“嗯。”
过了一会儿,周念再次听见脚步声匆匆而来,再越过她。
“又是谁过去了”她又问。
“还是护士拿着血袋进去了。”女厨工说。
“”
当周念第三次听见那急匆匆的脚步声时,她没有问是谁,而是轻声问“又拿着血袋进去了吗
”
女护工说“是的。”
血袋都拿了三次,难以想象到底从他身体里流出了多少血。
周念眼睛发干,她用手使劲揉了揉,揉出眼泪来。
模糊的水光覆在瞳孔表面,她眨眨眼,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的上方有一个闪动的红光。
“那里是有个红色的什么东西”她用手指着红闪的方向。
“您能看见了”女护工惊喜地问,“那是抢救室的灯,现在正是红色的。”
周念再次揉了揉眼睛,重新睁眼去看那个红色的灯。
红灯似乎变得更清楚了些,红色光晕照出显示牌的轮廓,轮廓中间似乎显示着几个字,好像是抢救中
她的眼前终于不再是全黑,这还得归功于鹤遂带来的这场致命刺激。
周念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如果说她的重复光明是要用他拿命换,那她宁可不要,对她来说简直是一桩罪业。
一个半小时后。
听见抢救室钢门打开的声音,周念立马睁开眼睛,她转头看去。
明亮的场景落在她此时眼里是昏暗的。
她并不能看清所有的亮,只能隐约阴寐地看个大概轮廓。
周念看见,在一片重郁的暗色里,一张移动病床被缓缓推了出来。
她无意识地站了起来。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一点一点被送到周念眼中,她还看不清他的五官,但能看见他苍白至极的脸色,瘦得显出病态。
他的右边手腕上缠着厚厚一圈白纱布,左手手背上打着点滴。
周念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病床也在她面前停下。
鹤遂安静地躺在她面前,气息微弱,微弱她差点就要感受不到,他现在如此虚弱消瘦,和之前在京佛完全判若两人。
“周小姐,不用担心。”急救医生对周念说,“虽然情况相当危机,血都用了八袋,但好歹是抢救回来了。”
“”
“也得亏是离得近,照他这么个割法,换别的地方送来医院指定不行。”
周念沉默许久,哽咽了下,才勉强挤出一句“麻烦您了。”
她跟在他的病床后面回病房。
前脚人刚进病房,郁成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郁成身上穿着套有点褪色的睡衣,外面裹了件西装外套,胡子没刮,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特不修边幅,一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感觉。
也确实如此。
现在凌晨五点多钟,被叫醒的不止郁成,还有鹤遂工作室的公关工作人员。
突然爆出来的一条料打得所有人猝不及防,在这之前甚至没有一点风声。
这不,郁成立马赶着来医院问个情况。
进病房的卧室里后,郁成当即傻在原地,鹤遂躺在床上,腕部缠着纱布,手上打着点滴,双眼紧闭,薄唇苍白。
俨然一副刚经历过大灾大难的状态。
这还能问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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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沉默了会儿,垂下眼睫“他割腕了。”
“啊”
郁成满脸震惊,震惊过后又是担心“怎么会这样”
周念“我也不知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周念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在想今晚发生的这一切会不会和沈拂南有关。
她还记得沈拂南说过这么一句
“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这让周念隐隐觉得,今晚鹤遂会割腕命悬一线和沈拂南脱不了干系。
郁成说话打断周念的思路,他问“遂哥没事吧”
周念嗯一声“现在没事。”
郁成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那什么时候能醒啊,出大事了啊。”
周念没有去问什么大事,只说还不知道。
郁成无奈地站了会儿,自己离开了,离开时嘴里还在不断嘟囔着完了完了,全完了之类的话。
周念轻手轻脚地上床,来到他旁边,抱膝坐着,把下巴轻轻放在膝盖上。
用模糊的目光去看他的轮廓线条,看他一张脸和记忆中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她真的很难去想象,如果他今晚没有挺过去怎么办
鹤遂整整昏迷了四天。
四天时间里,他说过梦话,没说别的,一直叫周念名字,说着些特别摇尾乞怜的话。
他总说让她别离开他,让他去死都行。
还说下地狱也可以。
周念有时候也不忍心,她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也会轻轻拍拍他的手。
神奇的是,只要她一碰他,他立马就不喊了。
这四天时间里,周念的眼睛可以看得越来越清楚。
模糊褪去。
她清晰地看见男人的眉眼唇鼻,他依旧好看得不像话,光是躺在那里都是一幅画。
怪不得她当年几次三番被拒绝也想把他画在纸上。
他醒来的时候刚好是傍晚,外边的太阳落得没影,墨水似的夜泼开。
周念正好接了杯水在喝。
她听见低弱的一声长呼吸,她立马转过头去,看见床上的鹤遂缓缓睁开了眼。
“鹤遂”周念拿着水杯走了过去。
男人睁开的黑眸深邃,幽幽望过来,看向周念的目光里带着嘲弄与薄凉“你在叫谁”
啪嗒。
水杯掉在地毯上,晕开一大片湿漉漉。
周念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你不是鹤遂。”
男人冲她露出微笑。
周念喉咙一哽,缓缓叫他名字“沈拂南。”
男人英俊脸孔十分阴刻,分明在笑,却让看的人脚底生寒,他对周念微笑着说
“好久不见,周小姐。”
“你滚。”
“你滚”周念冲他嚷起来,她恨透了他,“你让鹤遂出来”
沈拂南在顷刻间敛住所有微笑,眼眸冰冷如霜“抱歉,他已经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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