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传来花洒声。
周念坐在桌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手机,看见莫奈发来的十几条微信。
莫奈图片
莫奈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
莫奈你和鹤遂就那么直接走在外面啊
莫奈网上都炸了我也炸了
周念点开那张图片。
很好。
果不其然是她和鹤遂并肩走在人群中的画面。
周念擦毛巾的手顿住没事,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莫奈
莫奈啥准备
周念和他一起面对的准备。
莫奈
莫奈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和他一起面对,还有我刚刚电话他说你在洗澡,周同学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周念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莫奈
莫奈
手机死了好几秒。
那边的莫奈应该是发了会儿疯周念
周念啊
莫奈虽然我之前恨他对你始乱终弃,但现在听到你们在一起,我还是接受不了,很现实的一点,你们现在差距太大,他愿意冒险公开你吗还是永远和你地下恋
周念抿紧唇,打字的速度都变慢我知道。
顿了一秒我还想再相信他一次。
莫奈好吧。
周念把手机放到桌上,继续慢吞吞地擦着头发,表情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现在和鹤遂之间的距离犹如天堑。
连去微博看热搜的心思都没有。
肯定没什么好话给她。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看,远离焦虑源,少给自己平添烦恼。
这时候,厕所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周七斤。”
周念“啊”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怎么了”
花洒声消失,他的声音变得更清晰“我穿什么”
周念完全忘记这一茬。
他身上刚脱下来的衣服是湿的,洗一洗等干掉也得明早。
“你等等啊。”她说。
周念到隔壁的卧室里,想找一件周尽商没穿过的衣服给他穿,找半天都没有找到。
突然想起,冉银在整理周尽商的遗物时,把他的东西全部清理了。
周念只能拿着一条新的浴巾到厕所门口,小心翼翼地问“鹤遂,你能裹着浴巾睡吗”
里面沉默两秒。
随后,男人漫不经心带点笑意的嗓音传来“你不介意就行。”
“”
周念
脑子里空白两秒,周念
才意识到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要和她睡,所以说她不介意就行。
周念脸上瞬间一烧,支支吾吾地说“你不开门我怎么把浴巾给你。”
鹤遂特正经地整了句“那我开门你别偷看。”
谁要偷看啊
真是救命
周念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把浴巾挂在门把上,故作平静地说“那为了防止我偷看,我还是挂在门上吧,你自己拿。”
“也行。”他低低笑着。
“”
周念在心里暗骂了句不要脸,然后回到书桌前,背对厕所坐下。
桌上的手机跳出一条新的实时资讯。
周念瞥一眼,看见一个资讯标题里一个特熟悉人名韩青。
还在镇上读高中时,韩青是班上同学,就坐在的前排。
那时候韩青还经常找莫奈的麻烦。
周念仔细一看,咨询标题写的是女生韩青实名举报善进学院非法虐待,自诉曾在里面遭到暴力殴打和性侵
最近总看到关于这个学校的新闻。
大概在半个月前,周念还看到警方正在查封这所学校的新闻。
周念想看看标题上的韩青是不是她记忆里的韩青。
旋即点进咨询详情里。
画面自动跳转到一段视频,画面上的女生眼睛打着马赛克,但周念根据半张脸做判断,还是能确定那就是高中同学韩青。
和所有的采访大差不差,韩青旁边摆着盆绿植,凑到嘴边的话筒上挂着某家媒体的o牌。
那是一段长达十分钟的采访,周念把采访看完,心情变得特别复杂。
韩青在采访中说在善进学院被禁食体罚关小黑屋都算是最轻的惩罚,那些男教官会扒光学员的衣服,会动手动脚,但凡有不听话的就会棍棒相加,打到听话为止。
韩青还说,只要进到里面的学生都是未成年,绝大部分只需要两周就能被驯得像狗一样听话,她因爱玩手机被父母送进去待了13天,见到父母时是跪在地上哭着认错,承诺再也不玩手机,才被接出学校,为此她的父母还对学校感激不尽,没多久给学校送去一面锦旗。
韩青对着镜头说“其实我的内心不认为我做错了,只是太害怕待在那个学校里了,我相信其他人都是和我一样,只要能出去,怎么流泪认错都可以,我还看过一个13岁的小男孩,一见到他爸爸就扑过去用嘴舔他爸爸皮鞋上的灰,他爸爸特别满意”
“”
是不是很讽刺
更讽刺的还在后头,就是这样一所违法的魔鬼学校,在被警察查封以后,不少家长还堵在当地的派出所门口大闹特闹,说这样的好学校为什么要被封
言之凿凿,气势汹汹地要求善进重新开办。
这样的行为真是把愚蠢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看什么”身后传来男人低沉嗓音。
周念
正看得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鹤遂已经洗完澡出来,听见声音才回头,回头那一瞬直接被暴击
浮着水珠的八块腹肌,两侧的鲨鱼肌,小腹处的人鱼线。
肌肉走势完美得恰到好处。
随着男人的呼吸频率,他冷白色的胸膛起起伏伏,水珠滑落,停留在他淡粉色的那两点上。
周念看得一时忘记呼吸,心脏突突直跳。
也是这个时候,头顶落下男人二分玩味的戏谑嗓音“看够没”
周念的心剧烈一跳,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盯着他那具美好的肉体看了很久。
以光速收回视线,周念别开目光,别扭地嘀咕“谁看了”
“不厚道啊你,周七斤。”他用手指点在她头顶,力度很轻,“看了还不认账”
“”
周念囧得说不出话。
鹤遂注意到她手机正在播放的视频,为缓解她的尴尬,主动岔开话题,问“在看什么呢”
周念赶紧顺着台阶说“哦,我在看那个善进学校的新闻,你看过没有”
鹤遂眸光微微一滞,很快恢复如常,淡淡地说“没有。”
周念转过半边身体“就是一个魔鬼学校,家长把不听话的学生送进去,里面那些人就想方设法地虐待学生,让他们听话,我觉得都不能说是听话,而是服从,他们只想要学生做到绝对的服从,就像是训狗一样。”
“而且你知道吗”周念越说越起劲,“里面那些训学生的教官,都是些从社会上请来的闲散人员,有的还有犯罪前科,聘用要求只是体格大,有力气,强壮无比。”
鹤遂听完一番话,表情莫名变得有些凛然。
眸底也酿出寒意。
周念看到他表情不对劲“你怎么了”
鹤遂眨了一下眼,很快恢复如常“没事,我给你吹头发。”
他从厕所里拿出来吹风机。
周念盯着他看,迟疑地说“鹤遂,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鹤遂把吹风机的插头插进插座里,低着眼,看不清眼里情绪,语气倒是越来越淡“我没事。”
“哦。”
周念觉得气氛莫名有点不对劲,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接受采访这个女生是我高中同学。”
“嗯。”
耳边传来吹风机的微鸣声。
吹风是周念特意买的静音款,不会吵,就算正在吹头发也不影响说话。
周念又说“采访里,她说是高二上学期的寒假被送去的,我当时还奇怪呢,最后那半学期她变得特别安静,也不说话也不爱玩了,能一整天坐在座位上不动,和之前差别特别大原来是经历了那样难熬的事情。”
“嗯。”
“鹤遂,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他说。
桌上立着一面大方镜,周念可以从镜子中看见他的脸
,她说“可是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不开心,我和你说话,你也只是嗯,也不说别的。”
鹤遂垂眸,发现她在从镜中看他。
两人目光对上。
他对她露出很浅的一个微笑,指间动作温柔“你想多了,我没有不开心。”
“那好吧。”
周念觉得可能真是她想多了。
鹤遂帮她吹头发时真的很温柔,动作慢条斯理的,每一缕头发都被他轻轻地对待,像是生怕把她弄疼。
她发量多,每次吹头发都是一项工程,鹤遂却始终耐心。
已经吹了半小时,头发是半干不干的状态。
周念“可以了吧”
鹤遂扫她一眼“不吹干睡觉会头疼。”
周念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还听说,不吹干头发睡觉会变光头。”
鹤遂看一眼她“你听谁说的”
周念“老人说的。”
鹤遂笑了下,了然地点点头“我懂了。”
“懂什么”
他扯着薄唇,漫不经心地笑得很迷人,腔调懒懒的“人变老了以后,就能乱说了,反正有你这样的傻子会信。”
周念“”
周念“”
又吹了二十分钟,头发才完全被吹干。
鹤遂拔掉插头,把线绕在吹风机上缠好,周念看见后问他“你不吹头发吗”
他淡淡说“懒得吹,麻烦。”
“”
给她吹快一个小时都不嫌麻烦,换他自己倒开始嫌麻烦。
周念“你还是吹一下吧。”
鹤遂还在缠那根线“都说麻烦了,不吹了。”
“拿来。”她伸手,“我给你吹。”
“你给我吹”鹤遂微挑眼梢,似乎觉得有点诧异。
周念平静反问“不可以吗”
男人轻懒一笑,眸如点漆“既然你意愿这么强,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吹一下吧。”
“”
这人说话真欠揍啊。
周念没理他,把吹风机拿到手里,把线扯开,重新插上插头。
然后和鹤遂面面相觑。
她站着,盯着他。
他也盯着她。
周念看了眼椅子“你不坐下我怎么给你吹。”
鹤遂的头微微一偏,挑着眉梢笑得特浪荡不经“谁说坐下才能给我吹”
周念很不服气,但还是说“我没你高啊。”
话刚说完,鹤遂突然朝她伸出双手,掐住她的腰,紧紧锢住,轻松无比地就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啊”周念低呼出声。
“别怕。”他把她抱得牢牢的,并且直接将她举起来。
周念垂眸,看见她的腰线已经和鹤遂的胸口处一样高。
鹤遂慵懒地笑道“够不够高”
周
念“够够了。”
难道要这样一直举着她
周念正疑惑着,鹤遂突然抬头,黑眸与她对上,他吊儿郎当地笑着“够了就夹紧我。”
“”
“夹、夹紧你”她磕磕绊绊地问。
鹤遂瞥一眼她的腿“对,夹紧我。”
周念差地慌了“夹哪儿”
“还能哪儿啊”男人低低一笑,目光变得隐晦,“夹腰啊,不然你想夹哪能”
“”
周念忙说“我没想夹哪儿”
鹤遂盯着她好几秒,轻笑一声“我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周念“”
鹤遂补充“坐我腰上吹。”
周念一愣。
坐腰上吹是吧
可以。
既然他都不怕累,她还犹豫什么。
这么想着,周念收拢双腿顺势夹住他的腰,他的腰真是又瘦又紧,硬邦邦的触感。
鹤遂双手也挪到她的后方,十指相扣,掌心朝上,让她可以直接坐在他的两只掌心里。
别说,还真别说。
她屁股小,他的手又足够大,坐下刚刚好。
于是周念就那样被他抱在身上,她夹着他的腰,给他吹头发
真是相当新颖怪异吹头发姿势。
“难怪总有人说恋爱中的人脑子多少有点病,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周念不由自主地感慨。
明明他可以坐着让她吹头发,他偏偏要选择站着抱着她。
而她偏偏又要配合他。
他没反驳,只是笑。
周念在给他吹头发时,他的手机一直响,是郁成打来的,他始终没有接。
周念“应该是因为热搜的事,不接的话真的没事”
鹤遂的态度很冷淡“管他呢。”
周念甚至都能想到郁成在电话那头发疯的模样,毕竟来小镇的人是沈拂南,可能事先也给郁成说过。
只是没人想到身体里发生着的人格转换,和她爆上热搜一事也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现在拥有身体掌控权的是鹤遂。
他的所有行为,都会被冠以影帝身份而被无限放大。
吹完头发,鹤遂直接腾出一只抱她的手,取下她手上的吹风机,随意放在桌上。
他抱着她直接往床的位置走去。
周念的心在瞬间加速,结巴地问“鹤遂,你干嘛。”
刚问完,她就被放倒在床上。
属于他的阴影覆面而来,她被笼罩在他高大的身量下,他俯身,很轻地在她耳垂处亲了一下,故意用特别轻的气音说“还能干嘛”
“”
“我不是都按照你的要求,洗干净了吗”
周念又羞又气,屈着膝盖顶住他的胸口“我没那个意思”
他的唇来到她的而后,极具挑逗性地舔吻,周念浑身止不住轻轻颤抖时,又听他低笑着问“那你什么意思,嗯”
他撑着手,没把她的膝盖放下去。
周念气息开始混乱,脑子里在放烟花,让她完全不能思考。
她只能用认真的口吻说“你这样是把自己当鸭。”
鹤遂突然停住。
她也屏住呼吸。
在想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重
没想到,在她准备道歉的时候,他突然吻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抬头看她,眸似长夜般深浓
“为爱做鸭的话,也不是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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