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被抓包【1万字】

小说:家兄嬴政 作者:长生千叶
    “进去”

    黑甲武士押送着魏国使团进入牢营。

    “魏国人真是叫人长见识,自己毒害自家公子”

    “旁人说虎毒还不食子呢,魏国人竟是自己杀自己人”

    公孙长济戴着枷锁,进入牢营之后左右看了看,面上并没有太多变化,似乎十足的随遇而安。

    “大行人大行人”一道声音传来,公孙长济侧头去看,就看到隔壁牢房中关押的人正抻着脖子往自己这里看。

    是魏王的女儿。

    王女抓住牢门的栅栏,压低了声音,略微有些偷偷摸摸的道“大行人小女有事情想要请大行人援手”

    公孙长济道“如今长济落得如此下场,与王女一般无二,还能有甚么事情,是长济可以帮忙的”

    “有有”王女焦急的道“这件事情,只有公孙可以帮忙了”

    公孙长济垂下眼目,没有立刻说话,好似不需要王女开口,他便知晓王女想要说些甚么。

    王女不等他回答,立刻道“大行人你可是王父最为器重的心腹之臣,如今咱们在秦地,小女也只能将生死托付于你了”

    “王女言重了。”公孙长济道。

    王女又道“小女小女想请大行人,在秦长公子面前承认,承认是你给公子下毒,与他人无干”

    公孙长济仍然沉默着,他甚至没有多看王女一眼。

    王女焦急的催促“公孙公孙你可是魏国的大行人,是我王父最为信任之人,你不可辜负王父对你的宠信啊”

    “宠信”公孙长济慢悠悠的抬起头来,轻声道“甚么样的宠信”

    王女一愣,总觉得公孙长济的神情有些奇怪,说是恼怒,却过于平静,说是平静,却分明蕴含着惊涛骇浪。

    公孙长济继续反诘“是想让我伏侍于床榻的宠信还是世人诬我为嬖宠,王上却无动于衷的宠信我公孙长济本可仗剑天涯,是王上天花乱坠的将我收揽于魏国,到头来给我的却是甚么”

    “公公孙”王女支支吾吾的道“王父对你还是甚好的,你看你锦衣玉食的,旁人旁人都比不得,你可是王父的心腹啊在这个节骨眼上,别人别人都帮不得我,只有你公孙,只有你能帮我”

    公孙长济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道“如此说来,公子突然中毒,是出于王女的杰作了”

    王女沉默不语,便当是默认了。

    公孙长济点点头“原是如此,正如那些秦人所说,魏国人终究还是对自己人下手了。”

    “魏无忌算甚么自己人”王女道“他叛变了他是叛国贼啊公孙,你也是咱们魏国的上卿,你可知晓,魏无忌手中握着多少咱们魏国的军机密钥,他与晋良必须死否则我魏国难安啊”

    王女又道“公孙、公孙便说,是因着自己与魏无忌和晋良有仇怨,所以出于个

    人恩怨,毒杀魏无忌,与魏国无干可好”

    公孙长济喃喃的道“出于个人恩怨”

    “对对是了个人恩怨”王女使劲点头“公孙,你可是我们魏国的大行人啊,所思所想,一定要以魏国为先你也知晓,秦人乃茹毛饮血的豺狼,他们哪里懂得甚么仁义礼数只有将这件事情,推到一个人身上,才能不祸连整个魏国,否则我魏国便危险了我魏国的百姓,便危险了”

    咕咚

    王女突然屈膝跪在地上“公孙,小女求你就当小女求你还不行我身为魏王之女,都给你跪下来还不行你便将这件事情承担在自己肩上,可好我魏国的子民,都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大恩大德”

    公孙长济没有说话,沉默的凝视着跪在地上的王女。

    踏踏踏

    脚步声轻响,一道低沉的笑意传来“天气暖和,还未到腊祭,怎么,魏国人都讲究提前这般多拜年么”

    王女浑身一震,是嬴政走进了牢营

    嬴政抱着小豆包成蟜走进来,王女吓得连忙站起来,掸了掸自己的衣裳。

    嬴政笑道“魏国难道是有王女给臣子下跪的癖好政今日还真是见识了魏国奇特的风土人情呢。”

    成蟜应和道“是啦哥哥,好好笑哦”

    “秦长公子”王女面上无光,连忙岔开话题,一瞬间梨花带雨的哭诉道“秦长公子,我魏国使团冤枉啊,公子中毒一事,其实其实方才已然真相大白,是公孙长济因着个人恩怨,一时糊涂,便下毒毒害了公子,与我魏国无干啊”

    “哦”嬴政看向公孙长济“个人恩怨一时糊涂”

    公孙长济仿佛变成了一尊沉默的木桩,不说话,没有任何表带。

    王女焦急的催促道“公孙你说啊、你说快告诉秦长公子,是不是你的缘故是你与公子和晋良大将军的私人恩怨,才一时糊涂,下毒毒害公子的所作所为,都与我魏国无干你说啊”

    “是么”嬴政再次询问公孙长济。

    公孙长济还是一尊木桩,他微微垂着眼眸,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被长长的眼睫遮盖着,看不清他的眸光,便仿佛看不清他心里所想一般。

    “公孙”王女大喊“你说啊”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长济这才慢慢抬起头来“是,王女所言甚是,均是长济的私人之举,与魏国无干。”

    “呼”王女狠狠松了一口气,险些跌坐在地上。

    嬴政眯起眼目,看向公孙长济的眼神更加顽味。

    成蟜挑了挑眉,不着痕迹的握住大傩伥子玉佩。

    公孙长济如今不知秦人会如何处置使团,我亦不清楚自己还会不会回到魏国,倘或在王女面前揭发实情,多少便会得罪于王女,不如找机会私下与秦长公子道出实情。

    有隐情

    成蟜立刻拢着小肉手,在嬴政耳边低

    语。

    嬴政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公孙长济所为,与魏国无干,那好,予便单独审一审公孙。”

    王女吃了一惊,支支吾吾道“秦长公子,单独单独审么只是只是公孙也是我们魏国的大行人,所以小女在场的话,也”

    嬴政打断她的话头,道“那么敢问王女,依照王女的意思,公孙长济乃是你们魏国的大行人,大行人下毒,可否代表你们魏国”

    “不不”王女使劲摆手“不能代表不能代表纯属是公孙的个人行径,与我们魏国无干啊还请秦长公子明鉴”

    “如此甚好。”嬴政道“既然是个人行径,那予便审问公孙长济个人,怎么,王女的手还想伸到予这里不成”

    “不敢不敢”王女道“小女不敢,秦长公子多虑了。”

    嬴政吩咐道“将公孙长济提审出来,予要亲自审问。”

    “敬诺,长公子”

    两个黑甲武士上前,将牢门打开,公孙长济身披枷锁镣铐离开了牢营,踏出大门的时候,王女还在背后大喊着“公孙希望你以魏国大局为重啊”

    公孙长济侧头看了一眼牢营,眯了眯眼目,没有说话,阔步往前走去。

    公孙长济被押送到幕府大帐门口,黑甲武士将他送进去,便退了出来,幕府之中只留下嬴政、成蟜与公孙长济二人。

    嬴政道“公孙长济,予再问你一次,毒害公子无忌可是你的行径,与为魏国无干”

    公孙长济拱起手来,彬彬有礼的道“回禀秦长公子,长济从未毒害过公子。”

    “哦”嬴政反诘道“你方才可不是这般说的,怎么,公孙是忘了方才自己个儿的言辞”

    公孙长济道“回禀秦长公子,长济方才的确狂言,诓骗了秦长公子,公子之毒,乃是魏王之女所下。”

    “那你为何方才不说”

    公孙长济回答“因着方才王女在场。王女乃魏王之女,此次使团,名义上乃是长济为特使,但其实真正坐纛儿主持大局的,乃是王女。长济身为魏国大行人,不知此行会盟后,还会不会返回魏国,倘或返回魏国,若是说了实话,岂不是得罪了王女,得罪了魏王,焉能有好果子食因此在王女面前,长济并不敢说实话。”

    嬴政挑眉道“于是你便在背地里告状”

    公孙长济并没有任何羞愧的表情“长济尝听说,圣贤之人,都不喜欢在背地里嚼舌头根子,然,长济并非圣贤之人,因此不必在乎这般多的细枝末节。”

    嬴政点点头,道“你倒是个爽快人。你方才言不知自己会不会回到魏国,为何不知”

    公孙长济侃侃而谈“不知有二。其一,魏王只用嫁女来换取十万将士,兼具处死公子与晋良大将军,虽长济担任魏国大行人,亦知条件苛刻,几乎是不可完成之会盟,若是无法完成,依照魏王的秉性,长济便算是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其二”

    他

    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嬴政,拱手道“长济私以为,秦长公子有勇有谋,谋略先人,思敏通达,将来必成大器,不知长济是否有这个幸事,追随秦长公子,为长公子肝脑涂地。”

    嬴政眯起眼目aaadquo你想投诚于我秦国。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不,”公孙长济摇头道“长济想投诚于秦长公子。”

    还真是让成蟜说对了,从打一开始,公孙长济便不是来和谈的,他会盟的态度实在太过“佛系”,其实从头到尾,公孙长济都知道这是一场不可能完成的会盟,他一直想着逃离魏国的掌控。

    嬴政上下打量着公孙长济“魏王待你不好予可听说,魏王把金山银山全都赏赐给你,他待你,可比待他那个亲弟弟魏无忌要强上百倍、千倍。”

    公孙长济一笑“不瞒秦长公子,魏王是个拎不清的人。”

    魏王的确拎不清,他的魏国有一个赫赫威名的信陵君,可偏偏魏王一直怀疑信陵君有异心,硬生生将信陵君推出去,如今想要利用信陵君的威信联络五国联盟,却瞻前顾后,畏畏缩缩。

    公孙长济道“在魏王的眼中,长济只是一个顽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致使天下人都觉得长济只是一个顽物,然而魏王如今却希望这个顽物发挥公用,敢问秦长公子,便算这个顽物的确有所公用,那些平日里嘲笑顽物的人,会信服么”

    说白一些,在魏王眼里,公孙长济就是一个花瓶,结果有一天,魏王身边的保温杯全都碎光了,魏王突发奇想,想要用这个花瓶来保温,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公孙长济道“长济本没甚么天大的志向,如今只想要明哲保身,还请秦长公子成全。”

    嬴政道“平日里便听说,公孙长济能言善辩,口舌生花,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你这幅口才,连予都要佩服一二。”

    “谢秦长公子。”

    “别忙着谢予。”嬴政道“你想要归顺,可予不养闲人。”

    公孙长济何等通透,道“秦长公子若有甚么吩咐,只管知会,长济定然肝脑涂地。”

    嬴政道“予便考验考验你你也知晓,予打算招揽公子无忌与晋良将军于麾下,只是这二人都是死脑筋,哪里有你通透善辩若你能将二人招揽到予的麾下,你便通过了予的考核,如何”

    “一言为定。”公孙长济一个磕巴也没打,一口答应下来,笑道“招揽公子与将军,其实秦长公子已然做到,只差最后一个游说的节骨眼,幸而长济没有甚么多余的本事,说话的舌头还是有的。”

    魏国使团的会盟条件是将公子无忌与晋良剁成肉泥,二人听得清清楚楚,燕饮上又出现了投毒的事情,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是魏王要置他们于死地,人心都是肉长的,又岂能不寒心呢

    这个时候劝降,其实就差最后一哆嗦,可是由嬴政出马的话,会显得嬴政“阴险刻薄”,若是第二个人可以站出来劝降便最为方便。

    公孙长济接下了差事,一刻也不耽误,立刻去寻公子无忌

    劝降。

    成蟜看着公孙长济的背影,喃喃的道“漂亮大哥哥这个花瓶,真的可以保温呐,嘴皮子好利索”

    公子无忌并没有真的中毒,他回了营帐躺下来,对外声称在歇养,其实也是真的疲累,闭着眼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哗啦

    营帐帘子被打起来,公孙长济从外面走进来。

    公子无忌翻身而起,看到对方有些吃惊“公孙我听说你被囚入牢营,秦长公子有难为你么”

    公孙长济一笑“公子勿要担心,你看长济这不是好好儿的”

    “你”公子无忌上下打量着公孙长济,眸光微动,若是论才智机敏,他绝对不输给公孙长济,因此瞬间想明白了公孙长济的来意。

    “你归顺了秦国”公子无忌虽是问话,嗓音却十足的笃定。

    公孙长济道“还未,但长济是否能顺利归顺,要看公子的意思了。”

    公子无忌了然的道“你是来劝降的,对么”

    “正是,甚么都瞒不过公子的眼目。”

    公子无忌坐下来,淡淡的道“那你不必费心了。我无忌一辈子直道事人,从不做叛国这等丑事,无论魏人怎么对我,无论魏王怎么待我,我都不会背叛自己的母国,去侍奉秦国的。”

    公孙长济笑了一声。

    “你笑甚么”公子无忌奇怪。

    公孙长济道“长济斗胆发笑,但实在没忍住。”

    公子无忌了然的道“你是在嘲笑我对么王上待我如此,我竟然还要报德。”

    “不,”公孙长济摇头道“我的确嘲笑公子,但并不是嘲笑公子以德报怨。公子这哪里是以德报怨,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脸子罢了。”

    “你说甚么”公子无忌奇怪。

    公孙长济幽幽的道“魏王猜忌,魏国无臣,聪敏如公子之辈,必然已经料想到魏国的宿命然,公子还不愿放弃魏国,但真是公子你以直道事人,不愿意放弃母国么”

    “你到底想说甚么”公子无忌的嗓音突然有些发颤,他只觉嗓子干渴,有点想饮水润一润。

    不等他拿起耳杯,公孙长济凉丝丝的道“公子为的并非是母国,也并非是报恩,而是自己的脸面,罢了你是圣贤之人,自古以来,忠心者被颂德,反叛者被诋毁,贤德如公子,乃是天下之楷模,又如何能遭到诋毁呢因而公子你分明看到了摇摇欲坠,不可挽救的魏国,却视若无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公子的心窍之中,甚么天下,甚么国家,甚么百姓,都比不过一场虚名我说得对么,公子”

    “你”公子无忌霍然站起身来,但他的嗓音卡在喉咙里,上下滚动着,就是喊不出来。

    公孙长济一笑“公子,圣贤的心肠是肉长的,看到名利会心动,受到奉承会傲慢,幸而圣贤的心肠,亦是肉长的,公子当真能看着魏王糟蹋国土,糟蹋百姓,而无动于衷么”

    啪嚓

    公子长济握着耳杯的手一颤,羽觞耳杯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里面的清水泼洒出来,阴湿了公子无忌雪白的衣角

    公孙长济拱起手来,深深一礼,也无废话,转身离开了营帐。

    嬴政和成蟜等在外面,问道“如何”

    公孙长济一笑“并非长济自夸,但八九不离十,剩下便让公子一个人二思便可。”

    嬴政挑眉道“你的嘴皮子倒是利索,但是对付晋良,拿出这一套天下大义来,恐怕不行罢”

    “自然,”公孙长济道“晋良大将军奉行的是武德,长济自有法子。”

    公孙长济一刻也不耽搁,见完了公子无忌之后,立刻往晋良下榻的营帐而去。

    哗啦

    帐帘子打起来,晋良一看来人,蹙起眉头“你来做甚么你不是被抓起来了么”

    公孙长济开门见山的道“长济是奉秦长公子之命,前来劝降的。”

    “秦长公子”晋良更是嫌恶的盯着公孙长济“你这奸佞小人,竟还糊弄了秦长公子你倒是有些本事,怎么,这么快就侍奉到床榻上去了”

    公孙长济并不在意他的无礼,道“长济今日来,并非是与大将军争论口舌之快的,毕竟按照大将军的口才,长济恐怕大将军会哭鼻子。”

    “你说甚么”晋良一把揪住公孙长济的衣领子“你这奸佞,胆敢嘲笑本将,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

    他的话还未说完,“啪”一声脆响,公孙长济手腕一拧一抖,直接隔开了晋良的动作,从他的手下挣脱。

    晋良吃了一惊,他险些忘了自己在哪里听说,公孙长济入朝之前是个剑客,武艺很是厉害,并非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公孙长济笑道“大将军,跟你说实话罢,今日我来,其实便没打算劝降,我知道你与我这等奸佞小人不一样,不会背叛母国,所以我是来嘲笑你的,长济打算告之一个能让大将军你哭鼻子的秘密”

    “狗屁”晋良冷嗤“纯属狗屁老子上战场杀敌之时,你还不知在暖哪个被窝呢,我告诉你”

    公孙长济第二次不等他把话说完,打断道“这个秘密,与晋鄙有关系。”

    晋良的脸色瞬间沉下来,阴森森的,果然安静了下来。

    公孙长济道“魏无忌斩杀晋鄙之后,魏国大败秦军,你不知道罢,有一次魏王饮醉了酒,偷偷与我说,幸亏晋鄙那个老家伙死了,幸亏魏无忌杀了晋鄙那个老匹夫,若不然,也不会让秦军输的那么惨,魏国从未有这般扬眉吐气过,晋鄙死得好啊”

    “你胡说”晋良嘶吼出声。

    公孙长济道“我为何胡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酒后吐真言。我不知魏王平日里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醉酒之后的话,或许便是肺腑之言。”

    “你胡说你胡说”晋良几乎变成了复读机,眼眸乱晃,双手攥拳。

    晋鄙死后,魏王

    分明悲痛不已,还追封了老将军,魏国朝野上下无不悲痛,许多人自发的给老将军奔丧践行。

    也正是因着魏王的悲痛,才令晋良这些年来,首先痛恨的是公子无忌,而不是突然出尔反尔罢兵的魏王。

    “你说好笑不好笑”公孙长济道“你痛恨了许久的魏无忌,其实是为了保全你恩师威名的恩人,而你誓死效忠的国君,却在你的恩师死后幸酒庆祝。”

    “不”晋良颤抖的道“不对不是这样王上他、他”

    晋良抬起头来,死死盯着公孙长济“你住口不许你笑你凭甚么发笑凭甚么发笑”

    公孙长济道“长济为何不能笑这般有趣之事,为何不能发笑”

    “不许你笑不许”晋良冲过去,再次一把抓住公孙长济的衣领子“我恩师一心报国一颗忠心全都喂了你们这些狼狈子不许笑不许笑我说不许”

    嘭

    晋良气疯了,提起一拳狠狠打在公孙长济的面颊上。

    “嗬”公孙长济被打得一偏,重重摔在地上,他皮肤白皙,立刻红肿起来。

    晋良杀红了眼睛,见到公孙长济摔倒,紧追不舍,又是提起一拳要揍。

    嘭

    被揍的反而是晋良。

    晋良因着愤怒而缺失了章法,公孙长济并非真正的花瓶,屈腿踹在胸口,晋良一个不慎摔倒在地,紧跟着颧骨剧痛,已然被公孙长济一拳砸过来。

    公孙长济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被打裂的嘴唇,冷笑道“有本事去与魏王讨个说法,在这里大叫大嚷,这会让长济以为你是个只会哭闹的猘儿”

    说完,踹开营帐帘子,扬长而去。

    “出来了出来了。”成蟜支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简直好生热闹,打得不亦乐乎,果然劝降晋良的法子,和对付公子无忌不一样。一个文试一个武试,没有两把刷子当真别揽这瓷器活儿

    公孙长济从营帐中走出来,成蟜一眼便看到他红肿的面颊,微微流血的唇角,好端端一张完美无瑕的容貌,愣是给打成了这般模样,简直暴殄天物

    嬴政道“如何”

    公孙长济拱手道“八九不离十,剩下的只需要秦长公子请公子与将军吃一顿酒,毕竟喝了酒也好吐真言,长济笃定,公子与大将军会主动提出归顺的。”

    “好,”嬴政道“有劳公孙,只要他二人归顺,公孙也不必回魏国去,便跟在予的身边。”

    “谢长公子。”

    公孙长济挂了彩,需要去收拾一下伤口,嬴政让人临时给他准备了一个下榻的营帐,又吩咐人弄一些小菜和酒酿来,邀请公子无忌与晋良大将军来饮酒。

    接风燕饮因着投毒草草结束,如今已然入了半夜,按理来说,公子无忌与晋良合该歇息才对,但二人却不约而同的前来赴宴。

    公子无忌面容有些阴沉,不似平日里的彬彬有礼,而晋良的脸上

    干脆挂了彩,入席坐下的时候,还“嘶”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捂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晋良公孙长济那细胳膊细腿,踹人还挺疼,嘶疼死我了。

    “噗嗤”成蟜偷笑了一声,本以为漂亮大哥哥被打的很惨,看来都打还回去了

    嬴政道“接风燕饮匆匆结束,予想着二位或许没有尽兴,便趁着月色,摆上几碟小菜,请二位前来赏光。”

    他说着,亲自给公子无忌与晋良满上酒水“请,予敬二位。”

    公子无忌端起羽觞耳杯,一口饮尽,晋良也没有说话,直接闷掉,嬴政再次给二人满上酒水。

    成蟜见他们谁也不说话,一杯一杯的饮酒,只觉有些无聊,便偷偷端起嬴政的羽觞耳杯,像小猫舔水一样舔了一口杯中的酒酿。

    “嗯”成蟜的眼眸立刻睁大,醇香四溢,回味无穷,还有点淡淡的甜味,并不齁嗓子,也不怎么呛人,好香

    成蟜眼珠子乱转,刚想再喝一口。

    唰

    耳杯被一只大手抢走,抬头一看,是嬴政拿走了酒杯。

    嬴政道“蟜儿还小,不能饮酒。”

    成蟜“”我不小了,只是这具身子看起来有点小。

    几杯下肚,公子无忌白皙的面庞有些泛红,他不愧是天下名士,便是连喝醉了都文文雅雅,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发呆。

    而晋良便不一样了,白长的人高马大,结果酒量就那么一点点,喝醉之后酒品堪忧,直接变成了一个话痨,还是一个

    爱哭的话痨。

    “师傅我想我师傅了”

    “该死的奸佞,凭甚么那么说我师傅”

    “我师傅一辈子为国尽忠,到头来换取了甚么”

    “师傅”

    成蟜“”

    晋良不只是嘴巴上说,他心理活动也很丰富,成蟜听得耳朵都要炸了,坐在宴席上又不能偷酒喝,成蟜眼眸微动,干脆自己提前离开好了,让便宜哥哥来应付这两个酒鬼。

    成蟜想到了公孙长济,公孙长济挨了一拳,脸颊肿了,嘴唇流血,也不知找医士医看了没有。

    公孙长济如此厉害,还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拎的清清楚楚,若是以后归顺了秦国,说不定会有大用处。自己提前与公孙长济打好关系的话,岂不是多了一个额外的靠山

    想到此处,成蟜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装作很是困顿的模样,还用小肉手揉眼睛,奶声奶气的道“哥哥呼蟜蟜困了。”

    已然入了半夜,成蟜身为一个孩童,的确合该困了,这也是正常的。

    嬴政道“哥哥这面儿还要有一会子,若是蟜儿困了,先回去歇息罢。”

    “嗯嗯”成蟜立刻答应,使劲点头道“哥哥,不要饮太多酒,注意身子哦那蟜蟜便先去睡觉觉啦”

    嬴政嘱咐道“回去仔细着,天黑,别摔了。”

    “知晓啦”成蟜脆生生答应,一蹦一跳的离开幕府。

    他一出门,立刻拐了个弯儿,根本不是回营帐下榻的路线,颠颠的往公孙长济临时下榻的营帐跑去。

    成蟜探头探脑的道“漂亮大哥哥,我来看你啦”

    公孙长济独自坐在营帐中,正在给自己上药,看到小豆包成蟜站在门口,便放下手中的伤药,拱手道“幼公子这么晚,怎么来了”

    成蟜蹦蹦跳跳走进来,道“大哥哥,蟜蟜见你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叫医士吖”

    公孙长济一笑“劳烦幼公子挂心,只是一些小伤,不需要叫医士,长济可以自己处理。”

    成蟜奶声奶气的道“大哥哥,这还算是小伤吖蟜蟜若是受了这样的伤,早就哭啦大哥哥好厉害哦,都不哭呐”

    公孙长济道“习惯了,没甚么。”

    成蟜走过来,眨巴着真诚的大眼睛“大哥哥,蟜蟜帮你上药罢”

    “这”公孙长济道“不敢劳烦幼公子。”

    “不劳烦,不劳烦哒”成蟜使劲摇手“大哥哥你的伤势在脸上,自己又看不到,上药很麻烦哒,蟜蟜帮你”

    “来”成蟜拉住公孙长济的手道“大哥哥你坐下头低一点哦,蟜蟜个子小,够不到哒”

    公孙长济依言坐下来,成蟜像模像样的打开药膏的盒子,蘸取了一些伤药,轻轻的用伤布涂在他的面颊上。

    “大哥哥的脸脸红红好可怜哦”成蟜极力装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公孙长济道“其实这并没甚么,长济年幼之时四处漂泊,经常受伤,幼公子不必挂心。”

    “怎么能不挂心呐”成蟜道“大哥哥经常受伤,可是受伤都会疼疼的经常受伤更是疼疼呢”

    公孙长济一愣,他早就已经麻木了,根本没有人关心他会不会疼痛,毕竟他这般完美无缺的脸面若是受伤,大多数人只会关心会不会留疤。

    公孙长济没成想这么多年来,头一个关心我的,竟是一个孩子。

    成蟜要的便是这个效果,立刻再接再厉的道“大哥哥,痛痛了你要告诉蟜蟜哦蟜蟜给你呼呼,呼呼便不痛痛了”

    “呼呼”公孙长济显然不知呼呼是甚么。

    成蟜老神在在的道“呼呼便是这样,大哥哥你看,还痛吗”

    成蟜嘟起小肉嘴巴,支棱起小身板儿,对着公孙长济的面颊吹气。

    “呼呼还疼嘛”

    公孙长济又是一愣,显然被成蟜的天真可爱给萌住了,发笑道“幼公子如此天真无邪,当真令人羡慕。”

    “大哥哥”成蟜故意歪着头,一脸迷茫。

    公孙长济道“多谢幼公子,幼公子的呼呼,果然很有用,一下子便不痛了。”

    “真哒”成蟜真诚的眨着大眼睛“那蟜蟜再给大哥哥多呼呼一下,呼呼”

    正如公孙

    长济所料,公子无忌与晋良都在酒桌上答应了归顺,事情进展的十足顺利,不费吹灰之力。

    嬴政的目的达成,眼看着时辰也晚了,便道“魏公子与晋将军早些歇息,等送走了魏国使团,不日便要回咸阳去了。”

    公子无忌虽然醉酒,却勉强支撑着,道“长公子也早些歇息。”

    晋良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嘴里还叨念着“师傅唔师傅”

    公子无忌扶着人高马大的晋良站起来,嬴政笑道“要不要予找人送晋将军回去”

    “不必了,”公子无忌道“公子歇息罢,无忌送将军回去。”

    公子无忌仿佛哄孩子一般“将军,回去了。”

    “去去哪里”晋良醉醺醺的道“找找师傅”

    嬴政送走二人,转身便往营帐而去,看到李斯站在门口,便道“蟜儿睡下了么”

    李斯一愣,道“幼公子幼公子还未回来。”

    “甚么”嬴政吃了一惊,成蟜早就离开幕府,说是困了回去睡觉,只是这么两步路,嬴政便没有送他回去,难不成遇到了意外

    嬴政连忙转头便走,立刻去寻蒙武。

    幸而蒙武此时还没有安歇,惊讶的道“长公子,何事如此匆忙”

    匆忙

    是了,匆忙,便是连嬴政也暗暗纳罕,自己听说成蟜一直未归,心窍之中竟担心又匆忙,那本该是一个除了有些血缘,完全不相干之人。

    在嬴政的心中,这种不相干却在潜移默化的变质

    嬴政蹙眉深思,便在此时,突听到“咯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十足的清脆,满满都是童真,还带着一股糯叽叽的鼻音,简直像极了成蟜。

    嬴政顺着笑声走过去,笑声传来的营帐,正是公孙长济临时下榻的营帐,因着是临时收拾出来,所以有些许的简陋,并不隔音。

    一个脆生生的嗓音从营帐中透露出来“大哥哥,蟜蟜呼呼的好不好是不是特别管用保证蟜蟜给你呼呼之后,伤口明日便不疼啦”

    果然是成蟜

    嬴政走过去,哗啦一声打起帐帘子。

    便见浓郁的夜色之中,成蟜不老老实实的回去睡觉,竟然偷跑到公孙长济的营帐中,支着小身板跪坐在席上,两只小肉手捧着公孙长济的面颊,嘟着粉嫩嫩的嘴唇,正卖力的给公孙长济“呼呼”。

    成蟜正在奋力的“另觅靠山”,眼看着这座靠山便要被自己“萌化”,就差最后一个哆嗦,结果

    便宜哥哥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面前,成蟜太过专注,一时根本没有注意脚步声,完全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哦吼,又被抓包了

    嬴政挑了挑眉,看着亲密无间的二人,脸色十足的两人寻味,道“蟜儿,你不是跟哥哥说困了,要去歇息么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甚么”

    “额”成蟜连忙放开公孙长济的面颊,搓了搓自己的小肉手,真挚的眨巴着大眼睛,用软绵绵黏糊糊的口气撒娇道“哥哥,你听蟜蟜狡辩哦不是,解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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