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蟜儿”
成蟜见嬴政相信自己,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当即开始昏迷装死,免得嬴政反应过来会继续问。
“医士”嬴政大喝“医士在何处”
公子琮带着黑甲虎贲军将刺客全部抓住,大部分刺客眼看事情落败,逃跑无望,便直接自尽,但也有来不及自尽的,悉数被公子琮抓住。
公子琮听到喊声大步跑来,道“王上,队伍中并没有医官跟随。”
公子文治焦急的拉着他的袖袍“哥你不是也会一些医术么你快替成蟜看看快啊”
公子琮立刻单膝跪下,道“王上,臣略懂医术。”
嬴政立刻将怀中的成蟜给公子琮医看,公子琮看着他后背的伤势,沉吟了一下。
公子文治喃喃的道“不会是不会是没得救了罢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公子琮打断了公子文治的悲伤,道“王上不必担心,只是一些皮外伤。”
“皮外伤”公子文治使劲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皮外伤呢他都昏死过去了,冷箭是不是有毒”
公子琮平静的道“血液鲜红,箭镞并未有淬毒,当真只是皮外伤,擦破了一点皮,血流的确多了一些,不过眼下已然要止住了。”
成蟜“”拆台哪家强,还要看昌平君
成蟜兢兢业业的挺尸装死,已然要装不下去了。
嬴政万幸,蟜儿无事便好。
成蟜一听,哥哥的心声还是“良好”的,于是硬着头皮继续装死,就是不睁开眼睛,反正大家都知晓自己身子骨弱,流了这么多血稍微昏厥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嬴政狠狠松了一口气,将浑身是血的成蟜打横抱起来,道“快马加鞭回营,让医士到寡人的御营大帐准备。”
“敬诺,王上。”公子琮没有废话,拽了一把公子文治,道“跟哥哥回去。”
“可是”公子文治担心成蟜,不愿意离开,但是公子琮态度很强硬,拽着公子文治上了马,带着一部分黑甲军,押解着刺客,快马加鞭的赶回营地。
嬴政将成蟜抱上马背,动作小心翼翼,生怕颠簸到了成蟜,牵扯到了他的伤口,一路往营地而去。
成蟜不过是装死,但流血是真的,小小的伤口对于旁人来说或许不做甚么数,但偏偏对于五感敏锐的成蟜来说,几乎是致命伤。
方才受伤之时,成蟜的玉佩跌落出去,伤口一下子难以控制,流了许多的血,幸而现在整块的大傩伥子玉佩都在成蟜手中,抑制住了血流的情况。
不过成蟜因着失血的缘故,还是有些疲惫,浑身无力,加之日前又是落水,又是“整夜操劳”,身子难免透支,靠在嬴政宽阔的怀中,枕着便宜哥哥“伟大的”胸肌,总觉得异常安心,不由自主便沉睡了过去。
成蟜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轻轻的抚摸自己的面颊,那种轻
柔的抚摸温柔又舒服,让成蟜异常的依恋。
蟜儿heih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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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醒醒”
“醒醒”
“唔”成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目,一瞬间眼神还没有焦距,便看到一张俊美的容颜出现在自己面前,和往日里一般无二,那是嬴政。
“哥哥”成蟜无意识的呢喃。
他唤完之后,这才彻底醒过梦来,睁大了眼目,眼眸转的飞快,看了看四周,不是在墓地,怕是已然回到了营地,这里是秦王下榻的御营大帐。
成蟜的眼睛转得飞快,仔细的打量着嬴政的面容,伸手抓了抓,想要抓住大傩伥子玉佩,偷听嬴政此时此刻的心声。
啪
嬴政的大手一压,按住成蟜的手掌,不让他去摸大傩伥子玉佩。
成蟜“”
嬴政幽幽的开口“蟜儿,你能个儿了。”
成蟜“”
嬴政又道“七年不见,长大了,也本事了不少,知晓瞒着为兄。”
成蟜张口道“我”
还没辩解成功,嬴政第三次开口“还懂得装死骗哥哥。”
成蟜“”
成蟜挤出一抹干笑,他此时无法读心,但看着便宜哥哥的面容,合该不是真的生气动怒,再者说了,自己刚才还救了他一命,热乎乎的呢。
成蟜立刻拿出自己的撒手锏道“哥哥,我知道错了。”
“错”嬴政道“错在何处”
成蟜“”送命题会迟到,但决计不会不到
成蟜硬着头皮道“不该不该瞒着哥哥。”
嬴政沉声道“为何瞒着为兄”
成蟜沉默了一阵子,轻声道“其实是因着蟜害怕。”
“害怕”嬴政反诘。
成蟜轻笑了一声“七年了,兄长已为秦王,而蟜却为楚人,秦楚这几年激化的厉害,不断冲突,再者兄长之所以顺利即位,便是因着除秦王之外,再无名正言顺,若是蟜突然蹦出来,便是我没有叛乱犯上的心思,也难保旁人没有,蟜本不想给兄长惹事儿。”
嬴政沉默的凝视着成蟜,突然道“你好生歇息罢。”
说罢,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成蟜虽然没有读心,但是敏锐的感觉到,嬴政一定生气了,而且相当生气,以至于不愿意搭理自己。
“哥哥”成蟜赶紧拉开锦被从榻上下来,想要去追嬴政。
嬴政身材高大,腿又长,步伐很广,两步走到御营大帐门口,便要出门。
成蟜完全追不上他,心中又着急,好不容易认亲,可不能把便宜哥哥惹急了,“啊嘶”他一个不注意,膝盖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嬴政听到身后的动静,猛地顿住脚步,大步冲过来,一把将成蟜打横抱起来,轻轻放在榻上,蹙眉道“如何这么不小心,当心扯裂了伤口,你自己的身子不清
楚么,还这般的不仔细。”
成蟜一听,嬴政口中虽然都是责备之言,但其实字字句句都在关心自己,是怕自己又伤了身子。
于是成蟜趁机拉住嬴政的袖口,仿佛回到了七年之前一般,晃荡着嬴政的袖子,撒娇似的道“哥哥哥哥,蟜知道错了。”
嬴政没说话,想要撇开他的手,成蟜就是不放手,使劲抓住,嘴里还“嘶嘶”的道“疼、疼后背疼,伤口好疼,定然是裂开了,哥哥给看看。”
嬴政听他说的似真非真的,八成是假的,但还是道“背过去,寡人看看你的伤口。”
成蟜听他松口,立刻转过身去,趴在榻上。
嬴政解开他的衣裳,轻轻退到肩膀以下,伤口并不太严重,包扎的很好,也没有阴血,已经凝固止血。
嬴政松了一口气,目光盯着鲜红的伤口、白皙的肌肤,不由眯了眯眼睛,也不知怎么的,一时间便想到那天夜里,成蟜主动纠缠自己的模样。
嬴政其实早就知晓,成蟜并非自己的亲弟弟,毕竟当时的成蟜和上辈子一点子也不一样,如今成蟜变成了楚国若敖成氏,便更是与自己的弟亲毫无干系。
只是这层干系夹在中间,嬴政也觉得心窍之中稍微有些别扭,说不出来的感觉。
嬴政的目光深沉,吐息也变得微微低沉起来,慢慢伸出手来,轻轻的摩挲着伤口之畔的肩头。
“唔”成蟜微微哆嗦了起来,食髓知味的感觉让他发出一个羞耻的单音,身子仿佛已经记住了嬴政的触碰,下意识的泛起阵阵涟漪,直冲头顶。
成蟜吓了一跳,青涩的身子瞬间有了反应,猛地回过头去,便撞见了嬴政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和那天晚上看到的眸子一模一样,仿佛是会吃人的野狼
成蟜张了张嘴,嗓音有些干涩,莫名又软的一塌糊涂“哥哥”
嬴政瞬间回了神,将他的衣裳轻轻披上,仔细系好里袍的衣带,再给他盖好被子。
成蟜尴尬的眼眸乱瞟,连忙生硬的打岔道“对了,有一件十足重要的事情,蟜必须告知兄长。”
“何事”嬴政道。
成蟜压低了声音道“哥哥,长公子扶苏好像不是你儿子。”
成蟜已然非常委婉的表达,毕竟戴绿帽子的事情不太光彩。
嬴政的反应却令成蟜惊讶,平静如水的道“为兄知晓。”
成蟜“”果然,便宜哥哥是知道的。
而且看样子,早就知道了。
嬴政淡淡的道“为兄从未碰过楚女,又如何能得这么大一个儿子,扶苏的身世,为兄一早便知道。”
成蟜挑了挑眉,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嬴政继位之后雷厉风行的打压楚派,为了防止物极必反,也为了安抚华阳老太后,正需要一个楚女做妾夫人,谁知道这么巧呢,芈夫人在嬴政面前耍心机,于是嬴政将计就计,立芈夫人为妾夫人。
芈夫人出身高贵,在楚国便是贵女,加之
与华阳太后沾亲带故的,华阳太后自然欢心,这些年来,老太太上了年纪,又失去了最宠爱的孙子,于是也不想争抢甚么了,凡事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朝廷中和平了不少,楚派还会与赵姬的外戚势力作对,这都是嬴政最想看到的局面。
后来芈夫人突然说怀有身孕,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怀的是一个男孩,嬴政那时候正需要一个长子来稳固朝廷之心,便没有戳破芈夫人的诡计,于是长公子扶苏便诞生了。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嬴政都不可能让楚国的血脉成为秦国的储君,因此长公子扶苏一出生,便是与储君无缘之人,绝不可能继承秦国的王位。
成蟜有些许的感叹,怪不得嬴政对自己的大儿子如此绝情,公子在雨中跪了一晚上,当爹的只是看了一眼,都没有关切的一句话。
成蟜又道“这次行刺的死士,便是芈夫人和楚国大行人派来的,芈夫人和大行人想要除掉兄长,令公子扶苏即位,成为他们的提倡傀儡。”
嬴政冷笑一声“意料之中。”
他看了一眼成蟜的面容,面庞过于白皙剔透,嘴唇的颜色也过于浅淡了一些,都是失血引起的,便道“蟜儿不必操心,你好生歇息,芈家人的事情交给寡人来处置。”
成蟜点点头,便宜哥哥可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这点子小事儿自己当然不担心了。
嬴政给他掖好被子,转身离开了御营大帐。
他走出去,直接往芈夫人的营帐而去。
芈夫人正在营帐中踱步,她听说了一些风声,有人行刺秦王,但是行刺失败了
芈夫人焦急万分,一刻也不能安心,不知那些刺客是否都已经自绝,若是留下了活口,说不定会牵累到自己。
哗啦
帐帘子突然被打起来,芈夫人犹如惊弓之鸟,吓得一个哆嗦,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王上,您您怎么突然有空过来了呢”
嬴政闲庭信步入内,负手而立,语气十足的平静,甚至是冷漠“其实寡人一直都知晓,当年你是如何谋算寡人的。”
“王上”芈夫人吓得一个哆嗦,震惊的道“您说甚么,妾、妾听不懂啊”
嬴政仿佛自说自话,继续道“还有扶苏,寡人也一直都知晓,他并非寡人的血脉,甚至他都不是秦国的血脉,而是你令楚国大行人偷偷从你们芈家抱养而来的侄儿。”
“王、王上”芈夫人哆哆嗦嗦,想要辩解。
嬴政轻笑一声“你以为寡人糊涂,其实这七年间,你的一举一动,寡人都看在眼中。”
咕咚
芈夫人一个颤抖,直接跪在地上,她不想跪的,却没来由害怕,膝盖没来由发软。
嬴政第三次开口“今日行刺的死士,也是你派来的,你觉得寡人待你刻薄,还要遣送楚国大行人回国,断送他未来的前程,因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成为新的秦王,对么”
“王上王上妾”
你不必费尽心思的分辩,嬴政道死士已然全部招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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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嬴政来之前,根本没见过死士,他也不需要去见死士,无论死士招不招认,事实嬴政早就清楚。
芈夫人吓坏了,使劲磕头道“王上妾知错了妾知错都是都是楚国大行人,都是他撺掇妾,妾一时糊涂妾已然是王上的人了,对王上忠心耿耿,求王上开恩啊开恩啊”
嬴政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芈夫人,幽幽的道“寡人本能容你,可惜,你太不知足了。”
说罢,转身大步离开,出了营帐,吩咐道“将芈夫人与死士遣送回楚国,令楚王给寡人一个交代。”
“敬诺。”
成蟜百无聊赖的躺在软榻上,便听到外面的高喊声“王上饶命啊饶了妾这次罢老太后老太后救救妾啊救妾啊”
成蟜无奈的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成蟜”有人轻手轻脚的打起帐帘子跑进来。
成蟜坐起身来一看“小舅舅”
是公子文治
公子文治做贼一样跑过来,抓住成蟜的手,反复查看他的身子“伤口怎么样你流了好多血啊我哥竟然说你是擦破皮,他是不是没见过擦破皮,破皮是你这样血流成河么他真是的”
成蟜干笑一声,公子琮没有说谎,真的是擦破皮,没有大碍,只是自己的体质特殊罢了。
成蟜笑道“小舅舅你特意来看我的么多谢你了。”
“不必谢。”公子文治仗义的摆摆手“虽然,虽然这次我的行动有所纰漏,但结果还是好的,你们兄弟终于相认了罢”
“是了,”成蟜道“小舅舅出马,自然是马到成功。”
“那是那是”公子文治不禁夸,拍着自己胸口道“往日里你对我有恩,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如今但凡你开口,我绝对不会推辞,皱一皱眉,我都不叫文治”
“对了,”公子文治蹙起眉头“你的伤口真的没事儿方才流了那么多血,太吓人了,你转过去,我给你看看。”
“当真无事,”成蟜无奈“已然止血了,不怎么疼。”
公子文治热情的道“让我看看,看一下”
他说着,一定要让成蟜转过去,扒下他的里袍。
唰
成蟜的内袍从肩膀上滑落下来,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后肩的位置横着一条殷红的伤疤,果然已经结痂。
只是
何止一道伤疤,那雪白的肌肤上,还错落着几个吻痕和齿痕,都新鲜着,十足的扎眼暧昧。
“你你”公子文治瞠目结舌。
“怎么了”成蟜看不到自己的后背,不知公子文治为何目瞪口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
正巧,嬴政打起帐帘子走入,一眼便看到了衣衫半解的成蟜,还有面红耳赤的公子文治。
嬴政的脸色刷的沉下来,大步走过去,搂住成蟜将衣衫仔细拢上,凉飕飕的道“楚公子无事的话,便不要打扰蟜儿歇息了,蟜儿需要静养,退下罢。”
公子文治还想说甚么,跟进来的公子琮拉住他,拱手道“王上,臣告退。”
公子文治跟着哥哥走出来,还沉浸在方才的迷茫之中,琢磨的道“哥,你觉不觉得,刚才王上瞪了我一眼,看我的眼神特别的阴凉”
公子琮无奈的摇摇头“走罢,与为兄回去。”
御营大帐中只剩下成蟜与嬴政二人,成蟜还是一脸迷茫,自顾自将自己的衣衫系好。
嬴政看着他系带子的举动,想到他在“外人”面前,毫无戒备的袒露,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
“蟜儿,”嬴政道“为兄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甚么”成蟜抬起头来,对上嬴政“不善”的目光。
嬴政幽幽的道“楚公子似乎早就知晓你的身份,为何蟜儿第一个不与为兄相认,反而让楚公子抢了先”
成蟜“”便宜哥哥这是在吃飞醋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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